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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2

 

我讲述这个故事的语气很平静,因此我的转述也是平淡的。我不懂他怎能保持冷静。

我没有开灯,但依然能看清他嘴角破了个口子。忽然觉得眼睛好酸,可我忍着不哭了,不然安慰别人到一半自己哭出来,简直要闹笑话。

“要喝水吗?”我没有再多问这个悲伤的话题。云溪山情绪到达顶峰时告诉我的,就是他愿意讲述的一切了,再多说也没有意义。

“嗯。”

我开了灯,看清这个小少年嘴角的伤口,手臂上的淤青。他毫无征兆地撩开裤腿,暴露出错综的刀疤。原来他爱穿长裤打球是因为这个。

我给他倒水,他吞咽时喉结会小幅度地滚动。我把手一点点靠近他的疤痕,试探地看他的眼。他没有拒绝。我顺着其中一道疤的纹路摸,这条疤最深、最丑、最长,虬结凸起。

“换一道吧,这是云关留下的,我讨厌。”

我的眼泪砸到他的伤口上了。

“别哭。”云溪山又把裤子卷起来一点,拉着我的手去碰他的大腿,说,“摸这个吧,这是我自己制造的第一条疤,虽然很浅,但我喜欢。”

“哦。”我闷闷地应。

云溪山蹭掉我的泪水,说:“对不起,学长,打扰你了,我明天就走,毕竟还要给我妈……不会耽误你太久的。谢谢你。”

完了,我决堤了。

“怎么哭这么凶?”

他还有脸问?!这么有分寸感的过分懂事的发言,就是让我更痛了。

“学长,不要为了云关的事哭。”

我觉得哭得脸都烧烫了,用手背抹了把泪痕,点点头。

“明松雪。”云溪山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以前都是叫学长的。

我问:“怎么了?”

“没,就是叫叫你。”

我不知道怎么应,就又点头。

我让云溪山睡床,我可以打地铺。他摇了摇头,说,出门前忘记带药,横竖睡不着,床不如给我睡。我见他推辞,也不再强求。他靠着床头坐在地上。我问他:“我在宿舍怎么没见过你吃药?”他答,他总等我们所有人熟睡,才爬起来吃药,又趁我们起床前,把早晨的那份吃了提神,不然会没有精力。我侧躺着,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也睡不着。他握着我的食指。

过了一小会儿,我发现云溪山睡着了。我想把他搬到床上去,又无意惊醒了他,他紧紧扼住我的手腕,我有点吃痛。

“抱歉。”他说。

“你睡得着的,上来睡吧。实在不行我们一块儿,能挤得下。”

云溪山怔了怔,然后躺上来了。

第二天起床时,是被留了条缝的窗帘刺进来的光照醒的。云溪山还睡着,微蹙着眉,握着我的手指。

我向爸妈解释云溪山的到来,无非是用什么“叛逆少年闹脾气,深夜离家出走投靠同学”的话术搪塞过去了。妈妈让云溪山吃过早餐早点回家,否则他妈妈该多担心。我有点弄巧成拙的窒息感。云溪山倒是反应淡淡,说:“好,谢谢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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