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
水水系上围裙,毫不在意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来,“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个大毛病就是太客气,我的事打开电脑就可以做了,反正都要吃饭的,我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吃,你就当陪我吧。”
都这样说了,言蔼霖也不好再说什么,想要帮帮水水,又被水水挡了下来,“你要真想帮我,你坐这儿,陪我聊聊天,我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也不爱做饭,太孤独了,有个人说话就完全不一样了。”水水不想安静下来,她需要置身在其他的事情里分心。
“叶晨吧,还是太在意你了,所以这个事情她很难过,有些事情情绪就不大好,闹别扭。”
“她很好,是我,是我该对她说抱歉。”言蔼霖内疚道。
☆、
想着叶晨,她在心里叹了叹气,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欠上的人也只有叶晨了。
水水本不是个多嘴的人,这次见叶晨如此伤心,也不知该如何帮她,旁观者清,她从未见叶晨对哪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这样在意过。
两人坐在餐桌前,其实都没什么胃口,这一段院住着,眼看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两人稀松平常地聊了些时候,水水得做自己的东西,洗了碗坐在客厅开了电脑开始忙,言蔼霖回到自己的地方才觉舒适和放松,思绪终于不再是一片空白,也难得能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了,泡在浴缸里,才想着这一切该怎么办呢?从顾慕青走的那一天开始,这三年,要随她去的念头从来都没有断过,她忘不了那天,爆炸声,哭喊声,那些狼藉,慌乱,顾慕青再也睁不开的眼,她连隻字片语都未曾留给她,她在医院像个失忆人一般守着顾慕青的尸体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怎么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顾慕青已经不在了,那么一个人,就那样不见了,她在医院发了疯地找,后来医生还给她打了镇定剂,除了医院那些陌生的医护人员,没有人来看她,那段时间的所有都是混乱的,时空交织,她早已记不清,顾慕青出殡那天,她还是跟了去,呆在送行一堆人的后面,有一个不知是哪里的小孩作为后辈捧着顾慕青的遗像,黑白色的遗像该是拿寸照p的,她咧着嘴浅浅笑着,温暖如初,一路上,顾慕青的妈妈哭得悲天跄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顾妈妈哭得太可怜,惹来送行的一路人泪洒衣襟,言蔼霖躲在人群中,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黑色棺木泣不成声,她深爱着的那个人,她此生所有关于这尘世的温暖都来自那个人,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告诉顾慕青,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曾偷偷幻想过她们两人的未来的,她没有告诉过她,只是怕会让顾慕青觉得这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的,她是想着要和她厮守终生的。
抬棺人有一个老者是领导,吆喝着统一步伐,她隻觉看不清眼前的路,模糊中全是顾慕青的影子,顾慕青心情明朗地告诉她她要向高军摊牌的美丽心情,到那后山,起棺落地,杀鸡抹血,烧房子,童男童女,一切封建迷信的手续走完之后,人就得离开了,送行的人陆陆续续地下山,言蔼霖躲无可躲,被顾妈妈认出来,一把将她抱住,又是好一番痛哭,还说难为她想得到,还这样来送行,在顾妈妈顾爸爸他们眼里,她只是顾慕青的学生,算是走动地比较频繁的学生罢了,顾妈妈拉着她的手要她一起下山去吃早餐,她隻摇着头,说再陪顾老师一会儿。没人再劝她,顾家人和高军他们还得处理那些活着的人该走的人情世故,只有她,站在那刚弄好的新坟面前,那是早晨的时候,太阳刚露出一半脸来,脚下这块土地在几个小时就是一块普通的地皮而已,而今,就有一个人埋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