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哥哥”
这声“湛哥哥”让郗湛清俊的面容瞬染潮红。
分明是从小听到大的称呼,但他每每一听仍是心跳如擂鼓,脸上烫得不行。
“漉漉,太极殿内多了一位崔姓宫女,是你对吗?”郗湛温声问道。
前日他便见炽繁昏迷不醒躺在太极殿的龙床上了,但仍想亲口再问一遍……
崔炽繁微微颔首,又直言道:“湛哥哥日后尽量别跟着御医们去太极殿罢,咱们还是尽量别相见为好。”
郗湛茫然无措:“漉漉这是为何?”
崔炽繁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前世她与郗湛的决裂很简单也很是尴尬——
只因她想让那个在朝堂之上事事与她作对的大司马褚定北臣服在她身下……
而与她在暗地里过了将近七年宛如寻常夫妇生活的郗湛自然不能苟同她的怪异想法。
两人渐行渐远,但她那痴傻的儿子元辙却仍将郗湛视为亲父,每日朝夕相处。
“赵谨!让你晒药材呢,跑到哪里去了!”一声怒吼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氛围。
崔炽繁连忙推了推他:“快回去罢!记着可别再跟着去太极殿了!”
郗湛好不容易能与小青梅独处,有些依依不舍。
但也无法,隻好点头应下再小跑着回去了。
郗湛出身高平郗氏,随着晋室南迁,郗氏一族皆衣冠南渡。
至今仍逗留在中原的郗氏子孙,纷纷隐姓埋名,各自谋求生路。
入宫之前,幼年的郗湛曾常年寄居在崔府内,这才与崔炽繁青梅竹马多年。
后来,崔氏一族男丁皆被抄斩,女眷一律充入掖庭为奴。
郗湛虽躲过了杀身之祸,却仍放心不下小青梅炽繁。
辗转几番操作后,他冒认是太医院赵院正之内侄赵谨,才得以在太医院中当差。
前世一直到崔炽繁稳坐皇太后之位,郗湛才渐渐以本名示人。
作为亡魂的元循并不能离开崔炽繁十步以外,自然不知这位郗太医在宫中曾隐姓埋名为赵谨了。
待崔炽繁小跑着回到掖庭深处的浣衣局时,正巧碰上了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画面——
装着她那羊脂玉细笔的锦盒被纤瘦羸弱的令荷紧紧抱在怀中。
而一旁虎背熊腰的高姑姑则一边肆意凌虐着伏在地上的令荷,一边作势要抢走那锦盒。
“高姑姑恕罪!这是炽繁的东西,真的不能给您!”令荷哭喊着求饶。
偏生越是崔炽繁的东西,高姑姑才越想抢过去呢。
如今炽繁那贱婢一跃成了太极殿唯一的宫女,谁知会不会在圣上面前吹什么枕边风来报復她?
若能拿捏住炽繁那罪婢最看重的东西才好呢!
她使力扯着令荷散乱的头髮,另一手在她身上肆意又掐又打,势要夺走她死死抱在怀中的锦盒。
“给我住手!”崔炽繁厉声呵斥,一双杏眸暗含着她这年纪不该有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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