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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Y的面容(添错香料鬼见愁诡异的镜子他的猎物得手了

 

半个小时后,这座聚集了无数红粉胭脂的极乐之处就在凌厉的刀光中轰然倒塌。

在里面寻欢作乐的鬼魂顿时一个个尖叫着疯狂往外跑,一边跑他们的嘴里还一边大骂着:“天杀的!这到底哪来的杀才?!进花楼不找个心仪的姑娘相陪就算了,打打杀杀的算什么!”

“该不会是这老兄不太行吧?!”

“靠!不行的来什么花楼啊!”

一时间,对于这种直接就掀桌子的行为,被迫中断了在温柔乡里快活的鬼魂们怨声载道,纷纷以示谴责。

对方自己不懂风情就算了,怎么还不许他们在这里好好享受享受了?

然而作为引发了这起事端的主角,虞闻寒却丝毫没有去理会这些指责他的鬼魂,他不紧不慢地收回刀,兜帽之下的双眸依旧冷漠淡然。

唯独在闻见四周那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时,他的眉心才微不可闻地轻蹙了一下,但这点不适很快就被他给抛在了脑后。

一旁刚刚喊住了他的女鬼此时已经彻底被吓坏了,她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对方一个不留意把自己也给劈了。

假如时光能倒流的话,她发誓她一定不会再喊住对方,更不会主动邀请对方走进楼里!

而没有这些,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女鬼这会儿真真是欲哭无泪了。

虞闻寒显然无法体会到这些女鬼的辛酸,他之所以踏入这里也是因为感应到花楼里面有股强大的气息,但不知为何,在他进来之后那股气息反而消失了。

现下摆在他面前的这些鬼魂几乎都是一些还未能投胎的普通亡魂,它们身上的怨气实在是太弱了,虞闻寒看不上,也懒得去对这些弱鬼出手。

眼见把楼拆掉以后也不见那位有着强大气息的鬼魂出来,虞闻寒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比起在这里继续耗着,他更想要去多找一些实力强劲的恶鬼。

找到——

然后再杀死它们。

悬浮在他周身锁链似乎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链条哗啦啦地抖动着,漆黑的链身上面还隐隐泛着血红色的光泽。

有些有见识的鬼魂一眼就认出来这些锁链上附着的是一道道阴冷的煞气,而能形成这么多的煞气也说明了对方在此之前恐怕已经杀过不少的大鬼了。

发觉到这一点后,他们哪还敢继续痛声大骂,此刻一个个哑口无言,恨不得赶紧把这尊杀神给恭恭敬敬地请走。

所幸,虞闻寒也并没有想要在这里停留的意思。

他背着长刀,随意挑选一个方向就离开了。

见状,留在原地的那些鬼魂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鬼也重新站了起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纸片,只是在看见地面上打翻的香炉时有些诧异。

“咦?这炉子里怎么点的是暖情香?”

暖情,暖情,顾名思义就是在闺房之乐的时候增添情趣的东西,不过一般花楼的大厅里很少会用到这种香料,反倒是她们在房间里与客人私下相处时用的比较多。

是哪个姐妹添错香料了吗?

女鬼纳闷地挠了挠头,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了,小楼虽然被拆了,但客人还在,她们还得安抚一下那些受了惊的客人。

离开花楼后,虞闻寒一路上又找到了两只恶鬼。

不出意外的这两只恶鬼也很快成为了他的刀下亡魂。

锁链一路跟着吸足了恶鬼身上的煞气,链身上的阴冷气息变得愈发深沉,隔得老远那些小鬼都能感觉到它的威势,因此还没等虞闻寒靠近它们就远远地躲开了。

【这可真是鬼见愁啊。】系统不由地出声感叹道。

连鬼见了都害怕的男人。

对比一下其他被恶鬼们正在戏弄追杀的玩家,虞闻寒这边简直可以说是非常的冷清了。

有锁链在那些小鬼都不敢靠近,而这条路上的恶鬼又被对方给杀得七七八八,如今恐怕已经没有一只鬼是敢站在对方面前的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虞闻寒没有再继续闲逛下去,他看了一眼天色。

没错,酆都里面也是有时间的,它和阳间一样,有黑夜也有白天,只不过它这里的白天并没有太阳,只有透着微弱光线的蒙蒙阴云。

此时这层阴云已经渐渐擦黑了,那点极其微弱的光线也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般摇摇欲坠。

伴随着乌鸦嘶哑的叫声,虞闻寒走进了一间破庙。

这座祠庙的面积并不大,里面供奉着的也不是大家耳闻能熟的那几尊佛像,而是一面约莫是女子梳妆用的铜镜。

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庙里面的其他地方都处处破败不堪,唯独这面放置在供案上的镜子不仅一尘不染,就连镜身上的颜色还依旧崭新如初,背后鸾凤花鸟的纹样色彩鲜明,那精致的做工一看就跟这座坐落在荒郊野外的破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虞闻寒的眸色一凛,他转身就想离去。

然而等他回过头,看见的却是被蓦然合上的大门。

他又试着推动了一下门栓,紧闭的大门纹丝不动。

——他出不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虞闻寒当即就立刻抽刀砍向了那面诡异的镜子。

凌厉的刀锋与镜面相撞,下一刻,原本平整光洁的镜面忽然泛起了一层层宛如水波般涟漪,这圈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形成了一道高速旋转的漩涡。

这一切的转变只发生在一刹那间,没能给虞闻寒反应的时间,他就连刀带人整一个都被这巨大的漩涡给吞噬了进去。

同时,在裘音手里的铜镜中也出现了虞闻寒的身影。

看着镜面中那道昏迷过去的身影,裘音的心情愉悦极了。

很好,他的猎物终于得手了。

随即他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裘音眯了眯眼,手指往镜面上轻轻一点。

一道诡异的雾气瞬间就钻进了镜子里面。

“让我们先来见识一下这位玩家中的鱼的触须一样,上面还有着无数个小爪子,一旦接触到肌肤,那圆圆的吸盘当即就牢牢地吸附在了上面。

虞闻寒身上凡是被触碰过的地方都泛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痒意,酥酥麻麻的,就好似有电流拂过一般,难以言喻的快感从尾椎一路攀升到了大脑。

本就被撩拨过一次的肉棒还很敏感,被这么一刺激,他的身下很快就又有了动静。

所幸这河中央的水面是没过了腰身的,加上这会也正是酆都的深夜,天色暗沉很多景物都看不太清楚,岸上的那两名玩家并没有发现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们所敬畏的榜一大神竟然在冰冷的河水中被一截触手给玩弄得勃起了。

他们又站在岸上等了一会儿,虞闻寒还是没有开口。

这下子这两名玩家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往河中央张望着,然而还没等他们看清楚虞闻寒的身影一条玄黑色的锁链就朝着他们挥舞了过来。

“快跑!”

即便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戒备,但真当看见这条锁链的时候,这两个玩家还是被吓得脸色苍白,他们也顾不得去管虞闻寒到底在河里干什么了,甩下保命的道具就连忙往来时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跑了

河边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唔!”

也是直到这时,面容冷峻的男人才忍不住低低地喘息了一声。

浓密纤长的睫羽垂落下来,那双冷冽深邃的眼眸也被漆黑的阴影所覆盖,虞闻寒就这样站在水里,湿哒哒的衣服黏在他的身上,而银色的发丝末梢不断有水珠正在往下滴落。

它们划过了男人高挺的鼻梁,顺着凸起的喉结滚落下来,最终统统都没入了胸前剧烈起伏的沟壑之中。

如果仅仅只是光看这上半身的话虞闻寒总体上还是能勉强维持着冷静的姿态,但在水面之下,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了。

那软乎乎的触手就像是为男人量身定做的鸡巴套子一样将虞闻寒身下的性器紧紧包裹在其中,果冻般柔软的触感不停地挤压着滚烫的柱身,磨蹭、吮吸、抚弄

这根触手花样极多地挑逗着粗大的肉棒,汹涌的快感连绵不断,在一阵极致的高潮中,男人喘息着射出了今晚的第二次精。

面前的河水浑浊了一瞬,随后很快又被奔流的水势给冲刷了下去。

徒留神色潮红的男人还站在水中,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看着这一幕,裘音忍不住微微倾身,他将手搭在了水镜上,指尖隔着一面水镜轻轻地触碰着男人起伏的喉结。

虞闻寒只感觉脖颈上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感。

他低下头往水面一看,发现就在刚刚疼痛的地方,他的脖子上不知不觉就多了一枚红色的印记。

颜色淡淡的,并不明显,但却刚好处在了喉结的下方——一个极为敏感又特殊的地方。

血色的牡丹明艳又雍容,就像是他的身上被打下了某种专属的烙印一样,刻在了脖颈的位置,近乎是赤裸裸地显示着对方在他身上的所有权。

——荒唐而又暧昧。

“够了!”

虞闻寒紧紧拧着眉心,他看着水中的这一幕,冷冽低沉的嗓音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丝愠怒。

“我不管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但请你收回这些无聊的把戏。”

“无聊吗?”

就在虞闻寒话语落下的那一刻,空气中蓦然传来了一道轻柔低哑的声音。

那声音离虞闻寒很近,近得就像是对方正趴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一样。

恍惚间,仿佛还有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虞闻寒的颈侧。

麻麻痒痒的,男人耳后的肌肤顷刻间就变红了。

虞闻寒的肌肤本就是宛如冷玉般的白皙,此时染上那么一点红意在银色发丝的映衬下还是很明显的。

裘音见状,涂抹着蔻丹的指尖也顺着对方紧绷的下颚来到了那泛红的耳廓。

他一边轻轻地摩挲着男人的耳垂,一边故意拖长了尾调轻笑道:“我原以为你会喜欢被这样对待,毕竟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水里那截软乎乎的触手就再次裹住了肉棒的前端。

在经历过两次射精之后这里俨然已经变得异常的敏感,触手稍加撩拨,虞闻寒就感觉自己的下腹又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刺激。

潮湿纤长的睫羽微微一颤,虞闻寒低垂着双眸,他看了一眼身下勃起的性器,淡色的薄唇几乎快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这只是人体都会有的本能反应而已。”

他冷着一张脸,语气格外平静地说着,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身下的阳具被藤蔓和触手玩弄得有了感觉是一件什么奇怪可耻的事情。

相比之下,对方的意图显然要更令虞闻寒感到有些捉摸不透。

他望着那朵倒映在水面上的牡丹印记,眉眼沉沉地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整个空气静默了一瞬。

似乎是对方也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然而下一刻,虞闻寒就感觉自己的唇角蓦然传来了一抹柔软的触感,仿佛像是有人亲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的眼底猝不及防地闪过一抹错愕的神色。

随后他的耳边便响起对方那愉悦的笑声。

低低的,慵懒沙哑的语调明显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轻快,穿透进虞闻寒的耳膜时,那又酥又麻的感觉就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泛红的耳廓明显感受到了一抹颤栗般的痒意。

虞闻寒的喉结微不可闻地滚动了一下,神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裘音也不在意,他又亲了亲男人紧蹙的眉心,将上面的皱痕抚平,“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因为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我的驸马。”

裘音那最后一句话近乎是以呢喃的口吻靠在虞闻寒的耳畔说的,他的语气很轻,刻意压低的嗓音还有股雌雄莫辨的娇媚感,酥酥软软的,透着些许撩人的暧昧和亲昵。

那架势颇有几分像是新娘子在娇怯地呼唤着他的情郎一样。

只可惜,被美人垂青的对象却始终冷着脸,心有警惕,宛如跟个不解风情的大冰雕似的,整个人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

虞闻寒走上河岸,他脱去身上已经全都湿透了的衣服,从背包栏里拿出一套新的换上。

宽大的兜帽重新压住了银灰色的发丝,露出那一双淡漠清冷的眼睛。

原本佩戴着的那块面具和他的刀一起丢在了镜宫里面,虞闻寒出来的时候没能顾得上去找它们,因此眼下他的脸上也是什么都没有戴。

那张常年掩盖在面具之下的脸庞就这样显露在了外面。

——冷然、禁欲。

衣衫整齐,神色恢复正常的男人又变回了他平日里那副冷肃静默的模样,唯有喉结下方那一抹隐隐多出来的红色证明过他在今晚经历了怎样一番荒唐暧昧的事情。

裘音没有阻拦虞闻寒的离开。

反正对方现在身上带着他的标记,只要男人还处在酆都的境内,那么无论对方去到哪里他都能通过标记再次找到他。

更何况,比起虞闻寒来说,目前还有更让裘音感到有些头疼的事情。

那就是那群在鬼域里面乱跑还搞破坏的玩家。

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些大公会的人就已经清理了大半闻着活人气息赶过来的恶鬼,余下一些零散的也显然对他们没有了太大的威胁。

在有了喘息的空间之后,这时候也有人逐渐反应过来了副本刚开启时主神给出来的提示。

他们的通关要求是要投胎转生。

而什么人是需要重新去投胎的?

——那必定是已经死了的人,换句话而言就是鬼。

但玩家们也发现了,从酆都里面的鬼魂对他们垂涎三尺的态度来看,他们这群人明显都还活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一看就活得很好很健康。

那这样问题也就来了。

活人能投胎转世吗?

有玩家好奇地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回答了他:“不行的,按理来说我们阳寿未尽,还没到死期,是不符合常规的投胎标准的。”

“况且。”他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虽然他看不见,但他知道在他们设立的这个结节外面,有很多躲在暗处的鬼魂正满怀贪婪地注视着这里。

“活人在这鬼域里面行走实在是太不方便了,酆都的面积很大,我们今天晚上遇见的恶鬼只是这里的一小部分而已,要是整天都跟它们东躲西藏那花费的时间也太多了。”

听到这话,暂时在这里落脚的玩家中有个明显是队伍领头的女生站了出来,她挑着眉询问道:“你的意思是?”

男人笑了笑,随即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惊悚的话语。

“诸位,如果想要通关的话,估计我们得先让自己死一死才行了。”

“”

在场没有人搭理他,他们全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望着男人。

毕竟他们才刚刚从恶鬼的口中死里逃生,结果转头对方就告诉他们哎呀,不用跑,要通关就得先去死一下。

正常人面对这句话的第一反应都是觉得这人的脑子有毛病。

倒是提问的女生一脸若有所思。

而被质疑了的男人也不恼,他的脸上笑眯眯的,看谁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

见状,有人下意识地就觉得这小白脸看着弱唧唧的,心里不免有些轻视了起来,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股轻蔑的意味。

“喂,小四眼,你既然觉得要死一次才能通关,那么你先来给大家表演一个呗?上吊还是切腹啊?要不要爷爷帮你一把?”

那人说着,还自以为把男人给震慑住了,颇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而戴着眼镜的男人竟然顺着他的话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该需要实践一下,伟大的马克思早就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我们确实得先来验证验证。”

那人一听,当即乐了,然而还没等他来看笑话,他自己就先变成了笑话。

那人甚至都没看清男人是怎么动的,他整个人就被拍飞了出去,直接砸到了结界外的一栋房屋内。

外面的氛围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随后空气中传来鬼魂躁动的声响和那人一道道无比凄厉的惨叫。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嘈杂的动静逐渐平息了下来,似乎是那些吃饱喝足了的恶鬼们散开了。

咕嘟咕嘟——

一颗染着血的眼珠滚到了结界的外围,那近乎快要暴凸出来的瞳孔正对着结界里面,望着众人的眼神无比怨毒。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众人安静极了。

现场也就只有男人还能笑着说出话来,“看来被恶鬼杀死是不行的。”

“真是可惜了。”

他叹息地摇了摇头,但脸上那笑意吟吟的样子却显示着他对眼下的结果并不意外。

原本和那人一样轻视着男人的玩家顿时被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显然,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好欺负的人居然会是个硬茬子。

“都是一群蠢货。”

看着这些人的那副怂样,女生对此轻嗤了一声。

“深渊之地现在是越来越不挑了,什么垃圾玩意都往里招,连圣所的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胆子敢下百人本的。”

“估计全都是追着虞闻寒进来的,以为跟着榜一就能在后面混了。”她旁边的人附声道。

“所以说他们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女生说罢,也不再继续把心神浪费在这些连局势都搞不清楚的玩家身上了。

她带着人径直走到男人的身边,撩起短发露出个飒爽的微笑。

“我是璨星公会的会长童佳纾,久违圣所的大名,不知能否有幸和你们在这个副本里合作一下?”

说着,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了男人领口绣着的那个银十字。

而面对女生的来意,男人并没有拒绝,他推了推脸上的镜片,笑着回道:“你好,我叫陈翊,很荣幸能跟你们合作。”

女生这边,在听见男人叫陈翊时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忍不住开始激动了。

就连童佳纾看着男人的目光也变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圣所的二把手好像就叫陈翊。

难怪对方身上的十字是银色的。

当然也有璨星公会的玩家不明就里,悄悄地询问着身边的人:“他很厉害吗?”

被问到的那人连连点头:“厉害!当然厉害了!这次进本的百来号人中,除了虞神就他是最厉害的!”

“这可是圣所的人啊,咱们抱上大腿了!”

这句话可不是一句虚话。

在深渊之地,公会与公会之间的竞争也是十分激烈的。

大公会垄断了深渊之地绝大部分的资源,很多稀有珍贵的副本资料全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甚至就连那些排行榜上的高玩们也多数是由这些大公会所培养出来的。

普通玩家倘若想要在深渊之地里更好的活下去,就只能是选择加入或者是依附这些大公会。

而璨星公会的实力并不弱,在南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波势力了,他们的会长童佳纾绰号燕隼,目前位于排行榜前百的第八十七名,南区有不少人见了她都还得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大姐头。

但在圣所的面前,这一切就不算什么了。

深渊之地按照东西南北划分为了四个区域,每个大区都是独立的,彼此互不干涉。

如果说璨星公会在南区里面还能勉强说得上话的话,那么放眼四个大区他们的这点实力就完全不够看了。

因为在他们之上,还有三个更加厉害的大公会压在他们的头顶,这三个分别是东区的麒麟、西区的圣所、以及北区的永无乡。

至于南区原本之前也是有一个顶尖大公会的,但架不住这个公会的高层作死,拉拢虞闻寒不成就跑到副本里面去设下埋伏,结果进去的人反被虞闻寒给全杀了,辛辛苦苦培养的那些高手也几乎都折进了里面。

等到消息传到外边时,公会底层玩家跑得跑,走得走,剩下来高层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偌大个公会转眼间就分崩离析了,没过多久,这位曾经的南区一霸就变为了一段说起来会令人感到唏嘘的历史,堪称是深渊之地年度最大的笑话。

不过与此同时,它的覆灭也带来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没了顶头的大公会支撑,南区玩家在对上其他三个区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底气不足,尤其还是在圣所这种赫赫有名的大公会面前。

因此,他们和陈翊组队说上一句是抱到了大腿还真没说错。

人家顶级大公会的二把手愿意带你们玩,可不就是在精准扶贫嘛?

更何况

圣所在整个深渊之地都是极为特殊的一个存在。

跟大部分的公会不同,圣所与其说是一个由玩家抱团组成的公会,不如说更像是独属于某个人的个人势力。

他们从上到下都只为一个人服务。

并且他们还宣称自己是降临派,疯狂推崇深渊之地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把一场场副本游戏称为是神明的考验。

——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得到阿依神的庇佑。

那位圣所的白金祭司如是说道。

而圣所的众人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几乎是当成是金科玉律一样的在遵从。

在深渊之地,活不下去想要寻找信仰支撑的人很多,圣所不是那唯一的一个,但绝对是最火热疯狂的那一个。

他们狠起来甚至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童佳纾虽然无法理解这些人对信仰的追求,但她却也不会去多说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在深渊之地能够管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对于璨星公会的人而言,他们的表现就远没有童佳纾那么淡定了,毕竟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圣所这个颇为有些神秘的势力。

一时间,有好几个心怀好奇的人都在借着警戒四周的时候悄悄打量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陈翊。

其实仅从外表上来看的话,陈翊的身上丝毫看不出来像是会有宗教信仰的样子,他长得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有条有理,并不会张口闭口就是什么主啊神啊保佑之类的。

甚至就在刚刚不久之前,对方的嘴里还在高呼着伟大的马克思。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让人去相信对方竟然会是一个狂热的教徒,并且还在圣所里面混到了近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裘音也在观察着陈翊。

从长相到举止,堪比高清摄像头的水镜都纤毫毕现地将人给映照了出来。

这也是个实力强劲的玩家。

看着四周明显有所忌惮不敢上前的鬼魂,裘音的心中顿时就对陈翊的水平有了数。

【这批玩家的质量看起来还不错。】

从虞闻寒到陈翊,都是深渊之地数一数二的人物,而在裘音之前巡查整个酆都境况时也还发现了几个样貌实力都不错的小伙子。

要是当时第一批进来的玩家能有这种水平,宁璋公主也不至于连个驸马都挑不出来郁闷之下干脆选择跑路了。

只可惜裘音已经找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了,不然倒是可以逗一逗这个长相俊秀的男人。

陈翊还并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被这里的鬼域之主给看上了,他一边找着路,一边耐心地跟璨星公会的人解释道:“在有些封建迷信的记载中,我们现在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离魂症,这也是为什么那群鬼会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我们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是魂魄离体了,即便进了鬼域也仍然是属于生魂。”

“而这种情况下直接去死是行不通的,咱们得先找到自己的肉身,只有肉身死亡,我们才有资格正大光明地站在这片鬼域里。”

“我想,这也是这次副本给我们挖得一个坑。”

他们一来就跟一群鬼挤在一起准备进入鬼域,玩家们彼时还不清楚自己是生魂,被恶鬼追着撕咬时大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赶紧进入酆都。

而这时候他们其实已经掉入了副本的陷阱里了。

作为身上沾染了活人气息的生魂,他们在鬼域行走就跟黑夜中萤火虫一样,走到哪都能吸引无数的恶鬼前来。

像他们今天这样合力协作铲除恶鬼的方法虽然有效,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恶鬼却是源源不断的,他们总不可能把整个酆都里面的鬼都给杀光。

先不说这点能不能做到,就说他们只有七天的时间,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在逃避恶鬼的追杀之中。

更何况按照一般副本的规律,都是越往后危险系数就越大。

到了那时,还要分身乏术去处理那些身后追杀的恶鬼无疑是自己给自己增加了难度。

这一点说起来并不难发现,只是得看有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一层。

陈翊刚刚已经提出了他们还活着的这一观点,但凡那些人脑子不笨也能立刻就转过弯来。

至于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

只能说他们并不适合高级副本。

童佳纾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一开始就找上陈翊来组队。

结果没想到无意间还抱上了个金大腿。

大佬直接就带着他们往鬼门的方向走。

一边走,陈翊还时不时掏出五枚铜钱来算一算卦,像是在确认着方位一样。

这一举动看得璨星公会的人是目瞪口呆。

“圣所原来还相信卦象的吗?”他们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陈翊倒是格外淡定,他推了推眼镜,十分自然地开口:“啊,这个啊这个是我的私人爱好。”

“相信阿依神不会计较这些的。”

说罢,他还在心口画了个标准的十字,那副低眉虔诚的模样与他手里握着的那五枚铜钱几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璨星公会的人被这一幕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去细想,就见眼前正笑眯眯的男人忽然间就沉下了脸色。

“起雾了。”

陈翊往四周扫视了一圈。

只见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身边突然就涌现出了一阵诡异的白雾。

茫茫的大雾将周围的景物都给吞没了,四周的能见度极低。

不得已,他们只能选择尽量地靠在一起,以免雾气扩散起来找不到彼此的位置。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已经安全了。

在这一片诡异的浓雾中,众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声响。

“咚——咚——咚——”

似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与地面摩擦发出来的碰撞声,又像是远古的战场中传来的阵阵鼓声。

那声音起初还很远,但随着浓雾的扩散,这些声音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最后,竟然像是在他们的耳边响起来的一样。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陈翊眯了眯眼,他甩出手里的五枚铜钱。

铜钱所动之处,那些茫茫的白雾就跟遇见了天敌似的疯狂四散逃开。

靠着这五枚铜钱,陈翊几乎是硬生生地给他们争取来了一小片能见的视野。

而就在此时,浓雾中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一道长长的队伍走在白雾之中。

他们的步伐统一,一行人整整齐齐地走在地面上,脚步声整齐得就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一样。

这绝对是需要受过某种严苛的军事训练才能做到如此高度一致的程度。

“是阴兵。”

陈翊的神情骤然严肃了起来。

“不太巧,咱们似乎正好撞到了这些阴兵出行的时候。”

阴兵借道也被称为是阴兵过路,这是流传于民间的一种志怪奇闻,说是在夜半时分,身上阴气比较重的人会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看见有古代的军队在自己的面前走过。

这支过路的队伍里面秩序井然,士兵们身披盔甲,手持番旗号角,俨然就跟准备要奔赴到前线上作战一样。

后来就有人把这种如同幽灵般出没的队伍称作是地府的阴兵。

不过这都是一些民间传说,具体的真实性还有待考察。

而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玩家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能亲眼看到这阴兵出行的一幕。

众人顿时紧张得连呼吸都收敛了,生怕一不小心会惊扰到那些亡魂。

所幸,这支阴兵的队伍还真就只是过路的。

那些面色苍白的士兵一个个都目不斜视地径直就从玩家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在队伍的最后面是一辆由六匹马拉着的车架。

车舆很大很宽,上面镶金嵌银,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随着队伍的行进,车舆上的门帘微微晃动,隐约还能看见里面正坐着一个体型庞大的身影。

“咯吱咯吱——”

有细微的声响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声音很怪,咔咔咔的,就像是有人正坐在里面吃着排骨一样,坚硬的牙齿碾磨过血肉和骨头,将其细细咀嚼再一点点吞吃入腹。

在这样诡异沉寂的氛围中,这轿子里的声音就是四周唯一的声响。

玩家们听着这令人有些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他们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那轿子里面的东西真的就是在啃排骨了。

在恐怖游戏的副本里面,鬼魂都是吃人的,既然如此,里面的那个东西吃的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刚巧这时车架在路过玩家的面前时门帘里面蓦然抛出来了一样东西。

有个倒霉的玩家正好被砸中了。

他手脚慌乱地接住了那样东西,低头一看,人直接就傻了。

只见那个砸中了他的‘罪魁祸首’是一截人的指骨,上面的血肉如今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的,只剩下了里面那惨白惨白的骨头。

“!”

一股透心凉的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上了大脑。

那个倒霉的玩家在这心绪惊惧之下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双手颤抖地捧着那截指骨,好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

陈翊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价值之后又丢回了对方的手里。

“刚刚那是?”

有人迟疑地小声开口,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那恐怕是个boss。

能够让阴兵开道还能在酆都里面乘坐车舆的怎么看都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小怪。

对方很有可能是个鬼王什么之类的。

倒是童佳纾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她眯了眯眼,说道:“这车架是由六匹马拉着的。”

“六匹马怎么了?走得快点?”

“笨蛋!天子驾六没听说过啊!这是咱们古代的一种礼制,只有皇帝出行的时候才能乘坐六匹马拉的车!”

“我靠!那里头坐着的不会是个鬼皇帝吧?这铁定是个boss啊!”

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一时间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们刚刚如此近距离的就跟一位boss擦身而过,喜的是他们找到了这个副本里的boss

众所周知,在深渊之地的副本里面,通关是玩家们的第一目标,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想尽办法从副本里面来捞取好处。

而收益最大的一种方法莫过于是击杀boss了,打败或者杀死那些boss就可以获得宝箱,宝箱里面又能够开出稀有的技能和装备,往往副本的等级越高,boss被击败后的奖励也就越丰厚。

就跟游戏里面打怪一样,‘老怪’掉落的经验和金币总是要比‘小怪’更多。

璨星公会的人不敢奢求他们几个能够杀死这高级副本里面的boss,但对方既然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要是什么都不做就离开他们也有些不太甘心。

陈翊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他当即就做下了决定。

“分两队,没有隐蔽技能的就继续往前走,等破晓时分鬼门开启的时候再前往阳世,其他人跟着我,这鬼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街上乱逛,它一定是要去哪里,咱们跟上去看一看。”

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璨星公会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下本,他们很快就分出了两支队伍。

由童佳纾带着两个人留了下来,其余的都还是继续去寻找鬼门。

毕竟跟踪boss这种事情并不是人越多越好,相反如果人太多,反而会更容易出错引起boss的注意。

考虑到这一点,童佳纾选的是两个平日里比较听话也比较谨慎的玩家。

而等到他们这边商量好了事情,原本浩浩荡荡行进的阴兵队伍此时也已经走得快没影了。

见状,陈翊等人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连忙小心翼翼地跟上了队伍。

虞闻寒这边也遇见了阴兵出行。

他刚杀死了一只拦路的恶鬼四周就凭空泛起了茫茫的白雾。

在一声声沉闷的号角声中,鬼影幢幢的队伍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正缓缓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原本还怒吼着想要冲上来的那群恶鬼顿时被吓得如作鸟兽般纷纷往四周逃窜走了。

偌大个街道转瞬间就跑得一个鬼也不剩,只余下虞闻寒还站在路中央的位置,刚好挡住了那些阴兵的去路。

整齐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号角声、鼓声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街道上死寂一片。

那些面色苍白犹如雕塑似的阴兵此时全都齐刷刷地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瞳孔望着虞闻寒。

这一幕是极为诡异的。

别说是鬼了,就算是人,被这么多人同时面无表情地看着也是很恐怖的。

一般心理承受能力弱点的恐怕当场就忍不住慌了。

但虞闻寒的神色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的神情淡淡的,一双漆黑冷冽的眼眸径直越过了这一排排的阴兵,落到了最后面的那顶车轿上。

倘若陈翊等人在此,会发现这队阴兵护送的车轿要比他们遇见的那辆小很多,就连拉车的马也只有四匹,且一看体格外貌都远不如他们遇见的那六匹马神骏。

如果说他们遇见的车轿里面坐的可能是个鬼皇帝,那么这辆车里面顶多就是个诸侯王爷之类的。

不过虞闻寒并没有去在意里面坐着的到底是谁,因为下一刻,他就做出了让鬼都差一点看楞了的事情。

玄黑的锁链被它的主人抛出,一端勾缠在车舆上,一端被虞闻寒缠在了最前面那个阴兵的番旗上,就像是搭了一个空中的浮桥一样,男人身手敏捷地踩着链子从这群阴兵的头顶上走过。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阴兵出奇的愤怒了。

队伍瞬间躁动,而这时虞闻寒却已经顺利地进入到了车轿里面。

那里头坐着的鬼还没能看清楚这入侵者的长相,就被一刀给砍下了脑袋。

以防这鬼还没有死透,虞闻寒还用锁链将对方裹成了粽子扔到车轿的最角落里边去了。

【他这杀鬼的手法还挺麻溜的。】

系统看着这一幕不由地啧啧称奇。

【不过他杀这个鬼干什么,惹怒了阴兵连跑都跑不掉】

“他就没打算要跑。”裘音懒洋洋地张嘴咬住了纸人侍女喂的葡萄,他的嘴巴里含着东西,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模糊。

“要是我,我也会杀了这只鬼。”

还有什么是能比送上门来的身份要更有诱惑力的呢?

玩家都是生魂,即便虞闻寒用锁链上的煞气暂时掩盖住了身上的活人气息,但这样做法总归比较麻烦,远不如直接换个身份来的快捷。

只见水镜里面的男人扒下了那只鬼的外衣套在自己的身上,又把对方藏在了腰包里的那只玉玺给翻了出来。

随后他又摘掉了身上能够代表玩家的一切标识,连带着锁链也被他收了回去。

几乎顷刻间,虞闻寒就从一名玩家摇身一变变成了‘鬼王’。

他的肤色本就偏白,此时换上了这身鬼气森森的冕服,头发披散下来面无表情的模样都不需要刻意打扮就活脱脱像个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罗刹。

要不是系统亲眼看着这一幕,估计连它都会以为对方就是这酆都里面土生土长的npc。

怎么有人扮起鬼来会这么像?!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裘音感慨地看着虞闻寒的那张脸,仗着对方看不见,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男人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虞闻寒这会儿也早就习惯了这道时不时就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淡定地无视掉了。

把玉玺握在手上,换了一身行头的男人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暴动的阴兵刚想扑上来,然而当它们靠近感受到那股森冷的鬼气时又瞬间就愣住了。

虞闻寒没有说话,他只是抬高了那只握着玉玺的手,哪怕衣角已经被阴兵拽住了他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怯场的痕迹。

就这样对峙了片刻,这些躁动的阴兵看了一眼虞闻寒手里握着的玉玺,情绪最终缓缓平复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又重新站回到了原位。

“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阴兵护送着车轿继续上路了。

临近中元,各家各户需祭祖、祀魂、焚纸,以慰往生的先灵。

不过这都是些阳间的节日习俗,在酆都里面,死去的亡魂们又有着另一种独属于他们自己的过节方式。

“靡乐城今日不限客,凡是过来玩乐的客人酒水全免,要是能在比赛中获得冠军还可以领取到一份特别的礼物。”

一早上,关于靡乐城开放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酆都。

那里是销金窟,也是许多鬼魂梦寐以求的极乐之乡,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人间过不上的生活它们都可以在靡乐城里享受得到。

在一部分鬼魂的眼里,这儿无疑比什么天宫仙境都要美好。

因此这个消息一公布,整个酆都的鬼都沸腾了。

它们熙熙攘攘地往靡乐城的方向涌去,而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玩家们的注意。

此时他们也面临着跟陈翊等人一样的难题。

那就是先留下来查探一下这酆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先出去找到自己的肉身?

面对这个问题,有人选择了富贵险中求,有人选择了稳妥点的做法,而还有的人纯粹就是被别人四处带着跑,看见哪里人多就去哪里。

一路上虞闻寒已经看见有几个玩家贼眉鼠眼、悄悄摸摸地跟在了那些鬼魂的身后,不用看都知道他们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至于他的身边还没有一个玩家敢过来,或许是忌惮着那些阴兵,他们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远远避开这辆看起来就格外气派的车舆。

也因此,他们并不知道这辆车舆里面坐着的其实不是npc,而是一个伪装成了npc的玩家。

虞闻寒扮起鬼来也还算得心应手,车轿门前厚厚的帘子有效地阻挡了外界的目光,他一个人坐在里面,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这辆轿子里面翻找着可能提供出消息的线索。

结果还真让他就找到了一个。

那是一张放在抽屉里的邀请函。

说是邀请函也不太像,因为它这整张纸都被叠成了蝴蝶的模样,一碰到蝴蝶的翅膀,这张纸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蝴蝶展翅高飞,翅膀轻轻煽动间,淡蓝色的鳞粉齐刷刷地落下,在半空中组成了一行字。

【中元佳节,今上特设鬼王宴,诚请诸王前来小酌聚饮。】

而在这一行字后还有几个小字,上面写道:闻陵君收。

——闻陵君。

看来这就是那只鬼的名号了。

虞闻寒瞄了一眼那被扔在车轿角落里的无头鬼尸,看对方这幅盛装打扮的模样,想必他在接到这封请函之后就准备着要赴宴了。

只可惜这位鬼王万万没能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在半道上被一个擅闯进来的人类给杀了,就连身份也被对方所取而代之。

倘若他在地下有知哦,这里就是地下,那他也没有机会去生气了。

毕竟虞闻寒这一刀下去,基本上已经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了。

等到怨气散完,这位信陵君连尸体都不会留下,整个鬼彻彻底底地消散在世间了。

所以虞闻寒根本就不怕对方会来找他的麻烦,他现在唯一要在意的是如何在宴会上当着那么多鬼的面不露馅。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尤其是虞闻寒还从来没有演过戏。

“需要我帮你吗?”

就在这时,他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戏谑的嗓音。

是在河边那时与他对话的那道声音!

虞闻寒的眸色一动,当即冷声拒绝道:“不用。”

“你确定不用吗?阴兵会听从玉玺主人的命令,但那些鬼就说不定了。”那道声音继续劝诱道。

“说不定啊你去到那里他们就会把你给活撕了~”

虞闻寒没有反驳对方的话,这伪装到底能不能成功他其实心里也没数,只不过他想的是先到了地方再看,实在隐瞒不下去他也有办法脱身。

但这些事情他并不会去跟一个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东西’去讲。

可就算他不说,裘音也能猜得出来,男人的情绪太好懂了,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有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都是极为明显的。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下一刻。

车轿里面弥漫开了一股淡淡的香风。

虞闻寒的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位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

那是位不折不扣的美人,一头云雾般的长发被簪子在脑后挽了流云髻,头顶还斜插着一支红翡海棠花的金步摇,而在那白皙光洁的额头上,还巧妙地用珍珠点缀了眉心的花钿。

浅粉色的衣裙层层叠叠地垂落下来,衣摆如水波般逶迤在地,她手持着一柄绣有蝴蝶的团扇,腰间还缀着一颗装有香料的玲珑球,衣袂走动间,香风阵阵,甚是袭人。

而再往上,‘女子’有着一张寻常人都难及的芙蓉面,蛾眉凤眼,容色端庄明艳。

‘她’身上的美无疑是带着点锋芒的,张扬夺目,冷傲与艳丽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形成了这世间最极尽也最具有诱惑力的媚色。

似乎所有男性能够想象到的美好词汇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倘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虞闻寒,而是任何一个其他的男子,恐怕都难免会在这样美艳的姝色下忍不住感到心神荡漾。

一瞬间,仿佛就连这座车轿都因‘她’的到来而变得蓬荜生辉。

这并不是一句夸张。

因为虞闻寒真的在对方的周身看见了淡淡的一圈光晕。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效关掉!”

裘音在脑海里对着系统痛斥道。

【这不是为了让你的出场显得更震撼嘛】

“但我觉得这样只会显得我更傻,你看虞闻寒的眼神,是不是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

系统不再吭声,乖乖地选择关闭了所有的特效。

裘音身上的那层光也消失了,惹得虞闻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多看了好几眼,但裘音已经不打算让对方继续去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微微一笑道:“我这妆面好看吗?”

“好看。”

虞闻寒语气平静地应了一声。

平心而论,对方确实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他没有必要在一点上说谎。

而得到了男人的赞同,对面的美人眼底的笑意更盛,‘她’莲步轻移,裙摆摇曳着走到了虞闻寒的身边。

裘音将自己轻轻靠在对方的怀里,双臂揽住虞闻寒的脖颈。

“那你喜欢吗?”

宁璋公主的身高在女子的身高中已经算是很高的了,但在快要接近有一米九的虞闻寒的面前却还是显得异常娇小。

保持着这个面对面拥抱的姿势,裘音说话间双唇吐露出来的气息正正好就喷洒在了对方的喉结上。

那朵鲜艳妖冶的牡丹花很快就染上了粉色。

虞闻寒有些不适地一把推开了身前的美人,他的神色很冷,漆黑的双眸还带着凌厉的冷意。

“别碰我,我不喜欢离别人太近。”

“可是我们是夫妻呀,夫妻之间怎么能不亲近呢?”裘音歪了歪头,一脸不解地说道。

“夫妻?”

虞闻寒拧了拧眉,目光紧紧看着面前容色明艳的美人。

“是啊。”裘音笑了笑,“我作为你的夫人陪你一起赴宴,那咱们俩可不就是夫妻了嘛。”

“不必”虞闻寒才刚开了口,对面的美人就像是料到了他会说什么似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裘音作了个嘘的手势,随即缓缓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相信我,没有我在这鬼王宴你绝对是待不下去的。”

“靡乐城可不是随随便便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话说着,原本正在行驶的车轿就停了下来。

“到了。”

裘音看了一眼门帘,似乎已经透过这厚厚的帘子看到了外面。

“接下来你可千万忘记了我是你的夫人。”

他说着,从男人的身上站了起来。

虞闻寒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没有选择了,从一开始对方现身在车轿里主动权就已经被裘音捏在了手里,他不得不认下了这个有些荒唐的夫妻身份。

然而还没等他从车轿中走出去,裘音就又悠悠地开口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总该需要点表示吧?”

“相公?”

这一声相公他喊得亲热极了,嗓音软软的,宛如像是在撒娇一样。

美人倚姣作媚,恐怕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是能抵挡了这样的诱惑的。

偏生虞闻寒却跟个不解风情的冰雕似的,他静静地看着裘音,那冷冽平静的双眸似乎在说不是你要跟着去的吗?

眼见撒娇不管用,裘音也不气馁,他也就是随口逗一逗对方,却没想到虞闻寒的反应会那么有趣。

既然山不来见我那我就自去见山。

裘音上前拽住虞闻寒的衣领,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他将人推倒在了座位上。

车轿晃了晃,似乎引起了外面鬼魂的注意。

“这车子是闻陵君的?怎么还不下来?老兄弟可有些年没见过面了。”

外面传来了一道大声嚷嚷的声音。

而轿子里此时却一片寂静。

本就不算宽敞的车轿内,在裘音来了之后就显得更为逼仄了。

虞闻寒的背部抵着车壁,身前是步步紧逼的美人。

对方覆压在他的身上,冰凉柔软的身体却径直地坐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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