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段恨岩跑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拿,就这么一路走回他家,到了家门口一摸兜啥也没有,只能坐在家门口打算对付一宿,明天等楼睿不在的时候再回去取。
楼睿,这是喜欢他吗?
喜欢他为什么对他态度那么差?不喜欢的话又为什么亲他,还给他撸,难道不是对喜欢的人才能这样吗?
“睿哥,都两点了,还没回来”小五趁着添水的时机悄悄凑到楼睿耳边跟他说。
他看得出楼睿很担心段恨岩,要不怎么会连打几圈都输,脸拉得像驴脸一样长。
“那你去找呗,我才不去,这么大的男人还能丢了?又不是小姑娘。”楼睿又点了根烟,麻将馆被他们几个烟枪造得乌烟瘴气。
“那我去了啊。”小五穿好衣服拿上车钥匙,用遥控器打开卷帘门。
“妈的,钥匙给我,”楼睿烦躁地下了场子,“你能知道他在哪儿?”
小五嘿嘿一笑,顺手给楼睿一顶鸭舌帽让他戴,果然贴心,楼睿赞许地看他一眼,戴好帽子就出去了,刚出门就被寒风吹得打冷战,早知道就让小五去了。
他加紧了脚步,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了,但是他几个月没见段恨岩,回来一看这小子居然越来越水灵,一时没忍住,有心逗逗他,可能把人吓着了。
楼睿护着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抽了一口,烟吐出去被风吹回来扑在脸上,他跟男的女的都好过,心里正经喜欢的就段昭一个。
不过也说不准,他就是喜欢长得好的,有可能就是因为段昭他没得手,才惦记了这么久,还脑子抽了帮她看着段恨岩。
楼睿叼着烟磨磨唧唧踱到段恨岩家楼下,看灯黑着,想了想还是上去了,楼道声控灯坏了,这时候夜深人定,呼吸声就在黑暗里格外突出。
“段恨岩?”
楼睿朝缩成一团的黑影轻喊了一声。
“嗯?”段恨岩迷迷糊糊地应了,他本来想着在门口将就一晚,没想到楼睿会来找他。
他居然有些感动,可能是缺爱惯了,这种打一巴掌给颗糖的行为,段恨岩也没有尝出一点不对的滋味儿。
“别睡了,再感冒了,走,跟我回去。”楼睿伸手要把段恨岩从地上拽起来,段恨岩缩着身子往后退,蹭了一屁股墙灰。
“我不回,我就睡这儿。”
楼睿才开口要骂,还好没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便压着脾气坐在段恨岩旁边,段恨岩一个劲儿的躲,就是不愿意跟他挨着。
“别挪了行不行,那儿脏。”楼睿使劲揪着段恨岩外套把他往自己跟前拉,脸上露出不耐烦。
段恨岩立刻就不动了,他挺害怕楼睿这种表情的,老老实实被楼睿拉过去搂住,楼睿对他好的时候是真好,任他骑在楼睿头上楼睿都能夸他厉害,不好的时候也是真不好,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自从段昭去上大学,他们姐弟见面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他明白段昭是故意逃避,他也不会主动要求段昭回来看他,段昭已经为他做的足够多了。
姐弟俩心照不宣的达成共识,段昭从不在逢年过节人多的时候回来凑热闹,而是选择在某个平淡的午后,段恨岩一推门回家,就能看见段昭坐在桌边择菜,朝他笑,叫他快点洗手吃饭。
平时过节的时候他就和麻将馆的哥哥们混在一起,通宵吃喝玩乐,也是一样的开心。
“还有半个多月过年,”楼睿又想点烟,但段恨岩一直盯着他的手,他只能把烟放回去,“你姐还不回来啊?”
“不回来,春节两倍工资。”
“死丫头就知道赚钱,我在这儿给你又当爹又当妈的,哎,不如你跟我姓算了?”楼睿开始胡言乱语,他一喝酒就满嘴跑火车。
段恨岩狠狠剜了他一眼,心里直打鼓,他成绩是没有段昭好的,这几次模考也是退步的厉害,不知道段昭回来那几天他要怎么面对她。
“行,不说了行吧,”楼睿凑到段恨岩耳边,斜瞥着他,“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倔呢,亲几下摸几下,说了几句重话,扭脸儿就跑啊?”
段恨岩别开头不和楼睿对视,其实他是硬了,他正处在青春期,一个触碰,一句暧昧的话,都足以让他想入非非,楼睿温热的呼吸声萦绕在耳际,结实有力的怀抱环着他,怎么能不心动。
“还是说你不好意思了?”
“没有!”段恨岩几乎和他同时出声否认,赶紧岔开话题,“咱过几天去买年货吧,行吗?”
楼睿自上而下端详段恨岩的脸,借着透进来的一点光艰难地对上段恨岩的视线,他突然有亲上去的冲动,好好品尝一下像牛奶软糖的两瓣唇。
“行还是不行啊说句话啊你。”段恨岩声音轻轻细细的,见他不说话,抿着嘴不高兴起来。
段恨岩微微往楼睿怀里缩,仰起头看楼睿,只能看见他下巴,楼睿跟段昭他们同岁,同样都是哥哥,他对岳牧云永远是客客气气的,只有在楼睿跟前会有情绪变化,会撒娇,会闹脾气,还会害怕,总之楼睿对他而言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是不是这就是他喜欢楼睿的证据,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楼睿摸他头发,段恨岩眼睛亮的像麻将馆养的金毛,黑眼珠跟墨一样浓,眼角下垂看着委屈巴巴儿的。
楼睿发狠捏了一下段恨岩脸蛋,又把人搂紧了点,突然就想开个玩笑,便慢慢凑近段恨岩的脸,嘴唇作势就要往人家上面贴,他以为段恨岩会躲,谁知道他就这么挺在原地迷茫地看着他。
刚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
算了,送上门儿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但楼睿到底没亲下去,把段恨岩的脸捂在胸口,“行,买,听你的。”
快到年根儿了,大伙都忙的脚不沾地,早把买年货这事儿忘得死死的,楼睿家大业大,信不过别人,对账这事都是大伙亲手做,就是这次段恨岩才知道平时跟自己嬉皮笑脸这几个哥哥,都是正经大学毕业的,什么会计,财务,管理,应有尽有,楼睿真是不养闲人。
“岩岩,x城的账你对一遍,没问题就给睿哥送上去,我跟大刘一人算了一遍。”小五路过段恨岩的桌子,往他面前扔下两个文件夹。
段恨岩对数字对的头昏眼花,他还劝过楼睿别这么折腾大伙,但楼睿就是疑心病,他们对过的账楼睿还会调出来再盯一遍。
段恨岩用最快的速度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上二楼去,推门进去时楼睿正把没问题的文件夹捡出来放成一摞,看见段恨岩上来,拿手一指就让他放那边。
“你不再自己算一遍了?”段恨岩诧异道,也有点揶揄的意思。
“你算过没?你算过的我就不用看了,”楼睿笑嘻嘻地说,眼圈青黑,“这堆都是有问题的,让他们重算。”段恨岩嗯了一声,拿起来往下走。
“哎,回来,这次你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带你四处转转。”段恨岩惊喜地抬头,他好久没有出去玩了,那几年段昭跟他填饱肚子都不错了,更别说出去玩。
“看你那样儿,啊哈哈哈,”楼睿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哥哥带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吃什么啊?咱去哪儿玩?去几天啊?”
“让我想想啊,先去收账,有钱了才能放开花,然后吃几顿羊肉火锅,”楼睿又想了一会儿,“你不说想买年货吗,陪你买。”
段恨岩没想到楼睿这么忙还记得,一时有些感激,眼睛里亮亮的。
“哎,别这么看着我啊,你要是真想谢谢我亲我一口怎么样?”
“你不要脸!”段恨岩推了他一把,撅着嘴作势就要走。
“哎哎,别不好意思啊,现在二楼一个人都没。”
楼睿从后面抱着段恨岩,嘴唇贴着他颈侧轻轻吮吸,衔着那块软肉用牙齿轻咬轻磨。
段恨岩红着脸挣扎了几下,红着脸软绵绵地掰楼睿搂在他腰间胸前的手,身体被这个极有安全感的姿势拥着,口中舒服地哼出几声喘息。
“楼睿可以了”段恨岩在楼睿怀里转了个身,手掌抵在他胸前推拒着楼睿的亲近,连头也不敢抬,只看着楼睿衣服上的商标。
“岩岩,你睫毛好长。”楼睿把他搂得更紧,低着头就亲上去,手顺着段恨岩衣服下摆探进去,握住一把细腰,段恨岩的腰围差不多是成年男性三个手掌圈起来的长度。
楼睿皱眉头,这也太瘦了,得让段恨岩学着健身,长点肌肉。
说干就干,楼睿找人把家里那几台健身器械都搬进麻将馆,每天亲自盯着段恨岩锻炼,段恨岩白天得算账学习,晚上还被楼睿魔鬼训练,训了几天后,段恨岩终于不负众望的发烧了。
小五端着碗芹菜粥坐在段恨岩床头一口一口给他喂,“你这病的真是时候,一年就这几天最辛苦了,睿哥本来说带你见见世面去,这下好了,你就留下看家吧。”
“为什么辛苦?拿钱有什么辛苦的?”段恨岩懒懒地,四肢动也不动缩在被子里,只有嘴巴一动一动,那悠闲劲儿,看的小五想把碗扣他头上。
小五把碗往段恨岩手里一塞,大剌剌地躺在他腿上,“有人挣得多不想给,有人挣少了给不出,年年这说辞都不一样,睿哥费着精神呢,每回出去一趟都生一肚子气,咱又不是红十字,收自己应得的钱还能收出错来,这世道真是”
段恨岩自己穷过,所以分外理解什么叫给不出,楼睿那个横劲儿,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为难那些人的。
“我想去,五哥,你跟楼睿说说,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段恨岩小声说,鼓起腮帮子撅着嘴撒娇。
“不行,你少来,想去自己找睿哥说去。”小五翻过身不理他,闭着眼假装听不见。
“哥,小五哥,求你了,帮我嘛~”
段恨岩揪住小五胳膊摇晃撒娇,碗里的粥不小心洒出来一些,掉在小五毛衣上。
“啊!我不帮你就害我啊!”小五腾地跳起来,三两下把毛衣脱下来扔在地上。
“里面喊什么呢,段恨岩怎么了?”楼睿阴着脸推门进来,看见小五光着上身,两人脸上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立马就不太乐意,挑着一边眉,“哟,这是干嘛呢?”
“睿哥,段恨岩有话跟你说。”小五冲段恨岩做了个鬼脸,捞上衣服赶紧闪人。
小五刚出去,楼睿就一脚踢上门,接过段恨岩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双手插兜看他,“小五长得这么寒碜你也看的上?”
段恨岩盘着腿坐在被子堆上,这么冷的天楼睿就穿了件紧身黑背心,裹着结实饱满的肌肉,小麦色黑亮的肌肤像头猎豹,下身黑色家居裤垂到脚面,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寸头衬着英挺的鼻梁越发精神,脸上还是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
“睿哥,我想和你们一块儿去,”段恨岩眨眨眼,枕着手臂躺倒在床上,“我病都好了。”
“好个屁,”楼睿翻他一白眼,背对着段恨岩坐在床边,“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回来带你玩。”
段恨岩凑到楼睿脸侧,楼睿把脸转过去不看他,段恨岩追上去,软唇轻轻贴在楼睿脸上。
他想和楼睿待着,也有这个自信能让楼睿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楼睿心猿意马,他实在不想承认被段恨岩这招迷得七荤八素的,但事实确实如此。
“行行行,说好啊,要是再发烧,我立马叫人把你送回来。”
“好嘞!”段恨岩连连点头,殷勤地给楼睿捏肩。
楼睿拉着他一条胳膊拽进自己怀里,压低身子就要亲上去,段恨岩慌忙用手捂上楼睿的嘴,“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传染?嗯?”
楼睿一挑眉,段恨岩太勾人,他也算性经历丰富的,对着段恨岩这种无意识的撩人举动更是招架不住,搂着段恨岩在怀里搓,一来二去都被他蹭硬了。
“楼睿”气氛被点的火热,眼看就要擦枪走火,段恨岩赶紧撒娇地喊楼睿名字,可怜巴巴地看他。
“行了,怕了你了。”
反正不急这一时,楼睿想。
距离过年还有最后一周倒计时的时候,麻将馆一行人收拾了随身衣物,分别坐了两辆吉普出发。
这是段恨岩自打父母出事后第一次出市,那兴奋劲儿,一路上拉着小五问东问西的,把楼睿都吵烦了,训了他好几次,段恨岩就缩着脖子和小五头挤着头说悄悄话,时不时捏一下副驾驶上的楼睿的脸,要不就是拽他头发。
“啧,你找打是不?”楼睿忍无可忍,反手抓住段恨岩落在他头顶的手,在他手心里挠痒痒。
“哈哈哈哈哈,”段恨岩笑得开心,一半是痒的,一半是因为他心情好,“你头发好软,听说头发软的人脾气好,你哈哈哈哈!”
小五也跟着段恨岩“嗤嗤”的笑,被楼睿瞪了一眼后就憋了回去,段恨岩反手握住楼睿的手,大刘开着车往这边扫了一眼,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两只相握的手,继续开他的车。
“睿哥,咱这回还是先去老杨家吗?”小五趴在大刘座椅后面,把冰凉的手塞进他衣领里,大刘惨叫一声,不过确实精神不少。
“嗯,他比较难搞,如果搞定他这边能多收回来不少钱,然后再去其他几个市里的,再去x城,最后回家收王叔他们几个的。”楼睿侧着身把座椅往后调,有点困了,他想躺会儿。
“这个老杨这么横啊,他凭什么不按时交租?”段恨岩捧着袋蚕豆吃的嘎嘣脆,往大刘嘴里塞了几颗,他开车辛苦,他们这个车上能开车的就大刘和楼睿两个。
“嗐,老杨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给不出的那种人,每次不是孩子要交学费,就是老娘看病要吃药,睿哥给他缠的那叫一个烦,就差借钱给他了”小五满不在乎地说着,手伸到段恨岩那儿抓了一大把蚕豆塞进嘴里。
“行了,别说了,我心烦,”楼睿往身上盖了件衣服,闭上眼,“别吵吵啊,我要睡觉。”
小五和段恨岩对视一眼,识相地闭上嘴,也都靠在座椅上假寐。
到了地方楼睿给大家办了入住,他自己一间,剩下六个人两人一间,段恨岩缠着小五非要和他睡,也不是有多喜欢他,这些人里他就跟小五最熟。
放下行李吃过饭才过午时,楼睿说去老杨家用不了那么多人,自己往导航里输了地址,点了他们三个驱车赶往老杨家里。
车是楼睿开的,从柏油路开到土路上,颠得几个人胃里直翻腾,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是一片不太大的镇子,附近有个季节性景区,本来快过年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可街上除了寥寥几个行人以外,都能在马路上踢球,老杨家就是一间卖吃食的小门面,看着破破烂烂的,只有七八套桌椅和一张柜台。
段恨岩正纳闷,就听见门帘里头脚步响,一位五十上下老板模样的人小跑着出来招呼他们,看清打头的人是楼睿后,脸上的笑顿时垮下来,手里的抹布被捏成一团。
“杨叔,最近怎么样啊?”
楼睿挑了个干净凳子坐下,环视店里,和去年没什么差别,甚至椅子也没新添一把,可见生意不好。
这个店是他爸年轻的时候在这个市盘的第一个店,他小时候来过,生意还行,不过小县城没什么人,大家都往外跑,生意也就越来越不景气。
“楼总,我这,你也看到了,一上午了还没开张呢,”老杨局促地看着他们几个,“没想到你们这个点儿过来,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楼睿摆手,“不麻烦了,我们时间紧,您抓紧把租金缴清,我们也好早早回去过年。”
“是啊,你看这也快过年了,孩子来年还得上初中,花费也挺大的,我”
“杨叔,”小五打断他的话,“您接下来是不是就得说,您母亲生病住院了要用钱啊?”
“没没没,不是的,我妈两个月前过世了,”杨叔低着头,抠手上的死皮,“不会这么说了”
楼睿瞪了一眼小五,小五摆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吐了吐舌头,缩在大刘身后。
“杨叔,您节哀,我实话实说吧,这个门面是我手里最小的一间,三十平,每平我算您三千,水电是您自己交,您条件不好我能理解,这么多年租金我有涨过一块钱吗?这么点钱您年年拖,没有一年交齐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楼总,我这,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全家就指着这个小店过日子,本来就紧巴巴的,到年底又是哪儿哪儿都得花钱呀……”
“是啊,您也知道年底得花钱,睿哥养我们这些人不也得花钱?”大刘在一旁帮腔道。
“是是是,我知道,可我手上是一分多余的钱也没了”杨叔急得声音都变了,两手绞在一起,欲哭无泪。
“杨叔,我是做生意,不是扶贫,”楼睿冷静地说,“干不下去您可以选择不租,押金我可以全数退您,一分不少,可您不能消遣我啊,让我做亏本买卖。”
“本来这地方也没几个人,还不如回家种地呢。”小五探出半个脑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帮腔。
杨叔刚要说话,门帘被人掀起来,进来一个背着书包胖胖的小姑娘,看样子是刚放学,看见楼睿几个,赶紧跑到杨叔身后,怯怯地叫了声“爸爸”。
杨叔把女儿往身后搂了搂,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开口。
段恨岩打那小孩一进来目光就一直跟着她,那女孩儿身上透出的自卑和眼里的怯懦,让他有种照镜子般的熟悉感。
“杨叔,当着孩子面儿,闲话我也不多说了,交钱还是退租,您自己选吧,别的,绝无可能。”楼睿走到门口点上烟,把帘撩起个小缝儿往外面吐烟。
“我,我也不知道啊,”杨叔涨红了脸,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拽着孩子“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楼总我求你了,就再宽限我一年吧!我求你了!”
楼睿被他吓了一跳,一口烟呛在嗓子里,扶着桌子直咳嗽,连话也说不不完整,“扶扶起咳咳扶起来咳”
小五和段恨岩赶紧把哭天抢地的老杨父女俩扶起来坐好,小女孩委屈地问老杨,“爸爸,我们是不是没钱了?”
老杨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没有没有,爸爸和叔叔们商量事儿呢。”
段恨岩被这一幕刺痛了眼,这好像他小时候偷偷问段昭,是不是他们要去睡大街了,段昭就朝他笑,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别胡说,咱家还有钱呢。”
老杨就像是以前的段昭,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是段恨岩真真实实经历过的,所以他分外能共情老杨。
段恨岩不忍,走到楼睿身边小声说,“楼睿,要不算了吧,他们也不容易”
“算了?什么叫算了?”楼睿好不容易顺过来一口气,听见这话又咳嗽起来,“你抽什么疯,老实待着。”
“楼睿,你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刚才你也看到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上哪儿去挣钱啊!”
“你有同情心,你帮他交啊,噢我忘了,你也没钱,没钱就滚一边儿去,闭上你的嘴!”
楼睿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合伙催老杨的时候段恨岩不开口也就算了,一开口就胳膊肘往外拐帮别人背刺他,嘴里一时没轻没重的就骂了他。
段恨岩一怔,还是开头,“楼睿,我是没钱,你有钱你有能耐,你懂个屁啊!你知道他们赚钱多辛苦吗!你”
“你他妈有完没完!”楼睿气得头发都竖起来,“噌”一下站起来,鼻子差点儿撞在段恨岩脸上,“你遇着同类了怎么地?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要伤心也是你姐伤心吧,你有什么资格说辛苦这俩字儿?你他妈算老几啊在这儿教训我,这他妈是我的钱,懂不懂?我的!”
吼完这一通楼睿才觉得舒服点儿,妈的,还没谁这么训过他呢。
段恨岩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没错,钱是楼睿的他管不着,可他自以为在楼睿心里是有几分份量的,说的话也许楼睿会听进去,没想到他当众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睿哥,你别骂他了”小五赶紧过来打圆场,拽着段恨岩胳膊给他拉出去。
“圣母病。”
楼睿朝着两人出去的背影骂了句,又烦躁地坐回椅子拿出烟来抽。
段恨岩被小五拽出来后就忍不住了,跑远了几步蹲在路边抽泣,楼睿个王八蛋,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好歹也亲过抱过,骂他怎么就跟喝水一样平常。
“好了好了,你说你,开这个口干什么,”小五蹲下来给他拍背,“这家收账本来就头疼,你还搅合,睿哥能不生气吗?”
“他就是个铁公鸡,”段恨岩抬头,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片,“宽限点儿时间怎么了,还那么凶”
“唉,就是有点儿过了,”小五顺着段恨岩的话说,“可他是做生意啊,又不是做慈善,你说对吧?”
段恨岩停止哭泣,愣愣地看了小五一会儿,又看了店门口的浅绿色门帘一眼,头也不回的回车上去了。
过了没十分钟楼睿和大刘就出来了,手里提着个袋子,段恨岩看了袋子一眼什么也没说,压低帽檐装睡。
楼睿也没找他搭话,回程路上气氛降到冰点,小五看大家都不自在,说了几个笑话活跃气氛,也就大刘配合着笑了几声,弄得更加尴尬,跟来时候的欢声笑语简直天壤之别。
车刚到酒店门口段恨岩就摔门下车,躺在床上任谁也叫不动,小五在他床边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重重地叹了口气,带上门出去。
段恨岩躲在被子里哭,楼睿非但不给他面子,连最基本的同理心也没有,他本来指望楼睿看到老杨能想起他跟段昭之前是怎么活的,触景生情更心疼他,谁成想
烦死了段恨岩狠狠砸了几下枕头出气
他想段昭了,要是段昭在,肯定帮他骂楼睿,段恨岩越想越气,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小五就坐在自己床上玩手机,看段恨岩醒了,一指床头的炒饭,“你吃那个。”
“大晚上吃炒饭啊,”段恨岩睡了一觉起来肚子刚好饿了,拿起来就吃,被入口的味道吓着了,把饭吐回碗里,连“呸”了好几口,“这什么味儿啊,谁做的这是?”
“老杨,”小五悠悠地说,把饭端走扔进垃圾桶,“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的饭馆不景气了,要不是今天打包了几份回来,啧啧啧”
“打包?”
“对啊,睿哥他们提的那袋儿,就是老杨做的菜和炒饭。”
原来他没收老杨的租金啊,段恨岩有些意外,楼睿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们赶紧打电话让老杨上医院查查去,他当时就去了,结果一检查你猜怎么着,舌咽神经炎,就是味觉失灵,尝不出来味儿了,可劲儿放调料,这做出来的饭能好吃吗?”
小五坐到段恨岩床上,看见他微肿的双眼,继续说:“你也别怪睿哥骂你,他心可软着呢,老杨那点儿租金他每年就收一半,你这上来就拆他台,让人看笑话。”
“谁让他不告诉我”段恨岩嘴硬,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他对你算不错了,平时大伙犯错挨两下都是轻的,错了就是错了,你这也太玻璃心了。”
段恨岩不满道:“他骂我那么难听,你又不是没听到,我也要面子啊!”
小五咬着牙捏段恨岩脸蛋,“都是自己人,谁不知道你啥样啊!要什么面子?”
小五看他撅着嘴不说话,装作老成地说:“睿哥他爸坚持不让他用线上支付的方式收账就是因为这个,得锻炼他,也算是考验吧,生意人嘛,得学会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段恨岩听他这么说,才觉得对楼睿的了解知之甚少,他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凶神恶煞,就是嘴臭了点儿,何况这事真是他错了。
“哦,知道了”
小五还想说什么,门那边儿响了两下,是楼睿跟他约的暗号,他的任务完成了,得闪人了。
楼睿提着外卖踱进房间,段恨岩不知怎的又突然拉不下那个脸,赌气钻进被窝里等楼睿来哄他。
楼睿坐到他身边,把被子往下扯,段恨岩死死拽着,只露出两只眼睛,楼睿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段恨岩额头,恨铁不成钢般说:“你就知道气我,摆脸子给谁看,啊?”
“给我道歉。”段恨岩小声说,声音闷在被子里听不清。
“什么?”
楼睿假装没听清,压在段恨岩身上使坏,段恨岩屏着呼吸,双眸黑亮,倒映出楼睿略带疲色的脸。
楼睿轻轻拽下他挡在脸上的被子,试探性地亲了亲段恨岩的唇,见他没反抗反而闭上眼,在心底嗤笑一声就压上去。
老杨的账楼睿只收了三分之一,还给他指了条明路:把饭馆改成超市。
周围有旅馆和景区,利润不敢说有多高,但至少比现在强。
剩下的钱就当是重新装修和进货的本金,要是一年后楼睿再来的时候生意还没有起色,老杨就得退租。
虽说结果未知,但这是楼睿能让的最大一步,老杨也没有异议,千恩万谢的同意了,双方签了合同,他还得用钱去照顾家里。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楼睿是最后一个下来的,这几天他不是开车就是替大家忙活食宿,昨晚搂着段恨岩亲了一会儿居然还给睡着了。
段恨岩把他丢在床上跑去睡楼睿的大床房,留下他听了一晚上小五打呼。
“今儿去的场合不一样,见的人也不一样,大家把衣服都带了吧?”
“带了!”众人齐声回答,站的笔直。
段恨岩悄悄捅小五侧腰,“什么衣服?我怎么没有?”
小五偏过头跟他说:“这回去的是个大佬的地盘,租了睿哥家的地建酒厂,比睿哥他爸都有派头,睿哥说了,见这种人得穿正式点儿,显得咱正规。”
段恨岩“噢”了一声就被推搡上车,他没钱,也没西装,这回就是楼睿不带他玩他也无话可说。
刚上车楼睿就扔给他一个纸包装袋,段恨岩看着上面巨大的p开头的logo,抬头看楼睿,楼睿一昂下巴,“打开看看。”
段恨岩打开,是一套七八成新的黑色马海毛西装,楼睿早和小五换了位子,坐在段恨岩左手边,右手撑在段恨岩后座上,一手点着屏幕订下个目的地的酒店,感受到段恨岩的目光,看了眼衣服。
“这我高中时候穿的,那几年长得太快,没怎么穿就小了,你拿着吧,应该和你身材差不多。”
小五神秘地从前座探出头,“岩岩,睿哥西装都老贵了,他都不送给我们,就留着给你呢。”
“你有那个穿名牌的气质吗?”楼睿抬脚就要踹,小五赶紧晃着脑袋和大刘聊起路边的风景。
段恨岩取出上衣比在身上试了一下,应该刚好,材质摸在手里柔软极了,轻便保暖。
楼睿看他在那儿兴奋地扭来扭去,心里不屑地“嘁”了一声,果然没见过世面,穿别人剩下的还那么高兴。
但面上还挂着笑,“你试试呗,光比能看出什么,下面还穿着毛衣呢。”
段恨岩把衣服放在胸前捂着,眼睛亮亮的,小声冲楼睿说了句“谢谢”。
楼睿笑了笑,把衣服接过来,“换吧。”
这两辆是楼睿的新车,纯燃油的角斗士皮卡,一辆红色一辆银灰,后排空间不算大,段恨岩费劲地脱下外裤和保暖裤,上半身后仰快要碰到楼睿,楼睿长臂一揽把他肩膀固定住。
“小心别掉下去。”
段恨岩点点头,心虚地看了眼大刘和小五,看到他们在聊别的事根本没注意,才放心接着脱。
裤子长度刚好,就是腰大了点,段恨岩把毛衣带着背心一次性脱下来放在座儿上,楼睿控制不住地往那边儿看,和段恨岩的目光撞个正着,两人都一愣,红着脸转过头。
段恨岩身上没多少肉,刚吃了早饭,肚皮圆滚滚的鼓出来,像他们麻将馆的金毛小时候刚喝完奶的肚皮,察觉到楼睿的目光就把身子转过去,肩颈舒展,脊柱上一排骨头清晰可见,腰和臀都窄窄的,正是适合穿西装的身材。
楼睿皱眉,就是太瘦了,他一拳就能把段恨岩骨头打断。
穿好衣服段恨岩立马转过来,脸上明显带着期待,楼睿摸着下巴端详,“黑色有点儿严肃了,藏蓝和灰色应该更适合你。”
“是吗?我觉得岩岩皮肤白穿黑色更好看!”小五扒着座椅靠背,伸长脖子看段恨岩。
“真的啊?”段恨岩扭扭身子让衣服更合身,在玻璃窗上看自己的倒影。
“真的,”楼睿摸了把他后脑勺,“再长长肉穿衣服更有型儿,回去接着跟我健身啊。”
“啊”段恨岩叫苦连天地倒在座位上。
c市距离老杨所在的市不怎么远,他们在车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垫垫,开了快四个小时就到了地方,c市可要繁华多了,公路两边有山有水的,大刘开车也不觉得很疲乏。
晚饭楼睿没给大家安排,说是赵老板会请客,说是请客,实际就是吃工厂食堂,在包间炒了十个菜就叫请了,他们到的时候天都黑了,肚子空的直叫,也就不计较在哪儿吃。
“楼总!赵总让我接你们过去,他开完会马上到。”
说话的是赵立的随行林秘书,楼睿之前就见过,是个戴眼镜的胖子,一脸的油,鼻子塌的挂不住眼镜,时不时得用手背推一下。
“是真开会啊,还是故意晾我呢?”楼睿和林秘书肩并肩走着,状若好几年没见的兄弟。
“哎呦,楼总您看您说的,一听您亲自来,赵总恨不得飞过来,这不实在忙吗,就让我先陪您吃着!”
林秘书汗都快下来了,心里把楼睿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他比楼睿大了十多岁,人家是年轻富二代,他混了这么久还是个秘书。
“那就好,我也等不及见赵总了。”
楼睿面上带笑,赵立这人处事圆滑,很少有人能从他那儿捞到什么油水,租了他家的地二十五年,如今还有十年到期,污染问题就已经闹了好几回官司了。
他这次来的目的有二,一是续约,二是以土地污染不好二次租赁为由涨租,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是这事没办成,楼睿得被他爸挤兑死,他摸上南方生意那块大饼的日子也就没指望了。
不过来之前他打听过了,赵立这人很是好色尤其男色
段恨岩和小五走在最后面,他凑在小五耳边悄悄问:“这儿空气真好,做酒厂浪费了吧?”
小五难得正经,西装把他衬老了几分,“别乱讲,这厂子靠山,后面有处山泉,引下来的水就用来酿酒,酒曲也是赵总家的秘方,他家的酒生意大着呢,睿哥手里那点儿钱和他比就跟零花儿似的。”
段恨岩瘪嘴,想起楼睿腕上那只钻表跟几辆吉普,缩了缩脖子跟着进了食堂。
楼睿一行人才坐进包间沙发赵立就风尘仆仆地进来,楼睿一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赵立约五十上下,看的出平时是精心保养过的,头上还抹着发蜡定型。
楼睿上前握住赵立的手,朗声道:“赵叔,好久不见了,您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好着呢,哈哈哈,这孩子,越长越精神!”
赵立拉着楼睿的手,朝着林秘书他们说话,林秘书等人连忙陪笑,赵立又把楼睿带来的人挨个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段恨岩身上,“又加入新成员了?”
楼睿不动声色地挡住段恨岩,替赵立拉开椅子请他坐下,说是请吃饭,实际桌子上就坐了赵立跟楼睿两个人,其他人都饿着肚子站在一边儿跟黑社会保镖似的。
赵立的眼睛还粘在段恨岩身上不肯走,楼睿很是上道儿地招呼段恨岩,“小段,去,给赵总满上。”
赵立是gay他不是不知道,就是因为没有老婆孩子没有牵挂,这辈子就活他自个儿,所以做生意格外狠,简直要把世上的钱都挣进他兜里才罢手。
段恨岩踟蹰着上前,给赵立满上白酒,赵立看他倒的快溢出来,脸上笑都堆不住,“好了好了,哎呀,小段是吧?你这心诚,比小睿有诚意,你们楼总给我倒酒从来都不倒满的。”
段恨岩“啊”了一声,不知所措地看向楼睿,不知道怎么接话。
楼睿哈哈一笑,一拍大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走到赵立身边敬他,“哪儿能啊,我是怕您喝多了伤身体,我斟满多喝点儿,您少喝点儿保重身体,就是给我面子了!”
说完一仰脖,把满杯白酒灌进肚中,回位子之前深深地瞅了一眼段恨岩,心里有点后悔叫他来,不是他看不起段恨岩,这场面连小五都比他应付的好,段恨岩就像根木头杵在那儿,净丢他的脸。
赵立口中连说“好”,指着楼睿对林秘书他们说:“小睿这嘴啊,怎么说话这么招人待见呢!”
段恨岩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赵总给他的感觉怪怪的,盯着他的眼神好像他现在是脱光了站在赵立面前似的。
“你爸爸身体还好吧?最近忙什么呢?”赵立吃了几口菜就放下筷子,包间暖气足,不一会儿他就满头是汗。
“他硬朗着呢,最近在南方琢磨房地产呢,”楼睿又敬了赵立一杯,“这次我来,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你说你说,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赵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不爽了,楼庭俭这个老东西,搞这么个小崽子来跟他谈事儿,把他当什么?
“我来之前我爸叮嘱过了,他跟您是老早的交情,知道您这两年吃了不少的官司,怕您心里着急,让我拿过来一份新合同。”楼睿一抬手,大刘就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他手上。
赵立接过来一看,大喜,上面是在十年基础上再续约十五年的条款,他正愁怎么提这事儿,那几个官司都是有关酒厂污染土地的,就算地最后收回去了,清理污染也是一大笔费用。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爸爸还惦记着我呢,来,林秘书,签字笔拿来。”赵立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和得意。
“哎,您别着急啊,要签就两份一起签,大刘。”楼睿挥挥手,大刘直接把另一份放在赵立面前。
赵立扫了一眼,合同封面他还没看完脸上笑就垮了,看来这父子俩还不傻,不过生意人,也正常,声音里故意带着些不乐意,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楼睿,“小睿啊,这份,不是你爸爸的意思吧?”
楼睿迎上他的目光,“这确实是我的意思,不过我的意思,就是我爸的意思。”
真不要脸,赵立在心里臭骂,那合同上要求涨租金20%,还要求在明年酒厂上市分5%的股份,弄几块地皮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第一份合同赵立还会高高兴兴地签下,这第二份,他真是不知道楼睿哪儿来的自信能让他签。
“不忙,”赵立打断他的话,一指呆若木鸡的段恨岩,“小段,你过来,帮我擦擦汗。”
段恨岩钉在原地,拿眼角偷瞄楼睿,这种社交场合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可小五说这是个大老板,要是不按他说的做,楼睿会不会有麻烦,生意会不会做不成,会不会朝他发脾气。
楼睿连他看都没看,低着头吃菜,小五在后面挤眉弄眼地给他使眼色,段恨岩不情不愿地抽出了两张纸巾慢慢挪到赵立身旁,把纸巾按在他额头上。
赵立享受地闭着眼,手悄悄按在段恨岩手背上,段恨岩小声叫了一声,慌忙地想撤回手,被赵立死死抓着,“再擦擦这边儿,哎,对”
段恨岩红着脸,手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个老男人握着,不像是他在给赵立擦汗,倒像是赵立用脸蹭他的手。
段恨岩再次求救般看向楼睿,楼睿还是装看不见,他只感觉心里直犯恶心。
赵立看段恨岩不怎么抗拒,强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给他夹菜,包间里静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赵立越发大胆起来,笑眯眯地把段恨岩往自己身上按,趁段恨岩推他的时候摸进段恨岩裤裆里。
段恨岩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尖叫一声从座位上弹起来,赵立也给吓了一跳,脸色尴尬,这小子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他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还不主动点儿,真扫兴。
段恨岩腿一软坐在地上,看看楼睿又看看赵立。
楼睿“哐”的踢开坐着的凳子,拍了两下手,“精彩,嘶,赵总,忘了告诉你件事儿,他还是未成年,这可怎么办”
赵立脸色一僵,眼睛一转就想出法子,随即跳起来指着地上的段恨岩就骂:“你他妈的,敢往老子身上贴!想玩仙人跳是吧?没门!”
段恨岩白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没有”,赵立本就因为段恨岩害他失态生气,低头左寻右寻,抡起盘子就往地上的段恨岩身上砸。
段恨岩吓傻了,连躲都忘了,哆嗦着在原地护住头,眼看着盘子砸下来。
“段恨岩!”
楼睿飞快地扑过去用背挡着他,赵立的盘子结结实实砸在他脑袋上,碎瓷片子顺着衣领子灌进衣服里。
“楼睿!”“睿哥!”
楼睿也觉得他自己疯了,明明踢个凳子过去绊倒赵立就行的事儿,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
头倒是没破,就是晕乎乎的,但脖子被瓷片划破了几道口子,血渗出来染红了白衬衣,伤在脖子,就算不要紧也看着吓人。
小五他们几个冲上来七手八脚把楼睿扶起来,把他的上衣全脱下来,段恨岩呆呆地紧靠着墙,这一切发生的快到他无法反应,楼睿不要命了吗,万一划破颈动脉段恨岩停止他可怕的想象
楼睿忍着疼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能不能别哭了,看着烦。”
段恨岩赶忙摸摸脸,脸上一片湿热,他拿袖子擦干净脸,赶紧站起来,楼睿把带血的上衣塞进他怀里,转向赵立,指了指自己,“签吧,刚才你还有后路,现在没了。”
赵立的脸气成猪肝色,拳头捏地咯咯作响,“20%,你狮子大开口!”
楼睿光着上半身,胸前的梵文纹身上也沾了血,歪着头让小五帮他清理,听赵立这么说不怒反笑,“20%是清污的费用,那5%的股份,就当我的医药费,还有我这小弟的精神损失费吧,不算占你便宜,谁让你自己忍不住呢。”
要不是他故意激怒赵立,别说5%,就是他爸本来的任务,那20%都悬。
赵立点上烟慢慢坐下来,“你他妈这是敲诈!你有什么证据啊,我就算摸了又怎样啊?啊?”
楼睿叹了口气,给小五使了个眼色,小五把胸前的别针取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微型摄像机,楼睿接过来在手中把玩,“其实我也不想录,谁让您就是这个德行呢,要不这样吧,那5%我不要了,酒厂也不用上市了。”
大刘他们几个憋不住笑出声,赵立的脸色更黑了,“拿个假玩意儿糊弄我是吧?我告诉你,还没有人能给我下套!”
“不信是吧?大刘,联网,现在就发!”
“别,我签!”
赵立心知栽了,恨得牙根儿痒痒,也深知他的名声对酒厂有多重要,拿过那两份合同,重重地在签名处写下自己名字。
小五幸灾乐祸地说:“哎,早知现在,刚才何必呢。”
赵立欲骂,林秘书赶紧上前拦住他耳语了几句,赵立突然就不气了,露出个奇怪的笑,把租金扔在桌上,一群人风风火火地离开。
“没事儿吧睿哥,要不要去医院啊?”大刘把文件夹收好,看段恨岩还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从他手里夺过衣服抖了抖给楼睿披上。
“楼睿”段恨岩喃喃出声,“你是故意的”
故意看他难堪,故意让他和赵立接触,好拍视频对吗?
“是啊,”楼睿裹紧衣服,吃了两口桌上的菜,“走吧,完事儿了。”
“那西装,也是为了今天准备的吗?”
楼睿没说话,率先抬脚走出去,段恨岩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着喊他:“我不用你替我挡着!”
为什么问他的生日?为什么对赵立的骚扰视若无睹?
为什么对他又亲又抱,是为了让他习惯好配合演戏吗?
还有其他人,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提前说?
段恨岩是想说出来的,可怎么也开不了口,问出这些好难好难,他怕听不到道歉,只能换回疏远和谎言。
楼睿停下来回头看他,面无表情,眼里没有以往的玩笑意味,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过来哄他,连小五也瞪着他,大家都冷冰冰地看着他。
楼睿这样的表情他最害怕,毫不夸张地说,段恨岩几乎害怕对他露出这样表情的所有人。
好怕这样无声的抛弃和隔离,以及所有人留给他的后背,可他真正想问的话永远问不出口,只能化成一把利剑去伤人。
段恨岩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想着等会儿该怎么面对楼睿,上了车却发现楼睿不在,车上就小五大刘和他。
小五转身看了眼段恨岩,心里知道他想问什么,“睿哥在前面那辆车上,周哥给他包扎呢。”
段恨岩嗯了一声,另一辆红色角斗士一个油门冲到他们前面去,他能听见车窗飘出来的零碎的摇滚乐。
也好,省得尴尬。
他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着那么多人让楼睿下不来台,就算替他挡那一下也是楼睿计划的一部分,说到底是楼睿见血了,不是他,他还得了便宜卖乖。
车上三人谁都没说话,小五放了一段郭德纲的相声,说到可乐的地方谁都没笑,段恨岩心情复杂,怎么就出去了两次都搞成这样。
开回酒店的时候不到九点,楼睿没去医院,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下车的时候段恨岩在车上磨磨蹭蹭不下来,楼睿他们早进了餐厅吃饭,他才从车上下来,乘了工作人员用的电梯回房间。
他还是和小五住一间,刚到房间洗了把脸准备躺下,手机屏幕噌得亮起,在全黑的房间里把段恨岩吓了一跳,他过去一看,是楼睿的短信。
【下来吃饭。】
楼睿没有生他气?
段恨岩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终于舒下去,主动对他低头,这说明什么,说明楼睿还是在意他的。
段恨岩穿好衣服迅速下去,刚推开包厢的门,里面说话的人都停下来看向门口,楼睿朝他一招手,“过来。”
段恨岩点头过去,楼睿换了身休闲装,还是黑色的长袖开衫,他觉得那衣服丑,满身都是两个g扭在一起,还是v领的,像老头子穿的。
楼睿挑眉看他,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有些地方渗出血,像条红白相间的脖链色情地缠在上面,增加几分危险的气息。
段恨岩就坐在他身边,楼睿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吃菜喝酒聊天,段恨岩一个人坐着无聊,小五又坐在他对面说不上话,旁边坐着的又不怎么熟,他就只能专心吃菜,抡圆了筷子吃。
“这么饿?”
耳边悠悠地响起楼睿的声音,夹杂在碰杯的声音里他听不真切,楼睿看他没反应,补了一句,“多吃点儿。”
段恨岩咬着筷子没说话,又吃了两口,眼睛一直盯着楼睿面前的酒杯,他身上还有伤,可不能喝酒,趁楼睿不注意就把酒杯拿到自己这边儿。
“诶?睿哥,你杯子呢?”大刘要给楼睿倒酒,“今儿得敬睿哥一杯,这次活儿干的漂亮,让赵立终于吃了一回瘪!”
“就是就是,每次过去都得听他数落,真没劲!”
“还是睿哥会做生意,那股份,也是谁想要就能有的吗?”小五举起酒杯也给楼睿敬,冲段恨岩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意思让他也说两句。
桌上人都站起来了,就他和楼睿坐着,好像是他沾楼睿的光似的,楼睿哈哈一笑,伸手从段恨岩那边拿起他刚“偷”过去的酒杯站起来,敢情他刚才都看见了!
段恨岩尴尬地跟着站起来,把自己的杯子倒上白酒,他本来不想喝来着,但楼睿说过,男人到了岁数就得学着喝点儿酒,以后出门在外早晚用得着。
“来,大家都举杯,废话不多说了,年后所有人都涨工资!”楼睿豪气地一仰脖把酒都灌下去,段恨岩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他,喉咙做着吞咽的动作,颈上的纱布也一动一动的,段恨岩总觉得那片红色又大了点。
“少喝点儿。”
段恨岩趁大家坐下的时候拉楼睿衣角,楼睿嗯了一下,装作转身咳嗽把脸转向墙壁,声音低沉,“担心我啊?”
“不是,你身上还有伤。”段恨岩缓缓地说。
“知道,”楼睿语气宠溺温柔,摸了摸他头发,“困了就上去睡去。”
段恨岩抬眼看他,抱着衣服就溜出包厢,脚下有点飘,他这酒量在包厢里面那群人面前都拿不出手,那杯子大概能装一两,而他上次喝酒大概在去年了
晕晕乎乎地回了房间,段恨岩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亮白,眼睛剩了一条缝儿,身上懒懒的,他不困,就是晕,就一直发呆到小五回来。
“你还没睡呐?”小五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打了个酒嗝,段恨岩躺了一会儿好多了,从床上起来扶小五。
“睡不着。”
“睡不着?睡不着好啊,哥跟你说两句,”小五的手在空中乱飞,段恨岩把他按进被窝,又跑去浴室给他弄了热毛巾擦脸,“岩岩,你今儿,有,有点儿过了。”
段恨岩的手一顿,还是慢慢地擦着,“怎么过了?”
“睿哥计划这事得有大半个月了,没告诉你,那是怕你害怕,有他在,你还怕出事儿啊?”小五迷迷糊糊地吐出几个字,“咱们这伙人里,睿哥就对你好,什么都想着你,就算开瓢儿,他也愿意护着你,知道不?”
段恨岩把冷下来的毛巾攥在手里,回到浴室脱力般地扶着水池,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就算楼睿再不对,也是为了他受伤,他也应该去看看。
如果楼睿把真话告诉他,他会做的更好更逼真,还是当场吓得什么都忘了,他自己也说不准,说不定这样就是最好的,反正楼睿说了,不会让他受伤的。
出去时小五已经睡熟了,段恨岩替他掖好被子关上灯,来到楼睿的房间门口,门大敞着,里头漆黑一片,还有女人的说话声,段恨岩听不真切,往里头走了几步。
借着微弱的光,段恨岩看见楼睿躺在大床中间,被子堆在他头顶,修长的双腿舒展开,手在下边起起伏伏,房间里哪有什么女人声,是他放在一旁的电脑传出的声音。
段恨岩脸一红,他知道那是什么,他和班上同学偷摸看过几次,他觉得没什么意思,旁边同学倒是嚎得嗷嗷叫。
段恨岩红着脸,打算从玄关处退出去,手一不小心按下控灯开关,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他顿时停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如踏在棉花上一步也挪不动。
楼睿见没人出来,不高兴道,“谁?滚出来,偷看别人打飞机,挺变态的啊!”
段恨岩咬紧牙,要不他出去,跟楼睿解释一下,现在一跑肯定会被看见,还有口说不清。
他正犹豫呢,楼睿的拖鞋尖就出现在视线里,段恨岩顺着裤管往上看,裤裆处赫然立着根巨物,光滑的粉色茎身顶端还往外冒着透明的液体,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微微兴奋地跳动着。
楼睿本来还想好好教训一下偷窥怪,一看是段恨岩,心里乐开了花,还以为段恨岩很保守,原来在这儿偷摸意淫他。
段恨岩涨红了脸,口中连连说着对不起,半阖着眼扶着墙就要走,楼睿坏笑着一脚踢上门,把段恨岩圈在自己怀里,性器隔着棉质睡衣轻轻戳弄着段恨岩小腹。
“干嘛去?硬了?是不是想回被窝偷偷自己撸两把?”
楼睿故意臊他,段恨岩脸皮薄,他知道他一说,段恨岩就会想象,果不其然段恨岩急了,双手推着他胳膊,咬着唇不说话,脸红的能滴血。
段恨岩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骇人的温度,此刻他的眼睛一丝也不敢乱看,直直盯着门,脑袋里除了晕没别的。
“说话呀,偷偷跑过来看别人撸管,你够野的啊段恨岩。”
楼睿故意把性器往上顶了顶做出抽动的动作,段恨岩立刻缩着身子,抱着脑袋,声若蚊蝇地说了俩字:“不要。”
楼睿僵在原地,只感觉下体涨得发疼,在脑袋里斗争了一秒钟,抬手摁灭了所有开关,把段恨岩打横抱起来扔在大床上。
还没等段恨岩翻起身来楼睿就坐在他身上,性器就这么明晃晃得闯进段恨岩视线,他躺的地方正是楼睿刚才躺着看片儿的地方,电脑屏幕上女人和男人交合连接的身体撞进他眼里。
楼睿顺着他视线一看,手指轻轻一按,视频继续播放,嗯嗯啊啊的叫声吓得段恨岩用手捂着眼睛,楼睿把他手拿下来,暧昧地凑在他脸边道,“原来你爱看这个啊?”
段恨岩求饶般地摇头,把头偏过去不看,刺激的声音还是传入耳膜,楼睿捏着他双手,悄悄从地上把领带拿起来,趁段恨岩不注意飞速缠在段恨岩手腕上,缠了个死结,除了用剪刀剪不然是解不开的。
段恨岩瞪大眼睛看他,楼睿解释道,“哥哥带你玩点儿刺激的。”
段恨岩下身被扒了个精光,两条细白匀称的腿在床上乱蹬,楼睿一把攥住他脚踝往上摸,滑腻的软肉触感极好,楼睿把性器挨着段恨岩的小腿缓缓蹭着,顶端控制不住地流出体液,流到段恨岩腿上。
“楼睿,你疯了,滚开!”段恨岩闭着眼不敢看,他敢肯定今儿不是他疯了就是楼睿疯了。
“对,接着叫,我就喜欢你喊我名字,”楼睿竟然张口含住段恨岩的性器,不过就含了几秒,起身吐掉一口吐沫,“味儿不浓啊,你是不是玩过了?”
“胡说什么,我刚洗了澡。”
段恨岩刚说完,视频里的男女以一种羞耻的姿势高潮了,叫声令人脸红,段恨岩的性器一下到了半勃起状态,楼睿看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就想笑,胳膊支着床,手指敲了几下换了下一个视频。
段恨岩才要骂他,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到屏幕上,是两个男人接吻的画面,他不解看向楼睿,“楼睿”
“岩岩……”楼睿低亲他嘴唇,楼睿口中没有很重的酒味儿,是淡淡的柠檬味牙膏味儿,段恨岩扭着身子躲开他,楼睿一把抓住他两只脚,“再躲信不信我把腿也绑上?”
段恨岩也来了脾气,狠狠蹬了一下楼睿的手,“楼睿,你敢强奸我?”
“这怎么能叫强奸呢,待会儿把你弄爽了,你得求着我上你。”楼睿极其无辜地看着段恨岩,手上又多了一条酒红色领带,他喝了不少酒,身上还有伤,段恨岩再怎么也是个大小伙子,不绑不行。
“你不是说不绑吗!”段恨岩惊叫,楼睿把他绑好,身子后仰欣赏了一下,还是酒红色最衬段恨岩的肤色。
楼睿没理他,下床拿了洗耳器灌上水,按着段恨岩,把小头放进他后穴给他清洗,段恨岩又羞又疼,夹紧屁股不让楼睿把细管往里推,弓着身子往床头躲。
楼睿啧了一声,拧了一把段恨岩屁股肉,他本来想干净点儿给段恨岩灌肠,看他那样好像要上刑场似的就烦,把洗耳器一扔,翻身下床在地上行李箱里摸出一瓶绿色的润滑油。
段恨岩的声音里带了浓重的哭腔,他知道男人会用后面做爱,没想过那么疼,刚才那个小东西进去他都受不了,别说楼睿的东西了。
楼睿一边给段恨岩撸一边把润滑油抹在他小穴,他怕伤着段恨岩,怕段恨岩以后对这事儿有阴影,也怕把段恨岩弄伤了他得照顾。
把润滑油抹好,楼睿无视段恨岩的咒骂把他翻过去,性器在油光水滑的屁股上来回磨,时不时戳戳那个紧窄的入口,段恨岩的双手被他自己压在身下,根本无法反抗,害怕的直掉眼泪。
“别动!”楼睿对了几次都对不准,段恨岩扭的像根麻花,楼睿掐着他腰趴在他背上,在他耳边喘着粗气,“你不是也很在意我吗?还是是就我一个人这么想啊?”
段恨岩哑着嗓子,他是喜欢楼睿,尽管好像楼睿没为他做过什么,可他想的不是这样的,至少做爱也该排在告白约会之后,楼睿有尊重过他的意思吗
“我”段恨岩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里的想法,“我是”
“是什么?”楼睿就烦他磨磨唧唧,把他两腿分开作势就要插进去。
“我说我喜欢你”段恨岩鼓起勇气说,心里在措辞如何拒绝楼睿,“可是”
话还没说完,楼睿就已经狠狠捅进里面,随着巨大的撕裂感和羞辱感,段恨岩张着嘴抽气,眼里再次泛起水光,干涩的后穴紧紧钳制着楼睿的性器,楼睿按着段恨岩的腰抽送了一下就停了,太紧了,早知道就戴套了,套上还有润滑剂。
“楼睿”段恨岩吓傻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淌了满脸,口里喃喃的叫楼睿的名字。
“没事儿啊,你别夹那么紧,我也挺疼。”只进去了个头,楼睿又往里送了送才稍微舒服一点儿。
“疼你就出去啊!”
段恨岩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想逃开,楼睿整个身体压下来不让他动,手扶着自己性器往里挤,段恨岩像刚入锅的鱼弹起来,下唇被自己咬的出血。
“好了好了,进来了。”
楼睿无视段恨岩的情绪,整根没入后他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喊什么,早晚都会有这么一次的,还真指望他像片子里那样给段恨岩搞那些破流程吗?
做爱这种事对楼睿而言就是调剂品,他不会赋上情爱这种意义给它,本来这次出来就打算找个地方约的,润滑油他都自带了,谁让段恨岩自己倒霉碰上来。
他也不是不喜欢段恨岩,段恨岩长的好对他胃口他是喜欢,可性格不爽利,他知道段恨岩从小缺爱没安全感,可楼睿就是懒得惯他,能用嘴皮子哄好的为什么要实际付出,凭什么他当这个种树的人,他就是要乘凉,尽管段恨岩现在还是棵歪脖子树。
段恨岩紧紧闭着眼不说话,他感觉出和楼睿无法沟通,他有个小毛病,只要他觉得当前的气氛不适合沟通,他就一句话也不会说。
这点和段昭一模一样,段恨岩把脸埋进那堆被子无声地哭泣,他想要的和楼睿给的完全不同,他只是贪恋那一点点温柔的对待,仅此而已。
楼睿调整了姿势,抓着段恨岩的臀肉就快速抽插起来,生理反应分泌出的肠液充作润滑,紧致湿热的肠道包裹着楼睿的性器,一寸寸的肉壁好像在给他按摩,一张一合吸得他头皮发麻,楼睿舔舔嘴角,往段恨岩腰下垫了个枕头,双手支着床狠狠插进小穴深处,感受段恨岩因为疼痛而微微的颤抖。
他有些庆幸段恨岩此刻是背对着他的,楼睿也没有把他翻过来,他和段昭实在太像,要是段昭知道他对段恨岩做这种事,拿刀砍他都是轻的。
“嗯疼”段恨岩浅浅地哼出来,他的意识有点儿模糊,从楼睿进来到现在,他体会不到一点性事带来的快感,自己的性器也软趴趴的垂在床上蹭着床单。
楼睿减慢了抽送的速度,伏在段恨岩背上,手绕到前面去玩他的乳头,段恨岩从来没碰过那儿,挣扎着要躲,身后的性器又陷进去几分,撞的他下腹一紧。
楼睿把他绑着的双手抽出来按在头顶,把他双腿解开,抬起一条腿架在自己肩上压到胸前,段恨岩皱着眉哼了一声,楼睿摸了摸他脸上干涸的泪痕,张口含住段恨岩乳头大力地吮吸,牙齿和舌尖轮番挑逗脆弱的乳尖,直到慢慢变硬。
“啊不要好痒啊”
段恨岩咬着唇艰难地哀求,楼睿看他受不了脸上潮红一片,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喝酒喝的,不过他也不在乎,吐出一侧乳头,皮肤周围被他吸舔得红肿发亮,楼睿趴在段恨岩身上含住另一只,手指捻着才逃脱魔口的那只扣弄,指腹高频率地在淡粉的硬点上来回刮弄。
“岩岩”楼睿在段恨岩胸口流连,下体和段恨岩的连得紧紧的,他把被子拉下来遮住段恨岩眉眼,只露出个下巴,这样最像她,楼睿无耻地想。
“喜欢你段”
段恨岩迷迷糊糊时听见这几个字,脑袋一下清醒,楼睿说喜欢他,人都说做爱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喊喜欢的人的名字,段恨岩挣扎着想推开被子看看楼睿此时的表情。
但与此同时楼睿的性器擦过他肠壁某处,一种古怪奇异的感觉在小腹迅速升腾,身体一颤,后穴主动地大力收缩。
楼睿停了一下,他知道就是这儿了,把段恨岩摆成趴跪姿势,在穴口按揉了几下,扶着性器从上方插进去,冲着刚才那处狠狠戳弄,时不时在那处周围用肉棒画圈,急得段恨岩主动压低了腰。
就算他再不满楼睿的粗暴,生理上的反应不会说谎,渐渐快感代替了疼痛,段恨岩快要射了,他想让楼睿快一点,可怎么也说不出来。
楼睿一边打段恨岩屁股一边大力抽动,来回了几十次后,终于仰着头射进段恨岩后穴,段恨岩的性器硬的不像话,楼睿抱着他的腰翻身,让段恨岩躺在他身上帮他撸,性器还插在段恨岩后穴。
“你怎么不射呢?”楼睿疑问道,“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多舒服,好烫好热,裹着我不让我出去,岩岩,你真会吸。”
说罢在段恨岩肩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手指灵活地抚弄起来,他就算没有做下面的经验也知道段恨岩肯定是疼得不行,而非真的享受,他就是故意捉弄段恨岩罢了。
而段恨岩脑海里回想起楼睿刚回来那天,他站着楼睿帮他撸,便情不自禁地将两幅情景重合,夹着楼睿的手臂摩擦。
楼睿把段恨岩手臂往上拉到自己头顶,刚射过的性器又有了精神,段恨岩还是一声不吭,楼睿一边飞快撸动,攒足了劲突然大力地抽动起来,段恨岩前后都被夹击,还是以这种令人脸红的姿势,楼睿每动一下他都能看见自己的性器。
“叫一叫,好不好?岩岩,我想听你叫”
楼睿吻着他肩胛骨,短短的寸头发茬蹭着段恨岩手心,段恨岩的上衣罩在他头顶,是沐浴后的香味,简直像催情剂一般。
后穴一阵痒麻,刚才射进去的精液随着楼睿的抽送流出一部分,粘到楼睿腹部和段恨岩屁股上,被撞击拍打的黏糊糊的,段恨岩闭着眼,楼睿有意识的控制他射的时间,想让他前后一起高潮。
“呃啊哈啊睿哥我不行了我想尿”
段恨岩很少叫楼睿哥,都是直呼其名,有事求他或者做错事的时候才会喊哥。
楼睿咬住他耳垂,把手松开些,段恨岩快高潮了,后穴一颤一颤地绞着他的肉棒,他自认没有施虐的倾向,听见段恨岩带着哭腔喊他名字,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傻子,那叫射。”
“啊啊啊——”
段恨岩忍不住哭叫出声,短暂地高潮带来的余韵悠长,他喷了楼睿满手,楼睿恶作剧的把手故意伸到他面前让他看,还吓唬他要抹在他脸上,段恨岩偏着头躲,头发梢扫在楼睿脸上。
楼睿抱着他慢慢坐起来,段恨岩双手还被捆着,像是逃走似的往前爬了几步,性器从他体内抽离,段恨岩皱眉小声哼了一下,穴口没了东西,精液和透明肠液顺着穴口蠕动一点点被挤出来,顺着大腿根流到床单上。
楼睿拿了纸要给他擦,段恨岩条件反射地转身,要不是楼睿躲得快,手臂差点打到他脸,他立时就不高兴了,视频里男人夸张的哼叫声还在继续,楼睿烦躁地把电脑用脚踢下床。
他烦躁是有原因的,段恨岩正冷冰冰地盯着他,他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再不愿意的,只要跟他上了床被他伺候爽了,事后都是如胶似漆的,哪像段恨岩,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吊。
段恨岩腰累得发酸,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后穴一抽一抽地疼,胸口也好像破了皮,一碰就火辣辣地疼,眼睛他连想都不用想,肯定肿地难看。
楼睿把纸放在他手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要不你自己擦?”
段恨岩没说话,捏着纸往身下探去,每做一个动作都扯着后穴的伤口,羞耻感席卷了理智,楼睿看着他在段恨岩身上留下的红痕,还有捆绑的痕迹,顿时觉得那冷漠的态度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只是这场面有些香艳,全身如美玉般光滑细腻的皮肤上点点红渍,段恨岩的手尽力够向股间擦拭,屁股不自觉地撅起来,微肿红嫩的穴口再次暴露在楼睿视线里。
楼睿倒吸一口气,尽管有了反应,也不能再做了,要不然段恨岩明天连车都坐不了,楼睿下床给自己清洗了一下,又从行李箱拿出一管消炎的药膏,回头发现段恨岩正盯着他。
“怎么了?”楼睿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挤出一点黄色软膏就要给他涂。
段恨岩冷着脸推开他,抢过软膏要自己涂,楼睿看他手还被绑着不方便,赶紧跳下床光着脚找剪刀,可酒店里哪来的剪刀,这大晚上的再兴师动众,楼睿想了一会儿,去浴室把一次性刮胡刀上的刀片取下来,把被扯的不成样子的领带一点点割开。
绑的紧解的就慢,楼睿解了好几分钟,急得他一直看段恨岩脸色,双手被释放的那刻,段恨岩抬手就往楼睿脸上招呼,楼睿一闪身避开,抓住段恨岩的手臂,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段恨岩,过分了啊,还敢动手了?”
过分,今天晚上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他过分,到底是谁过分?
“你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段恨岩目光示意那些润滑油和药膏,“挺充分的。”
楼睿听他声音都哑了,心疼地伸手想搂他,语气调笑道:“那可不,要不然怎么伺候你呢?”
段恨岩哪里会信,一侧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忍着痛把身体里的东西流出来,干没干净他也不知道,总之他不想让楼睿再碰他一下。
“岩岩,你别倔了,我帮你上药好不好?”楼睿伸手过去,“赶紧洗洗,咱该睡觉了。”
段恨岩默不作声地上药,膏体刚碰到伤口就刺激地疼,他忍着痛塞进一根手指进去,浅浅地涂了一层药,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裤穿好,一点点挪着出去。
楼睿跟着他一直到门口,他不知道段恨岩在矫情什么,也不知道哪里惹了段恨岩,是不是觉得没名没份的就上了床,跌他面子?
对,就是这样,楼睿佩服自己的脑子,段恨岩一直很在乎那些没用的东西,他在段恨岩房间前站了好一会儿,为他自己猜出段恨岩究竟想要什么而开心。
段恨岩想要,就给他呗,反正这些对他楼睿来说什么也算不上。
因为这几天大家都辛苦,楼睿找了代驾开车,把小五赶去另一辆车,自己和段恨岩坐一辆,往省城里开,棘手的事情完毕,到了省城他打算带着段恨岩好好玩一玩。
段恨岩早上上车的时候拐着腿行动不便,楼睿想扶他,被段恨岩巧妙地避开,小五还没眼色地问他怎么了,段恨岩只能借口晚上起夜在浴室滑了一跤,好在小五也没有多问。
开车的大叔很是健谈,和大刘两个人说相声一样的聊着天,楼睿坐在段恨岩左手边,撑着脑袋看他,段恨岩眯着眼睛听前面两人说话,唇角带笑,对楼睿的眼神骚扰视若无睹。
“哎,你屁股怎么样?”
楼睿拿手肘撞他,他这声不大,却把段恨岩吓出一身冷汗,大刘顿了顿,转身问段恨岩,“对啊,你不是摔了吗?要不要紧啊?”
段恨岩支支吾吾道,“我没事儿,就滑了一下。”
楼睿看他使着劲儿,半个屁股虚坐在座位上,这一路有几处盘山公路,他不愿意让段恨岩反复被身后痛楚折磨,从脚下掏出个抱枕放在腿边,把段恨岩拉过来箍在怀里,抱枕就垫在段恨岩腰下,把他屁股垫高了些。
“这样靠着舒服些。”楼睿小声说,又坐直了身体,让段恨岩稍稍往后靠就能枕着他肩,是个坐车时绝对舒服的姿势。
还有两个小时的路,段恨岩昨晚难受得几乎没睡,浅浅的睡了一会儿就被噩梦惊醒,梦里里楼睿当着大伙的面上他,他怎么叫楼睿都不停下来,以至于他今早面对众人时有种难以言说的尴尬。
“困了就睡会儿,到地方刚好中午,陪我吃顿饭去。”
段恨岩把头从他肩上挪开,正想拒绝,楼睿大手一按,“不许说不去,这回你是主角。”
楼睿不会又要玩他吧?
段恨岩心里有刺,上回的事楼睿还没跟他说清楚,两人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也不知道他俩能走多远,段恨岩望着窗外疾驰的景色,倒在楼睿身上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还在车上,车在路上堵成烤串,窗外景色也从山林变成高楼大厦,段恨岩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好,楼睿看他醒了,把酸麻的胳膊抬起来揉了揉,指着远处一座饭店的led大屏对段恨岩说,“等会儿上那儿吃去。”
这是进了省城,楼睿早有心来这儿发展,前几年是他年纪太小,这两年是因为要替人看着段恨岩,这才耽搁了,现在却是因为舍不得段恨岩,他既然上过段恨岩,段恨岩就是他的人,要是段恨岩考上个外地大学,他不得追着段恨岩跑一辈子。
楼睿靠在椅背上看段恨岩后脑,要是能让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睿哥,还是w酒店吗?”大刘拿着手机征求楼睿意见,“四间吗?”
楼睿嗯了一声,刚才搂着段恨岩没空订酒店,只能让大刘代劳,楼睿把手机要回来,按下几个号码。
“喂,景明,最近玩什么呢?”楼睿看了眼地方,拍拍代驾肩膀,“别看导航了,这会儿高峰期路上堵,让大刘给你指着,往曲江东路那条路上走。”
代驾大叔不是省城人,本来看着导航就挺迷糊的,不小心开错了两个路口,楼睿都没说他,一听这话连连点头,打了个方向盘就掉头。
“哟,敢情是我们楼总来了?”手机那头的人声音懒洋洋的。
“少废话啊,叫上竞川,咱们吃顿饭,”楼睿瞅了段恨岩一眼,看他明明在偷听还要假装不在意的样子,憋着笑继续说,“老地方见,我让小五他们去拿钱,咱们好好玩几天。”
楼睿来之前就想好了,他带着段恨岩好好玩玩,省城的账就让小五他们去,反正也不难,大刘会点儿急救什么的,对吃喝玩乐也在行,带着他方便。
“行,谁还能不给你面子,”许景明嗤笑,“雷子这回可叫他妈揍狠了,等见了面我再告诉你,噢对了,月光在我旁边儿呢,她也想去,你看”
楼睿顿了几秒,许月光是许景明同父异母的妹妹,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许景明才是那个小三的儿子,而许月光是正经合法妻子的婚生女,可就是因为是女娃,许老爹怕家业后继无人,就把许景明从外面弄进来和女儿扔在一块长了这么大。
许家复杂的关系写出来足以铺满一个足球场,楼睿他爸那些艳史,在许老爹面前那就如同纯情少年遇见身经百战老黄瓜,不值一提,还有雷竞川的老妈,那才叫一个叱咤风云。
“喂?喂?楼睿,你不高兴我就不让她来了,别不说话啊。”
“噢,没事,来吧,人多热闹,”楼睿才回过神来,“快点啊,最后一个到的买单。”
楼睿挂了电话,眼角瞥见段恨岩悄悄把身子转回去,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嘴唇压在段恨岩耳边小声揶揄。
“偷听老公讲电话,嗯?”
段恨岩脸上蒸起热气,心虚地瞅一眼前座的人,楼睿真不要脸,当众说这些都面不改色的。
“走了,下车。”
说话间就到地方了,许景明老早站在门口等他,一身西装配墨镜,身边还站着个大美女,楼睿上前几步和他拥抱。
“来这么快?飞过来的啊,大冬天戴墨镜你有病吧!”楼睿不客气地损他,把他的墨镜抓下来自己戴上。
“我这不换房子了吗,”许景明一努嘴,“就那边,金地九玺,老头儿送的生日礼物。”
“唉,万恶的金钱,你说我要是认你爸当干爹,他会不会送我啊?”
“滚你大爷的,我爸生怕哪儿再冒出来个孩子要分他家产呢,干的也不行。”
楼睿把墨镜拉低,上下打量了一下旁边的美女,“这是许月光?”
许景明鄙夷地看他,“你瞎吧,许月光能有这么好身材?这我秘书,开车送我过来的,月光早上去了。”
楼睿噢了一声,这种类型的美女秘书许景明有好几个,都是不同场合带的,不过可惜了,许景明是个弯如盘香的同性恋,连双插卡都玩不来的那种,身边放这么多大美女真是白瞎。
“这位是”许景明意味深长地朝楼睿身后看,大刘他见过几次,这个看着怯生生的小男孩他第一次见,楼睿的人换的勤,有可能他之前见过,但是忘了。
“走,先上去,饿死我了。”
楼睿没接茬,搂着许景明的肩膀就走,段恨岩跟在他屁股后面,心都凉了半截,听楼睿的口气,这些都是楼睿的朋友,介绍他们的关系对楼睿来说,是说不出口,还是不值一提。
大刘看段恨岩黑着一张脸,拉住他手臂轻声道,“别犯混,睿哥对你挺不错的了,别干让他下不来台的事儿。”
段恨岩甩开他的手,楼睿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好人,就他专给楼睿找茬吗?
进了包厢,菜已经提前上来,沙发上坐着个身量纤细的女人,年纪不大,和段恨岩差不多,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他们身上扫了个来回。
“哥,你来啦,”许月光合上电脑,朝他们走过来,“睿哥好,菜我已经点好了,还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儿可以加。”
说罢还朝段恨岩点头示意,段恨岩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头回应,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段恨岩对许月光的好感直线飙升。
许景明走到桌前看了一圈,赞许地点点头,连雷竞川爱吃的菜都有,他把菜单拿起来递到段恨岩面前,“小孩儿,你喜欢吃什么就点,用不着给你们楼总省钱。”
段恨岩接过菜单,许景明身上没有楼睿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浑身上下散发着精英派头,白净的皮肤,优雅的举止,不惹人厌烦的语调,展示着这人受过良好的教育。
楼睿搭着许景明肩膀,笑说,“确实不用给我省,看这架势他又是最后一个,哎,我想买单都找不着机会啊!”
许景明大笑起来,许月光也配合着笑,大家入座后,楼睿又点了几个菜吩咐服务员快点上,都是段恨岩爱吃的,他知道段恨岩这段时间没怎么吃东西。
几人正低声聊着天,门被“哐”的一脚踹开,雷竞川喘着粗气靠在门上换气,许月光十分有眼色地把他扶进来坐下,回身要去关门。
段恨岩离门近,也起身去关门,两人碰到一起,许月光冲段恨岩轻笑一下,柔声说,“谢谢。”
段恨岩红着脸说了声没关系,回到座上才坐好,左脚就被楼睿踩了一下,他皱着眉抬头看楼睿,楼睿面上装的风轻云淡,桌子底下的皮鞋勾着段恨岩小腿一直往上滑。
死段恨岩,趁他不注意就知道勾搭人。
“雷子,你得锻炼锻炼了,上个楼喘成这样。”许景明悠哉悠哉地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转盘上给他转过去。
“我一接到你电话就往来赶,心想今儿不能还是我买单吧,还是没赶上,”雷竞川取下杯子一饮而尽,“大中午地铁人最多,挤得我肉疼。”
“噗,”楼睿大笑,“你妈又把你坐骑收回去了?从中大到这儿少说半小时呢,怪不得你喘成这样,不容易啊。”
雷家的生意都在国外,他妈从事环保绿色类的投资项目,总部在澳洲,雷竞川留在国内上大学,前段时间偷偷用私人账户买车被他妈发现,他妈连夜赶了飞机从澳洲飞回国内打孩子,可怜竞川二十有三,每个月零花钱也就千把块,上下学开的是五菱宏光,偶尔富二代瘾发作买辆车,还挨了顿打。
“别他妈说我了,真烦,跟坐牢似的,”雷竞川一翻白眼,看见段恨岩,他以为是许景明带来的,“这谁啊,你小蜜?”
许景明一撇嘴,“我倒希望是呢,可惜不是,楼睿带来的。”
段恨岩长相出众,男女通吃,连许月光都忍不住看几眼,可惜就是太嫩了,许景明喜欢比自己大的,越大越好。
“咳,”楼睿一举酒杯站起来,把段恨岩也从座儿上拉起来搂在怀里,“介绍一下啊,这我我男朋友,段恨岩。”
雷竞川大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楼睿,楼睿平常带人过来就没有这样郑重地介绍过,况且这小子看着和楼睿喜欢的类型相差甚远,楼睿一向喜欢能说会道会来事儿的,段恨岩看着蔫蔫巴巴的,怎么看也不像。
“来,给大家打个招呼,都是自己人,别害羞。”
楼睿把酒塞到他手里,双手推着段恨岩肩膀转向许景明,“这是许景明,我好哥们儿,西北钢材建筑老总。”
段恨岩还沉浸在楼睿刚才的话里,这算是承认他们的关系吗?还带他来见朋友,段恨岩心里泛起蜜,原来楼睿知道他在意什么。
“许总好。”
段恨岩晕晕乎乎地敬了一杯,准备喝下去,楼睿长臂一伸从脸侧接过他酒杯,冲着许景明说,“他喝不了酒,我替他喝了啊。”
楼睿是心疼段恨岩屁股,怕他喝了酒难受,段恨岩以为楼睿记着他酒量不行,要替他挡酒,心里感动的不行,就差泪眼婆娑的扑上去。
楼睿又倒了一杯准备敬雷竞川,雷竞川大手一挥制止了他,“哎,你先别忙,能撑过仨月再给我敬酒吧,谁知道你哪天又换一个,挨个喝不得喝死我?”
段恨岩脸唰地红了,雷竞川的态度正说明他对楼睿的感情根本不看好,楼睿脸上也有点挂不住,雷竞川就是这个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他也不在意,就是免不了段恨岩会多想。
许月光看段恨岩举着杯子的手要垂下去,赶紧站起来接过那杯酒,甜甜地朝他一笑,“你好,我叫许月光,你长得很好看,怪不得睿哥喜欢你。”
段恨岩不好意思地笑笑,楼睿按着他坐下,剜了雷竞川一眼,雷竞川摊着手一副“我又没说错”的表情。
这坎儿过了楼睿就放心了,反正就一个头衔,段恨岩在乎就给他,指望用这几个字拴住他,门儿也没有。
许景明问起楼睿他们家在南方的生意如何,楼睿隐去重要信息把能说的都说了,许景明可不是赵立,那是他上学时候就认识的好哥们,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老想起赵立,总觉得那事没处理好。
他本想转头看了眼段恨岩吃的怎么样,看见许月光和段恨岩两个人挤在一块说话,才想发脾气,突然想起段恨岩正是需要交朋友的年纪,俩小屁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也就放心接着和许景明雷竞川聊生意。
“你和睿哥怎么在一起的啊?你们这次来西安待几天啊?是来度蜜月的吗?”许月光满脸写满了好奇,时不时看一眼许景明那边。
“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带我收账,然后玩两天。”
段恨岩没怎么跟女孩说过话,许月光的热情他还有些不适应,也有些自卑,跟他同样的年纪许月光已经能说到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还讨人喜欢,他只会给楼睿丢脸,还惹楼睿生气。
想到这儿他回头看了看,恰好和楼睿的目光撞上,那一刻段恨岩心里得到极大满足,用口型给楼睿说了几个字:“少喝点儿。”
楼睿装没看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雷竞川不屑地瞅一眼段恨岩,压低声音,“小心让这小子把你拿住了。”
楼睿和他碰杯,“那不能,他一分钱没有,今年高三,在我麻将馆里住着呢。”
“学生?”一直没说话的许景明诧道,“楼睿你才是真禽兽,我甘拜下风。”
楼睿嘿嘿一笑,“你他妈泡老男人就不禽兽?别逼我把你那点儿事抖出来,看谁是真禽兽?”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许景明一拳捶在楼睿肩膀上,“别乱说,许月光还在这儿呢。”
三人齐齐转头去看许月光,许月光正在和段恨岩交换联系方式,感受到六道视线,一抬头就对上许景明玩味的目光,她脸色一变,赶紧站起来,“哥,怎么了,有事吗?”
楼睿说了句没事,按着许景明的头凑近自己,“怎么回事儿,许月光怎么跟你助理似的,你这私生子当的威风啊。”
许景明对这类的玩笑毫不在意,谁让许月光是个女的,满足不了许老爹重男轻女的老封建,许月光乐意巴结他,他也乐意受着,有便宜不占那是傻逼。
“可能她想通了吧,前几年还要死要活的跟我争,最近消停了不少。”许景明不以为然,他还用不着在乎一个丫头片子。
这顿饭结束楼睿果然喝高了,好在酒店房间就在楼上,段恨岩把楼睿扛进房间扔在床上,他现在不敢看酒店房间的大白床,一看就想起和楼睿那个混乱的夜晚。
大刘早在房间里等着,给楼睿泡好解酒茶,看段恨岩忙前忙后准备热毛巾,帮楼睿脱鞋脱衣裤,感觉不太对劲,拉着段恨岩,“你没惹睿哥生气吧?”
段恨岩半遮半掩地说:“没,楼睿他说我是他男朋友。”
大刘一惊,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酩酊大醉的楼睿,说了句“挺好的”就离开房间。
段恨岩送大刘出去,帮楼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跳上床睡在楼睿旁边,楼睿感受到身侧床垫陷下去一块,长臂一展就把段恨岩抱在怀里,往胸前压。
“宝贝,你总算上来了,等死我了。”
楼睿懒洋洋的声音挠得段恨岩心痒痒,他顺从地缩在楼睿怀里,手指摸楼睿下巴,“你要做吗?”
楼睿被他吓一跳,脑子立马清醒不少,瞪着眼睛看了段恨岩好一会儿,确认怀里是段恨岩没错,又搂紧了他。
“不做,就想抱抱你。”
段恨岩浑身都陷在楼睿的气息里,两人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刚好到饭点儿,楼睿抱着他,手在段恨岩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慢慢把他叫醒,段恨岩在楼睿怀里转了个身,哼哼了几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该吃饭了岩岩,再睡小心今晚睡不着。”楼睿好脾气地说,他刚把段恨岩糊弄上手,新鲜劲儿还在呢。
“我不想吃”段恨岩撒娇往楼睿怀里钻,胳膊搂着楼睿的腰往上蹭。
“多少吃点儿,听话,不然晚上别喊饿。”楼睿把段恨岩缠上来的腿放下去,不是他不想做,他又不是性无能,只是现在体力不支,得吃个饱饭才有精神做。
在段恨岩把他蹭硬之前楼睿就把人拽出房间塞进电梯,压在电梯里亲了好一会儿,段恨岩在别的事儿上怯生生的,怎么就在这事儿上无师自通,这不就是天生给男人上的好料子。
到了吃饭的楼层,电梯门刚一开小五就扑进来,一把抱住段恨岩,“岩岩,想死你了,快来快来,我给你点了牛排!”
段恨岩有些不好意思,被小五拉着坐下,大家对他的态度也都从冷漠无视变成热络,都是看着楼睿的脸色下菜碟,楼睿对谁好他们就巴结谁。
“岩岩,你尝尝好吃不,我知道你爱吃辣的,给,这个上面有辣酱。”小五递过来一盘切好的牛排,楼睿替他接过来摆好。
段恨岩感激地看了看小五,整个麻将馆除了楼睿,就只有小五和门口栓的那条金毛跟他最亲。
今晚一过收账的事儿也就算了结,楼睿叫过小五来耳语了几句,拉着段恨岩离席回房间,把买好的游泳衣拿出来,带着人就直奔游泳池,快年关了大家都在外面玩,泳池没有几个人,楼睿率先跳下去,往段恨岩身上泼水,让他适应水温。
“我不会游。”段恨岩坐在池边,把脚伸进去踢水花。
楼睿一把抓着他脚踝,爱不释手地往上摸,摸到膝盖处就被段恨岩制止,滑腻的触感在手,楼睿恨不得把段恨岩那双腿从上到下舔个遍,段恨岩看他色情的抚摸手法,有些不好意思,扶着楼睿肩膀主动跳进水里。
“这么迫不及待啊?”楼睿揽着他腰,他知道段恨岩不会游泳,故意抱得松,这样就能引得段恨岩紧贴在他身上。
“你不是要教我游泳吗?”段恨岩伏在楼睿肩头,下身紧紧贴着楼睿,隔着薄薄的泳裤能感受到楼睿的性器渐渐发硬。
楼睿看他表情不对,心知他肯定想歪了,故意往上顶了顶,性器戳到段恨岩大腿根,段恨岩皱着眉狠狠捶了下他胸口,看见楼睿颈后几处浅浅的伤疤,是上次在赵立那儿弄的。
“这儿还没好啊?”段恨岩小心地用手碰了碰,那处比其他皮肉都白一些,就伤在离动脉不远的地方。
“早不疼了,回头我弄几个纹身盖住。”
楼睿把手移到段恨岩屁股上揉搓,他原本是想让段恨岩在水里给他口,可段恨岩毕竟年纪小,玩不来这些花样,这时候要是他以前那些情人在就好了,他一个眼神,那些人就能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段恨岩轻轻把唇瓣印在楼睿颈侧,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楼睿那天一定被气狠了,要他为楼睿去挨那一下子,他未必能有那个勇气。
不过楼睿可没空在这儿追昔拂今,中指借着水的润滑就伸进去半根,在段恨岩穴口浅浅地抽送,他跟段恨岩做从来不戴套,段恨岩比他之前上过的都干净,他用着放心,不过在泳池里做楼睿还是第一次,只是他下面硬得发疼,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段恨岩的泳裤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波一上一下的,楼睿把他按在池壁上从后背位进去,段恨岩脚尖绷直了才勉强站住,水都漫到脖子,只能两手死命地抓着池边,后穴一缩一缩地,夹得楼睿想射。
他在水里做是第一次,本来就新奇,性器被段恨岩后边伺候得快要升仙,也顾不得泳池那边零星还有几个人,抓着段恨岩屁股狠狠撞进去,又看段恨岩脚够不到地,把他双腿捞起来盘在自己腰上。
“呃啊”段恨岩低叫出声,这个姿势太羞耻,他的大腿根贴着楼睿的髋部,每次抽送臀肉都能清晰感受到楼睿的肌肉抖动,囊袋在水下一晃一晃,段恨岩的性器也有了抬头的趋势。
“岩岩,别叫,万一被人听见,咱俩得被这个酒店通缉。”
楼睿喘着粗气故意在段恨岩耳边这么吓他,深蓝色昏暗的环境,就是在这儿发生凶杀案也没人发现,段恨岩果然吃这一套,挣扎着就要下来,楼睿被他磨得难受,手伸到前面去玩他乳头,故意大力拉扯两颗小点,咬着牙道,“后面松点儿,好紧。”
段恨岩咬着手背克制自己,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滑出,喘息里带着浓重鼻音,后穴里冰火两重天,微凉的水顺着抽送的动作被楼睿的肉棒送进小穴深处。
“楼睿别太太快”段恨岩四处望望,“万一有人过来”
楼睿咬上他肩头,下身耸动的越发快,“把你没操爽是不是,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段恨岩不说话,后穴快感升腾,他夹紧楼睿的腰,主动把下身往后送了几下迎合楼睿,太刺激了,这种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感觉充斥在段恨岩大脑,他是故意的,楼睿射了他们就能离开了。
楼睿握着他腰把人翻过来,段恨岩光裸的性器冲出水面,两人均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楼睿才伸手握住,门口有个围着浴巾的客人朝这边儿走过来,段恨岩慌忙一脚蹬在楼睿肩上,翻身上岸裹上浴巾就跑开,留下楼睿一个在水里扑腾。
段恨岩逃回房间冲了个澡,缩在被子里想刚才发生的事儿,整个人从头红到脚,这就是打野战吧,刺激之余还带着兴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反正只要是楼睿想做他都会满足,楼睿喜欢他才会跟他做,这也是一种表达喜欢的方式。
段恨岩睡不着,拿过手机搜索省城情侣必去的十大好地,美滋滋地做攻略,楼睿不一会儿就进了房间,洗漱干净之后扑在段恨岩身上捏来咬去,直到段恨岩连连求饶才放手。
“楼睿,你想不想去看电影啊?”段恨岩指着手机屏幕,楼睿过去扫了一眼,是个爱情片,他最烦这种唧唧歪歪的,但是段恨岩爱看,他只能点头。
“楼睿,你真好,我说什么你都说行,”段恨岩趴在楼背上,把全部重量放在他身上,“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分开?”
“不知道。”
楼睿不会做关于未来的任何承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觉得段恨岩没意思之后就一脚踹了他,他真的给不了任何人感情上的保证。
“你说嘛你说嘛,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段恨岩撒娇,非要他说。
楼睿叹了口气,他和段恨岩目前来说没有任何羁绊,两人的生活根本不挨着,这样的誓言只会让楼睿开始被迫思考两人的未来,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思量这些事。
可如果不回应段恨岩,他又会闹幺蛾子,楼睿信奉藏传佛教,佛门第一条诫就是不打诳语,他怕自己承诺了又不兑现,以后老天惩罚他。
想来想去,楼睿还是说了。
“心诚自不会分开。”
接下来的几天段恨岩拽着楼睿去了不少地方,每天早出晚归的玩,看了什么都想吃,见了什么都想买,楼睿倒是不在意,跟在段恨岩屁股后面给他买单,反正都是小钱。
大年二十九那天晚上楼睿带段恨岩去聚会,来的人还是老几位,这回许月光没来,夜店不让未成年进,他们几个觉得无聊就叫了几个小b过来陪着。
说是陪,其实都陪许景明了,楼睿带着段恨岩,只能干看着眼馋,雷竞川钢铁直男,和两个走后门儿的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弯,一如既往地喜欢漂亮小姑娘。
这个夜店是新开不久的,老板是雷竞川的同学,他们过来给添添人气儿,装潢和国内夜店风格不同,一楼是几个大小不一的舞池用来跳舞蹦迪,二楼则是卡座,栏杆处是散台,调酒师就背靠栏杆招呼客人。
“你觉得这儿怎么样?”雷竞川碰了碰楼睿胳膊,大声在他耳边问。
“这格局不错,跳舞的都在下边儿,卡座跟那个挤一起像傻子似的,还要别人拉着去跳,你一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你,感觉自己成焦点了,贼尴尬。”
雷竞川点点头表示认同,国外大多都是这种设计,夜店可以分不同的功能区,容纳的人也就更更多,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服务生就端上来一盘酒。
“雷子,你这同学够大方啊。”许景明怀里抱着一个男孩,左右还靠着两个,十分殷勤地给他捏腿喂水果。
“我拿压岁钱入了股,也算个小头股东,他敢不殷勤。”雷竞川给几人分别倒了酒,倒到段恨岩这儿的时候停了,酒杯举到他面前,“怎么着,你能不能喝,不能我就让他们送饮料上来。”
楼睿接过杯子按着雷竞川的手倒,液体才盖住杯底就停了,“得,就这么多,再多就不行了。”
段恨岩连忙跟着点头,他有点害怕这种地方,又暗又乱,要不是楼睿带他来,他自己是绝对不敢靠近大门的,相比夜店他更喜欢电影院咖啡厅这种环境,可楼睿似乎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才能放松下来。
“楼睿,咱们几点回去啊,我困了。”段恨岩趴在楼睿肩上,把脑袋窝在他颈侧。
“这就困啦?才过十二点。”楼睿看了眼手表,不太想走,这个点儿才开始嗨,一会儿应该有游戏,他不想早早离场扫兴。
“嗯想回家。”
许景明右边的男孩听见段恨岩说想回家,从沙发那头爬过来贴着段恨岩,“帅哥,还没玩就要走啊?”
段恨岩看着浓妆艳抹的男孩不知道怎么回答,楼睿在一旁憋笑故意不解释,男孩看楼睿没动静便放心大胆地握住段恨岩的手,柔软的手裹住他的手轻柔抚摸。
“要不要再喝两杯呀,我刚刚看你都没怎么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男孩热络地关心起段恨岩,他们这行识人是基本功,只要今晚能让这些人开酒,他这一个月提成就算拿到手了。
“我,我不太会喝酒。”段恨岩受不了别人这么热情地跟他说话,尤其是楼睿还看着他,他不想让楼睿误会,赶紧把手从男孩手里抽出来。
“没关系,咱们可以试试其他的嘛”
“哎,行了啊,今晚上有事儿,下次再说吧。”
楼睿打断他的话,把段恨岩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男孩一看便心知肚明,老老实实退到许景明身边去帮他倒酒。
段恨岩往楼睿怀里缩了缩,声若蚊蝇般道,“楼睿,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说这么见外干什么,”楼睿被重金属震得脑袋发晕,“我的就是你的,想买什么?”
“想给我姐买件礼物。”
楼睿心口一紧,捏酒杯的手心不自觉地出汗,他抿了一口酒,“行啊,现在去吧。”
“现在?”
段恨岩察觉到楼睿的情绪变化,他不想承认是自己太敏感,每次只要他提有关段昭的事,楼睿总是格外注意。
“走,旁边有个商场,咱们去看看。”
楼睿站起来,吊着段恨岩的胳膊把他拉起来,跟雷竞川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段恨岩被他扯着胳膊一言不发跟在后面,头低得要垂到地上去。
小县城不比都市,过年期间商场灯火通明,楼睿跟段恨岩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才买下给段昭的礼物,一条墨绿色的丝绒吊带长裙,楼睿摸着柔软的布料,神色温柔,脑海中构想着段昭穿上这件裙子的样子,她皮肤细腻,紧致的麦色皮肤配上这个颜色肯定好看。
段恨岩把吊牌翻过来一看,五位数的价格,他把手一缩,拉着楼睿就往出走,这点布料卖这么贵,楼睿被他拉着走还不明所以,看段恨岩脸上那种熟悉的表情他就知道段恨岩嫌贵。
“怎么了,觉得贵?”楼睿停下脚步,两手插兜看着他,“服务员,刚才那条裙子拿两条,都要墨绿的。”
“你疯了,楼睿,那么贵”段恨岩小声嘟囔,眼睛不住地往服务员手底下瞟,“还拿两条”楼睿揽住他脖子,接过购物袋,贴着他耳朵暧昧的说道:“一条是给你买的。”
段恨岩的脸瞬间红了,拿胳膊肘撞楼睿肚子,嘟嘟囔囔地说:“你不害臊我是男的,怎么穿这个啊”
楼睿哈哈一笑,搂着段恨岩回了酒店,他们在城里待了几天,楼睿破天荒的没碰段恨岩,老老实实的陪他转悠,还带着大伙买年货,满足了段恨岩的心愿。
尽管那些人是看在楼睿的面子上才去的,段恨岩不管这么多,他喜欢热闹,宁愿一个人在街上待着,也不愿意回冷冰冰空无一人的家。
回麻将馆的时候刚好是饭点儿,小五提议大家打火锅,都是年轻人闹起来也没完,到了凌晨都不知道困,桌上铜锅里冒着白腾腾的热气,空气里淡淡的各种酒味烟味混杂,段恨岩盖着毯子窝在楼睿身边打游戏,楼睿时不时拿起桌上切好的水果喂他一块,再转过身去打牌。
段恨岩趴到他身后靠在他背上,游戏里死亡等待复活的提示音响起,楼睿往后仰头,后脑轻碰段恨岩头顶,“别看手机了,伤眼睛,过来打牌。”
“我不去,老是输,压岁钱都输没了。”
段恨岩的压岁钱还是楼睿给的,给的时候把段恨岩压在床上让他叫一声“爸”才肯给,段恨岩瘪着嘴不愿意,楼睿也没生气,拉开他裤子把钱塞在段恨岩内裤里,拍拍他滚圆的屁股就走了。
“行,不玩了,走,咱们看烟花去!”楼睿把牌往桌子上一推,抓起烟和打火机,把段恨岩带到麻将馆外面的空地上,小金毛冲着他们汪汪直叫,楼睿过去解开他,小狗撒欢一样跑到段恨岩脚下蹭他。
“哪儿来的烟花啊睿哥,没听说谁家放啊?”大刘故作神秘地大声嚷嚷,麻将馆其他人听说有烟花看,也一窝蜂的跑出来。
楼睿把烟点上吸了一口,塞在小五手里,把段恨岩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岩岩,看!”
大家也随着楼睿手指的方向看去,漆黑的天空里绽出一朵金色的花球,震人的响声炸得人耳朵发疼,大家都兴奋地叫起来,段恨岩咧着嘴笑得开心,往楼睿怀里扎,楼睿帮他捂着耳朵,嘴唇蹭着他脸颊说话,两个人甜蜜地对视一眼,搂得更紧。
小五用烟点了烟花就捂着耳朵跑到段恨岩身边,趴在他耳边悄悄说:“睿哥让我在省城买的,可好看了,花了好几十万呢。”
段恨岩的笑凝固在脸上,抬头看向楼睿,只见他的脸被光亮照着,淡紫色的光柔和了凌厉的五官,看着很是温柔,段恨岩不知怎么,也不顾那么多人看着,踮起脚在楼睿侧脸上印下一吻。
他不知道自己在楼睿心里价值几何,也不知道楼睿补上多少他心里的空缺,他只知道楼睿愿意为了他花钱花时间,段恨岩贪恋这种感受,他太孤单了,太需要有个人陪着他了。
各异花样的彩色烟火闪在天空中,段恨岩眼神迷离,盯着烟火消散后的白烟发呆,楼睿对他这么好,好的有点不真实,他都忘了自己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了,他怕楼睿把他宠的得意忘形,有天会从云端掉下来。
“谢谢。”
段恨岩在楼睿耳边轻声开口,楼睿把他能给的都给了。
烟花一会儿就放完了,北方腊月的凌晨气温降到零下了,大家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就赶紧跑进去,楼睿和段恨岩跟在最后。
“真想谢我,等会儿床上好好卖点儿力气就行。”
楼睿坏笑着摸上段恨岩的屁股,用力捏了一把,看段恨岩害羞的样子就知道今晚有戏,也不枉他素了这几天,在段恨岩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段恨岩低头拉着楼睿的手上楼,大家都盯着楼睿,不知道该不该给他留个位子,楼睿赶紧给小五使劲儿挤眼睛,小五立马会意,大吼大叫地让大家把牌搓起来。
刚进来段恨岩就把门踢上,主动把楼睿压在门板上,迫不及待地去解两人的裤子,楼睿张着嘴不敢相信,段恨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岩岩,这么着急啊?”
段恨岩红着脸喘气,把楼睿和他的性器都掏出来一只手把着,另一只手伸进穴里给自己扩张,他没有可以给楼睿的礼物,只知道楼睿热衷性事,就想用身体满足他,感谢他。
“楼睿,你别动,我来。”
段恨岩羞羞答答地说完,蹲下去含住楼睿的性器,笨拙地给他舔,楼睿靠在门上按住段恨岩的头把性器往深处送,段恨岩喉咙一缩一缩的,挤得楼睿忍不住吁出声,斜着眼角看段恨岩,段恨岩的手指还插在穴里,楼睿提着段恨岩领子把他拉起来丢在床上,脱了裤子就扑上去。
段恨岩被他压得哼了一声,楼睿把着性器在段恨岩穴口戳来戳去就是不进去,把段恨岩的屁股托起来,就着昏暗的灯光看那小小的入口,段恨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地不好意思起来,左遮右挡地不让楼睿看。
“躲什么呀,都做过几回了,还怕看啊?”
楼睿故意调笑,在段恨岩目光注视下伸出舌头,往那紧闭的粉色小洞上舔了一口,段恨岩一惊,穴口像过电似的,麻麻酥酥的,楼睿还在舔,段恨岩捂着嘴巴往后仰脖,下身挺起,诱人的穴口不住开合。
舔的差不多了,楼睿扶着硬邦邦的性器在洞口打圈,段恨岩急切地想要取悦楼睿,一脚踩在楼睿胸口把他推倒在床上,翻身跨坐在楼睿身上,扶着楼睿的性器自己往下坐,虽然做了扩张,楼睿也给他舔过了,还是进不去,疼得他直呲牙。
楼睿耐心地等着,扶着段恨岩的胯骨轻轻往下压,直到段恨岩能完全适应他的尺寸,才慢慢动起来,段恨岩忍着不适挺动腰肢,双手撑在楼睿的大腿处,薄薄的肚皮随着抽动的动作显出肉棒的形状,整个肚子像被塞满了似的胀得难受。
“岩岩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楼睿被他伺候得舒服,一时也有些情动,双手渐渐使力掐着段恨岩的腰。
暖气蒸得他头晕,段恨岩拧着眉头往下一寸一寸坐的时候,段恨岩忍着痛取悦他的样子,段恨岩高潮后没有力气倒在他身上的表情,他好像真的喜欢上段恨岩了。
“楼睿,你真好。”
段恨岩从楼睿身上翻下来躺在他臂弯,楼下麻将碰撞的声音透过门他听不真切,满足后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会不会是他最适合的生活?有学上,还有喜欢的人陪着他,还有段昭,段昭也会一直陪着他。
“叮——”床头的水果手机亮起来,是楼睿给段恨岩买的最新款,有信息来了,段恨岩伸手拿来一看,兴奋地直叫,拍打着楼睿说不出话来。
“干什么?中彩票了?”楼睿笑着凑过来,看见屏幕上几个大字。
【姐明天回来。】
第二天段恨岩起了个大早,给楼睿做好早饭放在床头,自己谁也没说,偷偷把卷闸门开了个小缝儿,从下面爬出去,买了点儿菜就直奔家里。
当初这个房子他们姐弟就不怎么住,段昭去念大学后段恨岩怕冷清,十天有九天都跟着楼睿住,得趁段昭还没回来这阵儿打扫打扫。
他刚把地拖了一遍门铃就响了,段恨岩手里提着拖把赶紧到门口开门,门打开居然是楼睿那张脸,显然楼睿也没想到是他,他以为段恨岩这么早跑回去,是段昭早到了。
楼睿有些尴尬,随意拂了一下头发,段恨岩才注意到楼睿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熨烫合身的休闲黑色风衣,袖口和领口都喷了淡淡的木质香水,精致的过分,手里还提着那天买的礼物。
楼睿脸上的期待稍纵即逝,他还以为段昭在,忙得他没顾得上再捯饬捯饬就跑过来。
“你干什么呢,礼物也不拿。”楼睿掩饰着尴尬,把袋子往段恨岩怀里一扔,自顾自地在玄关处找拖鞋换,眼神把不大的客厅环视个遍。
“收拾一下屋子,好久没住人了,”段恨岩扶着楼睿,“你怎么来了,给你做的早饭吃了吗?”
“这不给你把礼物送来,你姐呢?还没回来?”楼睿往沙发上一躺,又想起他衣服怕皱,赶紧爬起来坐好,不住地往段昭卧室里看。
“这才几点,她坐车得一小时,”段恨岩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早饭你到底吃了没啊?”
段恨岩的直觉告诉他楼睿压根就没看见他做的早餐,果然,楼睿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段恨岩背过身去,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你别在这儿待着了,岳牧云和我姐一块儿回来,你看见他不高兴。”
“噢”楼睿自知理亏,从礼品袋里扒拉出一个小巧的盒子递给段恨岩,“给,送你的,新年礼物。”
段恨岩偏过头,楼睿就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段恨岩欣喜地拆开盒子,长方体玻璃瓶里装满红色半透明的液体,三个字母纠缠在一起印在瓶盖上,他依稀记得楼睿说过这是法语,可惜他也不认识,过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有个人告诉他,velours是丝绒的意思,是女士香水。
其实这瓶香水从一开始就不是送给他的,是楼睿要送段昭的,不过是看他生了气,借花献佛而已。
他把香水打开往空中喷了两下,淡淡的玫瑰香调漫在他们周围,楼睿低头含住段恨岩嘴唇,在沁甜的呼吸里幻想自己吻住的人是段昭,穿着他送的绿丝绒长裙,喷着高档香水的人是她,段恨岩害羞地伸手回抱楼睿,半阖着眼看着楼睿痴迷专注的表情。
楼睿是真的喜欢他吧,接吻时的表情做不了假的,那几天他和楼睿形影不离,香水他什么时候买的自己居然不知道。
“楼睿,咱们给我姐做顿饭吧。”段恨岩吃力地把楼睿推开,楼睿身上的香水味和刚才他喷的那个混在一起熏得他直反胃。
楼睿一听要做饭立马闪到一边,先不说他会不会,今天穿得这么帅要是进厨房被油烟一顿熏,不得臭死了,他赶紧摆手叫段恨岩自己进去做。
段恨岩自己在厨房捯饬了快两小时,楼睿翘着脚坐在窗台边儿,把外套搭在通风好的地方散味儿,这房子隔油烟就靠一道门帘,厨房里一开火,客厅就跟仙境似得。
“岩岩!”
门突然被打开,传进段昭略带激动的声音,她在外面就听到里头饭菜香了,楼睿心道不好,赶紧从窗台蹦下来,抓起衣服就要穿,袖子怎么也伸不进去,急得他想骂娘。
“你怎么在这儿?”段昭看见楼睿顿时有些不悦,岳牧云提着大包小包从她后面闪进来,看到楼睿的那一瞬间,他居然下意识地害怕,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
“哟,你俩这是,好上了?”楼睿把衣服穿好,酸溜溜地看了两人一眼,酸溜溜地说。
“姐!”段恨岩听见段昭的声音提着锅铲就跑出来,看见许久都不见的两人,兴奋地围着他们直打转。
楼睿在云雾里点上一支烟,段昭好像比以前白了,也胖了,看来在外面也知道照顾自己了,段昭瘦的时候老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楼睿看她都挺怵,几年过去气质也变了,之前就是单纯的漂亮,现在更成熟也更有女人味儿了。
岳牧云这厮还戴着副眼镜,妈的,装什么斯文人士,还背着个老土的双肩包,看着就招人烦,楼睿一向看不惯他,压根没把他跟来这事儿往心上放。
岳牧云放下东西,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扇着客厅的烟,不留痕迹地把站在窗边抽烟地楼睿挤开,大声地问段恨岩:“岩岩!油烟机是不是坏了啊?”
段恨岩回头,看见楼睿指尖捏着根烟,尖叫一声扑上去,被楼睿一把按住夹在怀里,楼睿把烟头摁灭在窗台,无视段昭越来越黑的表情,拖着段恨岩挪到岳牧云跟前,“就是坏了,要不你给换一个新的?”
岳牧云支支吾吾不敢接话,眼神不停地瞟段昭,这片居民楼电线老化的不成样子,要是换油烟机,整个屋子的电线全得重新换一遍,少说也得七八千,岳牧云哪儿来这么多钱,有也是问他妈要
“岳哥!今儿是我下厨,你帮我尝尝菜怎么样呗?”
段恨岩从楼睿胳膊弯儿里费力地钻出来,适时打了个圆场,他敏感的性格总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岳牧云识相的跟他进去,客厅就剩下他们两个,段昭取出一次性杯子倒满了水递给楼睿,假装埋怨段恨岩道:“岩岩也真是,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倒水。”
虽是抱怨,语气上听不出来一丝责备,楼睿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瘪了瘪嘴,他才不在乎,反正他脸皮厚,他把沙发上的袋子塞进段昭怀里,“给,好歹还是老同学,见你比登天还难。”
“什么?”段昭接过来看,这个牌子她知道,她做家教的那条路上就有这家店的分店,衣服很漂亮,价格却不。
“送你的新年礼物,我和段”
“我不要,你退了吧。”
段昭连打都没打开,把袋子轻轻放在沙发上,太贵重了,她的人生再也承受不起这种明码标价的好意了。
楼睿的脸立马拉的老长,厨房里正好也停了声响,他知道有人偷听,面子上也挂不住,还是强挺直了背走过去,慢悠悠地把裙子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段昭身上比了比,段昭像是被烫到一样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躲什么?”楼睿的脸色越发难看,语气也不耐烦起来,那条墨绿色丝绒长裙搭在他臂弯,低调又端庄。
“我说了,我不要。”
段昭提高音量,她看着弱不禁风,其实脾气又倔又爆,楼睿就是不懂这点,还自以为很了解段昭,每次见面没说几句就会惹她不高兴。
“姐姐姐,你别这么大声啊,进来帮我端菜。”
段恨岩跑出来二次打圆场,推着段昭进厨房,他不明白楼睿这么八面玲珑的一个人,怎么回回都要跟他姐吵。
段昭任由段恨岩推着她,楼睿沉着脸拽着她胳膊不让走,岳牧云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从帘子后面窜出来,段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岳牧云的拿手绝活就是偷听加上马后炮,总是这么窝囊。
“楼睿,有话好好说。”岳牧云皱着眉搭上楼睿肩膀。
楼睿厌恶地把他的胳膊甩下去,“别碰我,”手一甩,把裙子甩到岳牧云身上,“我买了送你,你不要就扔了吧。”
说完抬脚就走,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三个人都还愣在原地,楼睿一抬手把岳牧云吓了一跳,楼睿不觉好笑,“看你那样,我还能掏出把枪毙了你啊?”又一指段恨岩,“你,今晚必须给我回麻将馆,不然以后都别回来了。”
段恨岩呆在原地,目送楼睿出去,他在里面听的清楚,段昭没要这个礼物,他蹭了楼睿那么多便宜,要是给段昭知道了
“你们”段昭狐疑地看着段恨岩,进厨房帮他端菜。
“我在他那儿打工,假期都住麻将馆。”段恨岩小声说,他怕段昭看出他和楼睿的关系,也不知道段昭会不会认可,会不会同意,他潜意识里将段昭放在母亲的位置上,能得到段昭的支持他比什么都开心。
“嗯,不说他了,一会儿吃完饭你把这学期所有模拟卷拿过来我看看。”段昭盯着段恨岩,她就怕段恨岩被楼睿给带坏了,学了他一身坏毛病。
“噢,知道了”
段恨岩在心里暗叫不好,他这学期退步的离谱,本来想着找个说辞应付段昭,谁知道这几天玩的太过就给忘了。
“哎,大过年的,你别老提成绩,看岩岩脸色都变了,假期就是拿来放松的。”岳牧云亲昵地搂着段恨岩,冲他挤眉弄眼。
“成绩好的巴不得别人提,你看他那个心虚的样子,”段昭斜着眼睛看他,段恨岩可怜巴巴地看着段昭,就差给她摇尾巴了,段昭狠不下心来,“唉,不问了,行了吧?”
“耶!姐姐万岁!”
“不过!”段昭打断他,“岩岩,不进步是可以的,哪怕停在原地也行,但是不要后退,你能答应我吗?”
段恨岩胡乱敷衍着扑进姐姐怀里,蹭她细软的头发,“当然啦,也不看我姐是谁,”又把岳牧云扯过来,“还有我哥!”
段昭一愣,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脸上难得泛着红晕,岳牧云和段恨岩挤在一块儿偷笑,段恨岩这小子真上道儿,岳牧云就提了一嘴他和段昭在一起的事儿,他就活学活用了。
吃完饭段昭搂着段恨岩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说几句家常话,段昭总是怜爱地摸段恨岩的脸和头发,每次这个时候岳牧云就觉得段昭身上有母性光辉,虽然他们才刚在一起,说孩子还为时尚早,但他还是想和段昭有个自己的孩子。
要做晚饭的时候段恨岩就借口岳牧云回家太晚,硬是把他留下陪着段昭,自己跑回麻将馆去,整个下午他都想着楼睿,怕楼睿生气,他的恋人生气了,他得去哄。
这是他们谈恋爱开始楼睿第一次给他掉脸子,这不就说明把他当自己人了吗?段恨岩对这种“认可”十分满意,楼睿对他太好了,好的有点儿假。
路上空无一人但灯火通明,段恨岩心里被极大的幸福感塞满,好像他刚从姐姐家走完亲戚,现在要回他自己的家了,家里还有人在等他,这种生活就是段恨岩梦寐以求的。
拐过几个弯儿就看见马路对面熟悉的招牌,招牌下面熟悉的一人一狗,楼睿披着大衣蹲在门口喂金毛,对,那只金毛就叫金毛,姓金名毛,楼睿起的。
“楼睿!”
段恨岩兴奋地给楼睿挥手,楼睿闻声望去,段恨岩就跟傻子似的又蹦又跳,楼睿阴着脸站起来瞅着他。
段恨岩恨不得飞过去,可巧这时候来了辆面包车,他就乖乖退回人行道等车过去,谁知道车居然稳稳地停在他面前,副驾驶上的人伸出拿照片的手在他脸跟前晃了一下,吐出俩字:“动手。”
车厢里当时跳下来两个壮汉,把段恨岩塞进车里,楼睿在路这边儿等的不耐烦,心里直骂段恨岩笨,不知道从车后面绕一下,可当车开走,路上哪儿还有段恨岩的人影儿。
楼睿骂了句“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儿绑架,在门房处摸出个头盔戴上,三两步跑到摩托边往里送钥匙,手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塞了两次才进去,赶紧拐到大路上去追面包车。
段恨岩刚被拉进来的时候嘴就被封了,头上罩了黑色头套,被扔到后面座位上,身上还有几个脚印子,是刚才段恨岩不老实他们踹的。
“哥,这小子还是雅怀的。”一人揪着段恨岩羽绒服里面的雅怀校服,段恨岩放在麻将馆的衣服没几件,早上随便套了个就出门了。
“那怎么了,这学校交钱你也能进。”另一人嗤之以鼻,往校徽处狠踹了一脚,那脚踢在段恨岩胸口,他闷哼一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你别骗老八了,就他那岁数,去当保安人家都嫌他岁数大。”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段恨岩耳中,好像在哪儿听过。
“谁说不是呢,那死小子就是花钱进的。”
段恨岩呼吸不上来气,脑袋里发涨,车厢颠簸地他想吐,眼角酸涩地想哭,慢慢眼皮也变得沉重,在晕过去之前他似乎迷迷糊糊听到一句话。
“哈哈哈哈,脑子不行呗,要不也不能得罪咱们赵总啊!”
楼睿一路跟着面包车到一处老旧的猪肉厂,他把车停在个隐蔽的草丛里,悄悄摸到面包车旁,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他拿手遮着路灯的反光使劲往玻璃里看,只能看到段恨岩的外衣和几根绳子。
他四处看了看想在地上寻摸点儿趁手的家伙,可惜这地儿除了杂草就是杂草,他找了一圈都摸到工厂入口了,还没找到个像样的武器,只能把钥匙攥在手里,尖儿朝外来防身。
大门没关严实,往里走还能闻到一股猪骚味和血腥味,楼睿腿有点发虚,可是段恨岩还在里面,这帮人为什么绑段恨岩,楼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因为他,段恨岩能认识几个人?
算了,大小也是条性命,万一有什么闪失,段昭还不得跟他拼命。
楼睿壮着胆子往里进,听见几声哀嚎,心道不好,调整了方向朝声音来源走去,穿过一道皮门帘时楼睿看见了几个人影,他瞅准时机飞快地跑过去躲在冰柜后头,打开手机相机调成自拍模式观察里面的情况。
工厂顶棚高有十多米,下面是几条传送带,几个只穿内裤的大汉正围着传送带上浑身赤裸的段恨岩,旁边地上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手死死地按着下体,血正从指缝里往出流,楼睿按下翻转放大对准那人,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眼熟得很。
段恨岩弓着身子躺在冰凉刺骨的传送带上,手堪堪捂住隐私部位,旁边的几双手虎视眈眈地等着侵犯他,老八把段恨岩的脸掰过来,眼角有几处擦伤,脸上眼泪鼻涕混成一团,嘴角流着涎液,张着嘴大喘气。
“赵总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赵立!楼睿把身体紧紧贴在冰柜上一动也不敢动,难道是为了那天,当时赵立没发作,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赵立走到段恨岩身边拍拍他的脸,拿纸帮他擦干净脸上污秽,“小朋友,上回被你们整了是我棋差一招,没想到你们敢玩阴的,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呀,楼睿我拿他没办法,拿你出出气也行。”
段恨岩傻眼了,缓缓地摇头,“可我没得罪你啊”
“怎么没有?”赵立踢了踢躺在地上昏迷的林秘书,“他不是你咬的?再说了,你是楼睿的姘头,他得罪我,就等于你得罪我,这个时候想择干净?别以为我好说话!”
赵立眼馋段恨岩很久了,他来之前是让林秘书给段恨岩下点药,等会儿玩起来更刺激,谁知道林秘书这么蠢,把药涂在鸡巴上往段恨岩嘴里塞,被咬也是活该。
“赵总,我,我和楼睿没关系,真的,我就是给他打工的,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段恨岩哭叫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事儿能牵连到他,他只希望有人来救他,否则他真的可能会被这些人玩死。
楼睿闭上眼睛不敢看,祈祷这些人最多就是把段恨岩揍一顿,或者他忍痛放点儿血把段恨岩给赎出来,千万不要是
只听赵立不耐烦地打断段恨岩的话,挥挥手走到远处脱衣服,饶有兴味地欣赏着段恨岩如惊弓之鸟的样子。
老八架好机器对准传送带,谄媚地挤到赵立身边,赵立浑身脱得只剩内裤,下体鼓鼓囊囊的,“赵总,您亲自上场,这部绝对大卖。”
“我缺那点儿钱?”赵立一斜眼睛,老八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了,举着手往自个儿脸上打了一下,连连道歉,“脸部做一下处理,他就不用了。”
段恨岩抖地越来越厉害,老八一喊开始他就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旁边的人捂着段恨岩的嘴按着他挣扎的身体,手握住他疲软的性器快速撸动,粉色的阴茎很快变得殷红。
段恨岩吃痛,眼泪流了满脸,后穴也被人扒开展示在镜头前面,另一人拿手指不住地戳弄那紧闭的入口,手指进入的一瞬,段恨岩瞳孔急速地收缩,扭动着身体想要避开。
老八和赵立站在监视器前面,老八指着段恨岩给赵立说:“您看,这反应很真实,看的我都硬了。”
赵立吞了吞口水,点点头不做声。
楼睿听着那边的动静烦躁地拨弄头发,赵立居然玩轮奸这招,还有段恨岩,吃他的睡他的,这种时候还想和他撇清关系,妈的,不救你了。
楼睿做了做心理建设,是段恨岩先说和他没关系的,那他不救他也说的过去,他很不想承认是自己怂了,咬着牙把手机揣进兜里往外走。
谁知刚起身手机就“啪”地一声摔出来,楼睿屏着呼吸祈祷里面的人没听见,里面静了几秒,赵立的声音透过皮门帘传出来,“别藏了,早都发现你来了,自己出来吧。”
楼睿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他不敢看段恨岩的方向,但能感受到来自段恨岩的视线。
“这不是小楼总吗?来,也一起入个镜。”
老八听话的把镜头转过来,楼睿立马抬手挡着自己的脸,冷不丁和段恨岩对上眼,段恨岩眼里的失望和恐惧是他从来没见到过的,一看他这副模样楼睿顿时火大,阴着脸质问赵立:“赵叔,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知道叫叔了?少他妈客套,你告诉叔,”赵立挺着昂首的性器走到楼睿旁边,“这小子你上过没有,不会还是个处男吧?”
楼睿瞥了一眼那根紫红,恶心地想吐,脸色尴尬,还是挤出个难看的笑来,“赵叔,小辈不懂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当我是个屁,放了得了。”
楼睿清楚赵立是针对他,段恨岩就是倒霉,他走近看了看,段恨岩脸上挂了彩,嘴角破了个口子,右边脸颊也红了,眼睛哭得红红的,旁边几个壮汉都光着身子挺着鸡巴,跟提了杆枪似的。
赵立不说话,重新穿上裤子坐下,楼睿谦卑地说:“叔,您出条件,怎样才能让我们完好无损的离开?”
楼睿在心里暗骂自己笨,为什么当时脑子一热就跟过来了,现在势单力薄,哪怕提前给他爸打个电话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局面。
“很简单,你有三个选项,”赵立似乎就在等他问出这句,“第一,我要这个娃拍一部片子,他的长相你清楚卖了以后也勉强能抵你拿走的那5%,第二,你还我那5%,外加五百万,天亮之前给我,我就让你们滚蛋。”
就算他求助他爸,这么短的时间也弄不到五百万,楼睿颤声问:“那第三呢?”
“这个可就简单多了,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赵立笑得瘆人,楼睿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把手放在裆部,“你给我口,口射了,一分不要,立马让你们走人。”
楼睿猛地后退一步,沉着脸道:“这三个我都不选,别把我逼急了”
“哎哎,与其在这儿放狠话,不如想想是谁罩着我,我赵立在这三秦大地上混,还怕你一个小娃娃吗?”
赵立看楼睿僵着不动,也没了耐心,给老八使了个眼色,拉着段恨岩那几个人又重新操练起来,举着肉棒就往段恨岩里面挤,刚进去了个头儿,段恨岩凄厉地尖叫,死死绷着身体,壮汉见进不去便征求老八的意见,“八哥,还是吃点儿药吧,紧的进不去啊!”
“谁敢!”
楼睿吼道,段恨岩没穿衣服的样子只能他看,段恨岩的屁股只能给他操,他一想到别人射进段恨岩身体里的场景就想杀人。
“那你他妈的倒是选啊!”赵立瞪着眼,他不缺那点钱,弄出人命有他干爹替他收拾,他就是想出这口气,就是想羞辱楼睿,恶心恶心楼庭俭。
“我没时间等你了,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