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下
但是啊,放任你太过自由,也是有潜在的危险的。
你可以前进或后退,快乐时可以奔跑,累了也可以停下,倘若你超出了界限,陈逸不会帮你规划新的路线,他只会把你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像一只被囚禁的鸟,终其一生寻找着自由,也不过活在这一座牢笼之内。
陈逸失踪了。
悄无声息的,突然不回家,电话也提示已关机,就这样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陈逸不见的第一晚,你还能勉强保持冷静,也许他是去朋友家借宿,手机没电了又恰好没有合适的充电线呢?
可是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同时出现。
没了陈逸,张宇帆就是你最亲近的人,尽管你哭的话都讲不清楚了,他还在认真倾听,安抚你情绪的同时答应会帮你一起寻找。
如此体贴的一个人,次日也失联了。
同时失去两个亲近的人,这是你无论如何也不想听到的消息,简直要击垮你,无数种最坏的情况徘徊在脑海,你能感受到,你的神经现在一碰就碎。
你早就寻求了公安部门的帮助,搜查工作也在不断推进,可依然无法停止心中的不安,没有新的线索,他们就多了一份危险,多了一分死亡的可能性。
时间的观念在你眼中已经模糊,机械性的吃快餐补充身体能量,毫无收获的寻找,最后在泪水与空想中度过绝望的一天。
坚持了那么久的身体终于挺不住,径直跪倒在地上,表情也变得呆滞,一旦开始抽泣就忍不住哭,忍不住猜想自己找的人已经变成一具白骨,成了荒郊野岭的孤魂。
咔哒。
门开了。
温度从后背传来,环住你的臂弯,在你耳边说着不怕不怕,我回来了的声音。
“陈……逸?”
“我好想你——你去哪了——”
你用尽力气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再与他分开了,绝对不能了。
你瘫软在陈逸怀里,放肆的哭喊。
至少今晚,能睡一个好觉了。
陈逸去了外省,在你父亲的医院里待了好几天,据他所说,医生上次给他打电话,说是父亲快不行了,要他过去好好照顾一下,他太匆忙,也就忘了要给手机充电,忘了要告知你一声。
而张宇帆,你收到他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转学了,没能及时回复你很抱歉。你再想询问的时候,他已经把你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们根本不认识。
洁白的瓷砖面,刺鼻的消毒水味,你见到你父亲最后一面就是在他已经被盖上白布,确认死亡时。
陈逸拍拍你的肩,不忍的说:“节哀。”
他置身事外,仿佛父亲的离世与他无关。
陈逸从来不避讳你看他的手机,你知道他的所有密码,也在他手机中记录了指纹。
你难得跑到陈逸房间来要跟他一起睡,可他去洗澡的期间,手机那端的人好像很着急似的,不停发着消息,想要得到回复。
好奇心可以害死猫,也可以害死你们温馨的家庭。
“逸哥,你说的那个张宇帆我给你处理好了,他以后不可能再回去上学了。”
“还有啊,我看那老头也活不了多久了,这几天估计就得没。”
“当年那个事,你没留下痕迹吧。”
你颤抖着手按下键盘:“你是指什么?”
“就是逸哥你在工地架空楼上把老头推下去,让他摔了个半死不活的事啊。”
“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应该也查不到你头上了。”
拖鞋一步步走向房间,到门前停下了。
陈逸半干的头发还在向下滴水。
你的脸上只剩下惊恐。
他的嘴巴张开又合上。
他说。
“你·发·现·了。”
你急促的喘息着,从床上摸出手机给何洲打电话。
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媚婉转。
“喂?啊啊,是嫂子啊,何洲哥没空呢。”
“他不是……他不是在出差吗?”
“嗯哼?是在出差啊,在跟我玩游戏呢~”
“呵呵,何洲哥在叫我呢,我先挂了哦。”
这个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和震惊一同到来的,还有来自陈逸的短信。
“小妤,哥哥一直在等你。”
哥哥一直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