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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车碾小孩了啊

 

建新十六年,我练完剑偷偷从花楼底下溜过,听见雕花锦重的窗台高处传来华池的温温柔柔的笑声。

“每次这样讲,华池都觉得怪没有意思的。”

然后是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唤华池名字,又说会休了谁谁,大嘘道:“没想到你这样不通人情。”

“是啊,我倒要和大人学学,人情二字,到底怎么写。”

我用屁股都能猜到是对谁说的。二皇子身死他乡,同胞三皇女入疆和亲,明眼人都能看出宰相一脉势力日颓,所谓盛久必衰便是如此。

自然,钟鼎这已婚已育的老男人就入不了华池的眼了。回想当年他们捡到我时干柴烈火又蜜里调油,我一时兴趣索然,离开了墙根。

大半夜我练完功本想去嘉石那里讨点残羹冷炙垫垫肚子,没想到今天他一反常态地接了两波客,隔间里还有抽插肉体的声音,女性笑声放肆,气喘吁吁间还有空咬着牙骂人骚货。

我寻思这事不需要太久,半柱香顶了天了,就在门口闭眼静坐回忆剑诀,云剑防,扫剑击,抬手撤步抬剑防跳劈。

一会有女吏模样的人整理着头发出来了,我迫不及待地钻进包厢,木制地板上喷得不知是奶汁还是稀薄的精液,气味糜烂,但这都不影响我把豆沙包塞到嘴里。

教习是这里的妓都躲不过的,嘉石当时也傻,赔了玉佩又折兵。无心栽柳的偏偏是,他文弱秀美如娇花照面,身子骨敏感,奶儿更是名品,调教了几年出了水,摇身一变成了次代花魁,逗他开心的饰物玉佩要多少有多少。

“你干嘛,我还没有穿好衣服,就像个土匪一样闯进来懂不懂男女有别!”嘉石低声抱怨,快速地把他的身体裹起来。

我不以为然,闷头扫光盘子里的精致小点心,高甜度让我微微发麻的指尖放松了不少。

嘉石剥了葡萄,漂亮的手虚虚搭在我肩膀上,我把水果吃了,吮干净他指尖的糖水,懂事地把腰间的荷包卸给了他。

“喂,怜寒,你偷华池驻颜的药丸来,这些年,他都没有问你什么吗?”

嘉石又自言自语:“嘛,你是他宝贝的乖女儿,说不定他是不与你计较罢了。美丽,善良,又不幸的男人,不幸地有你这样的‘孝女’。”

我停止进食,抬头看他。

他手里的丹药自然是我用凡间的草叶炼的,哪里是偷的?华池吃的当然是更好的,本尊服侍爱笑的‘爹爹’一向是尽力!自然是真孝女!

我,虽然是倾剑山剑尊,师从红尸剑仙,但他百年前化神隐去,直到我陨落那一刻也没有再出现过。我们剑修向来师徒情薄,更有甚者为机缘自相残杀,红尸剑仙承我先祖情,肯收我为徒,平日指点一二,也算是仁至义尽。

先祖和我不同,她是丹符修,整日门庭若市,富得流油。我没有炼丹天分,几百来年还只能做些强身健体美容驻颜的糖豆,白白分了我的心思,干脆就作罢了。先祖说以后她走了东西都是我的,我深信不疑。后来她坐化之时我不在身边,她那么多灵石宝器被弟子瓜分殆尽,我匆忙赶到后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见到。

气得我把这帮目无祖师的人都杀了。

有时我觉得与先祖的联系是我身体里最后一点关于人性的东西,最后让我能回忆起世俗生活东西。

“怜寒,你怎么好像吃不饱一样?”嘉石趴在桌子上看我,“你爹爹可真自私,就他是国色天香的静淑牡丹,都不教教你什么叫优雅?”

我饮着茶一下子快喷出来。

我低低咳嗽着,斜眼撇他,我撇他的样子说不定有些阴沉,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变得很僵硬。

我就说:“我非他亲生,自然是那野花野草的衬他,莫要再说,多了没意思。”

这些年和华池生活在一起,我已经完全接受他是个烂好心肠的娼妓,但牡丹什么的腻歪池我还是听不进去。是,他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的贵族仪态还刻在骨子里,很勾人。我还是如此反骨,大概是曾经看到他僵硬地从睡梦中醒来,渡步坐到院子里久久凝视银河的样子。

我感觉到寿元将近之后,远离门派,独自想了很多过去不会去想的事,静坐结束时,凝望天际,往往泪流。他大抵也是如此,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一直在思考怜寒他娘的到底是谁,华池上辈子夭折的孩子?我用这个名字生活了有十四年,无时无刻不在迷惑。

他只在十几年前透露过他也渡过轮回,如果不是华池有时真的太不像个常人,我都要开始怀疑那是生病出现的幻觉了。

我想最开始他是打算让我当妓女的,不过他认错人了,把我当成他不知几辈子前的女儿,舐犊情深,让我进书院备考功名,让我淹没在之乎者也里。

只是……

我望着手里最后一口鲜花饼。

他不许我习武,只是碰一下剑柄温温柔柔的笑就消失,为此给我晚上禁食又禁足。美其名曰“女子不要舞刀弄枪”,我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是因为他口中的“寻仙去的疯子”是个拿剑的修士。

哪位道友斩草还不除根,徒留遗恨在人间。干净做派自然是生无恋,死无怨,黄泉无相见,凡人为过客,焉能知晓轮回?

道友害我耶!

我站起身,因暴食不甚雅观地打了嗝,我顶着嘉石忍笑的目光舔舔嘴角,在狭小的房间里挽了个剑花,剑入匣中。

我摸摸自己的眼罩,重新用手束了个马尾,露出微笑:“这剑还是要嘉石哥帮我收好了。”

眼睛里的轮回石已经慢慢侵蚀了这具肉体,现在的我与曾经作为白衣剑尊的那个我长得越来越像,何尝又不是件好事?至少嘉石很喜欢我这张软饭脸。

嘉石倾身亲吻我的嘴唇,樱粉色的唇逸着淡淡的香,毕竟我还是十四岁的孩子,也不好做什么反应,老实地把手放在他的塌陷的腰间,慢吞吞往他的软臀滑去。

“小不正经的。”男人一巴掌把我的手拍开了,愤愤掐住我的脸。

我对他毫无保留地露齿一笑。

距上一个十四岁过去有八九百年,禁宫里不知多少男人女人陪我渡过癫狂的青春期,他们在我眼前如花般盛开,转眼又斗转星移地过去了,在父皇的纵容和默许下我得以看开:人和人之前不就是那么一点破事?抛开肉的媚,更需要灵的共鸣。

而裘凤溪恰恰是那个善于拨人心弦的男子。他是晋阳公子,在距离我朝三千里的混乱土地上起兵,北秦初定,这位天纵少将,为他和他父亲的野心,从北方独身策马而来,褐裘乱发,乱我心神。他是我的圆满,我得以彻底看破红尘,毫无遗憾地走上修行大道。

这辈子不出意外我会为嘉石赎身,我靠倒卖药材买了宅子,就是他幼时家里尚显赫时住的那种,我会对他很好,至于世人追求的爱,我想我的性情里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

嘉石脸红了,半晌叹着气松开手:“喜怒无常的,没出息。”

他见我想走,按着桌子上的剑悄声问:“怜寒,之前那个游船上的富商,是你杀的吗?”

我没有否认,眨眨眼睛。

“怜寒,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他盯着我的脸,憋出一句,“心狠手辣。”

我蓦然凑近他:“害怕了?”

他沉默很久,承认:“怕官府找上来,不管怎么样,他之前是我的恩客。”

“找上来一并杀了,酷吏,死不足惜。”我想想从肋下拔出刀鞘,还是温热的,里面是我常用的匕首。

“真没安全感,”我摸着空荡荡的肋骨处,压低了声音,“不过嘉石哥今晚能睡个好觉,我心甘情愿。”

显然嘉石不能理解我的幽默与情调,气得身子都抖了,我趁他还没有把匕首甩到我身上,两步从窗户跳下去,少年的身体轻巧,可以不知不觉隐入黑暗。

至少在看见我的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灯之前,我的身体还是轻的,气息还是静的。

打开木门,吱呀一声,华池捧着茶盏低头撇着叶子,不以为然地问:“怜寒,去哪里了?”

我低头背手谦卑得很:“到蜜林湖边背书了爹爹。”

万一应付不好——呵,华池三十多岁了,是老虎,会吃人的。

我在他面前背了秦子三篇,终于被“赐了座”,还没等我在心里嘘口气,就看到华池站了起来,我膝盖绷直也跳了起来。

他有些凉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轻轻按在了太师椅里,我偏头就能看到青白的指尖,薄薄的皮脂覆盖着利落的骨骼,像玉石的裂痕切口。真想告诉他,你知道这样的手给出的大逼兜对于一个剑尊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吗?

我明白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无言无语地仰头等待下文。

华池偶然查房,没有换衣裳,半披发高马尾用乌金冠束着,身上的乳香让人想起成熟女人的怀抱,粘稠的,浓郁的,细细密密包裹气息,送进胸腔,神经慢慢松懈。

他阴柔漂亮的脸不知不觉靠近,在我嘴边轻轻嗅嗅。他这样弯腰,就是把春衫松松垮垮地泄给我看,微乱的长发和耳坠滑到他的脸颊旁,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金色流苏在我眼前晃。

“怜寒又在哪里偷吃了,让爹爹猜猜……”

“吃了,只吃了一点点,不——”我预感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赶紧定性。

华池猜中我想说什么,剑眉轻挑:“不算多。”

知子莫若母也不应该是这个法啊,我沉默下来,感觉自己这几年为了吃好点长身体练武又是出卖“初恋”,又是谎话连篇,实在太累。

华池无所谓一笑,额头顶上我的额头声音沙哑地问:“怜寒,你快及笄了,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里有没有爹爹呢?”

四目相对,我呼吸滚烫起来,男人睫毛好长,眼皮上褶皱精美深刻,棕灰眸子那么沉,无限地沉下去,无声息地笑着,他要吞噬我。

他身高有八尺余,是跪了趴在我的腿上仰着头吻我的,我吃到他的唾液和深红口脂,特别特别甜的槐花蜜味道。腰带勾勒他凹凸有致的身材,华池抓着我的手去摸他丰腴的胸口,一只手抓不过来的肉感,舒服到让人想要捏碎。我吻着他一时手上没了分寸狠狠揉了又揉,揉出满手心的浅色的水。

“为什么嘴里有嘉石公子的胭脂味道,你又偷偷练剑了厶?他这般纵容你,心里舒服吗?”养父华池尖锐的美貌终于在这一天刺向了我,他搂着我的脖子,温存地,叹息地揉着我的脑袋。“可是怜寒练武,拿剑,杀人,是想保护爹爹,对吧?”

“爹爹知道的哦。”

他一动不动地笑着看我:“我太不通人情,你要长大了,我不管你这个啦,以后……也多对爹爹笑笑吧……”

“今天可以陪怜寒玩喔,只要爹爹输了,怜寒就有奖励。”

我今夜仿佛早睡了,在做梦。华池起身坐在床上,曼妙修长的两条白腿微微交叠,再打开,粉红色的脚趾,下体在衣摆下若隐若现。

我爬上床,压着他,勾出他的舌尖吮吸,他接吻时身体不知为何激动得颤抖,肉腿夹住了我的腰,带着无尽的渴求紧紧缠着我。

等他吻够了,吻累了,揭掉我的眼罩,用他惯有的温柔笑意看着我说:“怜寒,爹爹教习用的东西呢?”

我把东西从柜子里翻出来,记忆涌现,有些恍惚。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师尊当年见我惊奇,因为我是遍尝情爱的童子身,修人剑的苗子,按理说这种悖论无法实现,碰巧我之前喜欢在男人身上这么玩,不仅是那些谈不上名分的姬妾宠嬖,甚至是正夫裘凤溪。无数次的用手指沾着冰凉的膏体摸进裘凤溪的穴里,用玉势把他肏干到昏阙,经年累月,那个地方被我搞得柔软湿烂,多摸两下都要淫靡地流水。

“怜寒。”

“怜寒,有在看爹爹吗?”华池轻声细语地唤我,软而哑,他并没有要刻意的勾引谁,只是染了情欲再打开嗓子,就是这样的声音。我回头望他不着寸缕,扶着阳具,对着我缓缓跪下,一寸一寸,缓缓地,尽数吞了进去。他的舌不经意卷过薄唇,带着一些爱欲的粘稠。

我上前一边舔舐他的殷红的乳尖,一边揽住他细而韧的腰,从后面扶住他臀间的阳具开始抽插,男人手搭在我肩膀上,眉目舒展,双眼迷醉,双颊是诱人的潮红,他微微张嘴,淫荡的喘把舌尖带出牙关,让人忍不住去吮吸其中流淌下来的甜香蜜汁。

他问我:“喜欢吗?”

闻言我把他推倒在床上,掰着他的腿更猛力地顶他的肚子,这样可以在他小腹上隐隐看见粗大阴茎的轮廓,他这般发着情,腹部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我看见他隐约拧着眉落下疼痛的泪水。

眼泪流过他的太阳穴,划到湿湿的鬓角里去,我病眼一疼,他脑袋旁边的,禁锢他的两只手不由抓皱了床单,霎时我翻身下床,心里无数声音尖叫着,不要!

不要找本尊,现在花楼上多少人想着念着把鸡巴插到你的骚逼里,不要找本尊!

一切都在提醒我刚刚短促而狂热的情事,我捂住双眼,痛恨自己为什么受引诱去捅了那层窗户纸。其实,我并不讨厌那些温馨的过家家,这些年我叫他爹,他闲时垂着睫毛督促我读书,像人间真的孩子……

我突然又愣住,不!我是万剑山最无情的剑!半步杀一人,万里不留行,像我这样的浪子,怎么可能,怎么会!

明明……明明……

老妖精是风韵犹存的,铺在床上的发又黑,又长,又直,他衣裳凌乱,蜷起腿,他睫毛也长,微微转动眼珠看过来,氤氲着病态美感的不详神情,喉头缓慢地吞咽着,下颌划出薄而厉的线条。我本想听听他的解释,看到他如丝般眯起媚眼,头狠狠转过去抓起衫子跑了。

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开门!嘉石!”我跑到别院捶门,搂住探头的嘉石。想来我平时都被华池身上的秾香腌入味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安抚着不断喘气的我,问怎么了。

怎么了,我该怎么说,你郎官刚要及笄被你岳父截胡了,还是华池勾引我,我在人间没有什么家人了。

我摇摇头,听到嘉石嘟囔:“小疯子,突然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偎我想干嘛,回你自己房间睡,别明天华池公子找来了。”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给我拿了一床薄被子,他利索,不像华池,不紧不慢的,挨着我把灯吹了,叮嘱:“睡觉,我记得明天你有早课呢。”

虽然我累,可是我就是睡不着,我能清晰地感到胸腔深处有东西躁动着,独自肿胀着,我左眼也疼,翻身闭上眼睛,黑漆漆的眼皮一跳一跳克制不住地跳出我父皇的身影。

烦死了!一个个的,那些我恐惧的男人,一个个都出现了是吧!我根本就不愿回想起,那永远遥远,典雅的身影,天下最尊贵的一抹玄色。

他溺爱我,纵容我,这是很多大臣痛心疾首的事,他只有我一个孩子,也只有在少数问题上会严格起来,比如成仙炼丹之类的事宜。好吧,我长成这样五毒俱全的心性,就算我有大部分的责任,难道他这个爹就没有一点点责任吗?

继位之后街头巷间很多人盼我早死,因为上朝召见大臣时,我宠爱的两个容貌好的司礼太监常常分立于龙椅两侧。我的意见都来源于他们的一个眼色或一句暗示。我愈发乐于这样,即使我的年龄和学识足以摒弃阉人的垂帘听政。

摄政王的表情总是很有趣。

我突然在黑暗中嗤笑出了声,把嘉石吓得一抖,他半撑起胳膊骂:“你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左翻右翻烙饼呢!身上虱子发情了!”

诶,他之前是个多么文雅细腻的男性啊,我看向他的方向,后院和花楼是分割的两个世界,没有任何光亮,迷迷糊糊看个轮廓,已经是凡人的极限了。

当年先祖说,我不是为了凡间盛世太平,为凡人情情爱爱而降生的,我是天之骄子,踏入万剑山凌云峰,就可以斩去血肉苦弱。

她这样说着,用红绳束起我的白发,细长的手指羽毛般轻柔。虽然,后来发现她骗了我,我并不是那个被选中的天赋异禀,之所以能忝列剑尊,杀了很多人,也嗑了很多药。

可她骗我也没有好处,我除了无底洞一般磕她的好丹药屁用没有。我不明白,但师尊说,这世间很多事没有必要去明白,我们孤直剑修,想多了,会成魔。

比如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曾向太傅询问,其缄口再三,视我问话为猛虎。

约摸就是父皇杀了她,称帝而焚史,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他是强者,成王败寇,不就是这样吗?几代以来那些对宫闱秘事充满好奇的人,仍在猜测我父亲戎马倥偬的一生中雪花般玄妙而可怕的细节,猜测他如何不露痕迹地使女帝死于宫闱。

不过我从来没有在父皇面前妄言过,我当他做了个和神仙巫山云雨的梦,然后我出生,奇人都是这样的。多少人追赶着当我妈妈,四妃、九嫔、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和八十一名御妻,雄雌佳人,我都看不上。

我十八岁那年和裘凤溪成婚,这是父皇走之后,摄政王应允的。

我不知道父皇去了哪里,蓬莱,瀛洲,众说纷纭。他的灵柩被运到南塘历代君王的陵墓,棺椁里装满了殉葬品,金银、玉器,珠宝和他的贴身衣物,其中有许多是我喜欢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该俯身去取自己父亲的殉葬品,却没有人敢阻止我。

死很可怕,父王却是不死的,至今我仍然这样认为。被师侄拉到凡间看望时,父皇用来冶炼仙丹的青铜大釜依然耸立在宫墙一侧,釜下的炭火已熄灭百年,可指甲刮下变色的青铜,竟然还温然灼人。

浮云苍狗,我云游仙山,没有同他再见过。一定是我不认识他了,我不曾化神,容颜就已经和昔日判若两人,而他,真的遁入仙道了吧。

在我记忆中,他带着好听而细碎的二十四旒琉璃帝冠,额上始终扎系着一条典雅的黑色缎带。能完整看到的,只有他形状完美的唇,笑意标准温柔,尖瘦的下巴,及膝的棕发静静地垂坠。

我也问为什么不能直视他,我流着他的血,太傅叹气,那不是你的世俗的父,是帝王啊。

没有人见过吗?

太傅摇头。见过的人,都死了。

其实在他走之前我有过见他的机会。我与一个替父皇炼丹的道士缠斗,数十个宫人试图拉开我们反而被波及,被宦官带到智臻堂的时候我的颧骨上还有道士溅上的鼻血,用手背蹭得红彤彤的,像是淤伤。

他走过来,我感觉到他幽幽的目光在我脸上打转。

“天天都是你在打架,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总是找你茬你,为什么没有听别人家的孩子天天这样不安分,你反省……”

我通晓让他闭嘴的一百种方法,抬手打断,认真地摇头,捂住胸口轻声细语:“父皇教导孩儿是爱孩儿,孩儿无怨无悔。”

果然他换了语气:“你们怎么起了争执?”

“自然是听他诋毁了父皇。”虽然他确确实实是苟且不忠的男人,我亲眼撞见过他坐在摄政王腿上调情,但我是他的女儿,没有立场评判,血缘虚无缥缈,却奇妙地拴着我的喉舌,没有他就没有我惊世的权柄。

“父皇虽然貌美,但绝不能因此受辱,父皇所建立的功业是不容置疑的,诡谲的兵道与治国之策也不能通过交媾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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