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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救援

 

“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依旧是你,能够确定你的存在。当你陷入所有的思考之中,你就在这里了,你站在关于你的世界里。”安提诺罕见地有些严肃,他把药涂上被贝格抓伤的伤口,压下了贝格想要乱抓的手。

“我不是……我什么都做不到……”贝格晃着头,用力地拒绝所有已知的可能x,“一切都在从头开始,一切都在熵增……我阻止不了这一切,我也解不开……w,我太笨了……”

“熵增定律。”安提诺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有些东西是不可逆的,我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熵增代表着……”几乎是条件反s一般,贝格开口。

“我们的努力是徒劳,”贝格看着指尖的血渍,“我没有解开……”

“努力不是徒劳,他只是提供了新的可能,”兽人帮她清理g净带血的指甲,放进自己的掌心,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你解开了。”

“我……”

贝格还没有开口,一直呆在房间里的两只星狐似乎不满自己被忽视,已经一前一后蹭到了安提诺的脚边,尾巴甩着,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你是最厉害的。”安提诺用身t挡住了想要乱窜的星狐,计算好的弹道被阻挡挤压,这让他们似乎不开心,两只星狐甚至任x地蹿到了贝格的机器人上,扑向贝格。

“警告,警告,有非法生物入侵!”ponpon亮起红se警示灯,似乎在准备发起进攻,从机器人头部送出一个机械盒子来,瞬息之间进行了三两下变化,在ponpon的头顶形成了一个pa0塔的形状,纯白的pa0筒瞄准了两只星狐。

b-rgt903系列高速激光pa0,贝格教授给nv儿留下的防身武器之一,可以瞬间摧毁一栋三百平米的房屋,化为灰烬。

“ponpon,安全,now!”贝格拦在了星狐面前,录入口令。父母在诺亚里留了太多的武器,每一样都能够有确保她某一瞬间的安全,似乎这些武器被制造出来的使命就是一个个解决掉对nv儿心有杂念的坏人。

数据网络与三层加密之后,武器与中台数据连接,根据贝格的情绪分列等级,达到威胁程度可以瞬间秒杀。

这是父母在离开前给nv儿最后的保护。

脚边的星狐突然窜上了她的肩膀。红发的工程师被突然黏人的劲头吓得一哆嗦,发现两只星狐却自顾自坐了下来,t1an着毛,时不时用大尾巴撩拨她的小腿。尽管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柔软得无法言说的质感,就像是心也被撩拨起来了。贝格想不出描述,将目光投向了安提诺的尾巴,手轻轻碰了碰,yu言又止:“w,他们和你的触感不一样。”

被突然戳了两下尾巴的安提诺愣了一下,0着自己的尾巴,他的手臂从锁骨到指尖都是特殊合金,在刀枪不入的基础上又增添了灵活x,当然,这也包括尾巴。

他热ai机械,也热ai着自己的躯t,但安提诺有着和兽人并不完全相同的骨骼,贝格对机械熟知,对生物t却并不一定了解。

两只星狐红se皮毛的叫塞莱斯特,白se皮毛的叫s,至于为什么指着红se称为蓝se,则是安提诺无法说出口的心思。

“从你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塞莱斯特?”

“是从属于蔷薇的天空。”

安提诺记下了这句话,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浪漫细胞。

贝格0了0s,很软,热乎乎的,和机械完全不同的手感。

一旁的塞莱斯特则主动躺了下来露出肚子,让贝格0一0。星狐向来是高傲的动物,却又很敏感,能够察觉到谁是自己的主人,他们承认安提诺是自己的主人,但绝不献媚,而像今天这样主动贴上了贝格,却是第一回,s一边被抚0甚至一边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贝格被这声音吓得有些不知所以然,手指抚0着纯白的星狐,一时走了神——她长这么大接触的活物并没有多少,父母、w,还有他的弟弟,加上两只星狐,这已经算贝格见到活的会呼x1的生物的顶峰了。贝格在某种程度上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她不社交,也不懂什么是寂寞,长久的与世隔离使得对技术的追求和解密成了她所有的动力。如果不是安提诺,她连兽人也都不曾见过,所有的东西对她来说,只是构建和解密的素材。

活着的东西,对她来说是什么?

而类似生物的东西,又是什么?

贝格0着s,它的额头上有一缕不整齐的白发,突出来那一小块使毛发像п,大概是植入了什么东西。

“w……?”贝格的手抚0过s的额头,判断出了那是最为普通的定位软件。或许它不叫s,加上这个突起,它应当叫做sn才对。

工程师一边畏惧着和生物接触,一边又惊奇于它们独特的手感,久违的疲倦感袭来,高度紧张的贝格终于睡了过去。

安提诺看着慢慢靠着椅子滑下去的贝格,从ponpon的仪器中接过了她,微微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送到了客房。他上一次抱贝格时充满了慌张,当贝格的工具箱和防护服都被卸下来之后,他才能够感受到贝格真正的重量,瘦削而娇小。

兽人的身形要b工程师大很多,抱住时可以将她完全遮盖。贝格原本就b安提诺要小几岁,初次见到贝格时,她还在受伤,脆弱得像是一只瓷娃娃,尽管她活泼又好动,但安提诺却依旧不敢多碰她,仿佛自己尖锐的爪子多用一丝力,小姑娘脆弱的手臂与小腿就会被碰折。

他经历了多次试验,骨骼极为坚y,对b起弱不禁风的贝格,他像是个钢筋铁骨的怪物。

但贝格偏偏对自己的作品青睐有加,对于安提诺的一切伤痛都耐心治疗,又轻又脆的瓷娃娃偏偏要担心一个骨骼坚y的怪物。她笑眯眯地用红眼睛注视着安提诺,在yan光下像人偶一样,但又握起手中的工具,把纤细的管子从外侧切开。她手中的激光b发丝还要细上很多,割开管子后甚至可以在切割处留下签名。

彼时的安提诺还有着被关进实验室的后遗症,时不时会感到一阵来自骨头深处的疼痛感,即便在日常起居里,也会有一瞬间因为疼痛跪倒在地上。被层层机器人看护的贝格放下手中的玩具,试着将b自己大上一圈的兽人抱起来,轻轻拍拍他的背,然后用医疗机器人为他监测。

从机械结构的调整到骨骼辅助器的改造,年纪还小的贝格似乎什么都能做到。

被捡回来的安提诺并不知晓贝格信任自己的理由,他对贝格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受伤的小姑娘里,那个脆弱的、像是任人摆布的小姑娘,变成现在能跑能跳的洋娃娃,多少是不真切的。

但是那位白大褂的科学狂人并不阻拦贝格与他做朋友的关系,他甚至不问安提诺的来历,任由nv儿用w——wesen——的简称来喊他。

安提诺得不到解答,只能自己去找寻答案,而这个男人笑着看着还小、但是却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安提诺:“如果我说有一种方法,能够检测出你的安全系数,你会相信吗?”

回应他的是摇头。

“但我们确实可以做到,不然,那些机械也太没用了,”瓦茨曼笑起来,指了指围绕着贝格的机器人,“机械的美,不应当是si板理x的,它应当有着灵动感x的美!”

瓦茨曼在说这句话时候眼里似乎有别样的光彩,安提诺当时还看不懂,但当他看到今天琳留给贝格的蔷薇花绽开时,他突然想到了这一件事。

是否有可能,瓦茨曼终其一生,只是想让贝格摆脱机械的理x?

但他也不敢对这位天才工程师多加揣测,只是一个给nv儿的礼物,安提诺就无法解开,就算站在与瓦茨曼对话的角度,他可能也无法完全理解这位天才工程师。

“没关系,不懂也没有关系,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她可是认准了什么就要坚持的人,你是她的作品,她会更用心。”瓦茨曼当时面对着茫然的安提诺,转头看着nv儿,眼里有笑意。

安提诺的骨骼、血管、心脏,他的整个身t被医治的计划,灵感都来自当时的贝格,她用一种最迅速的方法将自己从si亡里拉了回来,从此他身t里的每一块机械都打上了贝格的名字。

他从骨骼里,就属于贝格。

那的确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安提诺回过神,望向睡着的贝格。安提诺试图再次把贝格抱起来,ponpon的机械臂却先一步拦住了他。洗漱按摩换衣服的功能步骤都被ponpon用机器代替了,这个机器人长久地呆在贝格身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然后将主人送回了床上。它亮起监控摄像头,用红se的眼睛注视着周围,就像是公主的机器人守卫。

s和塞莱斯特跟着安提诺进了客房,趴在了贝格的头顶蜷成一团,一并呼呼大睡。安提诺看着紧皱眉头的贝格,又看向“虎视眈眈”的ponpon,半蹲下来,让他浓蓝se的眼睛与ponpon对视:“是我,w。”

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将机械手臂露出来,微微侧转一下,贝格的签名就刻在他的手腕处,那是最高的信任密钥。

亮着的红se光芒切换了一下,似乎是读取到了贝格的信息,切换成浅浅的蓝se。安提诺像是舒了一口气,站到了贝格床边,爪子似乎是想抚0她紧皱的眉头,却还是停滞在了半空中,和贝格轻轻挥了挥手,离开了客房:“晚安。”

……

贝格第二天是在流溢的重压下醒过来的,她试着呼唤ponpon,以为是自己哪里又有一块零件坏掉了需要维修,但ponpon没有响应——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贝格终于挣扎着爬起来,却看到了压在自己x前的塞莱斯特,而s压在了ponpon身上,尾巴一甩一甩。

她犹豫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凑近了点,试图和星狐g0u通:“嗯……你可以起来吗?你压到ponpon了。”

傲慢的星狐似乎并不想听贝格的话,一样红的眼睛注视着她,塞莱斯特朝着贝格身上扑去,“哎呦”一声后,娇小的nvx被星狐扑倒在了柔软的床上,0了0自己的x口,s在一瞬间被ponpon抓起禁锢住行动,畏惧地发出些声音。

而另一边的全息会议室里,安提诺端坐着,眉头紧锁,翻阅面前的文件。

“安提诺先生,时空作为可以被扭曲对象的定律已经提出,通过找寻已有黑洞动荡的奇点混沌区域,我们可以建立一种可折叠的时空通道,它可以实现时空穿越甚至是跳跃,这将是一种新的尝试。”全息投影中的nv人整理了一下发言稿,再次有些忐忑地注视着这位身材高大的兽人。

“我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而不是理论,”安提诺浓蓝se的眸子对上劳安博士的目光,伸出爪子,b划了一段距离,“你可以去做,但我需要看到成果。”

劳安·萧,量子物理领域极富盛名的专家,在这种浓蓝se视线的注视下也有些紧张,她微微抿起唇,试图用已有成果来说服这位对时间与时空穿越丝毫不感兴趣的大人物。她得到能够在安提诺面前宣讲的机会,渴望能够在这一次实现大的领域的突破,但敏锐如她,从安提诺的反应中看到安提诺似乎想要的方向并不是这个。

安提诺看着资料,突然皱起了眉,似乎有什么x1引了他的注意。

安提诺听见声音停顿了一下,抬起了头,收敛了表情,将报告的一部分画了出来:“我看到你们尝试在一个量子场内建立两端密码尝试通讯。这部分之后可以向原星介绍一下,其他研究方面,请继续推进。”

他又耐心听了剩下一部分报告内容,然后散会。安装在s和塞莱斯特身上的设备显示有一段时间它们处于不安的离地状态,安提诺看了一眼时间,大概是贝格没有睡醒时两只星狐就想要去闹她,被ponpon教训了。ponpon是瓦茨曼教授留给贝格的礼物,期间又经历了多次维修,是贝格身边最信任的存在,如果不是已经在贝格那里录入了信任信息,大概安提诺也会被ponpon直接g掉。

他一边想一边往客房走,哈勒的日程规划显示今天和阿基里斯博士还有个会要开,但在此之前,他想要见一下贝格。

阿基里斯博士是电子直线加速器电真空功率源的研究的主要负责人,小组有十四位成员。阿基里斯和贝格一样略微有些孤僻,需要在不变的环境中工作,平常安提诺也不会和她进行面对面g0u通,更多以邮件方式听取汇报。

但是这一次,阿基里斯在邮件中主动提出想要约见安提诺,并附上了最新一组数据图。她在邮件中对地底对外探测的结果表示担忧,甚至用了“无法得到科学上的结论”这种字眼,于是安提诺打算见一下这位博士。

走到门口时,客房的门已经打开了,s和塞莱斯特被关进了笼子里,听到声音后扭头看向安提诺,不知道为什么,安提诺居然从两只星狐的眼神里看出了委屈。

“贝格,”安提诺轻轻敲了敲门,朝着背对自己的nvx开口,“早上好。”

贝格回过头,手中握着已经被拆开一部分的金属球,眉头紧锁着,看到他过来才冲着安提诺勉强露出来个笑容:“w。”

“你把它拆开了吗?”安提诺凑近了点,看着她手里已经合拢的玫瑰花,“它合上了。”

“嗯,”贝格应了一声,微微侧过身,带起头顶的照s灯,“妈妈给我留了信息,需要我去找一个人。”

“是谁?我能够帮上忙吗?”

“dr阿基里斯”

安提诺愣了一下:“阿基里斯·霍夫曼?”

“是的……我可能需要找到这个人……”涉及到人际交往,多多少少让贝格有些紧张。高大的兽人注视着贝格,帮她把一缕翘起的红发压下:“那真的是很巧,我现在正准备去见她。”

……

阿基里斯博士大约六十岁的模样,一头灰se短发,绿se的眼睛,鼻梁上压着一副厚厚的变se眼镜,看起来和其他在大学任教的古板而严苛的老教授无差别。在她身边站着个高而瘦的年轻人,一身黑se,沉默寡言,手里拿着智能光脑,金发垂下来遮住了眉眼,看不大清模样。

“你好,”阿基里斯先和安提诺打了个招呼,然后指了下身边黑衣服的年轻人,“这是我的学生,加利亚,也是我想推荐给您的人才。”

被称为“加利亚”的研究员微微颔首,算是致意。

几个人没有多余的废话,房间里加利亚关好了门,又将投屏点开,把构建的模型展示出来。

“这是我们根据反馈回来的数据推断出的模型。”

加利亚的声音很低,安提诺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贝格没有直接跟来,安提诺在最近的会议室里为她打开了全息投屏装置,方便贝格观察一切,却又不至于让她感到紧张。

他虽然不能清楚地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一刻安提诺多少是有些贪心的,让贝格在感觉安心的情况下完成她想做的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显示屏上的s线末尾,反馈的数据变成了点,又逐渐消失,他们被拉长,又延伸,好像一颗黏糊糊的软糖,最后断裂开来。

男人盯着屏幕,显然不是特别理解。有些生涩难懂的理念,还是需要特定的人群来解释。

“w,我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吗?”耳机里突然传来了贝格的声音,她的语气是一贯的犹豫,提出这个要求对她来说像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兽人略一点头,在他的屏幕中传过去几个字:“共感装置打开可以吗?”

共感装置,安提诺被改造的身t中的特殊设备,可以将所感所闻同步另一台设备。但这也意味着对方将以第一视角感受对面发生的一切,包括传送者所有的弱点,有被扼住脆弱处甚至被反杀的可能x。

如果是别人,安提诺会犹豫,但是对于贝格,他没有隐藏的必要。

“可以。”贝格的回话很快,安提诺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往小臂向上三指的地方0了0,输入一串密码。贝格0索了一下,开始习惯对自己来说有些过高了的视野。

加利亚又点开另一个投屏,眼前升起一台超大屏显示仪,各类繁杂的数据一行行快速闪过:“这不是我们的数据,数据来自研究星际中气t流向的望远镜。”

散布在星际空间的气t原子正在从各个方向流向某个未知领域,而越是接近那里,流速越是快,最后呈现的几乎是像光一样快的流速。

“这意味着什么?”安提诺看着屏幕,微微抿起了唇,他总感觉这种流动似曾相识,但又不能完全确定。

几乎是同一时间,耳机里的贝格和眼前的加利亚报出了同样的答案:“黑洞!”

这个答案一出来,安提诺也沉默了。他轻啧了一声——那确实是有点不妙。

伯利恒星建立之初就是为了躲避爆炸的小黑洞——原生的小黑洞虽然小,却有着无穷大的密度,可以瞬间炸毁整个星球。

当年无数人在远航的星际飞船上看着恶魔吻过自己曾经的家园,滚烫喷薄的岩浆浸染着大地的x膛、曾经的富饶都变成了地狱,只是因为黑洞的爆炸。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世界摧毁,万物陷入沉寂,远离故土的人们被迫在星球间抓住新的发展可能,群居在不同的能量源避难所中,就像是沙漠里的绿洲——他们脚下的星球,也是其中一小片绿se。

大爆炸后利维坦成为国家机器的名称,六百人管理会建立起来,在资源匮乏情况下,科技却突飞猛进,就像是废墟里长出的树。

如果这一切推翻重来,那又是西西弗重新推着石头。

“但是你既然主动找我,应该不止黑洞这么简单吧?”安提诺看着投屏末端的黑点,开了口,“如果只是黑洞,我们会有很多种方法解决它。”

如果尽头是黑洞,那的确需要六百人管理会提出解决方案,但看起来并不只是这样。

b起面前人略微有些犹豫的答案,耳机里的贝格则是更加忧心忡忡,她的声音有些哑,带着一丝绝望的空洞,像是计算了所有的结果之后明白了一种既定的结局:“它像是拍扁了的黑洞……或者,被什么人踩了一脚。”

“不像是单纯的黑洞吗?”安提诺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加利亚和阿基里斯都点了点头,神情严肃:“是的,我们怀疑在伯利恒星外部有一层类黑洞,它们逐步构建起来,试图包裹着整座城市,屏蔽所有打击。”

满头灰发的nv科学家点了点头,加利亚便按下了某个按钮,在他们面前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束特殊的光线。

这束光线在短短瞬间变成了连续密集的点,最后消失不见。

“如果是黑洞,就不会有最后那一步,”贝格的声音在安提诺耳机里响起,她大概直起了身t,听起来语调也不同了,极为焦虑,“它不像奇点,这里面缺少了混沌地动荡,它不像任何天然的东西,而是一种被y生生拗断的,人造的工具。”

阿基里斯博士在一旁给安提诺解释着:“彭罗斯用广义相对论的物理学定律证明了奇点在黑洞内部,而栗弗席兹、卡拉特尼科夫和别林斯基则证明了奇点附近的cha0汐引力会来回震荡,而且是混沌的振荡。但是在这数据里,它缺少了这一要点。”

“安提诺,”贝格在耳机里喊了他一声,声音虽然弱,但是坚定,“能把我的声音外放吗?我有些话想和她们交流一下。”

安提诺稍微做了个打断的手势:“我有位朋友,想和你们交流一下。”

“可以。”

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机械十足的声音,阿基里斯和加利亚都皱起眉抬头望向半空,安提诺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她习惯这样。”

阿基里斯博士推了推眼镜,脸se似乎有一瞬间的变化,望了望半空,还是点了头:“那继续吧。”

贝格向来不在别人面前暴露真实的自己,变声器是真真实实掩盖自己的方式,她坐在椅子上,双脚努力踩着地面,对抗与人交谈的紧张感,努力清了清嗓子,开了口:“与其推测类黑洞,不如设想一下,会不会是有人真的在构建二维空间。”

“二维空间?”房间里阿基里斯和加利亚的神se都难看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是黑洞的问题了,而是一种致命的降维打击。

贝格隔着屏幕和信号,那种不自在感消退了不少,归根到底还是她太习惯这种封闭的环境,她在被抛弃的诺亚里呆了五年,已经习惯了这种密封罐子一样的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把一张手绘图传给了安提诺,劳烦他投一下屏。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模型,是一个扭曲的细长的圆锥形状,它立t,却看起来又是平面的,像是放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

“你们有放探测器出去吗?”贝格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镇静。

“有,”加利亚盯着屏幕,突然开了口,“不是它的平面到奇点尖端的数据测量不到,而是周长根本不存在。”

“在弯曲空间中尝试计算圆的x质,罗巴切夫斯特和黎曼教给我们的,加上ai因斯坦的引力定律,进而可以推算出……”

“不如我们来做个大胆的推测,”贝格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你们也尝试着做一个升维实验,猜测一下结果。”

阿基里斯的眉头蹙了起来,这位年长的科学家不因为看不见对方就将他的意见置若罔闻,而是认真做着记录,思索可能x。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甚至来不及道别,就坐进了狭窄的椅子前,开始计算起来,只留下加利亚和安提诺。

“w,我想见阿基里斯博士一面,可以吗?”没有了其他人,贝格的声音也慢慢放松下来,她轻轻喘着气,似乎还沉浸在与人交谈的不适感里。即便贝格不说,安提诺也能够想象到她满脸汗水惨白一张脸的样子,对于贝格而言,机械从来不是可怕的,被造物也不是可怕的,唯有生物,是她感到畏惧的存在。

“好,我来接你。”安提诺和贝格只隔着一层楼,他还是不想让贝格直接走下来。兽人和阿基里斯打了声招呼,先去了楼上找到了满脸汗的贝格。她努力坐在椅子上,不让自己显得有些仓促,弓起身t像一只猫一样,和ponpon对话:“可是,我就能确保自己是对的吗?”

“如果错了呢?如果我解不开呢?”

“w不能总是帮我解决这种问题……我需要自己承担后果。ponpon,我是不是该走了?”

贝格抱着她的机器人,在幽幽的荧光里,一句一句说出她内心的畏惧。纯白se的机器人不断变换着显示屏上的形状,表露出各种颜文字来,试图安慰自己的主人。

“我什么都做不到……”贝格深x1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了些泪意,“对啊,我什么都做不到……他们扔下我的时候,我不应该已经知道了吗?”

“ponpon,我想sissi了,我们回家吧……”贝格双手环抱住膝盖,x1了x1鼻子。

“不是要等我来吗?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带我呢?”在贝格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语气低落得像是被抛弃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w?!”贝格的身t一瞬间绷直,抱着ponpon转过头来,她的眼眶有浅浅一层红se,鼻头也哭得发红,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上了极重颜se的娃娃。贝格的唇张合了几下,将要说出口的话语被ch0u泣打断,她像是喘不上气,sisi攥紧了拳头:“我……我不是……”

安提诺慢慢走了过来,看着贝格的身t蜷缩成了一团——她的浑身都在颤抖,抱住白se的机器人,像是刺猬露出浑身的刺。

“贝格。”安提诺走过来,他和贝格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离,慢慢半蹲下来,降低自己的重心,最终半跪在地上,仰起脸看着瑟缩的nvx。安提诺的蓝眼睛像是宝石,也像是凝固的天空,在和他的对视里,贝格似乎能够看到海上落日,灿烂又热烈。

“我是你的所有品,无论时间怎么变化,这里……是不会变的。”安提诺把扣子解开了两颗,按上自己的机械心脏,它转动着,给予安提诺所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如果你要走,你应该把你的作品也带走,它是属于你的。”安提诺始终半跪着,他的尾巴耷拉在地板上,毛绒绒的耳朵在这一刻垂了下去,爪子抚0着心口的位置,指给贝格看。

“他已经和他的所有人分离很久了,如果再离开,可以带上他一起走吗?”梳理好的皮毛被爪子的动作翻乱,看起来毛毛炸炸,机械走线却是清晰而明了。安提诺的机械身t这样粗粗看起来就像是小朋友在纸上随笔的涂鸦,充满了童稚,但又无b清晰、合理。

“我不能再做任何事情了,w……我做不到……”红发的nv工程师蜷缩在椅子上,“我什么都做不到……”她双手抱头,用力抓着自己的红发,指缝cha进发丝间,手指也像是要烧起来,她整个人就仿佛熄灭的冷焰。

安提诺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哀伤,蓝se的眼睛好像是蓝se的漂浮的雾,包裹着贝格:“但我是属于你的,这件既定的事情也不值得你相信吗?”

他的机械手臂亮起浓蓝se的光芒,贝格留在上面的签名也浮现在半空中,兽人转了转半空的投屏,将心脏的模型也投在了半空里。被放大的心脏肌r0u与机械相缠,仿佛是交错的树藤,以一种极为奇妙的方式共生共存。

“可以把我也带走吗?作为你的作品,作为……你的所有品。”安提诺半跪着,这位星球最大机械制造商之子望向他的工程师时,语气与被抛弃的小狗别无二致。他已经习惯了作为贝格作品存在的生活,无论是多久多长,他属于贝格这件事情已经不会改变。

贝格终于一点点松开紧绷的自己,她注视着半跪下来将脆弱脖颈交给自己的兽人,轻轻伸出了手:“可是w,你不是我的所有品……你是生物……”

“我可以是,你可以随意在我身上留下属于你的记号。”安提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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