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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阿雪,你怎么提早回去?”刘母十分不高兴,女儿久久才回家一趟,回去没几天又匆忙离去,因而打电话来抱怨。“妈,我--”一旁的戴威已抢过电话。“伯母,有什么事吗?”他一出声,刘母可大吃一惊了。她女儿房内竟有男人接电话?现在才早上七点,难道这是喜事呀!“没什么,你是我们阿雪的男友吗?在一起多久了?她也不早讲,害我托人说媒这么多次,她也不说。”刘母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几岁?”“我和艳雪在一起好几年了,她没说过吗?”戴威今天存心要与她公开这段情事。“阿雪也真是的,都有男朋友这么多年了,一个字也没提。你贵姓?”“伯母,我姓戴,有空我会要艳雪带我回去见见你们的。”戴威可完全不顾及他们这一公开会坏了他的身分。“好,好,记住有空来玩。”刘母这下可放心了,他们家女儿不是没人要,只是阿雪不积极而已,这会儿她也不用穷cao心再猛作媒了。刘母一收线,刘艳雪可急了。“你在玩火,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是事实,你怕什么?做我戴威的女人很羞耻吗?我又没有家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戴威已老大不高兴了,她回去相亲、回去参加弟弟的婚礼,一个字也不提,当他什么?他几乎可以说是她的老公了,她还防他这么紧!“不是啦!只是我认为我们什么也不是,你知道也没有用,所以我才什么也没跟你提,你别生气。”她很怕他发脾气的。这么多年来,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面对这种生活关系,她明白她什么立场也没有,她也不会闹、不会吵,同人吵架也吵不赢人;要打架,人家一拳即可把她打到十万八千里远,唉!真是一无是处。以前听人家说,当人家情妇,不是要会耍狠,即要会耍辣,她一招半式也不会,又没有正室同她争,她真够怨的了。“还有,你别同那男人勾搭了。”“勾搭?我才没有,我们只是认识罢了。”“认识也不可以当街拉拉扯扯。”戴威纵使无法给她个名分,可也不容她在任内与人传出什么绯闻来。“好吧!”她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答应了他。“我答应你,我不会和任何男人有丝毫瓜葛的。”“好女人。”戴威再一次爱了她。有时她也想突破这个瓶颈,可是“情妇守则”告诉她,情妇脑筋不可太清醒,否则如何骗人骗己昵?她尽量使自己这十年来不去清楚思考她的立场。她迷迷糊糊的,只为求能多一点的时间与他在一起,而他至今也保持著单身,这又是她所庆幸的一件事,因为她不需有忧患意识;因为截至目前为止,她还称不上是个第三者、狐狸精,她不用怕有一天会被抓。林叙娟、彭紫铃和季诺是刘艳雪在俱乐部认识的朋友,她们四个女人每个礼拜固定聚会一次。“叙娟,他怎么了?”刘艳雪问。“王八蛋!他竟然在外搞外遇。”林叙娟本来是个满温柔的女人,她总以一句名言处世--“不做比男人强的女人”;为此,她辞去工作,专心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谁知她先生王维刚一有成就,竟在外辟起小公馆,难怪她会发起?来了。“真的吗?看不出来他会是这种人耶!”彭紫铃免不了也痛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有了钱、有了势,就搞三捻四,夜夜笙歌、乐不思蜀的!”彭紫铃对这种男人最是感冒了。“枉费我为他做这么大的牺牲。”林叙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她的满腹委屈。“叙娟,你有调查清楚吗?”“没有去调查过。”“没有?那你又怎么知道的?”彭紫铃快要被她打败了,无凭无据还能讲得那么伤心欲绝,太夸张了。“是啊!叙娟,你又没调查过怎么肯定他在外面有人?”季诺对她的急惊风真有点吃不消。“有人跟我说啊!”林叙娟也不是不肯相信他,只是他最近总是晚归,有时甚至夜不归营,她又要在家带小孩,想盯哨也是分身乏术,才会在家整天胡思乱想。“不如我们替你盯你老公的哨。”“真的?那最好不过了,不然我都快要崩溃了。”“ok!交给我们三人了。”三个女人决定伸张正义,替朋友捉奸了。“总经理,凌小姐来电,和你约在立统见面。”“好,我会去。”戴威也是三心二意的,要他放刘艳雪定是不可能的;若要娶她,又承担不起门风压力。对象要是凌访?,他又不顶喜欢,不过她所挟带的家世,对他而言,还真是如虎添翼。戴父可就中意凌访?了,漂亮、能干,又带得出场,现在旺夫,将来益子,实在是不可多得。这时,待在家里的刘艳雪正巧接到一通电话--“艳雪,咱们到立统捉奸去。”她在彭紫铃的一通电话之下出门;临出门前她还写了张留言给戴威。今天的她有著格外不同的打扮,及膝的百褶裙、套头羊毛衫,搭配上足履一双真皮短靴,整个人洋溢著青春气息。“嗨!我们在这!”彭紫铃和季诺与林叙娟的老公王维刚熟识,所以她们才推派她出面诱惑王维刚。“据可靠消息,他今天会出现在这。”“消息来源正确?”“百分之百!”“好吧!那我就牺牲一下了。不过等会儿我该怎么做呢?”“你只要佯装搭讪他就行了。当然喽,如果他的身边有女人,你可别玩火。”经两个女人指点,为了朋友,她只好暂时舍下名声了。“他来了。”“在哪?”“那一个。”经彭紫铃指点,她望向来人。“好,我上阵了。”她整整服装后才向前走。见王维刚一个人坐在靠窗处,她藉机向他搭讪。“先生,一个人吗?”王维刚见她不但人年轻且气质不凡,虽有惊艳之感,不过他可是个正人君子,家有妻儿,也不敢做出逾矩的行为来。“这位小姐,你看起来很年轻也很漂亮,不难找男友吧?我已经有家室了,不适合你的。”王维刚一开始即表明立场。“你真老实,不如今日你我有缘,交个朋友吧?”她见他温文有礼,有心想和他做个朋友。“好啊,很少女孩子和我有话题聊的。”其实王维刚人斯文、风趣,没异性缘才怪。不一会有一名女孩也找上他来。“悦美,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他拉著悦美坐下。“这位是刘艳雪,这位是我表妹罗悦美,她刚上台北来找工作,我表姨要我多多关照她。”王维刚一介绍,已解开刘艳雪心中的疑惑。“原来是你表妹,真漯7d亮,我还以为是你的小女朋友呢!”“误会,误会!我是个忠贞的男人,对老婆可是从一而终的。”从一见面开始,他即给了刘艳雪好的印象,加上谈话中在在可以清楚明白他是那种“我爱我妻我爱子”的模范典型。“我相信你的人格。”刘艳雪真要感叹林叙娟命好了,有这种老公,还疑神疑鬼的。而一直躲在暗处偷窥的季诺及彭紫铃,对刘艳雪竟然背叛她们与“奸夫y妇”畅谈,深感不齿。“喂!怎么会这样?”“是啊!”“这下该怎么办?”“看艳雪怎么说喽!她应该不会对不起我们才对。”“我是认为她不会,只是怎么会这样嘛!”看他们三人在那有说有笑,而她们两人还在一边生闷气。约中午,罗悦美先行离去,他们又聊了一会。刘艳雪由王维刚口中得知罗悦美初来乍到即要忙著找工作、租房子,他担心老婆太累,所以才没告诉她,免得她烦心:也因此他一下班即往罗悦美那儿跑,一会忙房子的事,一会忙工作的著落,现在总算完全定下来,他也好把心搁在家庭上了。两人开开心心交谈著,连戴威和凌访?进来,刘艳雪也浑然不觉。“刘小姐,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我们后面那桌的先生一直盯著我瞪,你认识对方吗?”刘艳雪经他一提,回头一看,迎上的是戴威冷冷的眼神,她立即回头。“王先生,对不起,我先走了。”她才在想这下子她又完了,竟会在这碰上他,前不久他才警告过她,这下她该如何解释呢?“他是谁?”“他--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们有关系就是。”

“我去替你向他解释。”他见刘艳雪神情慌乱,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怕什么。“不了,不用了,再说他身边有朋友在,不用了。”她可不想楼子愈捅愈大,息事宁人,顶多回去受他一顿炮轰,过几天就没事了。“我先走了,王先生。”“你保重,这是我的名片,改天介绍我老婆同你认识好吗?”“嗯!一言为定。”她一离座,心中可是百味杂陈。王维刚若是知道她与叙娟老早熟识,可要大大吐血一番了。季诺、彭紫铃见王维刚走掉后才匆匆离座。眼尖的戴威已认出她们是刘艳雪的死党,他心中的不满如湖中涟漪般不断地扩散。“有熟人吗?”凌访?老早察觉他的异样来,她也认出刘艳雪正是那天在观云楼所见到的女人。“不算是。”他不想让凌访?知道他太多事情。“你很神秘。”“吃饭吧!”戴威一语打发掉。他的心神不宁全纳入她的眼中,若她没猜错,他们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每次有她出现的场合,他总是情绪失控。而戴威心里则是想着下班后该怎么处罚刘艳雪的不听话。刘艳雪在林叙娟家等她们。“嘿!你出什么状况?这么坐立不安的。”“出什么状况?他看见了,这下子看我怎么办!”“他?你恩公吗?”她点点头。她一直不敢告诉她们她的实际身分,怕她们会瞧不起她。她当了人家十年的地下情人,她的每一分一毛全是他供给的,她不敢对他表情,怕用情愈深伤害愈大,她要自己永远不能清醒,否则她必须承担与他分手的后果。她实在担不下来呀,她心给了他、人也给了他,甚至连青春也全付出在他身上了;她是不后悔的,抢短线总是必须冒风险。他不开口,她也不会去要求,只希望多待在他身边是一天算一天。“你问出的结果是什么?”林叙娟问著正事,她可是急于知道结果。“其实你也不用穷担心,我一接近他,他就立刻表明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我告诉他,我只是想和他做做朋友,并无它意,他才肯和我聊天。”“可是半途出现的那个女孩子呢?”“她是他表妹,从乡下来的。人家体贴,不舍老婆烦心,一个人担下为她找房子、找工作的重责,完全是一片好意啦!他怕你在家已够多事了,还要增加你的负担,他还说改天要介绍我们认识呢!若他心中有鬼,他敢吗?”刘艳雪一五一十全说了,她们三人才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全是误会!”“我就相信他不会。”一反先前一些狼心狗肺、负心汉、不安于室等等负面的形容词。因为她们的疑心,要她故意去搭讪他,现在可好了,阿威看到她同人有说有笑的,回去还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昵!刘艳雪心里有事,一直坐立难安。“阿雪,不如我们向他当面解释,你觉得怎样?”“不了,反正他也不想让人认得他,我自己想办法就好了。”“成吗?”“不成也没办法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她这才叫了计程车回去。一反常态,这天他竟还没回来。她望着满桌佳肴等著郎君回来,那一夜,他却未归了。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睡著了。戴威一回来,见到如此情景,以为她想求他原谅,基于男性自尊,他也不肯主动向她示好。其实他也不见得好受,他虽然未归,可是却是在办公室坐了一整晚,想了很多,想她将自己十年的青春交付给他,而她也不像别的女人吵著要名分、要珠宝、要房子等奢侈品,她一句也没开口要求过,她也不曾提过用钱,全是他自己三万、五万塞给她,她也不会推拒,只有一声“谢谢”仿佛他们之间只有单纯一句谢谢做为他们的交易名词。他将她抱往床去,他已受过腰酸背痛之苦,可不想她也如此。她一被抱起,即醒了过来,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你回来了”“嗯!你不上床睡,不怕著凉了?”“我以为你会回来,所以在这等你,结果竟睡著了--”她也不敢继续接下去。“你却没有回来。”他也知道她心中想些什么,他也不想这么,只是他昨天真是恼了,才会一夜不归。这十年来他从未有过不良的纪录,莫非他对这种偷偷摸摸的情事厌倦了,才会七年不痒,十年终究难耐?“以后别等我了,万一著凉了怎么办?”“以后?”他的言下之意,莫非还有下一次?她连想也不敢想了。“你睡吧!我洗个澡上班去了。”他一放下她,连温存也不想,反身往浴室走去。刘艳雪这才发现,他们之间已然变质了,否则若在以往,他绝不会这样冷淡、这么轻易放过她的。“阿威?”她叫住正欲跨入浴室的他。“有事?”他顿了一会问她。“阿威,我和王先生真的什么也没有。”“嗯!我相信你。”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走入浴室中。随即而来的是冲水声充斥这宁静的空间。她真的有泪无处流了。情到浓时反为薄,难怪有人说,因误会而结合,因了解而分离;愈是认识对方,愈是失去新鲜感。她见他由浴室出来,原本已到喉的话却硬生生地吞回去。他在她面前更衣,临出门前。“我上班去了。”他冷冷地离开。她泪水忍不住滚滚流下,她已没有心神睡了,起身整理桌上菜肴,环顾这住了六、七年的房子。她以为可以一辈子待在他的羽翼之下,殊不知在她青春流逝的今天却出了这种意外。她的身上可是一毛钱也没有,他以往给她的钱,她全汇回家里;她是身无分文的,若她想离开,她可寸步难行。心里一阵发疼,她想了一会,才决定出门找她的死党们。“叙娟,我该怎么办?”她们三人一听完始末,有的已开始替她拿主意。“不如,早点分开,找个人安定下来。”彭紫铃也不认为同居能长久。刘艳雪已跟了人家十年,到头来还不是没有名分,反而白白地浪费十年的青春,人不值得了。再说凭她的外在条件,想要找个好男人绝对不是难事。“我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你真死心眼。”“谁叫我今生只中意他一个人。”“那你要怎么做?”“我想要生个孩子。”“孩子?你头壳坏掉啦,你要一个即将与你分手的男人的孩子干什么?”只有听过离婚的女人庆幸自己一个孩子也没有,还没听过即将分离的同居女子想要孩子的,这也太奇怪了吧!“我不能没有他,若是他的心已不在我身上,我宁可我们之间有个孩子让我保有这分记忆。”她这才想到,她多久以前即渴望有个孩子,可是在他一再坚持之下,而打消这个想法。现在又燃起她渴望的念头。“我有主意了,谢谢你们,我先走了。”她来如风、去也如风,留下她们三人呆呆地望着她来匆匆、去匆匆。“喂!她在想什么?”彭紫铃想着她先前来时的绝望及临走时的信心,直呼女人心海底针。“我也不知道。”季诺也搞不清这小妮子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好像说要个孩子是不?”林叙娟了解她的心情,女人一直在家中,没有个孩子作伴也实在寂寞。加上另一半心又不在自己身上,那就更孤单了。“有听她说。”“这太冒险了,她真是疯狂。”“唉!随她了,反正她也不小了,还有什么承担不下的呢?”三个女人,不同的心思,不同的看法。“季诺,你的他回来了没?”“大概后天到这。”“你又要失踪一阵子了。”“糗我?”“不是吗?他一回来,你们又要去遁逃一阵子了;他一走,你又回来我们身边,利用我们来排遣你无聊的时光,太奸了吧!”“不然,你说朋友是件什么用的?不是互相利用,还有何用?”“奸诈的女人。”“彼此!彼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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