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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r-scout】

 

“汭灿哥害怕吗?”

熟悉的韩语被朴到贤用低沉的声线倾吐入他的耳道将他与面前、身边几个手忙脚乱的队友们划开为二,李汭灿条件反射地猛退一步,腹诽这家伙未免贴得太近,说悄悄话似的凑过来贴他耳朵,右手还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肩膀轻轻啮住,冷不防想起曾经在哪看到有中国网友吐槽韩国人奇怪的边界感,以至于在中国待久了的他一时间都没分清朴到贤到底是故意逗他还是真就无意识的行为。

“说的什么啊?”李汭灿嘴硬地回以韩语,没人能听懂他们的对话内容,“你不也怕吗?”

密室的环境相对昏暗,但李汭灿依然看清了朴到贤绝对因他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反问而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然后大方承认说:“嗯,我确实很害怕,所以哥会站在我身边吗?

“而且,我的身高比哥的更高,如果有危险,汭灿哥也能用我来保护自己,很好用吧?”

“……”

镜片后笑微眯的眼睛令李汭灿没由来地产生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朴到贤优越的肩宽与高大的身形罩住他,明明这弟弟笑起来常露门牙一副无害的草食动物貌,怎么此刻幽暗的环境倒愈发凸显那深邃的目光俯视他时俨然堪比肉食性动物,刺人的目光逼视着他,即便仰头接下朴到贤的注视会让他感到脖子发酸,李汭灿也不敢稍有懈怠,只怕下一秒会被咬断脖颈,一命呜呼。

这家伙起名“er”倒也不无道理,李汭灿如是想。

出于对中文还不算熟的新ad的照顾,朴到贤理所应当地被安排成了李汭灿的舍友,然而平时中单和ad的交流无非吃什么,喝什么,或者“双排吗”。高强度的每日训练几乎把精力消磨殆尽,李汭灿偶尔连头发都没时间洗又哪会接受无薪资免费当中文老师兼翻译的差事,所以大多时间听见朴到贤提出疑惑时,李汭灿总会小恶魔地用带点武汉口音的纯中文解答,如果朴到贤再次发出疑问,李汭灿则会提高声音把关键性的中文字词复述一遍徒留朴到贤独自云里雾里、一头雾水,直到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或是玩得满足了,李汭灿才好心地翻译原委。

可忽略以上恶劣的行径,朴到贤觉得李汭灿好也真好,比如会照顾他的一日三餐——虽然都是外卖,比如那些暗戳戳不表露于明面的照顾——虽然总在游戏里“演”他……但说到底,纵然李汭灿深受中国的风土人情所熏染,但朴到贤依然认为李汭灿即是他在异国的一隅故乡,是比赛赢了拥抱的第一个人,也是比赛输了想确认状态的第一个人;也毕竟身边的外国人都说着陌生的语言,身兼翻译的金星宇总不能每时每刻为他翻译每一个陌生的字词,听到李汭灿与其他人的中文交流,朴到贤听得磕磕绊绊,理解得磕磕绊绊,但他颇为不甘地、近乎赌气地太多时间把注意力放在李汭灿身上寻得安全感,想要通过共同的语言得到李汭灿的关注与交流,也偶尔展示弱势的一面招来李汭灿口是心非的关照——只是,其实更多时候分明都是他在照顾这个年长却幼稚的哥哥。

数不清第多少次,朴到贤无奈地扯着被李汭灿裹紧的被子想把捂出身汗的年长者从一团糟的床上剥出来——明明已经被热得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脸都红彤彤得像颗熟透的樱桃,朴到贤无意一瞥,看到t恤宽大的领口圈出一大片桃红的皮肤,他忽然心底痒痒,好似有什么勾着轻轻挠,只好胡乱移开视线却扫到李汭灿凹凸的锁骨上有一颗不太显眼的痣。

“哥、汭灿哥?”

朴到贤放轻声音,贼心忽起的手指不老实地往痣上戳,指尖的皮肤高热,这时候朴到贤才察觉出点不对来,做贼的手转而捋开湿透的刘海,他俯身把额头贴上去沾回一层薄汗和高热的余韵。朴到贤叹了口气,想着这哥真不会照顾自己,边把扯开的被子给人盖好,顺便发消息给经理请假,边下楼去翻退烧药。

他来edg也才几个月,说中文都还勉勉强强何况识字,靠着翻译软件辨了许久才找到药返回房间,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维持着刚刚他离开前的姿势,朴到贤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坐到床沿把裹成茧的人捞进怀里。

“汭灿哥,睁开眼吃一下药吧。”他轻声细语地,拇指擦去李汭灿鼻尖的汗,湿热的鼻息吹进了掌心,异常的体温隔着衣物渡过来像抱了袋温水;朴到贤隐隐觉得自己也在发热,手心都出了汗,怀里的人总算挣开眼皮,迷糊的目光看见他捏在嘴边的药后马上抗拒地眼睛一闭,身体往旁边一倒,说:“不吃,你赶紧去训练室…”

“生病了不吃药怎么行啊?”朴到贤加重了语气,单膝跪在床上把李汭灿撇开的脸扶回来不依不挠,“烧坏脑子就退役吧。”

“……”

或许是因为发烧而格外红的唇瓣烦躁地吐了句含糊不清的脏话后不得已乖乖张开,朴到贤刚想把药塞进去就被鲜红的舌尖极快地舔过手指,药片则被灵活地卷进嘴中,朴到贤感觉心情古怪,湿漉漉的感觉还定格在他的指尖,短暂停留过的温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他的心里烫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洞,接收到李汭灿困惑的目光,他又赶忙回神将一切萌发的势头抛之脑后拿起水杯。

“可以了吧…别烦。”

李汭灿不耐地说完就倒回床上闭了眼躺尸,原本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朴到贤看那张脸紧皱的眉毛和痛苦的表情,到嘴的话一句也没放出来,想叹气又改为轻轻用鼻子呼了个气声只觉得无奈。明明都说生病的人更容易暴露出脆弱的一面,李汭灿倒好,态度似乎更差了点,朴到贤想。

退烧药有轻微的安眠作用,沉默的房间没一会儿响起平稳的呼吸声,朴到贤放下手机轻手轻脚地从洗手间拧了毛巾出来。裹成蛋卷的李汭灿浑身是汗,皮肤湿滑,被扒了蛋卷壳似乎是觉得冷,边躲着毛巾的骚扰,边像个寻求安全的小动物一样无意识往他怀里钻,他怕动作太大把人吵醒就潦草擦了李汭灿额头和脖颈上的汗液,冷不防被拱来拱去、气急败坏的李汭灿像鸵鸟埋头一样一头扎进了胯间,猝不及防的某人霎时间僵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太糟糕了。正常人第一反应都该是觉得滑稽而把李汭灿挪开,但温热的吐息穿透过布料仿若是故意的勾引。怎么会这么巧呢?朴到贤突然想,偶尔他确实会产生一些不可言说的念想,一切都源于李汭灿——他推卸责任地想到,只有这一点朴到贤无法做到坦诚,总要找个理由解释这一切,所以问题的开始应该源于李汭灿不喜欢锁洗手间的门:有时他回到宿舍想要使用厕所却撞见自家中单刚洗完澡在穿衣服,虽然第一时间就礼貌地退了出去,但往后盯着李汭灿走神的每一个瞬间朴到贤都会想起那一瞬间的所见,根本无法消抹地、反反复复地;李汭灿胸膛、腰腹的皮肤简直白得像块干净的布,只匆匆瞥了一眼,朴到贤就想往这块布上涂抹些别样的色彩,甚至于就此做了个堪称糟糕透顶的梦。

也许还能用彼此是室友的原因解释李汭灿是梦的另一个主角,也应该同样可以说、他还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偶尔会梦到那些露骨的画面,但这两者分明不该同时出现在一起,那太奇怪了,可他与李汭灿的视线撞在一起时,谁也不知道他胯间的性器隐隐抽搐,而他的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朴到贤略微抬起李汭灿的脸,带了点肉感的脸颊摸起来、捏起来很舒服,像软烂的桃子几乎能掐出汁,他用另一只手拉开自己的裤链把阴茎释放出来。他已经勃起了。或许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朴到贤感到心跳加速、呼吸短促,但他并不紧张可能会被李汭灿发现正在发生的一切,反倒过度激动于被水润过、因箍了牙套而有些微凸的仿若噘着嘴的唇瓣正在亲吻他勃起后狰狞的阴茎;白粉的脸和深色的阴茎贴在一起的画面令他小腹骤紧,尿意上涌,灼烫的呼吸喷洒在跳动的青筋上,他有些急不可耐地、小心翼翼地跨上床将膝盖固定在李汭灿的头两侧,小腿以一个不会弄醒人的力度压住李汭灿的肩膀让自己的阴茎正对着李汭灿的脸——虽然他已经在梦里做过更过分的事了——睡着的、任他摆弄的李汭灿实在是太乖了,朴到贤用手指分开紧闭的唇,银色的牙套被手指细细抚过,暖红的口腔滚烫,他扶着阴茎骚扰齿间滑糙的舌头,用圆偾的龟头蹭过根红的唇,细数缀在下巴上的痣;他用龟头代替自己的嘴亲吻李汭灿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这感觉太好了,顶端的马眼翕合着流出透明的腺液,而发热的前辈浑身都是烫的、汗湿的,皮肤软滑像水煮的白年糕,被他的体液打湿玷污留下一串串色情的水痕。

如果可以,朴到贤会希望李汭灿睁开眼。那眼尾上挑的狐狸眼看着谁人都透着一股子无意识的蛊惑之意,这张嘴开口说话的语气总黏糊糊像融化的软糖不知道在勾引谁,或许是司职打野的赵礼杰?平时就见李汭灿笑着“欺负”队内最小的弟弟,笑起来露出银色的牙套,朴到贤想,那一定是铁的锈味,于是他开始回想金属的味道,就好像他曾尝过李汭灿的唾液,就好像他们接过吻一样,越想越是一发不可收拾,原来他理性的冲动不过日积月累的蓄谋已久。

如果李汭灿醒来会是什么表情?慌张、诧异,还是愤怒?只是想想那个场面都觉得要射了,朴到贤忍不住笑出声,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性格竟然如此糟糕,而李汭灿睡得真是沉,仿若在邀请他做些更过分的事——就像梦里那样。或许他可以掀开李汭灿的t恤用自己正流水不停的马眼奸淫立在乳晕正中的乳头,或许他可以像揉面一样揉大李汭灿的胸肉然后让李汭灿给他乳交,让李汭灿张开嘴吸吮他的龟头、舔他糊在顶端的腺液,像吸奶茶一样,像舔雪糕一样,要李汭灿跪在电竞椅前吞吐粗大的茎身收紧喉咙迎接他的每一次射精然后吞进胃里再张开嘴邀功似的任他检查;当然,他当然会给以奖赏,他会用被李汭灿舔湿的阴茎缓而慢地、把每一条褶皱都撑平开地肏开李汭灿妃色的穴口,嫩滑如布丁的肠肉一定会热情地裹着他往深处带。李汭灿会不会因为是第一次被肏而哭出眼泪?会不会用哭腔半带勾引地叫他“朴到贤”说“慢一点”“轻一点”却主动抓着膝窝迎接他更深的肏干,会不会泪水、口水、汗水把整张脸糊得脏兮兮的一副被操坏了的恍惚的神情接受他的深吻,会不会说“射进来”“好爽”“求求你”还主动夹紧屁股要吃他的精液。

朴到贤感到眼睑烧灼般滚烫,手中的阴茎也因眼前的幻觉而肿痛得根本无法得到释放;他好想肏李汭灿湿暖的口腔抵着舌根把精液都射进李汭灿的喉咙,还想肏李汭灿柔软的掌心,更想肏李汭灿腿根柔软敏感的皮肤,然后抵着李汭灿的后穴把精液通通射进去把李汭灿的阴茎变成一个不被肏屁穴就根本没法射精的摆设,把他的屁股插成一个只会漏水的雌穴,把他的乳头玩成雌性哺育的奶头。

深陷梦魇的人总算有所感应般地痛呓出声,朴到贤屏住了呼吸竟然有所期待身下的人睁开眼睛看到他被折磨得深红发紫的鸡巴,但结果并没有,李汭灿只是摆了摆头、微张着嘴又陷入了没有结尾的梦境,朴到贤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几乎把阴茎撸得发疼才终于抵在李汭灿的下唇把浓稠的精液射进隐秘的口腔中还用龟头给李汭灿“涂口红”,他用手指按压李汭灿的舌根,梦里的人无意识地吞咽着喉咙,朴到贤用舌头清理干净残余的精液,确认一切无异后把被子盖回了李汭灿身上。

“汭灿哥,只是梦而已。”

一切都是从康复室开始。

因为一些疼痛的老毛病,这天陈伟照常去往康复室希望刘瑞坦帮他调整一下状态。到了门口才看到门上挂着有事外出的告知,看起来康复师因为一些其他原因今日告假?

陈伟翻了一下群消息,并未看到刘瑞坦的外出留言,而出于某种莫名的动机,仿佛势必要确认屋内没人似的,他握住门把,房间里光线昏暗,尚有一盏小灯莹莹……

发生这种事的概率很小,也不是很小吧。陈伟怔愣地站在门口。事实确实如他所直觉,房间内并不是空无一人,按摩床上正躺着队内的中单sut,看起来已经睡着了,而站在旁边的人——他们的上单zika——正附在李汭灿的耳边诉说些什么;睡着的人无法给予回应,唐华钰并没有结束恶作剧,转而把头埋在李汭灿颈间蹭来蹭去……那看起来更像一种吮吻的行为。

他的到来没有惊扰到唐华钰。想来,二人应该对俱乐部隐瞒了一切,知道真相后,也能从一些细枝末节考量到他们太多的小动作。陈伟从没怀疑过二人的关系。他是下半年才来到lng,和其他人并肩的时间还太少,不清楚一些关系的细节,也感慨于李汭灿明明是冬转会期加入的俱乐部,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确定好一段关系,甚至是国内并不认可的同性恋。

不过,这二人并不像是能在私事上玩到一块儿的同类人,亦不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人。陈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康复室,内心并没有太多感触,只有一些对真相感到些许诧异的恍惚感和惋惜感。他不是和李汭灿同期出道的职业选手,但也算是旁观过李汭灿坎坷的职业生涯的看客。明明处于操作的巅峰期却甘愿与队伍一同沉没于低谷,而最后的昙花一现——不如说命运心软的馈赠,亦或是厚积薄发,他看着这个在lpl赛区倾注了所有的韩援终在21年背身一切质疑与嘲讽,攀上了职业联赛的最高峰。

他不明白李汭灿为什么会选择唐华钰。这位曾被称为“标王”的上单还是太年轻了,性格好动而幼稚,在职业联赛里摸爬滚打得还太少,比之李汭灿,实在很难想象到底是唐华钰能够理解并洞察,还是李汭灿愿意为年轻人向下兼容。他无法祝福也无法认同,也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是的,应该是无关的。

某一个晚上,陈伟拐弯抹角地对辅助付明航暗示上单和中单的关系是不是很好,是不是太好了,看起来有点奇怪。付明航“啊”了一声,沉思片刻,说好像就很普通,但有点别扭。怎么别扭。感觉有点不平衡,我不知道这个要怎么说,他们两个有点不在同一频道上。

由此看来,不是只有他觉得李汭灿和唐华钰不合适,虽然付明航被蒙在其中。

怎么了?付明航反问他,好像察觉到他的言外之意。陈伟说,没事,只是觉得sut对zika有点照顾。听后,付明航马上笑起来,说唐华钰经常和他吐槽灿哥给他辅导上单的东西,虽然能学到很多,但有时候也觉得烦。

为什么觉得烦?他问。

付明航说,好像是有时候觉得被指手画脚了一样,输比赛的时候被辅导也没什么,但赢了比赛还这样就有点郁闷了。

点点头,最终结束了话题。

他的生活在撞破这个秘密后仍然归于平静,比赛也会正常进行,所有人都一如既往、按部就班,这真的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而唯一不同的应该是出于一种并不认可的心理,他会更多关注起李汭灿和唐华钰的互动。

也正如他所料想的那般,这段关系在他的“见证”下慢慢浮出了矛盾与差异;说到底就是阅历不符,因而观念不合,也许开始于新鲜感或者其他因素,仰慕也好,因疲惫需要发泄口也好,为生活排解寻乐也好,所有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开始了一场沉默的冷战,连陈伟也被卷入其中——

“ga你去勾引他们,然后我来开。”

李汭灿不带玩笑地说出这一句话,陈伟并无不妥,于是说“好”,没有意识到这个承诺太过风险。

这段时间他有些受够了队伍在劣势时的一退再退,一让再让,受不了赛场上前排懦弱的行为,急需一个前进的步伐为队伍赢得士气,为自己心中郁结寻找一个出口,也正好,李汭灿对他发出了指令。

陈伟从不怀疑李汭灿的指令能否正确地指引他们,他只知道李汭灿在劣势时决定这么做后,那么他会进行后续的跟进与处理,而不是质疑、犹疑。他们同是一支队伍里最关键,也是最脆弱的位置,赛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让他们预想、博弈的瞬间太短,出于一种奇妙的直觉,陈伟愿意相信李汭灿的指挥可以为他们带来转机,所以没有与其他人一齐退后将自己的中单孤立于赛场前端。

对于陈伟来说,双c的定位要比中野、下辅更考验灵魂上的契合;倘若队伍里年轻的选手做不到为团队去承担风险而带来回报的大胆决策,他相信李汭灿愿意去冒险,而他也愿意跟紧李汭灿的选择去冒险——这就是双c的迷人之处,宛若走钢索般的肾上腺素飙升以带来一种无以言表的快感,而结果是,李汭灿常为他带来胜利。

“——灿哥,你不相信我吗?”

又是一个奇妙的巧合,陈伟在楼道的拐角听到唐华钰的质问,语气里颇有些埋怨的意味。

他没有听墙角的恶习,但仍停下来藏匿自己的身形,听到李汭灿一句平淡的“没有啊”,唐华钰追问:“你都一直在教我上单,比赛的时候需要人去勾引为什么不叫我?”

“……”

“我觉得你有点不信任我,灿哥,”唐华钰的声音软了下去,“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真的。”

“你想太多了。”李汭灿轻轻说,这句话更像一颗不起眼的火星,瞬间点爆了唐华钰的所有情绪。

“你没觉得你一直在说这样的话吗?”唐华钰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我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尽量逗你开心,我找你一起出去吃饭,一起赛前lo,尽力满足你,可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比赛输了也不会来安慰我,或者鼓励队友。上次小航哭了你也没有多安慰他,但他还会鼓励我们,还会反思自己,会对你说让你相信他,但是你,灿哥你只是直接对其他人说这里不对,这里不该这样,那里不对,那里不能这么做,应该这样做……

“你不能在比赛上相信我的时候,其实我也做不到在比赛上相信你。有时候你明明比我还自大,蒙头向前冲,吓得所有人不得不跟住你,怕你死了,怕比赛输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什么,你在想什么,我好像理解不了你,灿哥,你就和木头一样。我尽量捧着你逗你,我又不是李飞那样的人,其实你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

谈话不欢而散,上单怒气冲冲地先一步离开,这时候倒能看出唐华钰作为上单的情绪了,平时在赛场上只觉得他躲在后面有些畏缩,犹豫不决的,没有攻击性,总需要有人先冲出去才敢盲目上前开团,对线又时常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代价,葬送局面。

陈伟望着沉默在原地的孤单背影,刚刚被一顿输出后,一直表现要强的中单始终低头瞧着地面,右手挑着头发;忽然,李汭灿抬头看往旁边的落地窗,透明玻璃朦胧地映出他的失魂落魄,映得他的五官淡淡,情绪淡淡,周身却随着暗下来的夜幕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悲伤。窗外暮色渐渐深了,道路上亮起星星点点,马路上的车流在李汭灿的面容倒影中不断流淌而过,像无言的泪水,承载着这一年所有压力与逞强悄无声息地淌下去。

陈伟蓦地记起李汭灿的冠军签名是一颗星星,那时看不懂这个签名写了什么——当然,现在也并不理解。但在22年的最后一场bo5,他曾觉得李汭灿如流星一般短暂地闪烁,尽管迎来不尽如人意的落场,但不顾一切的绽放与冲刺让他为之共鸣,为之颤栗,为之惋惜,为之……

想了想,陈伟迈开有些僵硬的脚步走出去,不知道偷窥了所有的自己能做些什么,但觉得李汭灿不该这样,也不应落得如此;比起担忧赛场上对方鲁莽的冲刺是否会葬送比赛——难道唐华钰的意思是在后排畏畏缩缩才更好吗——他更烦闷于中单此时陌生的沉寂,好像李汭灿短暂地和玻璃倒影一同变得透明且即将消散,这让他没来由的不安,也令他对上单生出些埋怨。中单不该是默默无闻的。春季赛来看,所有人都知道lng的中单承担了太多,背负了太多,唐华钰还太年轻不能理解为什么是李汭灿承担所有而不是放下所有,归根结底,二人立场、观念、阅历不同,互相牺牲成全显得太过罗曼蒂克,浪漫过后竟空余愈来愈多的矛盾与隔阂——陈伟觉得李汭灿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在谈话时什么都没有反驳,默默承受着年轻人的埋怨与指责,可这让李汭灿看起来太可怜了。

他走过去,走进玻璃剧场的默剧中,李汭灿发现他的到来匆匆扭回头,转身要逃,却是慌不择路地撞进他的怀抱。他们的倒映重叠在一起,融入彼此,不分彼此,没有界线,好像一场慢镜头的狗血爱情剧,明明不合时宜,竟然好像两个命定之人的邂逅。

在旁观了你从不展露于人前的脆弱后,我只是伸出手从口袋里掏啊掏的,后知后觉慌张起来,因为口袋里空空如也。我感到窘迫,在你宛如看“智障”的注视下,终于在裤袋里如释重负般翻到一张纸巾,掏出来才发现绉巴巴的根本不能用,突然是我觉得尴尬了,明明只是想给你哪怕一张纸,即便你没有哭,没有流泪,我知道你不会让自己露出脆弱的表情,我知道你的沉默,我知道你自愿背负的所有,我知道,我理解,但我想你需要这个。

李汭灿被陈伟手心那团乱七八糟的纸团逗笑了。

——于是时间线回到24年季后赛的bo5最后一局开始前。春季赛开赛前队伍打野由tarzan替换成了weiwei,所有人觉得这是一个补强的动作,却不想反而负提升,甚至失去了一支队伍该有的凝聚力,好在后期慢慢追平了比分,但始终不够团结。

临近上场前,陈伟心里冷不防有种莫名的预感一闪而过,实在没底,仍是上前一步与中单并肩,与他一起直视前方,说:“好像最近的比赛都打满了。你心情…紧张吗?”

右手边的人停下理头发的动作扭了扭脖子,随后转过头来——陈伟有所感应地也扭过头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他认真的注视下忽然笑起来,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太过于明媚的神情让人感受到一种灼热感,仿佛被太阳炙烤着,他听到李汭灿说:“就,正常打吧。”

陈伟也笑了起来。

而李汭灿不知道的是,他操作小炮破釜沉舟地往前一跳令陈伟回忆起了22年edg最后一局比赛;他一定不知道这样不顾一切的自己有多迷人,仿佛已经傲慢地将比赛当作一场个人的豪赌秀似的,也不知道在看完22年的那场比赛后陈伟的灵魂都为他起粟,与他共鸣,久久不能平静,甚至在比赛输了之后,陈伟的双手仍在颤栗,只希望能够成为他的adc与他一同背水一战。

尚且,当时他身后空无一人,也敢奋力一搏,而今,他的背后还有他——陈伟果断闪现上前收下了那个被李汭灿打残的人头。

倘若你要做那个孤注一掷的独行者,我愿意放弃自己的求稳去紧追你的脚步;倘若你对我发号施令,我愿意放下自己的思考去执行你的指令。我愿意为你收割战场,即便以失败落幕,我也愿意奋不顾身地与你一同绽放,直至在赛场上不留遗憾。

深陷梦乡的人睡颜恬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怕叨扰梦中人而动作轻巧地将睡衣纽扣一粒一粒解开——即便此时昏暗的环境令他难以看清躺在手下之人的样貌,凭着熟悉的轮廓,他也能忆起那皮肤有多白净、诱人——他还记得这个人躺在身下流泪的模样,与其说是因被强迫而流泪,不如说……那更是一种变味的勾引与邀请。

借着透过窗帘漫进来的朦胧月色,微凉的手指触及到于男性而言,似乎有些过分柔软饱满的胸肌,他想起之前还是宛如女性的胸乳,好笑的是这个人居然会为此而开始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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