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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谢桥啧了一声,看徐秋月,“秋月又把孩子扔下,干什么去?”
徐秋月瞪了徐青野一眼,看向谢桥时讨好地笑了笑,“哎哟,跟院里同事去参加活动,在国外,带着他不方便。”
“方便也没见你带着!”谢桥斜了她一眼,又看贴着关思量站着的庭檐声,“檐声等会跟我回去,咱不稀罕跟着你妈。”
“外公怎么还抢人呢。”徐青野不干了,“我爸下午也去国外出差,我这暑假就自己在家,得让小庭子陪我。”
谢桥笑了几声,大手一挥,“你也别想跑,哪回放假少得了你,你外公家里放不开你俩吗?”
“不了吧,舅舅小叔刚订婚,我们不去掺和了,”徐青野坐直了,一副懂事体贴的样子,把庭檐声叫了回来,“我俩自己在家也挺好,反正有保姆。”
“可怜死你了是吧,”徐秋月受不了地开口,“外公您赶紧把他俩都带回去,要不然带着我儿子在家饿死我都不知道。”
“秋月这嘴啊。”
徐正贤叹了口气,几个人把谢桥逗得脸都笑红了,订婚宴结束后徐正贤直接去机场了,谢桥直接抱着庭檐声上了自己的车,徐青野跟着坐了进去。
后座的车窗落下一半,徐青野摸了摸扶手上的按键,目光盯着外面弯腰上车的关思量,他理所应当地要上谢云飞的车,他们俩虽然在一栋房子里住了好几年,但单独相处的次数很少,徐青野也不知道车里会是个什么情形,不过车往谢家开,谢云飞再混蛋也不敢动手。
徐青野把领带松开一些,胸口憋了一上午的一口气吐出来,也没有变得轻松,他关上车窗,一声闷雷响起,憋了几天的雨终于要下了。
车子刚驶进茂山路,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砸在车窗玻璃上,很快变成一块小小的瀑布,雨水飞泻,车子稳稳开进谢家老宅,停在别墅门口,司机打开车门撑伞,谢桥牵着庭檐声先下车了。
徐青野从车里拿了把伞独自在另一边下车,司机很快开着车去车库了,徐青野站在门口没进去,从口袋里拿了盒烟出来,抽出一支咬在嘴里,没点,四周无人,很快后面又一辆车进来,停在了门口。
司机撑着伞给谢云飞打开车门,谢云飞下车后就接过伞走了,经过徐青野时看了眼他的烟,嗤笑了一声,“小屁孩儿。”
徐青野冲他笑了笑,把手里的烟盒打火机递过去,谢云飞瞥了眼半开着的门,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再让老头子抓到训他的机会,转身进去了。徐青野收起烟,他本来也不抽烟,作势要跟着进去时,隐约听到后面司机对车里人说稍等一会,然后转身往门口跑,去拿伞。
谢云飞已经不见人影,徐青野转身拦下了司机,“别拿了,我接小叔进去,你去车里等着吧。”
司机又回到车里,关思量抬起头看见司机坐回驾驶室里,皱了下眉,不等他问,右手边的车门被打开了,他微微抬头一看,徐青野已经弯着腰把伞撑到了门边,冲他伸出手。
“小叔,外公让我来接你一下。”
徐青野的声音低,被大雨声一盖,混在一起听不清语气,关思量下意识攥紧了手,再松开时把手搭在了徐青野的掌心,握住,侧身从车里出去了。
大雨落在黑伞上的声音很沉很重,在司机把车开走后徐青野松开了手,他撑着伞微微前倾,大伞挡住两人,徐青野搂住关思量被水气浇湿的肩膀,动作几乎是强硬地把关思量按进自己怀里。
关思量不得不贴在他身上,黑伞笼罩着两人,他看不见四周有没有人,雨声残响,他也听不见会不会有人走过来,他只能看见面前的徐青野,在潮湿的世界里隔绝出一块安静的天地,供他放松。
徐青野说:“你相不相信我啊?”
一场订婚宴,徐青野把关思量的样子尽收眼底,他看见给谢桥敬酒的时候,关思量垂在腿侧的左手在发抖,关思量最擅长用面上的从容把心里的情绪遮掩得恰到好处,让别人抓不到话柄,只能恭喜道贺。
但徐青野能看出来,只有他能。
“你只能相信我,”徐青野拍拍他的肩,低头在他耳边亲了一下,声音几乎被雨声盖过,但还是清晰地落进关思量耳中,“别害怕了,我会帮你的。”
关思量偏了偏头,躲开了,没说信不信,徐青野也不在乎,松开他,两人撑着一把伞,沉默地往前走。
他们两个认识十年,维持这样的关系快一年了,徐青野都从来没开口说过要帮关思量,关思量也没有找过他,徐青野自己心里清楚,他是在等关思量主动求他,他乐意卖关思量人情,这辈子都还不起才好。
但关思量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过,徐青野要做他就让,做完就走,不哭不闹,也从来没有威胁徐青野要把这件事告诉谁,最开始的那次连挣扎几乎都没有。
明明是一个两手空空任人宰割的人,偏偏就是怎样都不出声,巴掌落在他身上都没声没响的,倒真像个哑巴。
这件事让徐青野很不爽,非常不爽,他不想在关思量心里做和谢家一样的人,只能让他冷眼旁观,视若无睹,他要关思量看着他,最好只看他。
大雨下了一整晚,早上天亮后还是阴沉沉的,没有阳光,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倒没昨天那么夸张,细细的雨水被风吹斜,落下一片朦胧的雨幕,院子里大片的槐树透过雨水浮现出更加浓郁的绿色,像被雨水晕染开的颜料,大片地覆在卧室的窗户上。
徐青野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关思量窝在卧室的飘窗上打视频,手机架在小桌子上,卧室里空调温度很低,关思量穿着黑色睡衣,裹着一张毯子,缩在角落里,现在太早了,又下雨,天都没怎么亮,只有关思量指间的一点火星是亮的。
关思量倚着窗户玻璃,树叶打在上面啪啪作响,他看着徐青野慢慢吐出一口很淡的烟雾,垂下眼把头转了回去,仿佛下一秒就要落进外面这场大雨中。
关思量把徐青野当做空气,继续冲着手机打着手语,徐青野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对面是谁,关思量就那么一个朋友,小时候在医院认识的,叫池今,眼睛有点遗传性问题,但控制得不错,现在基本不会看不见了,关思量来谢家后两人也一直联系着,还报了一个大学,池今知道两人的关系,对徐青野向来没好脸色。
徐青野反锁上门后走上前,伸手在摄像头上弹了一下,“哟,交流感情呢。”徐青野欠欠的,“一个小哑巴一个小瞎子还打视频,真新鲜。”
手机里瞬间响起怒吼:“你放屁吧徐青野我说多少次了我不瞎!我已经好了!”
“行。”徐青野挤进关思量和手机中间,挡住关思量,看着对面池今那张充满怒火的娃娃脸,说:“挂了啊,别打回来。”
关思量赶紧伸手拦了他一下,没拦住,池今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徐青野已经把视频挂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转身坐在关思量身边那点飘窗的边缘上,和他面对面。
“怎么刚起就抽烟。”徐青野明知故问。
关思量懒得理他,扭头看窗外,他能猜到徐青野是来干嘛的,所以不想看他在这装模作样。
昨晚谢云飞为着谢桥让他和关思量搬出去的事吵了一架,说什么都不肯和关思量单独住在一起,半夜自己开车走了,气得谢桥高血压犯了,折腾了大半夜,现在整个别墅都是安静的。
谢桥就是怕谢云飞不干,最开始只告诉了关思量,徐青野刚放假的时候关思量跟他说了,昨晚是徐青野主动问的谢桥,他俩要不要搬出去,两个人正说着,好巧不巧谢云飞正好路过听见了,这事只能不了了之,谢云飞肯定是不会去住的,那也不能让关思量去独守空房,太不像样了。
“不理人啊。”徐青野笑着说,扯了扯关思量身上的毯子,“我这次帮了你,没有奖励吗?”
这次关思量没有不理他了,没拿烟的那只手从毯子下面伸出来:你可以不帮,我没有求你帮我。
关思量虽然不会说话,但他也很少用手语,总之就是不爱和人交流,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沉默和面无表情的脸应对别人的话,在谢家是这样,在学校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现在马上毕业了,关思量学的珠宝设计,不知道以后参加工作,会不会用眼神让上司猜测他的想法。
想到这徐青野有些想笑,他本来就在笑了,这下笑容更深,他握住了关思量伸出来的手指,说:“行,是我擅作主张,原来你告诉我这件事不是求助,是炫耀啊?”
关思量猛地抽出手,手指背面在徐青野脖子上扫过去,落下不痛不痒的一巴掌。徐青野摸了摸被他打的地方,没说什么,直接把手伸进了毯子里,被关思量拦了一下,等会就是吃早饭的时间了,保姆肯定会来叫的。
徐青野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把手伸进去,圈住关思量的腰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凑上去亲他的脸,“不用管他们。”
关思量还是没动,眼睛往门口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也没反应,徐青野捞起他的腿分开,让他更近地坐在自己身上,和他能平视,看得更清楚。
“我一个学期都没回来,这些天也都没怎么和你在一块儿,”徐青野用嘴唇碰了碰关思量的肩膀,隔着冰凉的睡衣,不怎么舒服,“你心疼心疼我吧,小叔。”
关思量知道他这些话张口就来,没有心软,但也知道徐青野打定了主意,不会放过他,徐青野这次开学后一整个学期都没回来,莫名其妙的,昨天订婚宴上徐青野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生吞了,只做了那一次,徐青野才不干。
身前的人伏在他胸口上,专心地亲露在睡衣外面的地方,很听话地只在锁骨下面吮吸咬出吻痕,往上亲到关思量的脖子,便只用嘴唇和鼻尖轻轻地碰,蹭着,关思量微微仰了仰脖子,他能感觉到徐青野压抑着的气喘,很快让他有了反应。
很奇怪的一件事,关思量张开嘴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他心想,真的很奇怪,他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不喜欢徐青野碰他,但每次徐青野碰到他时,他总是忍不住想要跟徐青野亲近一点。
这种反应让关思量没有安全感,但又控制不住,他只能任由徐青野摆弄,以此来掩盖自己心里对徐青野的那点依赖。
关思量的思绪有一瞬间飘远,徐青野趁机用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抓住他拿烟的那只手推到一旁,让他过来,和自己接吻。
没消散的烟扑了两人一脸,有些呛的烟味混合着清凉的薄荷味,徐青野平时不抽烟,但他喜欢关思量身上有这种味道。关思量没有反抗和他接吻这件事,但似乎也不怎么享受,徐青野现在还不太清楚关思量是真的不喜欢接吻,还是习惯性地不愿意迎合自己。
他决定试一试。
徐青野的手指在关思量的脖子上摸了摸,然后往后一推,分开了两人的嘴巴,关思量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还张着嘴,抬眼看徐青野,眼神里有几分茫然。
“不喜欢吗?”徐青野问他,把他身上披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空调吹得太冷了,“不喜欢我亲你。”
关思量当然不会回答他这样的问题,徐青野也没有非要听见一个答案,问完后就继续搂着他的腰把手伸进睡衣里,手指放在他的胸前找到乳头轻轻地摸。
那里很快就变得有点硬了,按进去后很快又轻轻弹起来,徐青野喜欢这样按着揉关思量的乳头,手感很好,关思量这里很敏感,稍微摸重了就受不了。
关思量睡衣下的皮肤有点凉,但徐青野身上很热,隔着衣服抱他时都能感觉到那种热,他低头看着面前和自己拉开一点距离的人,手在摸他的胸,很专注,也不再亲他的脖子,一副没心情搞气氛只想做的架势。
雨水和树叶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很大,吵得关思量有点心烦,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阴沉沉的样子,他抓紧了放在徐青野肩膀上的手,揪起他的衣服,徐青野好像铁了心跟他的胸过不去,就那么摸着揉着,关思量到最后有些受不了,他把最后一点烟吸完,在窗台上按灭,忍不住抬了抬膝盖,想从徐青野腿上下去,让他不做就滚。
但徐青野没让他走成,他比关思量还快一步地坐了起来,把关思量推进飘窗和窗户的角落里,半跪在他面前,抬起一条胳膊撑在窗户上,另一只手从关思量的裤子边缘伸进去,摸到已经流出水的地方按了按。
关思量偏开头,侧脸贴着玻璃,他不愿意徐青野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和他对视,不肯看他,徐青野的手指打着圈地在那一处按压,那里变得越来越软,关思量急喘着,呼吸间在玻璃上留下一片白雾。
这时徐青野终于俯下身去,低头在关思量的嘴角亲了一下,然后贴在上面不动了,关思量下意识回过头,半张着嘴想要迎合徐青野的吻。
徐青野忽然笑了一声,不等关思量思考他在笑什么,徐青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桌子上拿过了烟,咬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后,搂着关思量又吻了下来,不再浅尝辄止,和他接了一个很长的吻,薄荷香烟的味道在两人口中融合,分不清是谁的。
雨又下大了,潮湿的凉气钻进房间里,徐青野摸着关思量过于凉的手,关上了空调,抱着他从冷硬的飘窗回到床上,灰色的床单陷下去一点,关思量躺在上面,抬起腿让徐青野脱掉裤子,他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忽然觉得有些眼花,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徐青野像是听到了似的,跪在床边问他怎么了。
关思量撑着床坐起来一些,靠着床头半躺着,目光落在徐青野脸上,这才缓过神来,不想承认他刚才想起来之前他们两个在这间卧室的那几次。
徐青野十八岁,高中刚毕业那年的暑假,第一次和关思量上床就是在这里,那天没有下雨,是个太阳很烈的晴天午后,卧室被晒得地板发烫,那种天气最容易按耐不住一些冲动,所以徐青野进来的时候,关思量没怎么挣扎就同意了。
那次都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他们都很沉默,关思量是不会说话也不想说,至于徐青野,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嘴这么欠的一个人也一句话都没说,反而是后来做的时候话多了起来,什么都敢说,为此关思量没少在床上打他,但是没用,徐青野才不怕挨打,他敢爬上亲舅妈的床,就证明他什么都不怕。
关思量的思绪回笼,他眨了眨眼,又看向徐青野,把他咬着的烟拿走自己吸了一口,然后抬起手放在他脸上,用微凉的拇指蹭了蹭他的嘴,顺着往下摸他的下巴。
仅仅是这样徐青野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他并不介意在床上怎么伺候关思量,只要他想,怎么都行,但关思量确实很少提要求,所以徐青野有点开心,捞起他的一条腿往他身前折了一下,然后伏在了他的腿间。
关思量抬起搭在床边的那条腿,踩在徐青野的肩膀上,另一条腿耷拉在床下,被徐青野勾在臂弯里,关思量垂下眼睛就能看见自己腿间的脑袋,绷紧了的肩膀和后背,还有身下细微的水声。
他很喜欢徐青野这样给他口,他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已经高三了,梦见的就是徐青野趴在他腿间,又亲又舔。
关思量记得很清楚,十四岁的徐青野已经比他高了,但还是和他不熟,一年见不到几次,来谢家住的时候也不常跟他说话,大多数时候只冲他笑笑,当做打招呼。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徐青野对自己有了这样的心思的,就像关思量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梦到十四岁的徐青野和他做这种事。
关思量现下无暇顾及这些陈年旧事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抖着手把剩下的烟扔到旁边的床头柜上按灭,然后挺了挺腰,手指插进了徐青野的头发里,不轻不重地往下按了按,手指在他有些硬的发丝中间胡乱摸着,踩着他肩膀的脚也用了些力。
徐青野的鼻子很挺,他在舔那出流水的穴口时,鼻尖微微戳进去一点,正好贴着上面小小的阴蒂,有一下没一下到挤压着那里。
大股的热水流出来时,徐青野听见关思量很慢地嗯了一声,又闻到了薄荷烟味,关思量插在他发间的手指用力抓了几下,踩着自己的肩膀高潮了。
徐青野抬起上半身,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他看着眼睛微微泛红的关思量,这种时候他总是这副样子,可怜又漂亮,偏偏发不出什么声音,像是在倔强着什么一样。
“舒服了吗?”徐青野问他。
关思量喘得急,半合着眼不看他,徐青野抓着他的大腿用力往后一拉,关思量整个人仰面躺在了床上,睡衣被蹭上去一大半,露出皮肉薄薄的肚子,有点窄的腰,徐青野的大手在他肚子上摸了几下,那里微微凹陷进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大概是太瘦的缘故。
“你的体检报告快出来了。”徐青野解着关思量的扣子,急色上头时还有空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徐青野说:“真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