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
唐宁有些承受不住的跪在了床边,死死的抓着傅菀青的手:“青青,青青别这样好不好,你还有妈妈啊,妈妈还在啊!”
“青青,妈妈不能没有你,这个家只有我们了。”
唐宁的一句话阻止了傅菀青所有的挣扎,想要嘶吼的嘴闭上了,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除了眼尾那还在不断滴落的泪珠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对啊,她还有一个妈妈,如果连她都出事了,唐宁会怎么样啊?她不能再出事了,她得好好活着,就像傅恆说得,她要好好活着,傅恆一定希望她和唐宁好好活着的。
有一杯水被端到了嘴边,棉签沾了水润湿了嘴唇,血丝被棉签抿去,沾了血的棉签落入垃圾桶,新的棉签又接着上来了。
傅菀青配合着唐宁的动作,半张着嘴,腥辣的血味散去,但是悲伤依旧绕索着床上床下的这对母女,身上的伤口可以愈合,但是心上的呢?需要多久才能够去除掉伤疤啊?
傅菀青撑着已经痊愈大半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傅恆的黑白照已经摆在了家里,亲戚来来往往的走了一遭,嘴里说着节哀,道着坚强,走了个全过场人才不舍的离开了。
唐宁一直强撑着笑接待着所有人,傅菀青麻木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人来人往的熟悉又陌生的家,直到傅菀青的外婆到来。
“妈我好难受啊我好痛”唐宁扑在了她的母亲怀里,哭着闹着,发泄着心中的悲苦。
外婆把唐宁和傅菀青都揽入了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们的背脊:“在呢,妈在这儿,外婆在这儿呢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外婆哽咽着安慰着这对和她血脉相连的母女,为她们惋惜,为她们哀伤。
在客厅摆着的那个黑色的琴包安静的躺在地上,大敞着露出了里面破碎的吉他,如同这个破碎了的家庭一般。
悲伤在这个家里环绕着,包裹着屋子里的所有人,经久不散。
唐宁摩梭着手里的杯子,出神的看着客厅里那摆动的挂钟:“后来我想要再买一把吉他,但是青青不要了,她连少年宫都不再去了,她彻底放弃了音乐。”
“她很有天分的,参加过比赛得过奖,后来少年宫的老师来了多少次啊,怎么劝青青都不听,礼貌的接待着老师然后又把人送走,嘴里却只有一个答案。”唐宁说着说着就出了哭腔:“她真的再也没有弹过琴了。”
“那把碎了的吉他是青青爸爸选的,哪怕碎了她也一直留着,我知道她一直都放不下,她觉得那都是她的错!”唐宁把脸埋入了掌心,声音微哑:“可是天灾人祸哪有预料的,怎么会是她的错呢?”
韩溪知听完了全程,唯一能够给出的反应确实递给了唐宁一张纸。
傅菀青和唐宁撑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但是傅恆的死却是她们永远忘怀不了的一道疤,经久岁月却不得淡去,只能在梦回午夜之际自我去舔舐那道伤口,去回忆那个不归人。
伤痛的愈合外人是无法介入的,她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递一张纸,端来一杯水,当一个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