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我没有紧张/不跟你好了/碎花连衣裙
次日，因为周边的丧尸开始活跃，这片安全区已经不再安全，他们早早便出发了。
早饭是在车上解决的，阿帝辛心不在焉地嚼着干巴面包，在心里抱怨怎么都世界末日了这俩人还不忘吃早饭。
呸，真难吃。
小腿处传来的触感打断了他的埋怨。
阿帝辛口中还含着嚼碎的面包，低头便看见钟靳翘着二郎腿，包裹在作战裤下肌肉结实的长腿好巧不巧蹭着阿帝辛穿着短裤裸露出来的小腿上。
蓬勃的热气隔着蹭布料传递至他光裸的腿部肌肤，阿帝辛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驾驶座的顾朝瑜正在专心致志地开车。
阿帝辛咽下面包，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
那结实有力的长腿却跟着追了上来，位置有限，阿帝辛紧贴着车门，小腿处不属于他的热意步步紧逼。
实在避无可避，阿帝辛瞪了钟靳一眼。
钟靳勾了下唇角。
好在没有进一步动作，阿帝辛只能默默忍下腿部的异样感。
沉默间，他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后视镜里顾朝瑜看过来的眼睛。
阿帝辛身体一僵，刷地低下了头。
顾朝瑜看着他那双动人的眼睛因被偷看的主人公发现，露出惊慌之色而快速氤氲上一层水雾，紧接着如受惊的小鹿般避开了视线接触。
食指轻点了几下方向盘，过了几秒，顾朝瑜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路过服务站时，车停了下来。
顾朝瑜率先下了车。
担惊受怕了一路的阿帝辛正要拉车门，被钟靳扯了回去，下一刻，一个灼热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这个吻很短，没等阿帝辛推开他，钟靳就已经结束亲吻，没事人一样下了车。
恰在此时，顾朝瑜口头看他一眼：“怎么这么慢。”
钟靳少见地没跟他呛声，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见他没有摆出以往那张臭脸，顾朝瑜表情也和缓不少，他又想到什么，偏头喊道：“阿帝辛，你一个人在车上可不安全，快过来。”
阿帝辛咬了下唇，也跟着下车。
感受到钟靳打在他身上灼灼的目光，阿帝辛真怕让顾朝瑜发现什么苗头，脚步略停，他做了决定，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顾朝瑜身后。
钟靳挑了下眉。
顾朝瑜和钟靳分好各自的探查地点，钟靳往加油站走，顾朝瑜去了超市。
看见阿帝辛跟在顾朝瑜身后，钟靳思考片刻，顾朝瑜在场，他不好有大动作，只能放过对方，他在心里可惜这是多好的二人独处机会啊。
“啧”了一声，钟靳独自往加油站的方向走。
由于跟得太紧，顾朝瑜停下时，阿帝辛一脑门撞了上去。
阿帝辛捂着撞红的脑袋吸气。
顾朝瑜好笑地看着他，说：“你在这等着，我让你进去你再进去。”
阿帝辛乖乖点头。
顾朝瑜心念一动，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有事喊我，不要怕。”
他走进超市，留阿帝辛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顾朝瑜对他的态度很温和……甚至有点儿平时没有的温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阿帝明白对方肯定没发现钟靳在车上的那些小动作。
他放下心，注意听里面混乱的声音。
有重物落在地上的撞击声，丧尸非人的嘶吼声，以及刀剑插进血肉的声响。
过了十几分钟，门从里拉开，“进来吧。”
血腥味扑面而来，阿帝辛眨了下眼睛，走了进去。
顾朝瑜站在一旁，身上杀戮的的气息还未消散，加上衣角的血点，不由令人胆寒。
不过阿帝辛并不害怕，他生于长于地狱，那里每天都会上演各式各样的流血方式，花样可比这一地的血液肠子多多了。
阿帝辛绕过地上的红黑色不明物。
“随便拿你想要的东西。”顾朝瑜说。
闻言，阿帝辛那张柔媚的脸上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他高兴地逛着那几排货架——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顾朝瑜眼眸深邃地看了一阵，才转身往药品区走去。
逛了一会儿，阿帝辛决定找点东西改善伙食，视线在货架上徘徊。
他真的不想再吃过期的干面包了。
上面的东西明显被人扫荡过，还能留下来的本就不多，吃的就更少了。
最后，阿帝辛找到几个罐头、一包糖、几袋咸菜……其中膨化食品由于不方便携带是留存数量最多的。
阿帝辛的背包逐渐被填满，像是在玩一个寻宝游戏，他兴高采烈地寻找着，怀里也开始被食物占领。
顾朝瑜把超市里能用得上的药品搜刮一遍，便朝阿帝辛走来。
余光扫到什么时，他停了下来，将上面的东西拿了下来。
“好了吗？”
阿帝辛扭头，眼睛很亮：“好了。”
他的语调轻快上扬，为能摆脱难吃的干面包而高兴。
顾朝瑜把他怀里食物接过来，递上一袋东西，唇边的笑容似有似无：“给你的。”
阿帝辛疑惑地看看他，打开袋子，发现是衣服，想到身上自他降临这个世界就没换过的衬衫和短裤，眼里流露出恍然，甜甜道：“谢谢你哦。”
顾朝瑜人还怪好的嘞。
顾朝瑜展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他道：“你喜欢就好。”
收集完物资，下半程车是钟靳开的，顾朝瑜也和他一样，没有选择副驾驶，而是坐到阿帝辛旁边。
这选择情有可原，钟靳和顾朝瑜冷战已久，他们当中任何一方都不情愿和对方贴近。
两个人都不愿意低头，维持现状已经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白天丧尸的活跃度很高，不适合安营扎寨，他们的午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
不是干巴面包，是阿帝辛找来的薯片，每个人还分了一罐八宝粥。
阿帝辛看着窗外的景象，他能感到有一道视线始终盯在他身上。
他佯装镇定地欣赏飞驰而过的路牌，他知道只要稍微抬头，就能看见后视镜里钟靳紧抓不放的眼睛。
他就不怕出车祸吗？阿帝辛在心里骂钟靳。
顾朝瑜就坐在他旁边，阿帝辛只能尽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害阿帝辛抖了一下。
顾朝瑜接着说：“好像很紧张。”
阿帝辛握了下拳头：“我没有。”
钟靳的眼睛终于收回去了。
阿帝辛又用相对平稳的声音重复道：“我没有紧张。”
顾朝瑜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点点头道：“好的。”
阿帝辛隐隐察觉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没等他想明白，就听顾朝瑜说：“晚上会找地方开火做饭。”
“哦……”阿帝辛干巴巴地回应一声。
顾朝瑜没再说话。
车上重归安静。
他们最终在一个村子里修整下来。
选定的是一栋看起来很气派的自建房，钟靳二人将里面的丧尸清理干净，车停在院子里，三人又在一楼挑好各自的房间。
没有电，但房子里建了土灶，柴房里还堆着一屋子干柴。
钟靳烧火，顾朝瑜做饭，阿帝辛当花瓶。
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两人，阿帝辛更加肯定自身的宠物定位。
人类一般不会无条件对同类好，但可以无条件对宠物好。
这是到了这个世界以来阿帝辛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
顾朝瑜蒸了一锅米饭，菜是肉罐头配着不知从哪找来的野菜炒的，还有一叠咸菜，外加一大盆兑水的水果罐头充当汤和甜点。
阿帝辛吃饭终于不用带痛苦面具了。
酒足饭饱，他看看身上难免沾染上不明污渍的衣服，又想到自己现在有新衣服能换，便起身往院里走去。
院里有一口水井，他打算打点水洗澡，好干干净净地换上新衣裳。
他离开后不久，钟靳撂下饭碗，跟着出了门。
“你干什么？”顾朝瑜开口。
钟靳没理他，几步离开他的视线。
顾朝瑜狠狠皱了下眉，心情一下低到谷底，他没管饭桌上的烂摊子，走到窗边，看见钟靳跟阿帝辛有说有笑，他从水井里提上来一桶又一桶水，倒在旁边的大水桶里，最后拎着蓄满水的桶跟在阿帝辛身后。
看方向是去了阿帝辛的房间。
顾朝瑜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阴鸷，但接着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一个凉飕飕的笑来。
走到门口，阿帝辛提前停了下来，他去接钟靳手里的水桶，“给我，你走吧。”
钟靳提着桶岿然不动，嘴上哼笑道：“卸磨杀驴。”
阿帝辛不理他，虽然钟靳帮他打了水，但他心里还记着白天的胆战心惊。
看出阿帝辛是铁了心要拿回水桶，钟靳松了手。
“唔。”阿帝辛憋红了脸，他没想到会那么重，又伸出另一只手，双臂用力提着水颤巍巍地往前走。
刚进房间他就砰一声放下水桶，之后立即转身关上房门。
没关上，阿帝辛透过足够一人通过的“门缝”瞪向钟靳。
“不让我进去，起码得给点甜头尝尝吧。”
阿帝辛不太会骂人，他憋了一会儿，认真道：“你要是还像上午那样，我就不跟你好了。”想起白天的事，他握紧手指，委委屈屈道：“我真的有点怕。”
钟靳怔楞下来，抵门的动作一松，就听一声闷响，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钟靳喉咙滚动，半晌，低低笑了声：胆小鬼……
他没再纠缠，转身离开。
阿帝辛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凉水澡，才把袋子里的衣服展开。
那是一件小清新风格的碎花连衣裙。
阿帝辛没想太多，他们魅魔无论男女都可以穿裙子，露腰露肚脐甚至露屁股都是基操，这件裙子在他看来十分保守，他只当顾朝瑜拿错了衣服。
毫无心理负担地套上裙子，阿帝辛左右扭了扭。
他身高一米七五，对于女生来说偏高，这件均码的裙子对他来说自然短了些。
长度将将能把整个屁股包住，两条笔直又颇具肉感的腿赤裸裸的。
屋里没有全身镜，他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怎么样，但穿起来清凉舒适，他很满意。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照的室内亮如白昼。
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夜晚，床上的人深陷香甜的梦乡。
阿帝辛身上还穿着连衣裙，两腿交缠将正面的裙摆夹在腿根深处，大半个屁股都因此显露出来，他那微微鼓起的胸膛正随呼吸起伏，酣睡的脸蛋呈现出粉润的光泽……月光照耀下，每一处都纤毫毕现。
风顺着窗户吹进屋子。
沉睡中的阿帝辛梦见自己被一片巨大的黑暗笼罩，他极力奔跑，却无处可逃，在一种溺水般窒息的压抑当中，他整个吞噬掉了。
阿帝辛从梦中惊醒，遮天蔽日的黑暗仍存留在脑海中，他发出急促的喘息。
魅魔很少做梦，更何况是这样的噩梦。
噩梦燃烧的灰烬还未消散，阿帝辛就发现床边站着一道高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