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提落在男生肩膀的手,老人身上散发出似有似无的威严,足以令在场所有人安静,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先不说那些,爷爷。”田恬一骨碌翻身坐起,手顺势挽住老人胳膊:“您知道北城的喻家吗?”
柳昭夕眼皮一跳。
“北城,喻家?”
老人若有所思,田恬停顿三秒,索性松开抱住他胳膊的手:“算了,都过去了,上次您生日宴我没来,这次赔礼连带礼物都送到您书房了。”
“哦?我还以为小甜将我这个糟老头子忘到脑后,不管不顾直到我入土了事。”
这话言出严重,在场人同时提起一根神经,连最为天地不怕的柳相旬也绷紧脑子的弦,生怕田恬说错话,惹来老爷子嫌弃。
“哪能呢,我本来能赶回来的,谁知道小爸爸故意押我,一开始就耽误了时间,这才往后推了几天。”
此称号一出,在场人除方清月,其他人神色如常。男人神情复杂,略微偏头,眼角余光望向花厅旁侧的柳昭夕。
对方眉眼低垂,双手插兜,还是那副处变不惊模样。察觉方清月视线,面容流露嘲讽。男人以为眼花刚要定睛细看,那份嘲弄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先生。”
柳昭夕对他微笑。
称呼虽不出挑,但带着些许敌意。
方清月的感觉不会出错,他刚要说出的话语咽回,转头时对上柳老爷转过来的眼,他还没来得及伸手问好,那视线又轻飘飘移回到柳相旬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柳相旬私下玩得很疯,可他也不敢将这些混账事告诉老人——轻则丢了股份,重则小命减半。
况且,他未知田恬所指哪个“压”。
他搭眼望去,小粉毛拉着老人的手轻轻晃动,放低声音不知在说什么;柳昭夕置身事外,端起茶杯微抿;方清月始终盯住旁侧池塘,似乎想从里面看出朵花来。
这个小混蛋,怎么学会给老爷子上眼药了。柳相旬暗自磨牙,表面还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他跟您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欺负他呢?好歹也叫我一声小爸爸,护着他都还来不及,上次我太久没见他,喜欢得紧,所以想留他几天好好疼疼。”
柳相旬半个磕绊都不打,听得田恬在老爷子背后直翻白眼。
——小混蛋!
其实,田恬对于柳相旬的感情极为复杂,也并非喻江所想的非爱即恨,简单的一言两语也说不清。
现在火也发完了,恐吓也到位了,田恬反而担心老人会对柳相旬出手,拉住人的手站起,示意去书房看他准备的礼物。
“不讨要公道了?”老爷子笑,眉眼松动,一派儒雅之姿却尤为宠爱最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