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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中的鬼城

 

又过了不久,附近人们又发现,那栋外观较为完整的红se飞碟屋中,不时有道身影伫立窗前。红se又在民俗间与灵异有着密不可分的传闻,久了,人们就将那栋红se飞碟屋传成闹鬼第一凶屋。

时逢冬至,这里多半有雨,大雾茫茫下隐约见到那处伫立着人影,ga0得人心惶惶。惶恐之下,民众请来了警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里,前往该处一探究竟。

尖锐的鸣笛声响彻雾中,警察在惶恐的众人或是好奇心驱使的人群中接近那栋红se飞碟屋,而我也在其中。

只是所谓的灵异并不存在,追寻鬼影的过程虽然胆战心惊,那也不过是因为杂草横生担心草蛇,或者道路颠簸难以行走罢了。

当警察和我们一同见到闹鬼的元凶,只怕那些相信闹鬼的民众心底正在嘲讽自己吧。

躲在红se飞碟屋中的一位老迈的游民,他全身脏兮兮的,在屋内还有一包大红se的袋子,鼓胀的袋子破了一个大洞,其中些许衣k露了出来。

老游民承认了他就是众人眼中的鬼影,不过他不清楚自己让这里的人不安,他之所以会游荡在那些残破的房子,一方面是寻找好的遮蔽处,一方面是捡拾可用的木材或者其他。

而後警察以安全为由,将他驱离了,毕竟飞碟屋无人管理,又加上破损一定的程度,实在不适合住人。

他就这麽被警车载离,就连他的随身行囊,甚至一旁那个镶着双人合照的相框都没有带走。

我轻轻的吐了口气,那个老游民是我记忆最深的,因为在他之後,里民不再惶恐了,但是闹鬼的红se飞碟屋却没有因此解除传说。

因为那张双人照,出现了另一段怪谈。

传说照片是一对恩ai夫妻,因为误闯飞碟屋,被抓了交替,所以情侣不得入内,否则看见照片瞬间,将会替换替身,被抓进相片中。

人的想像力是丰富的,这个传说可以说毫无根据,就如当初被称为?鬼城?的三芝,全凭几张飞碟屋的照片,就成了恐怖的鬼界了。

我想,也许戏剧的渲染,视觉感官的冲击下,人们要求的恐怖灵异在现实中并不恐怖。既然灵异都是有迹可循的,恐怖也未必恐怖的前提下,这片区域其实并不那麽恐怖,然而……它始终存在着真实的恐怖,只是观点不同,恐怖也就不一样了。

它的存在,某一方面是里民闭口不谈的,或者时间过久遭年轻一辈的人给遗忘了,也可能只是长辈们不曾提及,以致於它的历史遭人遗忘。

与飞碟屋对立,隔着一条马路与之相望的庙宇,它坐落在一条小径,小径一侧是庙宇,另一侧是横生杂草的荒田。

这片荒田在日据时期可能是靶场或刑场,由於年代久远,知道此事者也是上一代人,因此已经无法确定究竟是靶场还是刑场了。

它的地理位置与飞碟屋的地理位置,在日治时期曾是重要地标,一者为刑场,一者为靶场。

祖父在世时曾经告诉我,这是片血腥的地域,那埋藏了先辈的鲜血,刑场自然是处刑,而罪责是对方定的,至於靶场所用的标靶,虽然祖父不曾言明,不过回想当时他的愁容,只怕是那些有血有r0u的靶。

飞碟屋临近海边,当下的屍t若不是草草掩埋,便是直接抛入海中。

这也让当初大兴土木时挖掘出高达六十二具无名骸骨,这才是当地真实的存在,一段血腥的历史。

恐怖吗?若以灵异它并不恐怖,但是若以血腥的历史或者染血的大地,它确实恐怖至极。

猛然回神,如今我依旧站在交岔路口,望着已经夷为平地的飞碟屋遗迹……

记忆不断回涌起来,祖父生於民国23年,如今已经?回去?了,他留下的回忆也随着我逐渐成长而模糊了,可是如今却清晰了许多。

祖父生於民国,他曾经历日治时期,他常常缅怀过去日治时期治安良好,门门户户都不需要锁门,却又会夹杂着日军的高压与身为被殖民者的愤怒。

当时我太小,ga0不懂他究竟对那段历史是喜是怒,只知道他似乎对治安这区块十分向往,每每他说起那样的回忆,布满皱纹的脸庞总是有些憧憬。

在飞碟屋拆除前,x1引了许多观光客争相前来,他们眼中的飞碟屋有不同的样貌,有外国旅客想一探如?车诺b?那种万物si绝的情景,有单纯被话题x1引的人,也有因为它的独特前来的人群。

在他们、在祖父、在里民眼中,它有各种样貌,而在我眼里呢?

它是披着神秘面纱待嫁的新娘,它的建造别具特se,在yanyan下突兀奇特,在迷雾中梦幻别致。

我曾经幻想着它真正营业,七彩的彩灯高挂在那片区域,夜夜笙歌好不热闹。

只是这都是我的幻想,它从未有成真的一天。

飞碟屋被夷为了平地,它si了。就如同逝去的祖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渐渐遗忘,以後新生来到世界,他们不会记得曾经的历史遗迹,甚至遗忘了这幅特se美画,因为它如今只剩一片荒原,哪怕它孕化成其它的建筑,也无法t会曾经的它。

但是我又觉得,它依旧活着,活在我的记忆中,也活在众人的记忆中……就如我正在编撰的历史一样。

它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立足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就如同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它经历了三个朋友,想帮它迈向人生的高峰,可惜最终建设失败,导致它不曾辉煌就已衰败。

然而它却不曾放弃,经历时间的摧残依然伫立在那处,让众人深记着它,撰写着它存在的点滴,又企图让每个过客记住。

直到它受不了身上的病痛,身躯逐渐衰老,政府不得不替它打上一剂药剂,让它能没有病痛的回到过往,并期许它孕育出下一个生命。

它的出生、它的成长、它的衰退,直到它的离去……就如同我的人生一样。

别人如何看我,我无法左右,也许恐惧我、害怕我、喜欢、讨厌、甚至不敢接近,然而我也如它企图撰写我存在的点滴。

我想学着它在凋零前将自己的历史深深的烙印在这片大地上,也许我做不到像它一般让众人深记,但是我可以做到让身边的人记得我的足迹,直到他们成长,渐渐的取代我所撰写的历史,写出自己的历史来。

我也能学它,经历挫折与挫败依然永不放弃,永远屹立不摇,直到生命的尾巴燃尽。

不论是我或者它,又或者每一个生命t,我想都在试图撰写自己的历史,在这片土地上短暂的存在,却留下深深印记,让众人记得,甚至让世界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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