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要上早班,发现李锦程比她起的还要早,惊道:“怎么起这么早?”
李锦程不喜欢被打断,没回答。
听到他嘴里又在念叨这首诗,李楠去卫生间刷牙,嘟囔着:“都快半个月了,到底是什么诗这么长时间还没记住”
李楠去上班后,李锦程把厨房收拾干净。整理好书包,坐上了去柏成钰家的公交车。
今天不止要去给柏成钰做作业,还要去见柏腾。
想到这,李锦程蓦地紧张,连忙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把诗认认真真、从头到尾读了几遍,悬着的心才落下几分。
他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希望这公交车开快点,又希望别那么快。
车到站了,李锦程又走了五分钟的路程,站在了别墅前。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抓着书包肩带,另一只手去按门铃。
还未碰到,铃声响了起来。
不是门铃声,而是手机,并不清晰的屏幕上闪着李楠的电话。
李锦程看向眼前的门,又看向手机屏幕,不知为何,心突然沉重,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几秒,他抿着唇,还是接了电话。
对面是李楠抑制不住的哭声,李锦程从他哭声中夹杂着的话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和他一页户口簿上的所谓“父亲”去世了。
大致是因为酗酒酗的神志不清,大半夜横躺在没有路灯的土路上。对面迎来一个货车司机,踩了刹车也没能阻止巨大的惯性,从他身上碾压了过去,肠子挤出半坨,不治身亡。
相比起李楠哭得泣不成声,李锦程内心却丝毫没有起伏。
甚至当她泪声俱下地告诉他这个消息时,那一刹那,脑中只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这报应来得有些晚。
另一个是,他能不能见一见柏腾再走?
但这两个想法,不管哪一个说出来,都会被人指着鼻子大骂无情无义的冷血怪。
李锦程垂眼,声音带了些哑,“知道了,姐姐,我现在,回去。”
李楠听得出弟弟伤心低落的情绪,安慰道:“没事的,你先回来吧,我买好车票了,咱们一块回家。”
李锦程“嗯”了一声,鼻头发酸,红了眼眶。
手上不自觉用力,把那张写着诗的纸抓得更皱,几乎要攥成一个团。
他终究是没摁下门铃,转身跑开了。
李锦程边跑,边用胳膊抹着眼睛,泪水洇湿衣袖。
也许别人会以为他是因爸爸的去世而难过,而他只是可惜半个多月的努力付诸东流,只是因为没能见到柏腾。
他爱柏腾
柏成钰打着哈欠下楼,半睁着眼去冰箱拿喝的。
手刚碰到无糖可乐的易拉罐,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放下,微波炉里有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