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柏腾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点了支烟抽上,“总部这边没人了,得有个人顶上,我不回不行。”
“柏林那边你彻底不接手了?”没等柏腾回答,何浪吐了口烟,自顾自地说:“也是,林恣意退圈,周榕工作室独立出去后,剩下的人一个没捧起来,光指着那几个长得歪瓜裂枣的丑男团骗骗女粉丝的钱了,不要倒也省心了。”
说着说着,他扯着嘴角一乐,“你说他们柏家的人怎么这么喜人啊,那柏老爷子一把岁数了,还摆着一副日天日地的架势,说犯心脏病就犯,紧接着就瘫痪了。别说再拿拐杖打你了,动根手指头都费劲。到最后这柏家的产业不还是乖乖交到你手里,非折腾这一圈图什么呢,就因为你身体里流的不是他们柏家的血?”
柏腾敲了下烟,低声说:“别说这些没用的。”
“你还别说,这老柏家是不是坏事做多遭报应了,怎么一个两个的心脏上都有个窟窿,你那傻逼继妹,柏老爷子——”
突然意识到说话不妥,何浪止了话,抿了两口酒。沉默片刻,问他:“成钰,也带回来了?”
燃着的香烟烧尽最后一寸,火光熄灭,飘出几缕细烟。
柏腾将烟蒂按灭在浸了水的烟灰缸里,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了,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这次何浪不再拦,让服务员又上了两瓶酒。
柏腾酒量好,一瓶高度数的威士忌下去,除了脸有些红,看不出半点醉意。
何浪也喝了酒不能开车,走之前好好嘱咐司机,务必把柏腾送到家。
等司机开到一半时,到路口正要直行,听见柏腾说:“右拐。”
司机一愣,看向后视镜。光线太暗,柏腾的五官轮廓又深,阴影全然遮住表情。
深谙何老板的嘱托,他打着方向盘转弯,小心翼翼地问:“柏先生,去右边这条街的什么地方呢?”
安静几秒,柏腾低声道:“城中村。”
“城中村?”司机解释道,“柏先生可能这几年没回来,这条路上的城中村大半年前就已经拆了,现在都是空地了,围起来说是留着要建大商场”
谈话间到了地方,柏腾向车窗外看去。
矮矮拥挤的“牵手楼”消失不见,留下大片空旷的土地,放着几堆建筑废料,破损的墙上印着一个鲜红的“拆”字。
这字印在柏腾眼底,心底的情绪不断翻涌。
拆得不仅是不合规的危房,还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丑陋的感情。
是他
司机也跟着看了看窗外,感同身受地说:“当初说拆就拆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真是没人性啊,这里住着的五千多人,一夜之间被撵了出去。都是些外来打工的乡下人,走又走不了,简直就是无家可归啊”
只有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柏腾一句话都没说。
司机不敢再多嘴,试探性地问:“柏先生,那您是下车看看,还是送您回去?”
车内安静几秒,只听车门锁“咔哒”一声,柏腾推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