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泪水不只是咸的,还是苦的。
陆清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恶心感。
他一躺回床上,大口大口的血就从嘴里井喷式涌出来,不过片刻,染红了一床。
他突然觉得好轻松啊,好像把罪恶全部都吐出来了……
姜梓阳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他又一次麻木地坐在手术室外,望着那一袋袋血被紧急送进去,再然后又看到浑身是血的护士踉跄着跑出来给他递病危通知书。
他双手僵硬地写下这辈子最丑的字,像一条条可怕的蜈蚣,横不是横,竖不是竖。
陆清又被送进了icu,再一次浑身都是线,他像是一个布娃娃,被他们缝缝补补的串了起来。
如果不是心电监护仪有数字在轻微跳动,姜梓阳一度以为,他是不是死了。
为什么胸腔都不见起伏呢?
医生疲惫地站在一旁,嘴里稀里哗啦说了一大通,什么注意事项,什么危险事项,什么预后事项。
姜梓阳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他只是两眼呆滞地望着里面毫无生气的陆清,他突然觉得要不就算了吧,他的清儿看起来好痛苦啊。
医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才二十一岁啊,太年轻了,真的太年轻了。”
姜梓阳转过身,是啊,他们家陆清才二十一岁啊,他怎么就要死了?他还要活好久好久的。
你是我祖宗
春去秋来,沪城今年破天荒的下了一场大雪,雪花覆盖在窗台上,积下了一层不小的厚度。
姜梓阳刚下课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医院,在进门前特意抖了抖身上的寒气,生怕这一点点凉意都能冻着里面金贵的瓷娃娃。
“今天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糖葫芦,排队老长了。”姜梓阳说说笑笑的从背包里把排队了一个小时才买到的糖葫芦放在小桌上。
陆清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错不错的落在上面,两眼都写满了快给我尝尝的欲望。
姜梓阳却是没有拿过去,像是买来给他看的,而不是给他吃的。
陆清蹙眉,“你故意馋我?”
“祖宗,中午为什么不吃饭?”姜梓阳佯装微怒,“医生说了,每天三餐多少都要吃一点,哪怕一口也行。”
“疼。”陆清委屈地撅了撅嘴,然后拉过被子把自己藏了进去。
姜梓阳叹口气,“我知道会疼,可是咱们也不能每天都靠着营养液活着,你瞧瞧你身上还剩几两肉了?”
陆清不说话,装傻充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