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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芝兰逢珠玉 第38节

 

薛姨妈为着女儿的事去和王夫人商议,却也只听了她满肚子的苦,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免想道:“我不过拖了那夏家几天,他们就开始重新相看人家了。如今那老太君直说宝玉还早,要再过几年才提说亲的事,他们家男孩儿倒是等的,宝钗可已经十五了,若是拖成了老姑娘,想再找别的人家,都不容易,难免要有人问东问西,多想些别的。要不也学着那夏家,骑驴找马,看看别人?”但他们在京城毫无根基,王子腾又不在京里,他们家与王子腾夫人也不熟,这事儿又不能托了王夫人去办。且真真比较起来,宝玉这样的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京里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也有那么多适龄的公子哥儿,可万一瞎打瞎撞的,选个贾环那样形容猥琐、举止荒疏的,她的宝钗的一辈子岂不是毁了?因此又有些犹豫。幸好贾母那娘家的侄孙女湘云今年订了人家,外孙女黛玉如今家里人又和这边处不好,否则她真要担惊受怕的。可细想来,湘云比宝钗可小了好几岁,现在已经定了亲,薛姨妈怎么能不着急?

罢了罢了,这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做主,还是等蟠儿回来,拿个主意吧。横竖宫

里的老圣人据说时日不多了,国丧期内,宝玉也不好说亲,等一等倒也无妨。说句不好听的,贾母已经这把年纪了,便是现在看着还康健,又能活多久呢?况且宫里的娘娘也是支持他们的,贾母总不能不听娘娘的?

她既然说服了自己,便也不强求了。一心只盼着薛蟠早些回来,毕竟夏金桂这样的家世、长相,也是难求。自从薛老爷没了,薛家的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宝钗虽然能干,到底是女孩儿,并不能抛头露面打理生意,全靠几位老爷还在世时的老掌柜帮着打点。可他们年纪也大了,又能帮多久的忙?况且到底是外人。也是要和夏家这样的富户结亲,两家相互帮衬着,才有出路呢。且薛蟠这个儿子,算是她养废了,只盼着媳妇能拴住他的心,莫要叫他四处惹事了。若是趁早生个孙子,继承家里的生意,她才敢闭眼睛去下面见夫君的。这么一看,那夏金桂倒是十分合适的人选了。薛姨妈心里觉得满意,便着人去信给薛蟠,只说自己病了,叫薛蟠快些回来。

刘遇说要查甄家, 可不会因为他要被封作太子这样的大事给耽搁了,皇帝对儿子大方过了头, 令三省六部皆配合他办差。有些老臣已经到了能做他爷爷的年纪了,还真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尤其是他自己精力充沛, 想到什么就会立刻着手去办。有时虽未要求别人也同他一般通宵达旦, 但哪里有人真的敢放未来的太子爷一个人办事, 自己回家睡觉去?也只能在衙门里熬着, 把他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提防着他什么时候要用,好随叫随到。年轻、想拼的还好些, 像周翰林这样的老胳膊老腿的,还真招架不住了, 也算是替他冷宫里的女儿出口气, 在要紧关头告了病假。

刘遇问道:“周老的病可要紧?太医怎么说?”

周翰林道:“谢王爷关心,老臣并无大碍。”倒是他儿子, 哭哭啼啼地道:“太医说, 父亲是积劳成疾,若再不静养, 恐怕……”

“积劳成疾。”刘遇重复了一声,“最近是辛苦周老了。盐改、税改都在要紧的时候,少了周老, 许多事情还真的无从下手。”

周翰林闷头不语,倒也没应承什么。

“周老好生修养,身子重要。”刘遇亲手替他掖了被子, 周翰林忙道不敢,刘遇笑道:“周老不必同我客气,倒是有一事需得周老指点。”

周翰林忙问何事。

“您是从一品的协办大学士,继任者自然是由父皇亲自决定。但是我手底下现在这些周老经手的事,恐怕得麻烦您给我亲自推选个信得过的人接手才是。您做了这么多年大学士,下头那些小辈没人比您更了解了,依您看,谁可当此重任?”

周翰林眯起眼睛细细看了看,刘遇双目含笑,只看那脸,仿若真是个娇憨可掬的后辈在细心求教似的。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谁又听不懂呢?周翰林的儿子这下也不敢哭出声音来了,退到一边悄悄抹眼泪。

永宁王素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和他做事喜欢留一线的父皇心相比,他仿佛生来就不会写妥协两个字,据说去年他头年办差,下扬州的时候,当着底下资历、官职都不浅的老人家说:“我不管你们在皇祖父、父皇那儿有多少体面的,来了我这儿,就按我的规矩办。我也不瞒各位说,在我这儿,要靠各位拿命博前程的。要是觉着我这儿苦,或者得罪人,也别干到一半撂挑子,趁现在就跟我说一声,还有不少寒门学子等着靠这趟差事封妻荫子呢。他们吃得苦,也放得开手脚。”按他如今的做派来看,这话他当年还真说得出口。

周翰林暗骂自己,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倒忘了自己是怎么起家的了。当年他虽是功勋之后,袭着个不大不小的世职,却苦苦不得升迁,后来好容易他们衙门有了用武之地,他上司却在那时候死了老子,回家守孝去了,他顶了缺,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战战兢兢,好容易做出点成绩来,入了京面了圣,自此官运一帆风顺。他那个倒霉的老上司官复原职后,就一直老死在任上,没见动弹过。哪怕位极人臣,没到死就还没结束呢,正是挣功绩的时候,别人都还在祈祷着家里老子娘多活两年,别赶在建功立业的时候回家守孝呢,他倒是自己先把好好的馅饼推给别人了。

况以他如今和刘遇共事这么久的了解,除非当今圣上临时转了性子,像上皇似的忌惮起自己的儿子来,否则,单凭刘遇自己那行为处事,还真能做到滴水不漏,不出差错,安安稳稳地当太子,谁也撼动不了。如今二皇子已没了丝毫机会,他是老了,可他几个儿子都还没个着落,还等着他去求个一官半职的呢。刘遇和周家关系原本就尴尬,周翰林一开始协力他办差的时候还提防着被穿小鞋,也是这半年没出什么差错,忘了形。他又何尝不知,内阁几个阁老,真正皇帝心中最看重的还是蔡客行,他虽不是可有可无,但

也不是无可取代的。

要是会顾及情分,低声下气地把他请回去,那就不是永宁王了。

果然,刘遇略坐了坐,就说下午户部的人要来找他,怕耽误事儿,得先回去了:“那周老歇着,要是缺什么药,找我说一声,我去想办法。若是为了帮我办事,累坏了自己的身子,周贵妃知道了该伤心了。您现在手底下那三个副官我就先用着,回头您想起来,想荐哪个人先一声就是了。”

他和户部的人算完了账,去向皇帝汇报。皇帝知道他今儿个去探周翰林的病,问了声:“周爱卿的病严重么?”

刘遇把周翰林父子的话一一学了。皇帝冷笑了一声:“好,让他养着罢。你那里的事耽误不得,要朕说,也不必太拘泥,底下的人有用得顺手的,直接提拔上来用。”

刘遇应了一声,心里倒是真有人选:“户部左侍郎宋聚义,父皇觉得如何?”

皇帝也知道宋聚义做事靠谱,只是问了声:“他和宋聚砚什么关系?”

先头戴权买卖官职那事儿,御前侍卫统领宋聚砚也牵扯其中,因他没有直接参与、收受贿赂,只是卖了戴权面子,倒也没降职,只是罚了一年的俸禄。只是皇帝自此也对他有了意见。否则,论起资历来,忠顺王“告病”归家后,他的职本该由宋聚砚顶替的。但皇帝索性直接让林征顶上了。

“他们是族兄弟。”刘遇自然也打听过,“平日里来往其实不少。宋统领是他们家袭爵的那脉,宋聚义就偏了,小时候没了父亲,他母亲替人纳鞋底赚点钱供他读书,才考上的进士,是个能人,为人有些不拘,几个侍郎里,他最年轻,也愿意做事。遇事也不推卸,再棘手都愿意想法子。”

皇帝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依你的,先暂时让宋聚义顶上来,待朕好好考量考量他,再做打算。”忽的想起来,“昨儿个内务府的人去给你试衣裳,怎么回来说没见着你人?”

“哦,我昨儿个回去得太晚了,过了宫里出入的宵禁,李公公怕回不来,我家的管事的就请他先回来了。他先头同我说过这事,但我忙乱了,回头有空了去试就是了。”

“别回头有空了,今儿个回去了就试。大了小了的,现下还来得及改,别回头到了日子,你不嫌自己丢人,朕还嫌丢了脸面呢。”

刘遇笑道:“父皇把我生成这个样子,哪儿会丢脸面。”

“油嘴滑舌的。”皇帝问道,“你二弟也到了出宫开府的年纪了,趁着这回给他也把封号定下吧,内务府好给他建宅子。依你看,定哪个为好?”

刘遇心里知道,皇帝这是不打算起复周翰林了,因此打算补偿补偿周贵妃母子,安抚周家。又怕他多心,特特地先与他商议。故而笑道:“这是礼部的活计,我做完了,乔大人他们做什么?”说到礼部,他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前儿见着西宁郡王,我才想起来,昌平公主一直都还没回西藏去呢吧?她是回来给皇祖父贺寿的,这也有几个月了,西藏土司不催的么?”

其实当年和西藏远远用不着派真的贵女去和亲的地步,西宁王自己上书献女,自然也没人拂他的好意。可是,一开始就不和亲,同公主已经嫁去西藏,生了孩子后跑回中原来不肯再回去那是两码事了。要是土司为此弄出什么风波来,反倒是中原名不正言不顺了。西藏那儿偏远,吃的穿的、风土人情都与中原大相径庭,一个娇女过不惯、觉得委屈是正常事,只是当年是西宁王府自己请缨的,也没人逼过他们啊。

皇帝道:

“西藏土司来了信,怜她离家太久,难得父女团聚。允她看完了你的册立大典再回去。”

“昌平公主在京里,挺活跃的。”刘遇笑着摇了摇头,“她是个公主呢。说起来,西宁王对这个公主执君臣礼么?改天问问。”

“你怎么什么都问,得亏你生在朕家里,不然早晚做个御史,不知道被多少人打了。”皇帝笑骂了他一声。

刘遇嘻嘻哈哈地又陪皇帝坐了会儿,才状若无意地问:“这次会追封已经没了的人么?”

皇帝觉得莫名其妙的:“谁没了?”

“子义君。”刘遇说罢便低下头去。

子义君刘昀,绝对是这个后宫里最难以启齿的一个角落,皇帝叹道:“你的豆还是他过给你的呢,还记着他?你是生怕你皇祖父不气出毛病来啊。”

其实说起来,若非有摇铃,让义忠老千岁自乱阵脚,让忠定王得意忘形,也轮不着他当这个皇帝,不过这世上有多少人愿意承认就是色令智昏、上皇自己枉顾了人伦?非得给她打个祸国殃民的罪名,连带着她那个不知道父亲是哪个的儿子,也成了宫里人人避讳的灾星。但平心而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怪摇铃生得太美被忠定王、太上皇看上?怪刘昀不该出生,成为皇家的奇耻大辱?还是怪他不该认识刘遇,让他在这时候还提起来?

你就是此刻把太上皇从病榻上摇醒,问他,子义君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也只会骂着畜生要左右杀了你,而说不出任何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他是皇家之耻?然后应该感到羞耻的根本不该是他。

皇帝从前一直听太后夸刘遇仁厚,说他是所有孙儿里最心善的。当年三公主夭折,唯有他没哭,却也只有他还记着在三公主生日那天派人去探了陈嫔,还给妹妹烧了些小玩意儿。现在,整个京城,也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子义君。

“孰湖,心肠太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朕不是教你要狠下心来,你的兄弟姐妹都是朕的亲生儿女,朕自然是希望他们好好的,在你手底下,朕也放心。只是手心手背虽然都是肉,十根指头伸出来还是有长有短的,朕也从来不怕人说朕偏心,因为你将来要管理整个国家的,你懂么?”

刘遇跪下来,闷闷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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