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书包走了,走到学校外面最好吃的那家早餐店,按照自己的食量,点了最贵的一次早餐。
二十块钱没有花完,还剩十块,他知道这是徐晓风给他的零花钱。
从他上了初中开始,俞若云从来不记得给他零花钱。想买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总会想办法找份合法或者不合法的兼职,而不是跟家里的大人开口。
他看着剩的十块钱,坐在早餐店里,把过分丰盛的早餐全部吃光,然后将这张薄薄的纸币叠成千纸鹤,放进书包的内袋。
黏糊
为了对得起每天二十块零花钱,俞洲制定了详细的篮球教学计划。
当然,在正式开始学习篮球之前,他要帮老师摆脱那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徐晓风对此一无所知。他唯一的感受是,自从俞洲开始拿二十块钱零用之后,似乎越来越喜欢给他做“脱敏治疗”。
两人同住的第二周,俞洲已经可以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腕,教他怎么正确切出一盘苦瓜片。
少年人的身体温度很高,他一靠近,徐晓风的皮肤立刻感应到熟悉的温度,条件反射般开始全身紧绷,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那只手不出所料贴上他的手腕,开始纠正他错误的拿刀姿势。
比起他们在雨夜里的相握,脱敏治疗确实有了成效,至少徐晓风不再会头冒冷汗、恶心想吐。
在俞洲兢兢业业的冒犯下,他对室友的肢体抵触进入了可忍耐的范围线。
俞洲站在他身侧极近的地方,纠正完姿势后仍然没离开,而是带动徐晓风的手,将刀提起,再落下,切出数片又薄又均匀的苦瓜片。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俞洲的声音响在他右侧的耳朵里,“不要抵触刀具,它只是一种工具,可以把它想象成手的一部分,怎样使用全部取决于你。”
徐晓风的注意力全在两人相贴的地方,怎么切苦瓜是一个字也没听见去,他敷衍地嗯了两声,想让俞洲松手,后者却偏偏抓着不放,继续带动他的手,放缓速度,慢慢地切了下去。
“和别人进行肢体接触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俞洲在咚咚的切菜声里问他。
徐晓风的手拿过最多的东西是铅笔,连重物都极少提,皮肤细腻白皙,没有任何生活磋磨留下的痕迹。也正因为如此,俞洲那些细碎的伤疤变得存在感极强,每切一下,都会磨到徐晓风的皮肤。
确实是和佛像不一样的,他想,然后努力让自己再放松一点。
“在想那尊佛像。”片刻后,他回答道,“以及我到底为什么会害怕它,并且将这种害怕延续到现实生活里。”
“有结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