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
承载了卢瑛和张爱野和其他谁谁全部殷切期望于一身的陈洛清重压在肩,依旧不急不躁,把相王大典安排得甚得君心,岐山之巅,万里无云,湛蓝晴空,贵妃储君在侧,百官在后,各国观礼贵族在场,除了没有火凤在天,也真可称得上圆满。大概是太圆满了,满极则亏。国君至从相王大典之后,多年纵欲加之滥服丹药的后果开始呈现,精气神一天不如一天。
没有精力,便无法多理政,被迫放给储君的权利就越来越多。陈洛清不仅操持起朝廷核心机构的运转,还全权举办起科考求贤于列国,甚至掌握了部分官员的任免权。
还好,储君殿下仁懦纯孝,极力保持权利的平衡,还能维护与父亲表面的和谐。
操持朝廷公务,大事上还是事事请示父亲,科考选中的人才也不立马给予官职而是给钱给令牌让他们下县深入了解远川现状,就算是任命官员,陈洛清也隻是动用低级官员的人事权。高官的任命权,仍牢牢握在她父皇手里。
一切都是退让与拉扯中平衡,直到有一天,表面的平和也被撕碎。国君的身体日益虚弱,储君的权利越发壮大,终有一天平衡打碎。
深夏初秋,天气仍然炎热。国君带着澈贵妃去时离山脚风景秀美的凉爽行宫疗养。东宫留守皇宫监国。监国辛苦,澈流宫的大宫女未离从时离山带来父皇母妃对三公主的关怀。时节当令的新鲜果子和一个在秘密酝酿中的惊天消息。
收下果子得到消息的陈洛清悄然出宫,回到三公主府,聚集家人,共赏果子和消息。
“陛下要废了您的储君,让大公主即位?!”晋阳难以置信陈洛清所说,果子捏在手里几乎要捏爆。
“嗯,澈贵妃的消息。父皇现在什么都说给她听。”
“为什么啊?!”屈婉砸拳在案,愤然于色:“殿下为国事劳心劳力,有功无过,凭什么废黜!大公主待罪之身,又有什么资格为国君?!”
“凭什么……”陈洛清轻轻笑道:“当然凭大姐是父皇最爱的孩子。不,唯一爱的孩子。父皇觉得身体不行了,想把国家交给他真正爱的女儿。我,不过是过渡的工具。”
“真是离谱!殿下,我们如何应对?”阎蓉绷紧脸,愤怒又心疼地望向陈洛清,却没看到理所当然会有的失望委屈,映入眼帘的是坚定中大事待发的兴奋。
“父皇在想什么呢……给出的权利想轻易收回?皇权更替隻凭一人喜好?他想屁吃呢!看来,等不到一年了。”
工具。从基本理智而言,陈洛清是如此自我定义。
被父亲当做工具,去成全另一段父女之情,按普通伦理来说大概算是世上最悲哀的事之一。但最后成不成为悲剧,还要看主角怎么想怎么演。毕竟当父亲不光是父亲还是君王时,能做君王的工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君王来说,要把别人当工具随心使用,必须具备与之匹配的权利。
可惜,衰老和虚弱是权利的天敌。把一国储君当工具的君王也没想到自己在相王大典之后会身体会这么快地衰弱下来。手里的工具快要握不住了。或者说其实早就握不住了,只是现在才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