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放蹙眉,这让那张斯文的脸看上去愈发窝囊而愁苦,要不是碍着我是个局外人,我都想踹他两脚。
他说苏老师,社会对于男人和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他一直郁郁不得志,有人揶揄他,说幸亏他讨了个好老婆,能容得下他“躲进书房成一统”,换做别的女人见老公既扒拉不来钱又提升不起地位,早一脚踹了他了。也有人说,韩老师有容乃大,一个男的,愿意退居二线支持老婆搞事业,有这份胸襟才是好老公的楷模。
韩放说他以前觉得,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只要他和凡姐过得好就行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社会评价一个男的成不成功,就是看他能不能赚到钱,能爬到多高地位,而评价一个女人成不成功,就是看她有没有嫁一个能赚钱有地位的丈夫。从这个角度来看,甚至是凡姐事业做的越好,只能证明她越可怜,因为她“不得不”做一个女强人,而显得韩放越无能,因为他“没能力”让自己妻子过上不用拼事业的日子。
韩放说若只是别人这样想也罢了,久而久之,其实思凡潜意识里,也是觉得她的发展要比我的发展更重要的。
凡姐曾经受邀去国外进修过半年,回来之后,立马职称也评上了,title也多了一个。韩放说苏老师你不知道吧,其实就在同期,我也争取到一个国外访问学者的机会。我们商量起这件事,思凡头一个反应就是问我,你去访学了,那我呢?我进修完回来就能评上这个那个的,你能吗?
最终,还是韩放妥协了。他说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照顾薇薇和老人。
他说苏老师,我年轻时心高气傲,不愿低头,等年长了看清世事了,为了薇薇,我愿意去追求一些以前不屑的东西了,才发现留给我的时间没多少。你也知道,高校教师如今竞争压力大,有时你错过一个机会,新一波人顶上来,你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人脉,海外经历,就很难申请到高规格项目课题,没有项目课题,就很难评上更高的职称。韩放说他有时候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当年去访学的那个是他呢?
是不是他如今也是韩副教授,甚至韩教授,是不是别人评价凡姐,不会再惋惜地说,柳思凡这么好个女人,就是没嫁好,没找个有本事的老公。
韩放说,苏老师啊,我以前给自己洗脑,说事业不成没关系,至少我支持了思凡的事业,至少她很开心,至少,我守着家,守着薇薇,是个好父亲。可是慢慢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失去自我了,我的全部身心都围着思凡转,而我其实并没有那么甘心。
最终压垮他的一根稻草,是有次俩人聊天,他无意中又提起了错失的那次访学机会。凡姐沉默了一会儿,说,韩放,我从来没限制过你追求事业,那次,你是自愿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
如果性转一下是不是立马就觉得。。。e。。。这不是很多职业女性的常见生活吗
没有替哪方开脱的意思,就是,人的确不能什么都想要。这个道理放之男女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