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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一洄眉头微蹙,似在认真思考怎么回答我。斟酌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如果你觉得我很居高临下,那大概是吧。苏老师,我从小循规蹈矩,是那种安安分分一路从高考中拼杀过来的好学生。我知道世界有很多蝇营狗苟,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我不在乎——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在乎,在乎能什么用——社会不就是这样的吗?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等足够强大的时候自然就有能力去改变它,但在你没有足够强大之前,你只能忍,人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的,你不忍,又能怎样呢?”

“但是谢盟,他就是个在乎很多,又不肯忍的人。以前他组过乐队,乐队里有个姑娘。因为演出时有客人非让姑娘喝酒,他不可忍,一酒瓶给人家开了瓢,乐队也黄了;后来他又跟着前辈学经营livehoe、办演出。前辈在外地张罗拼盘演出,让他去跑腿办演出申请。那是个十八线小城市,还把“搞摇滚”跟“街溜子”划等号,因此他们那审批不是太顺利。谢盟又不肯忍,当着办事员的面冷嘲热讽了几句,最后那演出又被卡了一道,没办成。”

“当然这不是谢盟的错,但社会就是这样,你一无所有还不肯妥协不肯忍,能成什么事儿呢?——从这个角度上讲,我的确不认可他,甚至挺看不上这种行为,我觉得很幼稚。”

蓝一洄喝了口果汁,“苏老师,你有没有发现,滚圈的什么自由、平等、爱、叛逆这那的,狗屁。没有资源没有名气又弯不下腰,谁跟你谈自由平等博爱。从始至终,只有谢盟自己,是傻乎乎地真信这一套。他不去想,如果这个圈子真的视金钱名利如粪土,那人家为什么招聘个乐队助理、演出经纪时,还特地注明要懂营销会策划呢?”

“……”我不得不承认,蓝一洄说的也没错。但我很难把他说的这个人跟二哥联系起来。我也不理解——“那既然都这样了,你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地回来找他?”

蓝一洄的眸子深处燃起微弱的光芒,像两团将灭不灭的火焰。我有一种感觉,仿佛谢盟是某种助燃的物质,只有找到谢盟,那团火才能持续燃烧下去,倘若找不到谢盟,蓝一洄的火焰就会熄灭。

半晌他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觉得谢盟那点“真”不值一提,可当世俗的东西拥有之后,才发现那点“真”才是最值得守护的。苏老师,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就想把那点“真”找回来。

11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爱呢,人怎么可以一边看不上某个人,一边又爱他不可自拔。”

跟蓝一洄结束见面后,晚上十一点半,我回到办公室。今天本是赵非凡跟我一起上夜班,但等我回办公室后,发现他已经忙完下班了。

关了灯的办公室陷于巨大的安静与空虚中,窗外是cbd寥落灯火,黑暗沉寂中,隐约还有凡姐护手霜清淡的柑橘香。不知为何,我陡生出一丝说不明的怅然若失,于是在办公室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反手关上门,来到办公室旁小隔间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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