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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苏老师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初夜,感觉居然是绝望的。我想如果他最后推开我,我就就此打住,再不做他想,可是他没有。他跟我说的是,小川,不急,慢慢来。——他是喜欢我的对吧?没有人能强迫谢盟做任何事,他愿意就说明他其实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谢盟温柔地接纳了他。年轻的渴求和委屈在这一夜尽数宣泄,李梦川说他可能把谢盟弄得很疼,但他从始至终没叫停,只是在最后摸着他的发顶,屈服了似的,慨叹地叫了声,小川啊……

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这么多年不明不白,没名没分的关系。谢盟对他予取予求,对他着实好,有时他恼怒了急躁了,床上对谢盟粗暴了些,谢盟也从不说什么。只有一点——就是在确认关系这一步不松口。

这成了李梦川的心结,这么多年来,谢盟对他的表白装聋作哑,他想不到,除了蓝一洄还能有什么原因。他成了困在囚笼里找不到出口的兽,不停地扑腾撕咬,对象则是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假想敌——蓝一洄。

其实我也很好奇,谢盟为什么要这样拧巴。面对赵非凡的指责,谢盟久久沉默,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跟一洄没有关系。他不该这么说人家,一洄不是骗子,而我……”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不吭声了,我不知道他想说的是“我是傻逼”还是“我不是傻逼”。

他忽然换了个话题,“非凡,结婚——或者说类似结婚,这事你有经验。你觉得爱上同性,组建一种类似家庭的关系,难吗?”

赵非凡不吭声了。

他转向我,“苏老师,你觉得呢?”

我:……

“一洄有句话说的不错,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当初在那儿支教,就是因为我在京城屁都不是,而在那儿,我有光环,我有优越感,我离不开那种虚荣。可是小川啊,他遇到我的时候太小了,就觉得我好得不行,他根本就没有放眼看看这个世界,比我好的人有多少。我有什么啊,钱没有,房没有,店也不是我的,腿也不行。我比他大这么多,那啥,尿鞋上我都得比他早尿几年。”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我能教给他的,18岁以前就教完了,从那以后,我对他而言就是个累赘的老东西。这条路够难了,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难上加难。而我,我觉得我也承受不住得到后再一次失去的打击,不如就等他什么时候想开,或者遇到什么更合适的人,自己飞走。”

我和赵非凡被这个理由惊呆了。许久赵非凡才喃喃道:您可真圣母啊……

音响中还在悠悠单曲循环着谢盟那首没唱完的歌:

我愿意为你死去/如果我还爱你

宝贝,我也只能/这样为你

谢盟苦笑,说,诶,操。然后把头往臂弯里一埋,无声地淌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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