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
清澈的池水映着岸边的绿植和身姿挺拔的男人,他似乎心事重重。
他还很年轻,三十出头的年纪,只看身姿面容跟二十多岁的男子没有任何区别。
但因他经年累月与年长于他的官僚们打交道,如果没有过硬的手腕和态度,誓必不能坐稳如今的位子。他更多时候都是面容严肃而冷峻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就踏实可靠,甚至有些老气横秋。
乔楚岚很少见他这样心不在焉,忍不住就想恶作剧,放缓脚步走过去,踮起脚尖去蒙住男人双眼,哑着嗓子粗声在人耳边道:猜猜我是谁?
康伯年正为梦中所见的衰败园景而伤神,突然被打断,也乐于配合她,假装思索沉吟道:嗯,这我可猜不到,要不要考虑给点线索?
乔楚岚玩兴上来,眼珠一转便说:那应该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吧!哈哈……
康伯年忍着笑,装模作样想了想,答道:最可爱的?让我想想…真是人吗,难道不是兔子怪?
呃,兔子怪是什么鬼东西?听名字就感觉长得很抽象。爱美的小姑娘不乐意当这种奇怪的妖怪,继续蒙眼让他猜。
康伯年任由乔楚岚胡闹一阵,才将她的手取下放在唇边亲了亲,笑着说:怎么,我猜错了?小白兔不是最可爱,毛绒绒的,又白又调皮,跟你一样啊!
乔楚岚翻个白眼,嗔道:谁会觉得兔子怪可爱?听着就很可怕好不好?还有,兔子那么乖,你非说人家调皮,有没有点常识啊!
被嘲没有常识的康伯年表面虚心受教,心中却想,也不知是谁不好好上生物课,基本的生理常识还要来问他。
乔楚岚嘲讽他没常识,康伯年却打量间发现小姑娘料峭春日里居然光腿穿短裙,立刻不赞同的皱眉道:这换的什么衣服?天还没热起来,园子里更冷,你也不怕关节受阴,老了走不了路?
小姑娘刚才挑了好一阵衣服,特地穿了短裙给他看,自然不在乎冷不冷,此刻挨了训更是老大不乐意,哼道:你懂什么啊,腿上又没有重要器官,反正我不觉得冷!日本女生冬天也都这么穿的好吧!
好什么?男人说着,脱下外套给她系在腰间。
他的外套垂下来勉强遮住女孩膝盖,总算加了一层保温,康伯年放心了些,这才拉着她往回走,说道: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还指望老了让你给我推轮椅,你可好,早早冻坏了腿,以后咱俩谁照顾谁?
这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他过去常开玩笑说自己一辈子不结婚,等老了就指望她去养老院看望。
乔楚岚黑着脸想象了下两人老了之后皱巴巴的样子,甩甩头嫌弃道:谁管得了那么久以后的事啊,到时候没准医学已经发展到攻克这些病症了,你别杞人忧天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就算我们都坐轮椅的,不能请护工吗?好啦!别啰嗦,什么事都不能阻挡我穿漂亮小裙子!
康伯年被人呛声闭嘴,近年来海是头一遭,他无奈至极偏还没有办法。当人家叔叔的时候说话还有点分量,如今越发没有威严了。
离开水边,路边的绿植变矮,康伯年看了眼主楼的窗户,不动声色松开乔楚岚的手,两人默契的沿着小路回去。
乔楚岚侧脸看向康伯年,问:你刚才在想什么啊,那么专注,还有点伤感!
男人惊讶于少女的敏锐,但又不想将梦里的未知虚实情景讲出来惹她烦恼,只好一边配合着她的节奏放慢脚步,一边随口胡诌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旧事。
乔楚岚心道果然如此,每次他深沉起来,就胡乱说点什么打发她,偏巧今天小姑娘就是求答案来的。
哦~旧事哦?小姑娘一字一句、阴阳怪气的重复一遍。
康伯年闻声便知不妙,停住脚步张张口要说什么。
却见乔楚岚抬手制止他,紧接着说: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应该彼此坦白一点?我对你一向没有隐瞒,我的事不论好坏全都告诉你,也没什么值得再说的。可我对你就没有这么了解了,你工作上的上我不懂也不想问,但其他的,只要你不想说,我就没一件能知道。就比如昨天,你避开去相亲,要不是我凑巧看到,就又被你蒙蔽一次,你觉得这样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