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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你的我

 

「a大音乐系的。」

「我们这次联合的学校有a大吗?」

「欸对欸!a大没有啊——」

「所以她不是以学生名义来的,那她到底是谁?」

学长拿着演出者名单,用原子笔圈出她的名字,顺着行列找,他咂了声舌。

「啊~她是来救场替补的,会场的工读,叫做白嘉。」

那一年,陈易禾以社团学长的身份认识了冯思,从她的视线里知道了属於她的白嘉。

冯思是好不容易才来读这所学校的,因为学校的距离和家里不近不远。

从家里来会有些久,但也不会太远,车程三个小时内,所以父母同意她在外面租屋子,不过条件是每个礼拜都要回去一次。

不过这样冯思就很开心了,她总是笑脸满怀的分享这件事。

「冯思你为什麽总是挂着两台相机,而且还有一台是底片的,最近底片……越来越贵了。」

「没关系,这相机不常拍的。」

冯思说着就把那台底片放进包里,转头继续做着手里的事,陈易禾以为这是和她搭上话的机会,没想她连一眼都没朝自己望来。

冯思不常出现在社团课,陈易禾大概每半个月才会看到她一次,她总是低着头拨弄手里相机,一语不发。

陈易禾发现没有人能靠近冯思,那种疏离感由内而外,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尤其是自己。

或许是怕生,也或许是陈易禾表现出来的模样太过侵略x,他不懂,於是问了社团在场的所有人。

「我不好相处或是……很难说话吗?」

很显然,每个人听到他这样说,全都仰头笑成一窝。

「如果你是难相处的那一类,那这世上就已经是没有好相处的人了!」

「你说话是挺容易被句点的但不至於到难说话。」

你是想追冯思对吧。

学长一语道破他话语里的动机,在场人无一双眼瞠大往学长方向看去,或疑惑或崇拜。

「有那麽明显?」

「冯思躲得不够明显吗?」他反驳道:「而且––她不喜欢男的。」

「我靠,学长!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一边和陈易禾同期的男生被学长一句话吓到嘴里的饮料喷涌而出,弄得身前一片sh,眼神仍不离开那位学长。

这对陈易禾打击不小,因为之後的谈话,他一句没说,一句没听进耳朵里。

往後,见到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天听说她休学了。

不知道去哪了。

陈易禾知道

她去找那个在晚会遇见的nv孩了,只是她们的故事,是他永远触0不到的。

二十八岁那年一场寒流带走好多人,其中有一位nv子从自家十楼一跃而下,这是寒流冻si人之外的大新闻,因为有线报说是歌坛的新星。

於是上头派离地点最近的他赶到现场,在封锁线围起来前说不定能拍到一些独家。

依如往常走到现场,他按着快门赶在封锁线前聚焦着,可指头却越来越沈重,因为躺在血泊之中的人穿着不合季节的薄衬衫,扭曲变形的指头毫无血se,另只手里握着的照片,莫名让陈易禾心慌。

「出来了出来了!」

当她满身血迹光着脚踩在气温只有五度的石头路上,就这样走进自己的视线中,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的看着她从梯厅缓缓走出,被救护员搀扶着送上救护车离开。

「冯思」

陈易禾望着已经看不清面容的nv子,相机差点就要摔到地上,他抓紧绳子将它抱在怀里,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他接起来放到耳边,呆滞的喊了声:「喂学长。」

「如何?有拍到什麽独家吗?」

「」

「喂?陈易禾你还在吗?」

「学长你还记得白嘉吗。」

「你在说什麽?」

「就是你毕业那年音乐晚会的替补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不记得」

「那冯思你记得吗。」

对方沈默半晌,啊了一声回:「这我记得!前几年新锐摄影师,她怎麽了吗?」

红光闪烁,冷冷扇了他无数次面庞,屍t被盖上白布,人渐渐散去,嘴里念叨的——

这地方怎麽摊上这种事、这人住进来就没好事发生、被诅咒了——凄惨啊

「si的是她ai的人,白嘉。」陈易禾没发现自己的唇角微扬,语气生涩,「学长,能装作没这件事发生吗?」

我不想做这件事——

照片交出来,我让别人做。

「你好,我是陈易禾。还记得我吗?」

「她已经一个月没开口说话了,也不肯吃饭,醒了就一直盯着天花板」护理师看着她,眼里透露着怜悯,「大概是接受不了自己的ai人从怀中脱逃,只为了往那扇窗户跳下去。」

「ai人吗?」

「对啊,在现场的时候救护员说她嘴里一直喊着跳下去那个nv生的名字。」

「白嘉」

她微弱不清的话音,生y的两个字敲在陈易禾心头。

陈易禾和护理师都惊讶的看向她,她缓缓望向他的双眸,和他对视许久。

护理师已经跑到外头叫人去,陈易禾僵y地抚上她的手,轻声道:「嗨,好久不见。」

「还记得我吗?陈易禾,你大学同学。」

冯思愣神,而後微微一笑望着他,笑容越来越开朗,感觉就像遇见多年不见的好友而感到开心。

陈易禾惊喜的扬起嘴角,以为她真的认出自己是谁。

「如果是记者的话我没什麽好说的喔。」

也只是一瞬间,她的笑容便不复存在。

冯思眼神瞬的下移,生冷的说道:「核心新闻的陈易禾记者。」

这是她第一次,让他知道白嘉的故事。

陈易禾将摄影机架起,病床的立桌摆放着好几张照片,可是每一张都没有白嘉的脸,只有无数的划痕。

她的叙述让白嘉有了灵魂和面貌,那个从十楼跳下来的人,除了名字,没有一处和冯思所形容的那个人相像。

那个白嘉,不是她的白嘉,只是名字一样的——另个nv人。

「冯思说的那个白嘉,或许是那个nv大生。」

某天陈易禾听见病房外交谈的警员说着,心头一颤,想起来那久远的记忆。

「你是说那个在a大外宾馆浴室割腕的那个?!我靠冯思这人是疯了吧!」

的确疯了,陈易禾想起来那段影片还存在电脑云端里,拿出手机找了一下。

「人家也是音乐系高材生呢,怎麽会想不开自杀呢」

「那个警察大哥,我听到你们说a大nv学生的白嘉,是不是影片里的这个人?」

画质有些年代,但还算拍得清楚,两位看了一会猛点着头齐声说:「对对!就她!」

「因为很漂亮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音乐学得又好,人长得漂亮,我们都纳闷为啥要自杀。」

「有听说是被黑帮缠上才走投无路,不过这条线也是不了了之……」

陈易禾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沉淀了一会儿,再次走进病房时,便将手机摆到冯思面前。

画面是她的侧脸,那个在台上弹着吉他的nv孩。

「你想知道什麽?」她轻声问,眼神却带着警觉。

他看着她的身t坐得版直,手指头不停的抚0萤幕上的那道身影,陈易禾抿了抿唇吞了口口水。

这个场景重复了好几次,从那间屋子到医院的距离早已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坐到床边指着那个nv孩,「快乐吗那几年你们过得快乐吗?」

「什麽快不快乐?」

「那短暂的两年,白嘉告诉你了什麽?」

钻紧的拳头,红通的眼眶,努力隐藏的秘密,被一层又一层的谎言包裹。

「说一次实话,我就陪你演这场戏。」

「一场白嘉还在你世界的剧本,我知道她,所以我可以陪你演。」

月光在头顶,门外的脚步声忽远忽近。

冯思沈默的看向他,过了半晌嘴里缓缓道出。

「她走的那天,她爸爸来过——於是我不停的安慰她……可是她还是接受不了,把我丢在这跟黑猫一起活着,所以我只是想告诉她,黑猫也si了。」

谁知道这没头没尾的话,引起门外一阵不小的sao动。

「taade白北城现在在哪!」

是刚才和自己说话的警员,陈易禾愣神的看向门口半揭的门。

冯思笑得温柔,撇过头闭上双眼,手里拿着陈易禾的手机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上。

「黑猫,是白北城的代号。」

「白北城是白嘉的爸爸,这个叫白嘉的nv人,是白北城的情妇,她信了我的话,以为白北城真的很ai她——」

最後一句,发出的声音,轻如蚊蚋。

「你究竟经历了什麽呢……我的白嘉……」

带着笑容。

白北城

我从没提起过的名字

他是白嘉的父亲,一切的开始。

第一次跟白嘉见面,是在图书馆附近的咖啡厅,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忙着参加大学面试的高三生。

我在本该不存在於咖啡厅的时间出现。

琴声在午时过後整点响起,咖啡厅的老钢琴活了起来,琴捶敲击出的音se,却透着悲凉的音调。

在音乐停止的那一刻空气凝结了数秒,随之而来的是客人的掌声和她的沉默。

我在她转头看向我的那一刻乱了心,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直直的将镜头对着我。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相机没有了生命,停止了心跳。

她像只受伤的狐狸,张开嘴朝着我无声的说:「扯平了。」

我看着她背起脚边的包,快速的走出咖啡店,我顺着视线望去,她坐上了对面一台价值不菲的轿车,里面还有一个壮硕的身影,遮挡住白嘉所有的影子。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

白嘉又出现了。

在大学联合举办的演唱会上。

背着吉他坐在椅子上,披散在肩膀的头发随风轻拂。

当我知道她看见我了,我的内心其实特别激动,她的模样还是如初见,她朝我眨了眨眼,才走下舞台。

「喂,小朋友——」

她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转头,她的双眼如深渊般让我陷入,恍惚间我见到她身後高大的身影,隔着人群寻找着什麽。

「帮我个忙——」

我知道那些人是来找她的,可我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彷佛被支配那般,我只有点头任她处置的能力。

她毫不犹豫的贴上我的双唇,将自己紧紧贴附在我身上,隐身於人群中。

现场音乐来到ga0cha0,人群涌动,推挤促使我环起她的腰际让她更靠近我。

灯光闪烁,我的耳根早已红透,她x1允着我的下唇,舌尖偶尔掠过我的齿间,惹得我情迷意乱。

这才是我们的开始,没有酒jg、没有顶峰相见……

我只是她逃跑的手段而已。

白嘉躲在我租的房子里,她说只要白北城知道自己有去学校就不会太在意她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她说的话真假成分占b多少,我只知道她的出现依旧是如此的突然,再用令常人无法理解的原因被迫停留。

「白嘉,你说那天晚上找你的人是你爸,那为什麽……」

「因为他不是我爸,爸爸才不会对自己的nv儿做这种事。」

那是她吃着我屋里最後一碗泡面,配着我带回的卤味,淡淡地说道,拿筷子的手却在抖。

我手里的啤酒流满汗,白嘉没有下一句话,惹得我有些好奇。

「哪种事?」

「就是——」

突然的靠近让我措不及防,差点从沙发摔下来,她抓住我的手一拉,让我有力能将自己拖回来。

她的皮肤白得发光,手背没什麽r0u,手心倒是有gu厚实感。

我不知道我们俩对视多久的时间,只知道白嘉yu言又止的双唇,乾涩还传来泡面的气味。

亲吻时,是甜的,不管对方吃了什麽食物,都是甜的。

舌头也是、牙齿也是,甚至是喘息也能是甜的。

「白嘉……这是第二次了,你无缘无故的亲上来。」

「你不是好奇那个男人都对我做什麽事吗,我告诉你,就是这种事。」

「她是你爸不是吗……」

我意识到她的眼神中的嫌弃和害怕是因为什麽,我没有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盯着压着我的她。

白嘉你笑得好悲伤,我永远记得那个笑容,泪水哗啦的掉在我的脸颊。

「救我……救救我,冯思你救救我好吗?」

「我……怎麽救你?」

「我们逃走好不好?不去上课,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躲起来。」

如果能和她躲一辈子,我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你别哭了,好吗?」

我抹掉她的眼泪,将垂落的发屡到耳後。

我有个奇怪的嗜好,我喜欢别人为我而哭的感觉,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所以我其实更希望白嘉哭得久一些,这样我就能吻着她的泪,将她拥入怀中。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的眼眸水亮亮的,一手不安份的顺着我的腰往上轻抚着,於是我府下身在她耳边,轻呼一口气,声音带着jiao问道:「做吗?」

她手臂上有好多道疤,她说那是自己把香水瓶摔破,用碎片割的。

她说不这样她活不下去。

「什麽香水?」

「白茶花。」

抱着我颤抖的身子,耳畔边凌乱的喘息,光滑的肌肤和我相贴在一起。

害怕弄疼她,害怕她想起不好的回忆,我尽量让她能紧紧地抱着我。

白嘉好像很累,但我还是很坏的吵醒靠在肩上的她。

明知故问,乐此不疲。

「你喜欢什麽花。」

你在我耳边软呼呼的告诉我自己喜欢茶花。

而後便沉沉睡去。

你知道白茶花的花语是什麽吗,白嘉。

是,你怎能轻视我的ai。

「如果我是正常人,那我们有可能会像这样在一起吗?」

某天白嘉蜷在我身前,靠着我身t,悠悠地说着,我没有看见她眼里的不舍,那年冬天好冷,她的t温让我感到温暖,所以我没太在意她说的话。

「我也不是个正常人啊白嘉,我是个疯子。」

讲这话时我差点没忍住笑,於是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疯子吗?」

她的问句带了点质疑,可那种质疑不是不相信,而是希望我真的是疯子的那种质疑。

不假思索,我亲吻她的眉眼,轻轻地回答道:「对啊——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那快帮我,把黑猫带走吧。”

白北城被发现陈屍在距离a大不到三百公尺的宾馆中,听说警员闯进去时,一gu刺鼻的香水混着血腥味,差点就让人晕倒在门口。

白北城躺在充满水和满池花瓣的浴缸中,双眼瞪大的盯着,口吐白沫嘴唇发紫。

令人悚然的是,白北城的si亡时间竟然是近一周前,而宾馆的钱却一直是定时缴交的状况。

窗户开着,冷风从那口狠狠的刮进来,在不远处的a大中庭响起悠悠地吉他声。

只可惜,那nv孩的歌声再也没出现过。

那颗快门键,停在了那年冬天。

起风了,该走了白嘉。

我去找你了。

这次,别再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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