贿赂(陛下…全在这里了)
下诏狱了这是？
“唔……”
这张略显苍白的脸便清晰地落入李无廷眼中。
宁如深指尖打颤，“……臣，谢恩。”
李无廷抬眼，“放这里，朕不追究你。”
“什么？”宁如深猝不及防被捏了脸，睫毛颤动了一下，嘴唇像金鱼一样啵了啵。
御书房里静了静，两人一上一下对视。
李无廷，“………”
“是…是，陛下。”
职务？
湿润的眼底看上去清澈无害，带了点纯然的疑惑。李无廷同他对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朕叫宁卿前来，是有关宁卿职务的事。”
宁如深没按捺住，欣喜道，“臣也正打算告老还乡——”
宁如深正被口水呛得眼冒金星，视线里冷不丁出现一双金丝镶边的玄色长靴。
李无廷轻声，“宁卿舍得告老还乡？”
李无廷细细扫过宁如深的神色，指腹下的皮肤柔软偏凉，让人想起庭中的白梨花，稍一用力便会被揉碎一样。
“……来御书房。”
他说完起身走回桌案后，拿起狼毫重新落笔，“宁卿乃先帝亲封的佐政大臣，朕刚登基，怎么能将功臣弃若敝履。”
“德全。”御书房内传来一道低唤。
那你搁这儿跟他老太太玩乐高呢，瞎掰半天。
宁如深垂着睫毛哐哐咳了两声，颤颤悠悠地叩拜了下去，“陛下是在怪罪臣……臣罪该万死……咳咳咳咳咳！”
德全顿时抖得像是筛糠。
宁如深，“……”
错觉吗，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李无廷从案后默然看着他。
“看来是朕吓到宁卿了。”
他特么才想问李无廷在说什么！
德全登时惊得一抖，噗通跪下！冷汗涔涔就下来了。
隐隐有凉风擦过身侧，帝王的视线直落在他身上。
攥紧的指节抵着唇，咳得都泛红了。
微弱的呼吸轻拂过带茧的虎口。
李无廷头也不抬，“宁琛给你塞什么了。”
半晌，捏在他颊侧的大掌松开了，留下两道浅浅的红印。
平静的语调中隐含着令人心惊的洞察。
他揣测着帝王的神色，“如果，有养老金。”
李无廷放下笔，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宁卿身手了得，怎么如此不小心。”
伤了脑子不能去翰林院，所以来御书房？
宁如深嘴唇微微一颤。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
沉凝的死寂中，宁如深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吸了下被咳嗽呛出的鼻涕，“呋噜——”
你尊重过御书房吗！
绯红的朝服过于宽大，更显得伏在地上的身影孱弱不堪。隐隐透出后背伶仃的脊骨，乌发如倾墨散了一背。
李无廷写完，将落了印的纸掸了掸，“接旨吧，宁卿。”
宁如深陡然惊醒：喔对了，他要辞官！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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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廷无言地盯着小核桃看了半晌，忽而开口，“拾一。”
御书房角落的阴影里，无声地浮出一道人影。李无廷朝御书房外的方向看了眼，那道人影便又消失在了阴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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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如深重新坐上马车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严敏替人掀开车帘，“大人脸色不太好？”
宁如深陷进靠垫里，深沉地望向车窗外，“失之我幸，得之我命。”
“……”严敏：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老奴叫个大夫来给大人看看吧。”
“不用了。”宁如深重新捡回思绪，“回去后把府里的人都叫到一起，本大人有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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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敏放下车帘前又朝车厢里看了一眼，却看果盘里已经空空如也，“大人，核桃都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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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规模不大，朴素中透着几分雅致，于一介五品官来说挑不出半点错处。
回到宁府，严敏将下人都召集了起来。
宁如深搬了张太师椅坐在院子里，守着一碟瓜果茶点，目光扫过院中的十几名下人，心头琢磨：
辞官是辞不了了，记忆也很模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和自己有关的事打探清楚。
“大人，人都到齐了。”严敏道。
一院子的人紧张垂头，等待着发落。
“都到齐了是吧。”
宁如深放下茶盏，坐正身子，清清嗓子道，“来吧，夸我。”
“……”
众人茫然抬头：？
宁如深厚着脸皮重复了一遍，“夸本大人。”
众人面面相觑了会儿，最后还是婢女杏兰最有眼色，飞快地捧场：
“大人霞姿月韵，才高八斗，不愧为当年名动京城的金科状元！”
其余人终于反应过来。
一时间，溢美之词如花团锦簇满院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