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稳拿反派剧本 第222节
“阿渊,你是个好孩子,是我和你娘亏欠你良多。”陆晚夜敛了笑意,垂下手道,“我也曾想过不去管这天下大义,同你娘岁月静好,可那样的日子就真的没有尽头吗?我虽修为不及圣人,却站在圣人都不曾企及的高度,我那时俯瞰人世,穹顶之下的芸芸众生在黑暗中挣扎,人世没有正道,魑魅魍魉横行。我看见他们朝我伸出手,向我求助,我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作为一个魔族,拥有仁慈并不是件好事。
可陆晚夜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的仁慈,不然他也不会在炼器这条道上走那么远。
当年白飞龙是信任他,才将东皇钟碎片交给他,让他带走。
这些年,陆晚夜没有辜负白飞龙的信任。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又怎么可能临门一脚在反悔?
“我的肉身留着也无用,埋了吧!”陆晚夜坐起身,直视陆行渊,他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好像说的是件稀疏平常的事。
陆行渊心脏刺痛,面色苍白,他抬眸看着自己的父亲,想笑却笑不出来,一双眼睛通红,眼底盈满了雾气,仿佛随时都会化为泪珠。
他嘴唇发颤,痛苦道:“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他才没了娘亲,以为有机会复活自己的父亲,起码能寻到一点慰藉,却被陆晚夜残忍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击中他内心的担忧。
东皇钟需要一个生魂来做器灵,早在白飞龙提醒时,陆行渊就知道这会是个艰难的决定,他有想过该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可都没啥把握。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陆晚夜这一茬,只是每一次触及都草草略过,不愿意面对。
此时此刻陆晚夜把这事摆上明面,逼着陆行渊去正视。
他就是那个可以代替东皇钟器灵的生魂,他早就算好了自己的结局!
所以就算有复活的可能,他也不会去选择。
陆行渊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命运对他何其残忍?
他对着陆晚夜说出那句话,没有怒吼,没有质问,委屈而可怜。
多日来的情绪积压终于撑不住,他别过脸也掩盖不住自己的悲伤,眼泪夺眶而出。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现在要他亲手把另一个亲人炼制成器灵,他做不到。
“阿渊,你应该明白,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我的神魂早已融入这块碎片,所以它供我生息,让我修养。”
陆行渊的眼泪让陆晚夜心软,可那样的情绪不过是一瞬,最终他还是狠下心,继续道:“你我血脉相连,我成为器灵,也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东皇钟认你为主!”
“别说了。”陆行渊痛苦地闭上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别说了,算我求你……”
当初在仙界,白飞龙说碎片认可他是一件好事,此刻看来却无比讽刺。因为不是碎片认可了他,而是他的父亲把自己变成了碎片内的生灵,他的父亲给予了他进入的许可。
陆行渊心痛的无法呼吸,他现在不想面对,他怕自己继续留下会说出无法挽回的话,哑声道:“我改日再来看你。”
陆行渊话音刚落,身影就消失在陆晚夜面前。
陆晚夜叹息一声,手腕一翻,海棠花簪落入掌心,他摩挲着花朵,低声道:“夫人,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海棠花簪闪烁着微光,似乎是在回应陆晚夜。
正在梳理羽毛的疾风偏头瞅了瞅陆晚夜,蹦跳到他脚边,啄了啄他的腿。
疾风能感觉到陆行渊不开心,通过契约,陆行渊那浓烈的悲伤影响到它。曾几何时,也有人这般痛苦过,让它难过的像是快要死掉了,它讨厌这种感觉,让它觉得孤独。
陆晚夜顺手撸了一把鸟头,儿子跑了,他只能对着他的契约兽发发牢骚。
小世界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今日到访魔族的人受困于这场雨,没有离开。
琅煌带着谢陵绕过九曲回廊,去了湖心亭。连日的暴雨让湖面上涨,距离岸上不足一掌的距离。
亭子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到处湿漉漉的。
琅煌甩了甩尾巴,体内灵气四溢,形成保护罩遮住凉亭,阻了外界的风雨。
谢陵安静地跟在他身后,陆晚夜的尸体重现,魔族不太淡定,谢陵自然想留在陆行渊身边,但见琅煌要把他支开,他还是跟着走了。
琅煌说有事相商,却选在这样一个地方,看起来就不太靠谱。谢陵想到琅煌过往的种种,心里开始犯嘀咕,开口打破平静道:“先生,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琅煌回头看着他,身为后辈,谢陵比任何人都要优秀,只不过身边聚集的人都太变态,以至于众人忽略了他已经是化神强者。
琅煌想到自己刚看见他时,他不过问道修为,被墨祁刁难也不觉得憋屈,反而一副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样子,实在是傲慢的紧。
“小狼崽子,想过你的将来吗?”琅煌问道。
谢陵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不解道:“什么?”
琅煌走向他:“我知道你喜欢陆行渊,可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难道要他停下来等你?”
“师尊有自己的选择,我不会拖他后腿。”谢陵道,“我知道眼下这个局面我帮不上忙,师尊的压力很大,可不代表我的实力就仅此而已,将来我一定可以和他并肩。”
陆行渊这一世没有执念困扰,修行一路顺畅,加上数次奇遇,谢陵根本就不可能追上他。他们的修为差距越来越大,就算琅煌不说,谢陵也清楚。
可谢陵并没有为此而烦恼,他和陆行渊之间的纠葛比旁人看到的还要深。
琅煌哂笑一声:“你倒是自信。狼族从一而终,认定了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身为长辈,却私心希望你花心些。”
谢陵愣了愣神,突然反应过来琅煌说这话的意思。他不反对谢陵和陆行渊的感情,但也不看好。
他劝谢陵花心,又何尝不是让他不要一颗心都落在陆行渊身上,而要学会为自己做打算。
谢陵有些疑狐,之前也没见琅煌对这种事情上心,这突然间是怎么了?
“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再说了,就算我真撞了南墙,你还能不管我?”谢陵轻笑,虽然嘴上不曾说过,但他心里一直都清楚,琅煌是真的很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