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可
于是洛水又不得苦思先前的说辞,以免前后说岔了嘴。
可她这稍一犹豫,花穴立刻又被入了,同突然抽下来的戒尺一般,责罚她不专心。由是她不得不重新凝神去品,琢磨这根到底是谁的、到底当吸不当吸。
不仅如此,“闻朝”还冷声让她将刚才的问题再重复一遍。
“我是如何同那妖孽勾搭上的?”
她便如那存音石般,学舌一遍,如此确认无误后,闻朝才继续说了下去。
然后这身后三人说话的说话,入穴的入穴,还时不时有前辈先祖凑近来打搅又被劝退,尤其是那温鼎真君同个吃不着蜂蜜的狗熊一般在她身上摸来舔去——倒不能说是完全不好,如此他便是最好分辨的那个,倒是省了她不少心力。
可这般下来,洛水根本聚不起神来,听也听不明白,吃也吃不痛快。
在“白微”这套规则下,一心两用都嫌不够,还需一心三用、四用。洛水便同那辗转几桌的店小二一般,很快就被折磨了个晕头转向,眼泪直落。甚至当初去爬那叩心径、灵力尽耗之时也没有这般疲惫过。
洛水想,其实就算无法“合情”又如何?纵使选择被困此地,好歹神魂能吃到撑死,总好过这般不上不下地吊着。
可这念头刚起,她又觉出不对。
织颜织幻,她以神识沟通,神魂进入,肉身一直在外。只有里外欲念皆合,才算是虚实相交,“合情”完成,如此方能出去。
可若是她在此地未能完成“合情”,又会是何后果?
白微只威胁说不让她出去,却并未细提,如今认真想来却是惊悚:
她魂识俱入此景,那外头便只有躯壳一副,若是不能出去,岂非同这些画中之人一般永远困在此地?
不,还不一样,他们是主动分出一缕神魂,于此凝作不改的神念,闻召始动。而她呢?她此刻算得上是什么?可也能一直居于此?
——若是不能,那这结局同魂飞魄散又有何区别?
由是,迟来的惊怖层层罩下,她终于有种想要昏死过去的冲动。
——这人,竟然还是想杀她。
洛水恍惚抬头,却没寻见那熟悉的、隐含嘲弄的眼,入目只有一片昏黑。
她呆了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蒙着眼。
惊惶、恐惧、不安、疲惫、委屈……这一日下来累积的情绪层层迭迭涌上来,她只想放声大哭。
可若说这一日她终于学到了什么,那便是“哭泣”用在于她并无情意之人身上,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泪水从鼻子流出又滑到唇上的新伤,混作淡淡的苦涩腥咸。
她死死绷咬唇,强迫自己去听“闻朝”所言,除了肩胛微微颤动,终于是一点声音也没再泄出来。
不想“闻朝”却在此时停住了,既没继续,亦没提问。
而那于她身后动作之人亦同时停了下来。
“他们”皆在注视着她,目光于她每一寸起伏的皮肉筋骨处细细量过,好似在思索评判什么。
待得她慢慢平静下来,止了哭泣,“闻朝”冷淡声音缓缓入得耳中。
他说:“抱元守一,魂识两分。”
洛水愣了愣。
第一句她熟,所有弟子修炼神识皆从此句起;可这第二句何意,她却是不解。
像是一眼看穿她的疑惑,那人又道:“魂无知,识无觉,分而御之,化外始成。”
洛水怔然,在心中咀嚼了两遍,正有什么要浮出时,穴肉忽空了又被撑开,却是一阳物塞了进来,茎身是硬的,然表皮却是温凉,好似在外头晾了有许久。入得穴后它也不急着动,只等她来反应。
洛水忽就心下和明镜也似的,晓得此物大约是“白微”的——温鼎真人的好分辨,“闻朝”的刚刚才从穴里出去。
她下身不动,后面的人哼笑了声,说她“倒是有些小聪明”。
洛水心知自己猜对了,不再去理会下面那物,转而思索方才那人提的两句:
“魂”指“神魂”,感、觉之所在;“识”为“神识”,知、识之依附。
一般而言,识由魂生,魂因识凝,识灭魂散,无识无神。
两者的界限可说分明,又不是那么分明,颇类“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此人要她“魂识两分”,还要“分而御之”,正是在为难她。
原因简单,壁画中的这些天玄英才的境界皆在“转灵”之上,自是早已明了如何分御魂、识,不然也不可能切断魂与识的联系,分出一缕神魂来,聚毕生知识凝为“神念”,存为天玄经藏。
而她尚在“伐髓”之境,与旁的弟子一般,能感悟体肤变化、灵气流转便是合格,“神识”的运用亦不过入门,堪堪可作外探。至于感应“神魂”,更是无从谈起。
如今,这人要她将“无知”之魂与“无觉”之识分开,如何不难?
“闻朝”给她出了一个看似无解的难题,不明所以。
可她不能不答,只因答案亦是她通过“白微”的考验、离开此地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