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香
只听“阿嚏”“阿嚏”两声,口水呼啦啦地喷溅出来,随即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半盏茶后,青俊讷讷地蹲在一旁,巴巴地瞧着洛水再嫌弃没有地取了铜盆净面洗手,半点眼风也不肯给它。
青俊等了好一会儿,实在不是滋味,只得讷讷强辩:“都用了‘净尘’,哪还有什么污秽——而且我等神兽餐风饮露,最是清净,纵使是涎水,那也是干……”
话还没说完,就见洛水停了梳发的动作,转过头来,轻飘飘地睨了它一眼。
只一眼,青俊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按说这些日子它被洛水瞪了不知多少回,早该习惯。
可或是这一日室内炉香灯暖,颇为安适;又或是少女偏巧散了乌黑的发,瞧着很是柔软,总归是哪里不太一样——
由是当青俊回过神来时,忽就发觉自己好似浑身哪里都不得劲:
皮痒,牙痒,骨头缝也痒。
尤其是椎骨一线到尾巴尖处,哪哪都在往外冒热气,恨不能当场乱甩——不行不行,这样岂非真同她说了一般成了猫狗之流?
胡思乱想中,忽就见她起身走来,动作间,半长中衣下褪了罗袜的足与半截小腿白晃晃的刺目,唬得它蹭地窜起。
“你干嘛?”它下意识喊道。
结果那雪白秀气的足在它眼前一闪而过,半分停驻的意思也没有,便朝着丹炉走去。
洛水没好气道:“早点给你炼完了难道不好?”
青俊奇怪:“你不是说这些只是烧着引炉用的么?”
洛水停了加料的动作,无言地扭头瞧它。
青俊这才反应过来:“你故意拖时间骗我?!”
洛水哼笑一声,转回头去,算是默认。
青俊自然是想骂她的,可目光刚一落到她的背影上,方平复了些的痒意又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当真是中了邪。
洛水自然不知青俊心里想的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不过她晓得,只要此物安静下来,多半便是琢磨着怎么作妖。
这小崽子的坏心眼自然是不少,不过,也不太善于掩饰。这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炸毛龇牙,尾巴胡甩。
洛水同它乱转的目光撞上,暗自警惕。
不想对方倏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怎么了?”洛水喊它,“大晚上的不会是又想着要告状吧?”
“少污蔑我!”青俊气急,“谁让你屋里烧那么多炭?热死了!”
“……啊?”
洛水当真莫名了。前几日是谁催她从早到晚地烧炉子?
青俊自然知道自己借口拙劣,又气又恨又难受,还莫名。它倒是想瞪她骂她,可一望见她无辜的样子,不由心下更堵,当即“砰”地摔门而去。
洛水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看炉子,瞅瞅被子,终还是熄了丹炉,取了床新的锦被换上,美滋滋地钻入其中。
至于青俊回来瞧见她好梦正酣,愈发气堵,便又是后话了。
……
这一趟出去洛水得了不少保证,心下安定许多。
虽说连着三日不见白微回殿,多少有些奇怪,可这点微末的好奇实在抵不过耳畔清净的快活。
没错,自琼苑那晚过后,这日日给她找事的小崽子不知为何也突然安静下来,醒了便死死盯着炉子,偶尔瞪她一眼亦是飞快,除了粗声粗气地催她生炉,旁的根本一句也不愿多说。
这般“双喜临门”,洛水自是落得快活,连带着炼炭的效率也高上不少,待得第三日午时便全部完毕。
只是不及青俊开炉验货,便来了访客,正是月澜珊身边的随从金宝。
待得金宝说明来意,青俊立刻跳了起来:“什么?掌门怎么可能同意?!”
说完就见在场二人奇怪看它。
青俊心知自己反应过大,当即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她在此清修不过七日,还没练出个形来,如何就要离开?”
话还没说完,就见洛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香烟袅袅的丹炉。
青俊顿时羞恼:“练功!不是炼炭!——不对,炼炭也是你修行的一部分!也不对……”
眼见青俊陷入混乱之中,洛水强忍着笑不再看他,转而向朝金宝行了礼,问道:“不知少楼主同掌门商量着是如何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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