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来天明去(上)
可眼下情形,却像是他在找寻什么。
罗常命声音古怪:“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你一点也没听见?”
闻朝一想起“方才”,又开始头疼。
他不欲解释,只道:“今日身子不甚畅快。”
罗常命“哦”了一声:“是用香了么?”
“……是。”
罗常命轻飘飘道:“你这香倒是选得奇特,脂粉气颇重。”
闻朝心头重重一跳,差点以为对方瞧出了什么。
然罗常命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话锋又转回先前:“一个时辰,明月楼主正好遇刺,你不知道?”
闻朝面色凝肃:“情况如何?”
罗常命嘿笑:“你问的侯万金?我瞧他虽吐了几口血,可气色不错——不过,若真同他说的一般,‘成珠’得来的灵丹被窃,那此刻他恐是气得内伤严重。”
他与闻朝自有默契,不待后者追问又继续道:“正巧我到了,他便求我用咒替他找人——嘿,这做买卖就是会盘算,我这一路寻过去,可是替他挨了不少骂。动静不小,却没想到吵不醒你”
闻朝无言,罗常命的手段向来粗暴直接,宴散时分闹这一出,说是“挨骂”都是轻巧。虽他不说,可闻朝看出他衣物已有几处破损,手上亦有明显伤痕。
“可寻着人了?”闻朝问他。
“暂时没有。”罗常命答得轻巧,好似半分也不着急,就这样站在门口同闻朝闲聊,“那贼人身法颇有诡异之处——你不请我进去?”
闻朝滞了滞,与对方无声对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常命,并非我无礼,只是……眼下确实不便。”
罗常命默了默,随即“啧”了声,仿佛恍然:“我就说你如何突然身子会不畅快起来,原来……”
他没再说下去,算是给闻朝最后留了点脸。
闻朝道:“要不去我那处——不远。”
罗常命摆手:“不必这般麻烦——我说到哪儿了?哦,那贼人身法颇为诡异。我开始还不明白为何侯万金非要找我,后头才发现确实不好找。”
“侯万金用符灰给那家伙下了印记,我亦用了‘追魂’——大大小小数百只‘讙’满楼搜捕驱赶,赶了那贼人一路,结果你猜怎么着?”
罗常命捏了捏下巴,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般,哼哼嘿嘿地笑了起来。
闻朝没接话,他也不恼,自顾自感叹:“一道都没啦——侯万金那印子,还有我这儿下的整整十八道追魂印,一道都没剩。”
“印记同贼人神识一道消失前,我那些孩儿恰好追到了附近——这左近数十间,只有拐角两间并你这一间有人。”
“那两间我已查过,并无异状,只有你这处实在难入……嘿,若是你方才再不开门,我可就要找侯楼主帮忙了。”
闻朝默了默,道:“……是我设了禁制。”
“当然,我不知设禁的是你,亦不怀疑你为何在此。”凶面上鬼火幽幽亮起,“我只是想问问,你对那贼人之事,可有任何头绪?”
“毕竟——是什么样的神通修为,能在这不到半个时辰里,能将我的印记全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