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鸣尘是一个很好的金主,对他的确很好很大方。
见家长时哪怕只是做样子,也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替他出气、保护他,知道他因为车厘子被傅普信羞辱讽刺后,家里的日常水果就从猕猴桃换成了饱满新鲜的车厘子……
有时候甚至让傅时秋有种自己不是替身,而是白月光本人的错觉。
傅时秋想,刨除十分符合他审美的长相和身材,或许他对盛鸣尘是有一些好感的,否则即便给他一百万,傅时秋也不情愿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对方上床、接吻、睡觉。
可无论怎么样,傅时秋也只是一个替身,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对他的感情……”傅时秋斟酌着开口,“应该是——”
——啪!
搁在桌沿的蘸水碟猝然落地,清脆刺耳的破碎声淹没了傅时秋尚未说出口的“朋友和老板”。
瓷盘四分五裂,飞溅出来的蘸料湿哒哒黏在地毯上,吴勇刚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火锅店的服务员提着扫把抹布过来清理。
傅时秋被吓了一跳,丝毫没弄明白蘸水碟是如何摔下去的,直到他看见从猫包里挣脱出来的布偶猫。
布偶猫后腿蹬着椅子,两只前爪搭在桌子边缘,毛茸蓬松的大尾巴耷拉着,以一种站立的姿势面无表情地望着傅时秋。
很难形容那个眼神想要表达的情绪。
仿佛是控诉,仿佛是委屈,又仿佛带了那么一丁点的怨恨。
就好像十三岁那年,三岁的傅普信把他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全部偷走,而父母却责备他不懂谦让时,傅时秋委屈无助地躲在巷子背后偷偷掉眼泪。
可是只知道吃罐罐、睡大觉的小猫咪,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主人呢?
因而在与布偶猫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傅时秋倏然怔住了,然后莫名其妙的,靠近左心房的某个地方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火锅店人声嘈杂, 桌上的鸳鸯锅咕嘟咕嘟冒着热腾腾的水汽,布偶猫的浅金色毛发在灯光下漂亮得好像在发光,隔着飘散过来的热气,布偶猫碧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就那样深深地注视着傅时秋。
傅时秋蜷了下指节,读不懂这个眼神的含义,可他却没有由来地感到有些难过。
他想,或许是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蘸水碟,怕他责骂,故而布偶猫才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他。
于是,傅时秋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像往日那般摸一摸布偶猫的脑袋。
然而就在他即将摸到的瞬间,布偶猫蓦地垂下眼睛,后腿猛然一蹬,从桌子上跳下去了。
傅时秋悬在空中的手一顿,低下眼去看桌子底下的布偶猫。
可布偶猫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垂着尾巴,头也不回地向火锅店门外跑去。
四十六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