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秋轻轻捏着离婚证的边角,速度很慢地同盛鸣尘并肩离开民政局大厅。
大约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是暴雪之后难得一见的晴日。
马路上喧闹而不绝,来往的星船和空间车穿梭于半空中,隔着遥远的距离望去,就像一只只忙着采蜜的蜜蜂。
站在民政局门口,傅时秋抬眼望了望空中渺小的星船,又扭头看向一旁的盛鸣尘。
今天之后,傅时秋和盛鸣尘的生命轨迹将如同两条相交的直线,同乘过短短一站,便不再相遇。
想至此,傅时秋的心脏又开始冒酸水。
察觉到自己有掉眼泪的趋势,傅时秋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应该说点得体的告别赠言,傅时秋在心里告诫自己。
可是没等他憋出来,盛鸣尘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傅时秋。”
傅时秋一怔,盛鸣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隐约流露出一点不易觉察的紧张,像是重力的吸引,叫傅时秋忍不住想靠近。
“你愿意陪我演一个故事吗?”
好郑重诚恳的语气。傅时秋想,仿佛不是离婚分别前的最后交谈,而是求婚的前兆。
但是怎么可能呢?
傅时秋用力攥紧手指,鼓足勇气抬起头——盛鸣尘稳稳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深沉的眸子里似乎藏着光,像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
然而,傅时秋却感到一点没由来的紧张,他压着呼吸,轻声道:“什么故事?
盛鸣尘垂下眼,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本手绘的淡蓝色小册子,递到傅时秋手边。
“我们的故事。”
傅时秋低眸,看见册子封面郑重其事地写了几个大字:
——哥哥的猫。
五十三只猫
我们的故事。一个非常美妙的词汇。
傅时秋感觉掌心里的手绘小本似有千斤重,他盯着封皮上的简笔画——一个面无表情却穿着外套的火柴人,和一只看起来有些许潦草的尾巴非常蓬松的小猫。
莫名的,傅时秋觉得这只小猫和被他不小心弄丢的布偶猫有些相似,而五分钟前走出民政局时像气球破掉般瘪下去的心脏,也在此刻好像重新被灌满了氧气。
傅时秋很想说点什么,譬如我们的故事是什么样的?又譬如为什么故事名叫“哥哥的猫”呢?
但是千言万语,傅时秋最后却挑了最不合时宜的那一句。
“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