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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第一场日出

 

许博洲哽咽住:“抱歉,原谅我当时的懦弱。”

“不,你不懦弱,你比我厉害。”时雪菲低下头,手指掰着那张擦拭眼泪的纸巾,心底在抖:“其实我自杀过两次。”

许博洲震惊,这是他并不知道的事。

时雪菲转头看着他:“也是在那年冬天。”

许博洲说不出一个字,胸腔疼得厉害。

时雪菲闭着眼,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仰起头去看天空,当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时,那种温暖让她慢慢从痛楚里走出来,她说:“我想,能支撑我们继续往下走的,是心里那份不甘心。”

她空洞的眼神变得有了神采:“就像你对penny,如果在遇见这件事时,她拒绝了你,或者你们已经谈了好几年,都不会产生当时那份强烈的意志力,支撑你看到日出,正是因为没有得到,你们还有很多事没有一起做过,所以你会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许博洲那声叹息沉到了心底。

他没有回答,因为时雪菲说得很对,因为没有得到,所以会产生许多粉红色的幻想,而那些幻想便让他不甘心,不甘心那么漫长的暗恋传不进周晚的心里。

时雪菲含着泪笑了笑:“我也是,因为kev说,他想看我当建筑师的样子,我还没有做到呢,怎么可以让他失望呢。”

最后那句,她的声音颤得厉害,抵挡不住崩溃的情绪,低头哭了出来。

许博洲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

人难过的时候,就该哭,哭出来,一切万难都会过去。

就这样,他们在长椅上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走回酒店的路上,时雪菲问许博洲:“后来呢?从这里回去,你做了什么?”

前面走来一群挪威的青少年,拿着滑板,活力十足,许博洲看了看他们,嘴边扬起弧度,他又慢慢的和她叙述了“后来的故事”。

在哈默菲斯特完成了人生当中第一次“极夜航行”后,许博洲回到了香港。

在陈航出事后,他已经很少飞行,再加上失踪了的两个月,他几乎缺席了大半年的飞行。但人才就是香饽饽,红港航空第一时间对他发出了邀请,他没有犹豫,很快入职。

但在飞行前,他开始了一场紧锣密鼓的训练。

为了方便训练,他住在了训练基地附近,每天早上6点起床,旋梯、固定滚轮、活动滚轮等等,常规体能训练、以及模拟机演练,一系列高强度的训练,他应对自如,全部高分过关。

训练完毕,他没有开车,而是拿起自己最爱的山地自行车,在一个接一个的坡上飞驰。

从小到大训练完,他都喜欢骑车肆意的穿梭在街道里,仿佛身后的风都在推着他往高处走。而他的耳机里,永远重复播放着同一首歌,那首从《灌篮高手》流川枫的耳机里偷来的歌。

——《newpowerneration》。

“ifyou&039;djtbelieveyourwholeworldwouldchan

如果你还相信整个世界还会苟延残喘

newpowerneration,you&039;vegottorearranwe&039;vegot

新生代会讲一切推翻

werthenewpowerneration,you&039;vegottagiveupallthefight

我们立于时代之上,而你只能俯首称臣

wegottatry2loveoneanother,babywerthenewpowerneration

我们只是想找人相爱,我们是新时代的主宰……”

哈默菲斯特的压抑在香港的阳光里被一扫而空,他双手握紧车把,浑身充满了力量,抬起头,看着那还未沉下的太阳,轻狂的一笑。

心底的回音震着胸膜,响亮无比,他在告诉自己。

他是那么喜欢做王者,所以他必须要做任谁也打不倒的时代主宰者。

他要的名字,响彻云霄。

在忙碌的学习中,许博洲渐渐从失去挚友的悲痛里走出来。

而新朋友的加入,或许也是让他生命变得有活力的原因之一。

同年,纪燕均加入红港,成了许博洲的搭档。

起初,他们互看不顺眼,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但相似又互补的性格,外加飞行的配合,让他们越走越近,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两年后的某一天,他们刚从纽约飞回香港,聚在中环的bar里喝酒。

纪燕均告诉了许博洲一条劲爆的消息,周氏收购了星荣。

恰好这时,许博洲刷到了周晚刚发的朋友圈,定位在维多利亚港。

内容是——「拥抱新的挑战,我一定可以。」

所谓有异性没人性,许博洲扔下纪燕均就跑去维多利亚港,路上,他给周浔发去了一条信息,问他,周晚是否接手了星荣。

周浔那边正怀里抱着美人,没大没小的喊话:「我知道你厉害,看不上区区一个十八线的航空公司,但是你敢挖苦我姐,我跟你没完。」

许博洲没理,合上手机,很快就赶到了维多利亚港。

秋天的维港,夜风有点凉。

许博洲穿了件黑色长风衣,里面是未脱下的制服,合身的西服裤将他的双腿称得修长,黑色的皮鞋在人群里忙碌的走动,他扒开人群,在寻找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倒映在海面,是震撼而浪漫的繁华。

邮轮声在耳畔边回绕,许博洲走到码头边时,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他数了数,有两叁年没见过面了,也在心底责骂了她一句,没良心。不过他就是中了她的毒,无论她怎么怠慢和冷落自己,只要她没遗忘自己,他就还是愿意没出息的做她的暗恋者,日复一日的喜欢她,那种思念和喜欢占据了他整颗心,是不管中间见过多少人,都无法让她们闯入自己的心里。

好巧,周晚很默契的也穿了一件黑色风衣,一个人在散步。

许博洲就这样跟在她身后,中间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旁边忽然有一个女生像风一样飞奔到了男生的怀里,情侣紧紧相拥的画面,让他羡慕。

他望着眼前的背影,在想,如果她回头看到了自己。

那么,他会立刻表白。

只可惜,他们一前一后的走了无数步,周晚都没有回头。

就在许博洲想投降,主动去拍她的肩时,却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抱着鲜花走向了她,她没有拒绝,抱住了那束炙热的红玫瑰,然后一同离开了码头。

许博洲不记得那一晚,他在码头站了多久,抽了多少根烟。

只记得,一周后,他向红港提出了离职申请。

老板尊重每位员工的决定,即使是自己得意的飞行人才。

他问许博洲,是不是有新的去处。

许博洲没有片刻的犹豫,点了点头。

老板问,是哪家顶级航空公司。

许博洲却笑着说:“让你失望了,是排不上号的,星荣。”

老板僵在办公椅上。

而许博洲却取下工牌,手指好玩般的绕着绳走出了办公室,眼里没有半点迷茫,只有对未来的无比期待,以及,对拿下某个人势在必得的狂劲。

-

两天后,周晚准备从澳洲回祁南,她没有带走房间里许博洲的任何物品,因为她认为,就像姨奶奶所说,有些心情是特定属于某个地方的回忆,放在哪里都变了味。

她起飞前,接到了许博洲的电话。

许博洲对那件感动的事天特别好奇,抓心挠肝的:“女朋友,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事,我还会哭?我想了好久,除了你在床上干哭我,我真想不出来别的了。”

隔着屏幕,周晚翻了个白眼:“你太下流了,懒得跟你说,回去就知道了。”

“真不说?”他还撒起了娇。

“嗯,不说。”她坚决保密。

“行,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挂电话前,许博洲在电话里又开始不要脸的索要:“老婆,亲我一下。”

头等舱很安静,周晚不敢发出声音,但她很想亲他,于是深埋着头,给了他一个很小声的么么。

电话挂了没多久,航班便起飞了。

周晚的航班要比许博洲的航班先到祁南。

她落地时,已经是夜里8点左右,没有托运的行李,她取下行李包便下了飞机,长时间的飞行,她脑袋又沉又痛,手机刚打开,微信的消息满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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