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触了触那些伤疤,参差不齐,粗糙斑驳。
“当年若不是楚伯父,我和珮扇早已饿死在街头,这份恩情我不得不报。”他拉了衣袖遮住伤疤,男子沉沉叹一口气再次将我拥紧,滚烫的泪水砸在我的锁骨上,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哭了
“我不该爱上沐姑娘,如果沐姑娘没有这么令人倾心,没有这么执着,也就不会扰乱我的心,也就不会让我无法自拔。”
男子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响起,我傻愣愣揽着殇止的腰,被突如其来的表白震惊,胸口涌上一股令人不知所措的情绪。
“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我本可以忍受孤身一人——可我不能抛开世俗孝义,我不能。”殇止眼中盛着细碎的水光,他双眉紧蹙,眼角微红,我见他这番模样更是痛彻心扉,毫无章法去擦他脸上的泪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琥珀般晶莹剔透的泪水扑簌簌落在我的手上,顺着我的手腕滑到衣袖内,他无声落泪,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无力般垂首伏在我肩头:“我是长兄,无法不为珮扇做打算。若我拒绝为楚卿割血,楚伯父一定会去求珮扇。他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可还有别的方法?我听祀柸说有方可解。”
殇止摇摇头:“楚伯父四下求医,听闻以双生花入药可解楚卿顽疾,我托祀柸寻找,但回音寥寥。”
他松开我拾起地上的笔盒,抹了抹磕出的那处凹口:“怪我,这是你用心准备的礼物。”
揭开盒盖,里面并排的叁支衣纹紫毫完好无损,我松了一口气,只见他抚上笔身“墨落殇止”那四个字,男子眉目莞尔:“沐姑娘能与我两情相悦,我再欣喜不过。”
这笑意中夹杂着苦涩,我和他皆知这份爱如此沉重,楚卿与楚松甫便是横亘在我们两人中间的一座大山,他不忍我与其他女子共享他心中位置,我不忍他背信弃义受道德折磨,如今竟是死局。
“你大可不必如此为难。”我声音干涩,“如果爱我这么痛苦,就算了吧。”
男子神情懵然,我心如刀绞,故作开朗道:“嗯反正我身边不止一人,你我也未发生什么,是我让你困扰了。”
“就当你我有缘无分,你还是那个渊清玉絜的殇止公子,我放弃你了。”
我步伐凌乱走出他的屋子,不敢让他看见我满脸的泪水。
月华如练,舫外渚地欢歌一片,珮扇同宁洐推杯换盏,祀柸身边围了坊中众人,许陌君和沫涩正在研究下午的蝴蝶风鸢,只白画梨一人格格不入,坐在最外侧。
我沉默着坐到他身边,他未回头:“可成了?”
我抱着膝盖:“无需再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