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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摩挲着树叶,琉璃般的阳光透过树缝照在了千与的身上。
“千与,你发什么疯呢?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着他,不知为何,拉着我的那双手如此温暖,胜过一万个性事后的爱抚。我的心里被一层莫名的暖光笼罩着。
千与牵着我一路小跑到了图书馆。
临近上课,图书馆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老年人戴着黑框眼镜倚靠着沙发椅,不知道是小惬还是眯着眼睛读报。
“千与,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马上就要上课了。”我表面像往常一样责怪千与,但内心不知道为何充盈着一股安心感。
千与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径直走向图书馆的深处,随便拿下了一本书,我悄悄低下头看了一眼书名,是一本老久的都市言情。
这本旧书封存在暗无天日书柜中,封面一层薄薄的牛皮纸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了,泛白的封皮像老人银色的发丝。似乎一打开书虫的尸体味就会喷涌而出。
“哈哈小传就像这里面的书一样呢,寂寞地躺在这里,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哦,每一本遭到人遗弃、被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书,背后的作者,都是有感情,有温度活生生的人…虽然我也觉得很自大,但是每次翻完这些无人问津的书,我都感觉我在独占一种无人欣赏的宝物。小传的作品就是志高无上的宝物啊,就连一张废纸都能让我吮吸半天,我无法想象独占如此伟大的作品是一种怎样的幸福”他垂下了头,阴凉又幽暗的图书室深处像无人问津的山洞,千与就是那个被封存的魑魅。依靠着迷失旅人的魂魄而生而他现在正是虐杀完人类餍足后的疯魔。
咦千与、…千与是什么意思?一阵恶寒取代了安心感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对于他只是一种占有的满足感吗我不知道为什么千与要如此执着于普通的我,病态地给我这个普通人造神,甚至要夺取我的自由
千与渴望的是我所不能给予的,我希冀的是千与所厌恶的。
我讨厌自私束缚我的千与…但此刻的千与仍像达摩克里斯之剑悬挂在我的头颅上。
“但我还是觉得要是自己创作的东西要是没有人看好可怜啊…如果是我的话,我还是希望我的作品能得到许多反馈,那什么有句名言不是说‘爱是分享’之类的话吗呵呵。”
我打哈哈地回复,只是想要存住我最后一点点小小的尊严。
千与暗黑色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我,浓得像化不开来的墨汁。
水津津的汗止不住地流下来,伴随着不断从书柜深处吹来的幽风,液体的蒸发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是吗?可是我希望小传只是我一个人的,无论是身体,心,还是小传的一切。只要是小传创作的东西,我都喜欢。占有恋人的一切不是很正常吗?”
千与没有再望向我,而是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和我一样被抛弃的书。
“不要,讨厌我才不是什么你的恋人!一切都是你强迫我的。滚开,别来随便管我。我才不是什么没有人看的可怜蛋,我绝对、绝对会成为伟大的作者!!”我大声地喊着,愤怒的声音淹没在叮铃铃的上课铃声中。
啾——尖锐的剑刺入了我的头颅中,鹅黄色的脑浆夹杂着猩红的血,愤怒的话语,一并迸发出来。
“同学,你们在吵什么呢?现在都上课了,有事情等会说。”
管理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所幸没有同学看到我和千与的吵架。不然又要被当成八卦的杂谈。
“我我要走了。”意识到惹到了千与的我泄了气,战战兢兢地开了口,正当转身时,千与的手拉住了我。充满骨感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把我攥得生疼。
“李传!”
“不要,不要再强迫我了!滚开!”又一波的愤怒涌上了我的心头,粗暴地挤压掉了刚才的胆怯。我挣脱掉小千,往他脸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拥挤的书柜中,形成一层层音浪。千与露出来了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大大的黑眼仁像暴毙身亡的人一样瞪着。眼前的千与已经成了一副骸骨,不要再装出这幅做作的表情了!滚开我的眼前!我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我全然不顾现状地跑走了,alpha清酸的柠檬味在我心中化成了酸臭的糜肉。
我没有回头再看小千一样。
自从上次惹到了千与以后,我的日子过得…嗯…愈发苦难。我大概就是那种健谈喜欢社交的人,而我现在唯一对外聊天的渠道也被我亲手斩除了。每天心里一大堆话无法被强行堵塞起来,不断沉沉地压抑着我。这样子的生活简直就是强迫肉食动物当素食主义者!
即使还和千与住在一个宿舍,但我还是赌气没和千与讲过一句话。每天我们只有晚上下课后才能相遇。而千与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即便目光相遇,千与也总是用冷冰冰的目光撇我一眼,便自顾自干起自己的事了。豹变的千与令我无从适应,每天心慌慌地和他共处一室。
我想逃脱千与的束缚,但是到头来却作茧自缚。想起幼年时我和千与一起观察过一只被蜘蛛网包裹住的七星瓢虫:
“小千好厉害,这里有一只七星瓢虫被缠住了。”
灰扑扑的老式建筑上,一只显眼的红点落在了若隐若现的细线上,就像透纳的《海勒富特斯勒斯》灰蒙海雾中的小小红色浮标。
“嗯。就这么被束缚着啊”千与喃喃自语道。年幼的我当时并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只是还是一贯以为这是他说话暧昧的习惯。直到许多年后,我才意识到偏执的种子早早地种在了千与的土壤中,并为之塑造着他。
“要不要救救它?小千你看,它还在用触角求饶。”
“不要呢,我讨厌虫子,尤其是这个恶心的红色,你知道吗?大自然中越是鲜艳的生物越充满毒性哦,这种徒有外表的生物还是死了比较好。而且,你不觉得辛辛苦苦干这么久结果什么都没收获的蜘蛛更可怜吗?总之、好恶心我想回家打游戏了,小传,陪陪我呀”
千与美丽的脸庞难得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拉拉我的手便祈求我一起走。孩提时期的我耐心总有不足,游戏自然是战胜了这一场小小的生物之间的战争。
当父母催促着我和千与分别的时候,我又猛然间想起那小小的生命。
“小千我想再去看看那只瓢虫”说罢,我甩开了千与的手,小跑到那阴翳的树丛中。
“咦?”在我眼前的,是一幕令人惊愕的景像——
鲜红的小点已经被咬成了半截,而旁边蓦然出现了一只大大的蜘蛛,年幼的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但阳光在黑色的身体折射出一道道暗浊的光,像乌鸦油亮的羽毛。而它的头——像推理的无头尸一样,荡然无存。若不是那几只蛛脚随风微微颤抖着,我肯定会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奇行种。露出半个尸体的蛛倒是和旁边的七星瓢虫一样惨得相得益彰。
“啊……真可怜呢”千与缓缓地走了过来。
“为什么这个蜘蛛就这么死了?小千,你知道吗。”
“大概是因为被它的嗯,老婆吃掉了吧。我听说有一些母蜘蛛会吃掉公蜘蛛的哦。”
“啊!?这也太残忍了吧。”
“我倒是不觉得,公蜘蛛的职责大概就是和老婆交媾配种后死亡,这种生物的目的就是延续生命哦。如果可以,我也想和这只蜘蛛一样,被小传亲手终结生命。”千与乌黑的眸子盯着我,开口说出一些我所不能理解的话语。童年的我对千与的这番话并没有干到任何不对劲,只觉得说出如此神秘莫测话的千与很酷。这是钝感力强的孩子的幸运。
“王瞰,别睡了,上课了。老师在看你。”我悄悄拍醒了一下课就呼呼大睡的王瞰。
“嗯好谢谢你我再睡一会”
“行,你要是无聊的话额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幅画”
我每天和人交流的日常就是如此三言两语就能道明的简单事。
我小心翼翼地恳求王瞰看一眼我的作品,像花鸟市场努力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土狗失去千与的我只能把交流寄托于这个同桌,虽然很自私,但此刻的我就是拼命抓住救援者的溺水者。王瞰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我这种喜欢看漫画这种宅宅不同,王瞰更喜欢刷流行社交软件和追星,王瞰和我吐槽过说,他除了小时候看的经典动画,比如猫和老○,多○a梦以外几乎没看过动画,更别提漫画了。
而没有千与的我,只能向这个我唯一对外交流的出口分享我的作品。王瞰虽然他每次看到我的漫画都会大喊我牛逼天才,但他大概并没有认真看过,毕竟曾经我偷偷问过他的感想,结果他连主角名字都不知道嗯!可能是他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吧?我这么安慰道我自己。假如是千与的话,不仅会仔细地点评出来,甚至还能发现我藏的小小细节。大概这就是同人男…
我曾经问过千与,为什么不尝试画画呢,毕竟以alpha的天赋,学什么都轻而易举。
“因为小传是我的神啊,我怎么敢和神做同样事来亵渎神?这是非常傲慢的哦。这不行、不行。”
“那你的神还会上学呢,你干脆退学得了。”
千与打了个哈哈。继续看起了漫画来。
“王瞰那个”
“嗯?”王瞰转过头来,不耐烦地眨眨眼,摸摸鼻子。圆圆的眼睛瞪着我:
“李传你好烦啊,你难道不知道我每次都在敷衍你?这么没情商,怪不得所有人都孤立你。”
雨稀拉拉地落下来——明明都到秋天了,雨还是这么阴晴不定。我不知道王瞰说完这句话后,我干了什么。我只是像梦游般游神到操场去。躲在了小树林中——不是因为躲雨,而是这里人迹罕至。雨顺着我头顶落下来,打湿了我的脸庞。估计明日就要感冒了吧,一想到妈妈一遍骂我一边照顾我的样子,我的眼泪又再次顺着雨点滴落下来——那么温柔的爸爸妈妈,生出来了我这么个让人厌烦的孩子。对不起妈妈。
“千与记得这周六一定要去ktv哦,我还想顺便买个包!”
“嗯。我不会忘的。”
“我靠,富婆,你买了包也送我一个。”
“滚开,我送你流放到大西洋!”
烦躁的对话传入我的耳中,我悄悄探起头来,只见千与熙熙攘攘地和一群人在教学楼躲雨,我听千与曾经说过今天他们班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那这些面容姣好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同学吧
明明曾经的我和千与一起排过很长的队伍,只为了吃一口限定拉面,结果难吃到千与第二天发高烧;明明每个周末我都要和千与一起跑到中古店挑选我们看上的cd,漫画;明明千与曾经只对我这么温柔
充满笑容,被人群包围的小千;流着眼泪,一个人偷偷逃课淋成落鸡汤的我。隔着一片小小的树林,我们已经分割成两个世界的人;不,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属于同一世界,是千与肆意地把我拉进了那个小小世界,我又肆意地逃离了千与。是丧失宝贵的生命来抵抗命运还是苟且于命运的安排?这是永恒的话题。
雨还在不停地下,豆大的雨点不停地稀释着我的脑子,让我的脑袋逐渐发热。要下课了吗?我已经无法忍受着痛苦的每一天了,回家面对妈妈的关心更让我心如刀割。我竟开始希望妈妈因为我淋湿了骂我一通,好抵消掉我的罪恶
噔噔噔噔噔名为致爱丽丝的钢琴曲空灵地响彻起来,我意识到终于下课了。我拎起书包飞快地跑出校门,噼里啪啦的踩雨声浸濡了我的裤脚。幸好大家似乎还没有收拾完毕,一个个在交谈中收拾着书包。没有人看到我,只有我一个人在细雨中奔波着。但一些家长已经到了门前接送孩子,看到我出校门时,每个人都用隐藏在伞下的怪异眼神盯着我,大概是觉得我是什么着急下课的神经质
啪嗒,啪嗒。雨渐渐停了。我晃晃悠悠地顺着街道走来走去,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忽然和为了寻找心灵继慰而游历四方的诗人共情了。尘世间好像不再属于我,而我只是寻找一个虚无的乌托邦。即使我知道我永远接触不到那一刻的幸福。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一片暗黑的小巷里,黑压压的老破小挤压了整片天空,只有微弱的阳光撒进来,蓦然间,我觉得我像一只仰望着外面世界的井底之蛙。
空气中混合着饭菜的香味和潮湿的水汽味,街边的破旧小卖部挂着腊肉,放着电视:仔细听,这似乎是小时候看的动画片
时间好像在这里凝固了,不知不觉,我也安心下来,虽然头还是不间断地传开剧痛,但平静的心灵好似不太好用的止痛药,偶然发挥抚平了热流攒动的作用。
我就这么走着,直到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