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冥府卖能源 第2节
“警告一次,端正态度。在下只是冥府鬼工,如果你面对冥府官吏如此无礼,必被仗责。”
“嗯。我爸犯了什么事儿?”
“非我官吏,不能查询。”
“你刚说完一堆。”温硫想了想:“给我介绍一下情况吧。”
鬼工蜡烛:“如果你不打断,在下正要介绍。用现代人的粗鄙之语说,令尊温骞是地府驻人间华中区晋江市三突泉街办事处唯一领导,令尊获罪,被拘入狱。冥府向来讲究父死子继。温小姐,倘若你为冥府尽心竭力,绝不监守自盗,将来立下功劳,或许能延续令尊的寿命,将来令其还阳也未可知。倘若你罔顾父女之恩情,偏要一意孤行,抛弃祖宗基业,冥府绝不能容,非但尔父压入地狱受苦,你”
温硫只觉得血压蹭蹭往上窜,敢这么说话的网友会被奶茶兔挂起来骂半年并鞭尸!敢这么训我的老师被我当面狂怼(等期末分数下来之后)!啥他妈恩情!鬼扯!我爸他爱我,尽心尽力照顾我陪我玩还按时打钱,我也爱他。父死子继是哪一年的老黄历?改朝换代没通知你们?
火速打断这混蛋蜡烛:“行吧,我挺爱他的,威胁有效。我看了这么多年小说,套路我都懂,做任务就能提升权限,是吧?权限一直不够,直到大结局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搞不好是和漂亮女鬼私奔去了,到时候我东挡西杀南征北战,历尽艰险闯荡副本,他和漂亮姐姐抱着二胎回来,那就他妈尴尬了。你得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证明你不是普通的游魂,也不是我太着急做的梦。究竟需要多少权限,怎样提升权限,我工科女生,拿数据说话。”
鬼工蜡烛若有所思:“有道理。我可以让你找到他的日记和账簿,找到之后你必须接受任命,冲南方上香磕头,为冥府效力。”
温硫对应聘有一点了解:“有工资吗?有五险一金吗?工作内容危险吗?上岗前培训吗?我专业对口吗?需要深造吗?将来升职需要学位吗?还有最重要一点要押金吗?”
鬼工蜡烛明显有点慌乱:“没有,没有,不危险,我是你的引路鬼,没有对口的学院,你得先立功才有可能深造,还有什么问题哦不要押金。别问这么快,能为冥府效劳是你的荣耀,好处无限多,能长寿长生,财富无限,出入高门府邸,官员富商执弟子礼迎送。令尊是能力不足没干好!你曾祖父当年受王统勋供奉,田连阡陌,奴仆成群。”
温硫对曾祖父的印象仅限于:什么我还有曾祖父?
我爸牛逼
鬼工蜡烛飘向温骞的卧室,微微低了一点,像是在请她先行。
温硫担心它烧自己的头发,本来就是短头发,一燎就烧着后脑勺:“你是我的引路鬼,当然是你先请。”
“你倒有几分敬畏之心,这样好,人生在世,就应该敬畏天地鬼神,孝亲尊师。你从此之后都改了吧。”鬼工蜡烛趾高气昂的抬高了一点,举着五毛钱一只的细长蜡烛,飘进去,直接飘向卧室内的小卫生间,停在镜子前面。“把手伸向镜子。”
在烛光的照耀下,本来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水垢、后面是墙面没有镜柜的镜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温硫缓缓伸手,触碰到镜面的一瞬间,穿透镜面如同穿透覆盖油膜的水面,在镜面后摸到很多绒面本子。她收回手,两本书被带了出来。“这是什么?”
“你们温家,自从黄巢起义那年捡了个大便宜,祖上也发达过,阔绰过,拢共积攒下这么一点纳须弥于芥子的小空间。”鬼工蜡烛想了想,自动翻译:“血统认证的小仓库。面积大约有四十个立方,完全自主设定。”
温硫顿时兴奋:“这要是捞出两件唐朝的古董!那可太刑了!起码能判个五年。”
鬼工蜡烛缓缓的弯成一个问号形状:“现代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多少有点神经病吧。”温硫翻开书页,字迹是老爸的字迹,这一页她认得,写了雍正的半首诗:“无心还是妄,有说却非真。识得西来意,时时景物新。”
她抱着书往外走,回到仓库里,坐在沙发上。
鬼工蜡烛殷勤的跟着她飘回来:“你该办入职手续了,入职之后才能告诉你权限须知。”
温硫把撬棍搁在手边,沉默的翻翻日记,这里除了抄录诗词、古籍和菜谱之外,还有一点修炼心得。她抬手打了个响指:“开启法阵。”
[语音识别成功,开启法阵]
一道金色的光幕扫过整间屋子,随即一个正圆形的八级伏魔阵投影落在地面上。
温硫气定神闲的抬起头,旋即呆若木鸡。
她本来以为这阵法纯粹是装酷用的,没有实用价值,只是想开启一下用以装逼,以及吓这个鬼工蜡烛一跳。
在投影的法阵下,出现了一个鬼。
穿了一身飞鱼服的鬼,这张脸长得里出外进、层峦叠嶂、佶屈聱牙,非要形容的话,仿佛是张脸。长指甲的毛手里举着半截蜡烛,飞鱼服的裙摆下面没有双腿。
温硫真诚的感叹:“握草。我爸牛逼。关闭法阵。”
面貌丑陋不似人形的鬼工消失了,只剩蜡烛飘在空中:“聪明的选择。法阵充能有限,用光之后无法开启。”
温硫问:“你生气了?挺帅的。”搁网游里,就这长相,能爆点好装备。
屋中凭空飘起一阵旋风,蜡烛逼近到她面前:“你想拖延到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温硫站了起来,蜡烛猛地退后,飘到墙角。
看她没有别的动作,这才说:“南面的香案准备好了,”
温硫不想过早下定论,但是鬼工显得外强中干。她装作很热情的样子:“用不用沐浴更衣呀?只有香案没有画像合适吗?有什么入会誓词要我念念吗?我洗把脸去以示尊重。”
“好,你还挺懂事的,真想不到。不是面圣。你把手机立香案上。”
手机屏幕一闪,出现一张峨冠博带的神仙画像。
温硫洗把脸平复紧张又亢奋还混杂着愤怒的心情,谁不渴望非人的力量,谁不想接触神秘世界,谁不想挽救自己最爱的家人?老爸以前若有似无的暗示过,他说他是个公务员,我乐得像个二傻子,他说他和鬼战斗保卫世界和平,我让他火速开书我安利全校给他冲收藏。但是,鬼工的话令人不爽,而我爸,怎么可能违法乱纪!
她走回来,轻轻叹了口气,吐气如兰——用了花香漱口水。
仓库里灯光明亮,靠南墙的翘头香案上搁着一只碧玉小香炉,比砂糖橘大一点点,旁边紫檀木香盒里放着珍藏的沉香线香,取出一只,搭在鬼工蜡烛上一晃。
刹那间绿光蹦现,阴风骤起。
香案下方本来是白墙,突然变成一个阴森森的黑洞,深不见底似得,并从洞中飘出彻骨寒风,风吹的越来越猛烈,只有香头的绿色鬼火丝毫不受影响。
鬼工蜡烛:“跪下。这是地府罡风!”
温硫恨不得正面硬刚一下试试,迫于情势比人强,低头跪坐下去,假装面前有一盘寿司,还有从日本海洗过澡的俄罗斯海胆。
罡风中吹来一个箱子,吹到她面前啪嗒一下落下。
绿光猛地变白,方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黑洞不见了,狂风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