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他混乱的喘息里多了哭腔
“但我们从来没说过分手,不是吗?”
陆炀长了一双玻璃一样透明漂亮的眼睛。曾经的桂祎最喜欢他这双眼睛,他觉得它在阳光底下反射的光芒如同宝石。
“那我们现在可以说了。”
但现在的桂祎压根不缺名贵的宝石。
陆炀双眼微微睁大,看起来居然显得有些委屈:“你这么绝情吗。”
……烦死了。
桂祎猛然转过身抓住他衣领,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望着那双琥珀色眼睛,奇异地平静下来。
“你还回来做什么?”他说。
“去找你的锦绣前程不就好了。”
他们已经认识许多年了,但在一生里,与彼此相伴的日子如今早已抵不过分别。
他们在大学相识,那时的桂祎已经是个俊秀出众的年轻人,陆炀初出茅庐,居然也靠死缠烂打感动了他。
——也或许是当时的桂祎本就心软。
他们水到渠成地走到一起。
那天阳光很好,陆炀背靠在学校湖边的护栏上,看湖水反射的漂亮的粼粼波光。
他喊桂祎:“学长。”
他说:“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桂祎表情空白了一瞬。
忽然有风吹过来,扬起他搭在肩上的发丝。
桂祎回神,笑起来。他轻声说:“啊……好啊。”
那之后,他们总在学校并肩走,大路宽阔,偶尔也没什么人经过,他们便会牵手。
又或许在藏了许多恋人秘密的角落,他们也会拥抱和接吻。
桂祎经常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眉眼弯弯望着他微笑时,神色轻松又漂亮,像一只养熟了的猫。
那时候他的桂祎温和又柔软。也许因为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他夺目得恰到好处,是任何人都称赞的青年才俊。
这样梦幻泡影一般美好的记忆,在他们即将毕业时戛然而止。
陆炀被家里人打包送出国继续深造,走时没来得及同他说一声,而他自己手机被收走,电话卡都被搜出来当着他面掰成两半。
可当时桂祎过得……很不好。
糟透了。
他经历了前半生以来最大的失意,好像从前没受过的苦都在一夕间全然反噬。
那段时间陆炀不止一次尝试过联系他,可家里派来的人管得严密,阴差阳错之下,一切不了了之。
一直到六年以后的今天。
陆炀不否认自己的懦弱——可凭什么他们就要说再也不见?
“我不要锦绣前程。”
陆炀说。
他低头,同桂祎贴得越来越近。他低声说:“怎么办?我现在还是只想要你。”
桂祎忽然凑过去贴上他的嘴唇,触碰的瞬间,用牙齿狠狠咬了他下唇一口,锐痛和血腥味同时迸发。
陆炀愣神,桂祎趁机一把推开了他。
“你有病吗?”桂祎皱着眉,神态语气都不耐烦极了,“你自己一声不吭一走了之,现在反而跑来我这卖乖?”
“多少年了,你怎么不干脆在我坟前说这话?”
他的确是气急了,刻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陆炀毫不怀疑,要不是怕在这里太多拉扯不像样,他甚至想打自己一拳。
陆炀慢慢敛了笑。他低声说:“虽然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需要……但我想说,对不起。”
桂祎一怔。
现在的陆炀比之六年前彻底长成个俊美耀眼的人,可他把姿态放低,和当年那个莽撞的毛头小子也没什么区别。
“你恨我,别不理我。”
“学长。”他喊。
春风……春风吹过来。桂祎心烦意乱,他深呼吸,只觉得躯壳里的心脏存在感越发强。
其实他压根没多喜欢当年的陆炀。那场恋爱草率又纯情得仿佛儿戏。
但现在的陆炀,他是真的讨厌。
那又为什么心烦意乱?桂祎拢了下围巾。
大约因为春风太冷,他想起了纯洁的青春岁月吧。
“我怎么会恨你啊。”
桂祎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下,眼神冷冰冰的,像条要杀人的美人蛇。
陆炀没接话,直勾勾盯着桂祎的眼神一点没动。
而此时桂祎终于收拾好自己的心绪,从容不迫地展现自己的成熟风度。
他体面又含蓄地说:“既然‘老情人’么……想跟着我就跟吧。”
陆炀弯起眼睛,再次笑了起来。
“好啊。学长。”
彼时天色向晚,陆炀跟着桂祎一路回了家。
“学长,你过得还好吗?”他问。
他似乎颇能自得其乐,纵使桂祎压根不搭理他,最终依旧笑眯眯地闪进了屋子。
他抓住桂祎想要开灯的手,在一片昏暗里把他抵在门上。
“你干什么?”桂祎声音听着很平静。他手腕挣扎了一下,发觉徒劳,便没再动作。
陆炀却沉默着转而抱住他,将头埋在他颈侧。
眼前还黑着,呼吸打在皮肤上的感觉便越发清晰。
半晌,陆炀才说了句:“……我好想你。”
“对不起,但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好喜欢你。”
他声音越来越低,话到最后半句甚至带了点哭腔。
这又是一出什么戏码?桂祎有点懵。他抓住机会拍开灯,趁陆炀茫然抬头,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细细打量他。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水洗过的宝石。桂祎不合时宜地回忆起青春岁月时那场表白,湖面波光如同一闪一闪的碎星。
……依旧,很漂亮。
桂祎轻轻叹了口气。他低声说了句“低头”,在对方的顺从下,轻轻吻了下他微红的眼尾。
“不要哭,”他说,“也不要道歉。”
他们俩恋爱时从来没上过床。头一回真的坦诚相见,居然是在这样奇怪的场景。
按理说旧情人时隔多年再次相见,真要干柴烈火也在所难免,可桂祎冷淡得过分,被握住性器也仅仅只是重了点呼吸。
他半靠在床头,曲起一条腿,眼睛半敛盯着陆炀的脸看。
陆炀忍不住凑上来吻他的嘴唇。桂祎从善如流,甚至有空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这样驾轻就熟,陆炀有些微妙的不爽。
虽说这么多年过去,陆炀没立场用那份不知何时早已终止的情侣关系绑架他——可桂祎竟然对这种事这么熟练。
分开后,他又找过多少人?
他现在越发美丽、越发吸引人,其实并不奇怪。
可是、可是——
“……你怎么这么熟练?”
陆炀对待他时依旧沉不住气,没忍住,发问的同时手上加了几分力气。
桂祎深吸一口气,招架不来忽然猛烈的快感,仰起头,最终射在了陆炀手心。
他平复着呼吸,闻言居然笑了下。他轻声答:“不要吃醋啊。”
“那些人……我的‘情人’只有你呀。”
没人能招架得住桂祎的故意勾引。至少陆炀不行。
“是吗?”陆炀手指侵入他,边贴在他耳边说,“你多哄我一点,好不好?学长?”
桂祎覆在他后颈的手指忽然收紧,苍白的胸膛浮上来一层粉。
“像你从前利用我那样,多哄我一点。”
陆炀轻声说。
“——现在的我也很有用。”
“是吗?”桂祎手掌按着陆炀的后颈,他弯着眼睛笑起来,“原来我要利用你呀。”
陆炀不说话,凑上前吻他的脖颈、胸口,手指探索的动作没停,另一只手顺势搂住他的腰。
他齿关轻咬桂祎的乳头,桂祎被弄得浑身发颤,轻轻吸了口气,转而掐住陆炀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别乱咬。”
“你是狗吗?”
陆炀抬起眼睛看他,眼珠反射着顶灯的光,看起来亮晶晶。
真像是狗。
“学长,你以前从来不跟我生气,也不骂我……”他轻声卖乖。
桂祎轻嗤,没来得及还嘴,倒是忽然又被快感弄得难耐——陆炀又加了根手指,绕着那片软肉打转。
桂祎尝试平复呼吸,半晌才又憋出一句:
“……你不该骂?狗东西。”
“是,”陆炀亲亲热热地吻他的嘴唇,大度地说,“该骂。”
陆炀从背后进入桂祎,他将他的长发慢慢、轻轻地梳理到一侧,挺身的同时俯下去吻他的肩胛骨。
他动作近乎温柔,虔诚地试图让桂祎获得快感,而桂祎把头埋进枕头被子里不吭声,只偶尔听见没藏住的一两声喘息。
灯光下,清晰可见桂祎苍白的肩背泛起一层红,陆炀将他的脸从枕头里抬起来,同他咬耳朵:
“学长,不要躲。”
随陆炀越来越重的顶撞,桂祎早泪湿一双眼,甚至连鼻尖都红了。
他几乎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纯然的、只为他的情欲而服务的性爱。
身后性器每一次都顶弄在那片软肉,力道节奏完全服从于他,桂祎压不住喘息,想忍却只逼红了自己的双眼。
“你、你别……”
“别什么?”陆炀笑着,语气柔和又熨帖地问,“别动了?”
桂祎崩溃地哭喘一声,将头再次埋下去,再也不搭理他。
陆炀意识到,桂祎射了。
于是,他自己的呼吸也慢了拍。
他的学长,他年轻气盛时无疾而终的恋爱,如今依然美好。
甚至比他记忆中的、午夜梦回时幻想的他还要美好。
陆炀没放过桂祎,操弄的动作没停,又将手掌探下去,握住桂祎刚射过的性器,不容置喙地延长他的快感。
桂祎从没感觉做爱能这么磨人,他侧身曲起腿踢陆炀,动作却软绵绵没力道,反而又被抓住了脚腕。
“我看你、是要造反了……!”
“不要,”陆炀俯身亲他湿红的眼尾,“不要造反。你最宠我了,学长。”
“宠宠我……哄一哄我。”
他拖长尾音,亲昵地同桂祎耳鬓厮磨,一如当年。
“我不是弃犬,我是乖狗。学长。”
陆炀最后是被桂祎一脚踹开的。
桂祎扶着床头坐起身,手臂还有点颤。他从床头柜上摸了包烟出来,自顾自给自己点了一根。
烟气朦朦胧胧地罩住他的眉目,雾里看花似的,陆炀莫名觉得那双眼睛更漂亮了。
他大喇喇躺在桂祎身侧,盯着桂祎半晌,忽然支起身,从桂祎齿间拿走那支烟自己叼着。
桂祎垂着眼睛睨他,忽然又笑了下。
他低下头,长发顺着脸侧滑下来,一张漂亮又冷冰冰的脸,像刚化形要食人精气的妖怪。
“喜欢我吗?”
陆炀看他的眼神里是灼热而赤裸的痴迷,闻言,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喜欢我就乖一点……你回来做什么?”
“和你们谈一笔合作,你想要的话,”他在床头柜按灭了烟,双手环抱住桂祎的腰腹,“学长,我双手奉上。”
桂祎弯了下眼睛,手指顺着陆炀的头发梳了两下,干爽柔软的短发,摸着像什么大型犬。
“嗯。”
旧情人干柴烈火春宵一度,陆炀心满意足,抱着桂祎,闻着他长发间清清淡淡的香味睡下。
他觉得自己抱着一个轻飘飘羽毛似的梦,今天过去,梦便会消失不见,只在他记忆里留下一个美丽的幻影。
还好,陆炀天生学不会顺从天意。
分明他的学长还有那么点喜欢他,他压根不在乎那点喜欢到底算什么。
他像一只终于得到主人投喂的肉骨的狗,叼着不肯松口。
凭什么松口。
春天暖融融的,桂祎难得在工作日睡过了头。
陆炀不知道醒了多久,支着头靠在旁边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桂祎被窗外阳光晃了眼,皱着眉头垂下眼皮,轻声使唤陆炀:“去把窗帘拉上,乖。”
陆炀乖乖去拉窗帘,甚至熨帖地问了他一句:“学长,你今天要上班吗?”
桂祎像春困的猫,一身懒骨头都被阳光晒出来,他轻轻笑,声音还有点哑。
“不去也没什么……没关系。”
桂祎一觉睡到了下午。
睡久了头有点晕,他轻轻揉着额角,陆炀凑过来抱着他,二人窝在沙发里,像当年一样说着悄悄话。
甚至当年两人都没有这样亲密过。
陆炀不着边际地跟他聊天,手指绕着他的长发玩,桂祎拿着手机回工作消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还会轻轻笑一声。
真好啊。
简直幸福得……他连梦里都不敢想。
陆炀低下头吻他后颈,痴迷地嗅闻他发间的香气。
桂祎怕痒,向前躲开。
陆炀受不了,抱着他窄细的腰将二人位置调转,把桂祎按在沙发上,三两下便解开他居家服的扣子。
桂祎锁骨上还留着一枚吻痕。他浑身白玉似的,被陆炀弄出了星星点点的红痕,漂亮得让人发疯。
陆炀硬得发疼。
他俯身亲吻桂祎的躯体,唇舌游移,他含住桂祎嫣红的乳头,舌尖舔弄着,感受到桂祎身体轻轻颤抖。
桂祎此刻按着他后脑勺,诚实地臣服于情欲。
“学长……”
“嗯?”
陆炀抬头看桂祎含笑的眉眼,被蛊惑一般,终于闻出那个问题:“你和多少人做过了?”
“……”桂祎轻轻喘息着,闻言看起来有些惊奇。
“你——真是小狗。”他笑得眉眼弯弯,眼里含着雾,很漂亮,“在这张沙发上,就有两个……三个?”
“说不清楚呀。”
陆炀用唇舌堵住他的嘴唇,桂祎像摸小狗似的捏着他的后颈,像是个温柔又敷衍的安慰。
被捡回来的弃犬当然需要安慰,但桂祎大概更想把他丢开。
所以,无所谓了。
陆炀将桂祎抵在沙发上从背后进入他,桂祎偏过头看他,眼里盈着水,像清晨柔凉的一场雾。
他要哭了吗?
陆炀重重地操进去,桂祎喘息几声,陆炀抬手摸过他侧脸,拇指接住一滴眼泪。
他眼圈又红了。这么娇气的人,偏偏还要豢养恶犬,用自己鲜美的血肉挑衅他。
“你好漂亮。学长。”
他看不见桂祎的表情,不知道他在笑还是哭,但不论什么样的神色,都很漂亮。
“无所谓怎样,因为我才是唯一名正言顺的那个。”
“他们都只是炮友……你说过的,只有我们才是情人。”
几乎彻底的黑暗里,一具炙热的躯体贴上来。
对方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腰,桂祎一惊,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听见那人喊了声“哥”。
“……你怎么回来了?”
辛世不说话,将他抵在墙上亲。像野兽咬住猎物的脖颈,他咬着桂祎的嘴唇,侵入他齿关,试图夺走他所有的呼吸。
他不顾桂祎的抗拒,手掌从他衣摆探进去,抚摸那段修窄的腰身。
“哥,”他同他亲吻,喘息声沉重而急促,“哥哥。”
他是渴水的行者终于找到甘泉。
他又得到了他哥。
桂祎挣扎,手掌抵在辛世肩上想推开他,可他弟纹丝不动,只亲热地吻咬他的嘴唇,像只发狂的狼崽子。
桂祎愤怒之余一头雾水——辛世为什么突然回来?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发火。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世松开他的嘴唇,桂祎急促喘息着,终于有机会质问他:“你发疯吗?”
“我容忍你,没让你翻天!”
“哥,”辛世同他抵着额头,黏黏糊糊地撒娇,“好喜欢你。”
莫名其妙……简直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桂祎觉得自己应该扇他一巴掌,可怒气还没酝酿到位,他便被辛世扯开了衬衫,胸口皮肤一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辛世俯身,含住他的乳头,另一边也没放过,手指细细捻磨着。桂祎无处可躲,酥麻的快感让他微微颤抖起来,过电似的,指头尖都没了力气。
“哥,”辛世轻声说话,语气莫名有点冷,“我再不回来,你又要被别人抢走了。”
这死小孩。
桂祎被他按着亲,也懒得再抗拒,索性随他动作,闻言嗤了声,没接话。
窗外风大。窗玻璃被风撞得一阵一阵地响,天地里只有大风,反而显得异常安静。
浴室里水声停了。两个人湿漉漉,辛世趁桂祎意乱,半跪下来,含住他早已硬挺的性器。
……又来。
桂祎重重喘息,被温热柔软的口腔包裹着,舒服得几乎站不稳。
他垂眼看辛世,这个角度只看得见对方睫毛和鼻尖,他睫毛弧度并不算卷翘,鼻梁高挺,和桂祎几乎一模一样。
他在情欲的浪潮里浮沉,只在这一刻忽然想起来,他们是真的血亲兄弟。
辛世和他哪都像,侧脸和眼睛同他最像。二人同一个年纪时装扮类似的照片摆在一起,打眼一看辨不清楚。
而此刻,他最亲最亲的弟弟,正心甘情愿地低头为他口交。
桂祎压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与此同时,辛世掀起长长的睫毛,看了他一眼。他呼吸一窒。
——竟然就这样射了出来。
桂祎轻喘着平复了一会,抬手掐住辛世的下巴。他生怕他像上次那样再咽下去,拇指按进他齿关,低声命令他:
“吐出来。”
辛世终于听了回话,他从善如流,顺便漱了个口。
辛世将桂祎抱起来,将他困在洗手台和自己的身体之间。石制的台子冰凉,看起来也并不太可靠,他的哥哥像被捏住后颈的猫,真就没再乱动。
辛世手指沿着他脊背往下滑,慢慢探进那个隐秘的入口。
他满意地感受到桂祎腰身因为难耐而挺起贴近,手指动作着,低头吻了下桂祎发红的耳侧。
他在那片软肉旁打转,桂祎轻颤着,再次软了身体。
在他堪堪放松警惕时,辛世猛然按上那个地方。桂祎猝不及防,没克制住,轻哑地“啊”了一声。
辛世动作越发过分,手指每次抽动都重重碾过去,桂祎受不了,张口咬住他肩膀。
辛世笑起来。
“哥,你好可爱。”
“……可爱个鬼。”桂祎咬牙切齿,从喘息里挤出一句骂来,“死小孩。”
分明长相相似的地方这么多,可辛世就是长成了个筋骨结实、高大匀称的少年。同桂祎那样算得上“美丽”的气质截然不同。
他环抱着桂祎,不顾他抗拒架起他一条腿,性器操进去,动作凶猛、盛气凌人。
此刻他暴露出性格里同桂祎相似的那部分恶劣和冷酷,变了个人似的,埋在对方温热的身体里,爱和恨的话翻来覆去地说。
他从桂祎的下巴一路吻下来,吮咬他的脖颈和锁骨,痴迷地说:“好漂亮,好漂亮……哥。”
这个姿势让他的性器深入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桂祎被快感弄得发懵,听不清他到底胡言乱语什么,更没法回话。
只仰着头,眼里雾蒙蒙。
窗外风声大作,终于,云层里雷声炸响,猛然倾倒下来一场大雨。
辛世的声音被掩盖在雷声雨声里。
他说:“哥,我爱你。”
同陆炀告别后,桂祎没再见到他。
他没开口要回陆炀新的联系方式,但他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又加上自己的微信,没有备注,只头像昵称一如当年。
桂祎想删了他,最终却没下手。
或许留着他还有用。他想。
最近阳光好,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公司组织了团建,说去赏晚樱。
桂祎向来喜欢春天,也喜欢花。于是他没计较团建的日子在休息日,颇有兴致地挑了件灯笼袖的白衬衫。
这衣服平时穿有些浮夸,赏花却刚好。
市内的樱花园很有名,此时更是人满为患。桂祎被挤得掉了队,不过他倒也乐得清闲,独自找了条僻静的小道慢慢走。
他想起来一些过往。从前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学校里就种满了花。
初春有梅花,再晚些有桃李,直到当时的现在,樱花热热闹闹地开满了整个学校。
重瓣的粉白的花一朵一朵相互挤着,样子很有趣。
陆炀总在他抬头望着花发呆时冒出来,笑眯眯地往他鬓边簪一朵花。
他夸赞他:“学长,好漂亮。”
是花漂亮还是谁漂亮?陆炀在这时候会将眼睛转开,从来不说清楚。
桂祎觉得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六年过去,他早将那些过去淡忘,将它们变成一张一张薄薄的照片。可他失策了,原来照片也能留下声音、影像和风的气味。
他忽然感到耳边微凉,抬手去摸,摘下来一朵深粉色的樱花。
桂祎怔然转身,视线里是那个笑意盈盈的青年,恍惚又变成当年那个热烈得出奇的人。
“学长,”陆炀轻声说,“是你……你好漂亮。”
“我最喜欢你。”
陆炀一眼便看见人影阑珊处孤身行走的桂祎。
他还是喜欢穿白衬衫黑西裤,只不过袖型夸张,更显得腰身窄细,长发散在背后,漂亮得过分。
几乎没经过思考,他跟上他。
陆炀终于知道自己捡的那朵最漂亮干净的花到底有什么用了——即使它到最后还是没在桂祎鬓边留多久。
陆炀靠近他,抬手把他领口纽扣解到第二粒。
“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桂祎沉默。垂眼皮躲了下从陆炀身后直射过来的阳光,随后才轻飘飘答:“我以为,我们正式分手了。”
“……没有分手。”
“这个你说了不算,陆炀。”桂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床上过了,项目也结束了,所以我们也结束了。这很……”
陆炀猛地抱住他,恶狠狠吻上他的嘴唇。
他以为自己被捡回去了。
但他狠心的主人,给他一夜温暖,居然要再次把他丢到凛冽的寒夜里。
他手臂箍紧桂祎窄细的腰,唇齿的动作又急又凶,几乎像是撕咬。
桂祎反应空前激烈,推他打他踢他,呼吸的间隙怒斥:“这是在外面!”
——小道的尽头人声鼎沸,任何一双眼睛都有可能看过来。桂祎气红了眼眶,没来得及再骂,又被按着后脑勺吻。
他没发现真的有人静静注视着他。
关湖落后时堰几步,站在拐弯处看着那两个拥抱亲吻的人。
画面其实很好看,樱花树下阳光明亮,像什么青春爱情剧的开场。
可关湖冷眼看着,觉得自己恨透了这场阳光。
还有这满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