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才回来你今天就给我偷人了?
一个初秋的傍晚,yan光亮晃晃的。一人高的玉米在田里带着沙沙声响悠闲的摇晃,温暖惬意的微风拂过男孩的脸。他正奋力踏着那辆对他来说有点高的破脚踏车吭哧吭哧的往前行,後座载着一颗有点泄气的篮球。
画面还是那麽美,他甚至还能感受到男孩心中的雀跃。今天是院里每个月一次的庆生会,厨妈会加菜。希望还有上次那种烤的香香的小j腿,上个月吃到一次,可真是馋si他了。男孩想起烤的金h香脆的j腿,脚踏车踏的更快了。
如果,不是那声尖叫声,会不会…他就能吃到j腿了?
一双眼睛猛然睁开,一室的黑暗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又是这个梦,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被尖叫声惊醒,心中残留的恐惧无助遗憾和罪恶感,一次b一次重压在心上,无可纾解。男人在黑暗中眨眨眼睛,满身的冷汗让他不适的扭扭身子,觉是睡不成了,乾脆起来再冲个澡。
陆谦站进浴缸,打开花洒,任由冷水淋遍全身,他冷的一哆嗦,但t内的烦闷躁动并没有消退。淋在身上的水,慢慢转热,浴室里水气氤氲,他左手撑在墙上,另一手紧握着拳垂在身侧似乎在思考、在克制、在愤怒、在天人交战。终於他双腿微微分开,右手慢慢往身下探去。他面无表情,只在最後的时刻从紧咬的齿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紧闭双眼皱着眉仰着头用力喘气,颈项拉出的x感线条随着喘息起伏,脸上却带着一丝厌恶。
他气息平复之後,又多花了一些时间将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清洗过一遍。头上顶着一条毛巾、披着白se浴袍踏出酒店的浴室,打开行李箱拉出一套乾净的衣服。他已经出差五天了,这五天对於认床的他实在难熬,昨晚喝了点酒,吞了一颗安眠药,这才睡过去,想不到却又被噩梦惊醒。淩晨五点,马的,不早不晚的时间。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陆谦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孤单,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无牵无挂。甚至,他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很好。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并不好,他忽然想停下来,找个人靠一下。
他烦躁的用毛巾继续擦头发,翻着自己的包,想找到他之前准备的旅游指南,看看接下来的行程要去哪?原本的公事都已经谈妥,他让自己多停留了星期六、日两天,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四处逛逛,想不到假期的第一天,他就已经索然无味,兴趣全失。手在包里0着,忽然0到一个坚y冰冷的东西,他抓出来一看,是一把钥匙。
徐扬家的钥匙。
徐扬是陆谦的老板,他是奥图室内设计工作室的负责人,也是创意总监。这间小小的工作室编制很简单,除了徐扬总监之外,包括陆谦在内总共只有三名设计师,这四个人各有一名助理外加一个流动打杂的,整个工作室只有九个人。而陆谦担任的职位是设计师组长。
从陆谦入职开始,不知道徐扬哪里来的第六感,一口咬定陆谦与他是同道中人,y是紧追着不放,弄得陆谦非常为难。就这样三年下来,全公司都知道了,而陆谦也被徐扬追的没脾气,被动的习惯了这个人si皮赖脸的存在。最越界的一次,是徐扬在公司聚会上趁醉强吻了陆谦一口,最後被陆谦一拳打倒在地收场。所幸饭桌上大家都喝醉了,只把这个吻当成酒後糊涂的一个笑话,两个当事人醒来後也都当没事,哈哈两声就过去了。只不过徐扬黑青的左眼,着实被同事嘲笑了好一阵子。
两人的交集,就是徐扬一头热,陆谦拒绝了八百次,徐扬还是觉得第八百零一次陆谦就会答应。这把钥匙就是去年徐扬y塞给他的。那时他说,他家随时欢迎陆谦,他无论什麽时候开门进来,都会发现他一直在等他。
陆谦当时没说话,任凭着他把钥匙y塞进自己的包里。
现在,他手里攥着这把钥匙,心里想着:这就是第八百零一次。
他实在太寂寞了。
陆谦决定更改行程,他花了一上午查询新的航班、更改机票,然後依着旅游指南的指示,找了几处名产店,买了些当地名产打算带回去给同事们尝鲜。
徐扬呢?该给他带点什麽?
在徐扬追求他的这两三年里,陆谦为了怕徐扬误会,对他总是保持着距离,更别说送什麽东西给他了,就连有时必须的礼尚往来,他都选择送一些蛋糕甜点,让对方赶紧吃完就算,千万不要有那种什麽留作纪念的机会。
这回,可得认真挑一个礼物留作纪念。
他逛到一个庙,看起来香火鼎盛,但是没在旅游书上被介绍。看来,是当地人才知道的小小庙宇。他入了庙门随着众人诚心参拜,祈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参拜完,他在庙里走走看看,看到有在卖御守的小铺子,他笑了笑,还是不免商业化啊!他仔细看了一下,小小的绸缎袋子上有细致的刺绣,做工还挺jg美的。御守上有各式各样的祈愿:宝蓝的学业进步、青绿的行车平安、金h的身t健康、暖红的ai情顺利……
啊!就这个,许给徐扬一个红灿灿的ai情顺利。让他遂了三年的心愿。
陆谦淡淡的笑了笑,有一点儿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苦涩。
徐扬一直是个好人,而自己,是不是太浑蛋了呀?
星期六晚上六点,陆谦刚下飞机,回到自己的城市,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就往徐扬家奔去。徐扬家他去过几次,都是徐扬半求半拜托的邀他去看个电影、喝个茶,而他总是礼貌x的坐一下就走。这次,算是他主动上门,他有点紧张,不知道徐扬见到他会是怎样的惊喜表情。可别太兴奋了,他会觉得有些尴尬。
汗sh的手心里攥着钥匙cha了两次才cha进锁孔,咖搭一声,门开了。屋里传来饭菜香……还有一个年轻男孩喳呼愉快的声音:「徐哥?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你看到我讯息没?酱油买回来了?快给我,我急着下酱油……」一个男孩儿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大t恤,下摆勘勘盖过t线,迈着两条白晃晃的长腿不是很俐索的蹦到客厅。
陆谦挂在脸上的微笑还没退下去,眼前小孩儿的脸上却已血se尽失。
「谦哥……」
「小齐……」
两个人尴尬的打了个招呼。然而却也无话可说。齐少白是陆谦的助理,才到职半年,不知道什麽时候,进了徐扬的家门,上了徐扬的床。
陆谦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像个傻b。看着眼前人的穿着,不难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宽大的旧t恤松松的领口斜斜露出锁骨,光洁的肌肤布满啃咬的红痕,这个徐扬,还真激烈。
陆谦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正想开口道歉,却只见对方眼角发红,嘴里茫然念着:「……我不知道,我以为,对不起,谦哥对不起……」
齐少白慌乱的把陆谦抓进客厅,把行李拽进门,之後把门关上,一副怕陆谦跑了的样子。他在客厅团团转边捡自己的衣服,嘴里急急的解释:「谦哥,你别误会,我跟总监没什麽。我只是昨天跟男朋友吵架喝醉了刚好遇到总监,徐总监好心收留我,真的……」齐少白急着套上自己的k子,动作大了点,脸上露出一点尴尬的疼痛表情:「……真的,我们什麽都没发生,什麽都不是……」小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陆谦一直不说话,他很害怕。
陆谦看着小齐着急的掩护徐扬,怕他被陆谦误会,所以急着把自己摘出去,好像他只是事件中丝毫不重要的路人甲,陆谦心里有点奇怪的情绪。
他居然为徐扬感到高兴。这个男孩是真的喜欢他。
徐扬是个很优秀的人,外表出众、谈吐得宜。这三年撇开他锲而不舍的追求,把他ga0得有点烦以外,他称得上是一个值得信赖又可靠的上司兼朋友。虽然在开门之前,陆谦是打算跟徐扬谈一段的,但是在看到这年轻男孩之後,他发现他不能。
无关徐扬背叛与否,徐扬本来就可以有别的选择的,毕竟三年都没给过一句准话的是自己。
他不能的原因是,身为徐扬的朋友,他知道徐扬值得更好的。
不是自己的施舍。或者说的更难听一点,不该是自己排遣寂寞的选择。
想通这一点的陆谦,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他看着站在沙发边上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年轻男孩子,陆谦笑出声。齐少白惊讶地抬头看他,他都要愁si了,谦哥居然还在笑。
陆谦对他招招手:「来,沙发上坐。」他自己也坐了下来。
齐少白一脸惊惧的坐到沙发上,他现在b被捉j在床的小三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一向温和的陆谦会不会亲手撕了他。
「你才别误会我跟徐扬,」陆谦笑咪咪的说:「我跟他才真的没什麽。」
「可是你,今天来……」做什麽?齐少白一脸好奇,但又觉得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事,下半句话就又吞回自己肚子里。
「我只是来还他东西的。」陆谦拿出钥匙放在客厅桌上:「是他掉的,我捡到後忙着出差,一时找不到时间还他,所以今天一回来,我立刻拿过来还了。没想到会碰到你。」
「喔,」齐少白想了想,又喊了起来:「不是因为我吧?谦哥,你不是因为我才把钥匙还给徐哥吧?我说了我们没什麽,您真别误会,总监会杀了我的……」
看着齐少白哭丧的脸,陆谦真觉得好笑:「他杀你g嘛?他杀了你,还有人会对他这麽好?还煮饭给他吃?」齐少白被陆谦一说,脸都红了,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徐扬?」陆谦问他。小齐呆呆的点点头又慌乱地摇摇头:「不是,我没有,徐哥也没有,」齐少白一直否认着,但他发现陆谦显然并不相信,他只得承认:「谦哥,你别告诉徐哥。他,不喜欢我的。」齐少白鼓起勇气对陆谦说:「我知道徐哥一直很喜欢你,他常常来我们办公室就是为了看你、跟你说话。我看的出来。你不知道他跟你说话的时候都好温柔,不像对着我们,一直都凶巴巴的。」说着说着,还有点小委屈。
陆谦讶异地指着齐少白露出来的锁骨上青青紫紫痕迹:「你们都这样了,你怎麽还觉得他不喜欢你?」据陆谦所知,徐扬是个节制的人,能跟小齐进展到这一步,绝对不是误会。
齐少白慌忙拉正衣领还急着摇摇头,眼神里仍然透着难过:「不是的,只是,喝醉了。他不开心…」他还想再说什麽,忽然住嘴。他听见开门声,伴随着徐扬不耐烦的声音:「你还没走啊…」齐少白立刻跳起来,惊恐的看着徐扬。
徐扬皱着眉,看着眼前忽然变的畏畏缩缩的人,正想再骂两句,余光看见沙发上还有个人,大吃一惊:「小谦?你怎麽在这儿?你,你不是明天才回来?」
「我明天才回来,所以你今天就给我偷人了?」看着拎着一瓶酱油满脸尴尬的徐扬,陆谦含着笑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他看看小齐又看看陆谦,眼下的情形,他只想先杀了自己。
徐扬守身如玉的追了陆谦三年,想不到昨天只是去酒吧放松一下,就刚好遇上齐少白。
两个人聊的投机也都喝多了,一时ch0u风居然将人领回家。徐扬三年没有人,平时都是靠自己双手万能,这回遇上齐少白青春飞扬热情直接,一时天雷g动地火,野火燎原一整夜,把人折腾的几次昏过去。
早上醒来看见浑身x痕,一看就是被人蹂躏的很惨的小齐在他床上,他又内疚又後悔。谁知道这小子醒来就没心没肺的,嗓子还哑着就学人洒脱,要他忘了昨天的事,说什麽不过一夜情,没什麽大不了的。还问他饿了没要给他煮饭,一拐一拐的y要下床。气的徐扬直接出门溜达,在外面逛了一大圈也没想明白该怎麽办,最後还头昏脑胀的帮小齐带了瓶酱油回家。
没想到一回家,会遇见这样难堪的场面。
「小谦,你听我解释……」徐扬嘴里这麽说,陆谦也没像琼瑶里的蛇jg病摀着耳朵大喊着我不听我不听。可徐扬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眼下情况还解释什麽?
倒是贴着墙站的齐少白,颤抖着嘴唇白着脸故作镇定的说:「嘿,我先走了。我,我男朋友来接我了。」话说完贴着墙横着走,只穿着徐扬的大t恤就一溜烟跑了,喊都来不及喊。
男朋友?去你大爷的男朋友?昨天在床上那个笨样子,肯定是个处。
徐扬恼火的对着小孩儿的背影默默发飙,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陆谦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聊聊?」
徐扬知道他错过他了。
他挫败的倒在沙发上,失望的心情无以复加。追了三年的人,甚至钥匙都给出去一年了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陆谦,怎麽会这个时候忽然出现?而自己怎麽会这麽蠢,在陆谦愿意往前一步的时候,自己却毁了一切。
「你的钥匙还给你,」还是陆谦先开了口,他将桌上的钥匙往前推了推。「小齐是个好孩子,你别辜负他。」
「我跟小齐没什麽……」徐扬还想挣扎。
陆谦点点头:「他也是这麽对我说的,他怕我误会你,怕我对你生气,一直向我解释。甚至,他刚刚说他男朋友来接他,」陆谦顿了一下:「你相信?还是你觉得我会相信?」
「小谦,你听我说……昨天只是一场发泄,没什麽意义的,我喜欢的是你……我只喜欢你。」徐扬痛苦的抱住头。
「那你刚刚怎麽说不出口?」陆谦一语中的,徐扬刚刚的确说不出口。齐少白一脸蛮不在乎的说只是一夜情,但眼里盛满的害怕被厌弃的目光,他怎麽会看不懂?他简直太懂了。至少,这三年照镜子的时候,都能看到一双眼睛满满的忧伤。
「陆谦,我对不起你。」徐扬非常伤心。等待了三年,没想到造成感情破局的会是他自己。
陆谦摇摇头,不赞同的说:「徐扬,你在胡说什麽?要说对不起,也是该我说对不起。」陆谦诚挚地看着徐扬,语气软了下来:「徐扬,这三年谢谢你。真的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的对我好。只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说实话,你该庆幸今天我来看到了小齐。」
「庆幸个鬼?简直倒楣透了。三年来我都没g过坏事,就这一次,」徐扬这时才想起来问:「你今天怎麽会来?」语气很是哀怨。
陆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现在这样了,告诉你也无所谓,只是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陆谦深x1一口气,诚实招了:「其实,我今天会来,本来是想答应你,跟你谈上一段的……」
徐扬颓败的扶住自己的头,就差那麽一点点,全盘皆输。
陆谦看着徐扬悔恨至极的神情,急急开口:「你不要觉得遗憾,你真的该感到庆幸。我看到小齐,我才知道我实在太卑劣了。」
「…卑劣?」徐扬不解。再说,他失去了陆谦,怎麽可能不遗憾?
「我想,我只是因为太寂寞了,就想找个人陪,因为你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想到了你。」
「我愿意啊!我愿意陪你,我一直想的,不就是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吗?」徐扬急着打断陆谦的话。
「你只是希望能陪着我吗?」陆谦问:「难道你不希望我ai你?」
「……」徐扬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明白陆谦的意思了。
他终究没有ai上他。
「徐扬,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而我,却这麽自私。」陆谦低着头:「你值得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不是像我这样只是为了自己孤单寂寞觉得冷,就随便找上你取暖。是我配不上你。」
「啧!找上我也是万中选一,不随便的。」徐扬苦笑着摇摇头。
这一切凑巧,上天都安排好了。是幸,也是不幸。
「没有什麽配的上配不上的,我们就是,缘分不够,」徐扬慢慢的调整呼x1,想把x腔里的酸气吐乾净。「还是朋友?」
陆谦笑了笑:「当然,还是朋友。」他上前给了徐扬一个松松的拥抱,徐扬也拍拍他的背。
从今以後,只能是朋友。
「对了,你跟小齐又是怎麽回事?」气氛缓和了,陆谦对於前追求者免不了想八卦一下。
「哎,这小子,我真不知道……」徐扬烦躁的扒扒头发,他真说不清这小孩在想什麽。
「啊,难怪……」陆谦後知後觉的拍拍头:「我们组里有什麽资料要送去总监办公室,小齐总是抢着跑第一,原来是假公济私,专程跑去看你的呀!」陆谦声音里满满笑意:「徐总监的魅力很大啊!g的我的人魂不守舍。」
「哼,魅力大?怎麽就g不来一个你?」徐扬气恼的嘟囔:「g来一个小孩算个什麽事?你说,他不会缠上我了吧?」
陆谦瞪他一眼:「什麽小孩?他都二十三了。说真的,小齐在我那儿认真又负责,人很勤快又聪明,上个月全员加班画图那次你还记得吧?就林哥那个案子,业主麻烦的要si,细节又多,他助理李进气的都不想g了,还是小齐y撑着陪着加班才ga0定的,明明没他的事,事後他也没得报加班,问他g嘛这麽累?他说回去也没事,不如留在公司多学习……」
徐扬想起前一阵子工作室忙的人仰马翻,那时他眼里只看见忙的嘴角起泡的陆谦,现在陆谦一说,他才想起小齐当时也是跟着大家没日没夜窝在公司帮忙。
「小齐真的是挺认真优秀的年轻人。」陆谦下了一个结论。
「跟我说这个g嘛?要我帮他加薪?」徐扬仍然没好气的声音。
「你真对他没兴趣?」
「我真对小孩儿没兴趣。我都已经三十五了,你刚说他多大?二十三?我整整大他一轮啊!就算我们不提年龄,你看他平常那个喳呼闹腾的样子,我实在跟他玩不动。」徐扬r0ur0u额角:「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像你这样成熟懂事优雅稳重的……」
「停,打住。既然你真的对他没意思,那我也不瞎凑合了。」陆谦伸手制止徐扬继续表白。「不过,这个东西还是要送你,我觉得还挺灵的,我一求,不就保你顺利,免得被我糟蹋了吗?」陆谦从口袋里拿出祈愿ai情顺利的红se御守递给徐扬。
「我还真宁愿被你糟蹋,」徐扬接过御守,看了上面绣的ai情顺利,心里真闷。「不说我了,心烦。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麽可说的?」
「小谦,我追了你三年、观察了你三年,可我真看不懂你,」徐扬点起一支烟,狠狠的x1了一口:「说真的,你心里有人吗?」
陆谦笑着摇摇头:「还真没有。」
「那就是有事了。」徐扬的目光紧紧的锁住陆谦,他想看清楚他脸上的变化。
陆谦面上闪过一丝狼狈,口里说着:「哪能有什麽事啊,」脑中却有恍惚的闪过一片在yan光下金灿灿的玉米。「真没事。大概缘分还不到吧!」陆谦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跟着搧呀搧。
「是这样吗?」徐扬忽然伸手过来作势要搭在他的肩上,陆谦下意识的闪身。但是徐扬的手却只是悬在半空中,并没有落下。
「你发现了吗?没有人能碰触到你,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你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徐扬收回停空中的手。
「胡说,」陆谦皱着眉反驳:「我刚刚不是抱了你一下?」
「那是你有意识的做出社交的行为。但是,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注意,你永远在对人防备。」徐扬叹了一口气:「小谦,你这样可怎麽办?」他忧心忡忡:「你这样怎麽找人谈恋ai?」
晚上十点半,陆谦走出徐扬家。他们刚刚聊了很多,甚至还一起吃了小齐煮了一半的晚餐。其实小齐手艺很不错,几道菜都完成了,就差了那道需要酱油的辣椒炒r0u丝。徐扬看了看,胡乱倒了些酱油意思意思翻炒一下,两个人囫囵吞枣的吃完了晚饭。
现在,陆谦又拖着他的大行李箱从徐扬家走出来,对b刚刚要进去时的不安,此刻的心情却是松了一口气又感到茫茫然。他的心里一直荡着徐扬的一句话:「小谦,你这样怎麽找人谈恋ai?」
呼!是啊!怎麽找人谈恋ai?
寂寞是真寂寞,但是经历了刚刚的事件,他算是清醒了。
那首歌是怎麽唱的?ai不该因你寂寞才存在。
哎!是这个道理。
他一个人心烦意乱漫无目的坐上计程车,报上自家位址就开始发呆,心里空落落又沉甸甸的。等他回过神来,计程车已经开到住家附近,他看到那家手工咖啡馆,招牌灯还亮着。陆谦招呼司机停车,付了钱,拖着行李箱就往咖啡馆走去。他现在还不想回家,他不想自己一个人。
“叮铃叮铃”清脆的风铃声在陆谦推开爵士的玻璃门时响起。店里早已没有任何客人,只剩下一个服务生在拖地。
靳朗听到背後的风铃声,惊讶地转过头看去,明明已经挂上了休息中的牌子,怎麽还有客人?就在他这一恍神,客人已经直直走向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靳朗杵着拖把无奈的呼出一口气,真的也只能怪自己忘x大,跟他换班的同事,知道靳朗没怎麽上过夜班,怕他第一次值打烊班收班不熟悉,还特地提醒他:记得先关招牌灯、也要将铁卷门拉下一半。他都忘了,只挂上打烊的牌子,结果现在…。唉,他挠挠头,打算过去跟客人道歉,跟他说店里已经打烊了。
「先生,不好意思,」靳朗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请给我一杯黑咖啡,谢谢。」靳朗看着眼前这个拖着行李满身疲惫心不在焉的男人,原本准备好的说词忽然说不出来,他改口:「这麽晚了,给您一杯热苹果茶好吗?b较能舒缓情绪。」
陆谦抬头看了眼服务生,点点头,然後又转头看着窗外发呆。
靳朗回到吧台拿出一颗苹果,熟练的先将半颗苹果切成薄片,加进热水用小火煮沸,之後加了点r0u桂粉、糖,最後才放入一点红茶叶。小长柄锅在炉子上咕噜咕噜的滚着,空气中漫着淡淡香甜。煮茶过程中,他还俐落地用剩下半颗苹果雕了2只小兔子。
「先生,您的苹果茶。」靳朗将一杯热茶两只小兔送到陆谦面前。
「谢谢你。」陆谦温和的对靳朗笑了笑。他看向桌上两只红耳朵的小兔子,觉得真可ai,陆谦还没喝上茶就已经觉得心里暖和。
靳朗对他笑了笑就又回去继续打扫工作。这回,他记得先关了招牌灯、把铁门拉下半截,他不想再接下一组客人。
靳朗拖完地擦完桌子整理完垃圾做完一切收班任务,坐回到吧台看着此时店里唯一的客人,那个人已经雷打不动的坐在那里半个小时,靳朗也不催他,刚刚的苹果茶还剩下一些,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拿出一本画册胡乱翻着,就着苹果香气,他累得有些昏昏yu睡。等到陆谦到柜台结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侧脸压在书上,睡的嘴巴开开头发乱翘的服务生。
陆谦安静的站在柜台前,他先看到墙上的挂钟分针指在2的位置上,居然已经过了午夜。他转头看向玻璃门外拉下一半的铁门,又看看睡的一脸安详痴呆的靳朗。这个少年肤se很白、鼻子很挺、淡樱的唇se有点乾。眼睛闭着还微微颤动,睫毛不长但是很密,像一排小黑扇一样,随着颤动的眼睛轻搧,这是睡到进入快速动眼期做梦了?少年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肩膀也小小抖了一下,似乎有点不舒服,发出极为轻微的一声哼哼。被梦困住了?
陆谦忽然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被梦困住”这个想法,决定将少年从梦魇中解救出来:「咳…咳…」英勇骑士用手指轻敲桌面把人吵醒:「抱歉,我没注意到时间这麽晚了,你们已经打烊了。」他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被吵醒还有点惺忪的少年,掏出钱包打算结帐:「多少钱?」
靳朗r0ur0u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时间:卧c,十二点十分了,而後发现客人已经站到自己面前要结帐了,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那个,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的结帐系统已经关了,所以这杯茶我请您喝。」靳朗眼神有点儿迷糊却还端着大大的微笑。
「啊…?这怎麽好意思?」陆谦更觉得抱歉。
「没事。好点了吗?您刚刚看起来好累的样子。」靳朗忽然问出了这一句。面对陌生人的关怀,陆谦扯了嘴角笑了笑,还坚持要付帐时,靳朗又说了:「那您赶快回家休息吧!我也要回家睡觉了。」他扭了扭僵y的肩颈,伸展肢t。
「对了…」靳朗忽然想起什麽,停止扭动,他对陆谦眨眨眼:「别跟老板说我让客人钻狗洞出去。」他看了一眼拉下的铁门。
「我又不是客人,」陆谦也笑了:「我没付钱呢!」他的声音很轻,笑意很浓。
陆谦终究是得一个人回到家中,站在玄关的镜子前发愣,镜子里一个温和忧郁的男人回望着他。他真觉得自己失败,已经2岁了,感情上还是一片空白。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疲惫的大眼、淡淡血se的薄唇。他伸出舌尖t1ant1an略为乾燥的上唇,唇齿之间还残留着苹果香甜气味。
陌生人的ai心在这个冷清的夜里给了他些许温暖。
他想,他真的要的不多,一杯热茶一点温暖。一盏灯一个人。
还是…太奢侈了吗?
陆谦太累了,他快速的洗了个战斗澡,回到熟悉的床上,几乎头一沾枕就昏睡过去。这一睡,直接睡到周日下午两点。他是被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睡眼惺忪的瞪着手机,心里暗自希望铃声快点停止好让他再赖个床。可惜,对方并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在铃声响起第三个回圈时,陆谦无奈的接起电话。
「喂,金大班,有何贵g啊?」浓浓的鼻音。
「你还没起?是猪吗?」金小靡夸张的声音响起。
「别w辱猪,」陆谦自暴自弃:「猪还没我蠢,愿意跟你做朋友。」
「去你的。」
「你到底有什麽事?」陆谦翻过身有气无力的:「不说我要挂了。」
「哎哎哎,别挂,这回我是真有正事。」金小靡急着喊住陆谦,就怕他真挂了电话回去睡觉:「我那天遇到陈老师了。」
「陈老师?」陆谦愣了一下,记忆瞬间被拉回儿时。陈老师是少数几个真心待他们这些院童的人,是个好人。自从老院长退下来後,就是由陈老师接手院长位置,可是他们还是习惯称呼她为陈老师。
「她还好吗?」陆谦问。
「不太好,院里也不太好。」金小靡叹了一口气,正经起来:「其实这次打给你,就是要跟你说说这事的,看能不能有什麽办法帮帮他们,你过来吧!」
「……好,我再眯一下就过去。」陆谦挂断电话又睡过去。
晚上八点,陆谦进了“有木”。奇怪的店名,陆谦猜取的是“有木凤来栖”的意思。表面上这是一家酒吧,其实内行人都知道,这就是家牛郎店,而且是专做作男客生意的牛郎店。他有时实在是ga0不懂金小靡,不知道好好一个nv人家为啥会把她男人留给她的好好一间纯酒吧,经营成现在群魔乱舞的局面。
陆谦一直无法习惯店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谦哥,您先坐一下,小靡姊待会儿就过来。」就像现在这样。朝着他冲过来又热情的领他进门落座的少爷sa,此刻正对他眨眨眼睛:「要不要我先陪你呀?」
「不用不用,你去忙吧!等一下你们金大班看见了,又要怪我耽误你们做生意。」
「为你耽误,我乐意。」sa靠在桌子旁边,俯下身在他耳边吹气、轻声说话,还想抬手去碰碰陆谦的脸,被陆谦一偏头闪过了。气氛正僵着,就听见金小靡一路骂过来的声音:「sa,又在欺负你谦哥了是吧?说过多少次,你不是他的菜,你俩型号不对,别妄想了。」金小靡挥手赶人。
「我可以为谦哥改的嘛」sa忍不住委屈的咬咬下唇。「哥,试试?」还挺了两下跨。陆谦尴尬的扶额。上次为了拒绝sa,他狗急跳墙的用了型号不合这个藉口,哪里知道被这个神经病金小靡听了去,动不动就拿出来嚷嚷,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他瞪了她一眼。
「改你个大头,看你那个sao劲儿。」金小靡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拍了一下sa的翘t:「别摇pgu了,李老板来了,你还不快过去…」sa嘟着嘴,一转头就又嗨起来:「哎…李老板你好久没来了…」扭着pgu花,将人领进包厢。
「啧,」金小靡不满的出声。「喊的我这儿跟怡红院一样。」
「啧,」陆谦也不满的出声。「说的你这儿跟不是怡红院一样。」
金小靡无语。她瞪着他。「怎麽?眯一下眯到现在才出现,你是被睡神绑架了是吧?」
「我出差了快一个礼拜才回来,那几天都没睡好,累si我了。」
金小靡嗤了一声:「一个小破公司也ga0出差?你那个徐扬没给你订好一点的酒店?怎麽舍得你受苦?」
「酒店再好也没用,我认床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正事。」陆谦懒得跟她扯皮:「你说陈老师怎麽了?院里又怎麽了?」
金小靡听到陆谦一问,脸就有点垮下来。「那天我在路上遇见陈老师,她瘦好多,看起来挺憔悴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药袋。我问她怎麽了?她也不说,只说是年纪大了,身t有些老毛病高血压什麽的。我又问了院里情况,才知道我们那一片被规划成商业用地,好像以後要盖办公大楼。总之,育幼院被下令半年後要拆迁了。」
「嗄?育幼院要被拆迁了,迁去那儿?院里的小朋友怎麽办?」陆谦都呆了。
「陈老师就是担心这个担心的吃不下饭,到处奔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陆谦跟金小靡都是育幼院出来的孩子。这个育幼院经营的挺困难,虽然孩子不多,但是因为捐助也不多,所以大家过得苦哈哈。如果不是这些助教员舍不得孤儿们二次流离失所,拼命撑着、到处募捐,育幼院恐怕早就倒了。
院里的孩子们都称呼助教员为老师,而这些老师也都极其照顾孩子们,所以育幼院里生活苦归苦,倒也让孤儿们有一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得以安身长大。所有的孩子对於育幼院都有特殊的感情,出社会之後,大部分的人仍旧会常常回去当义工帮忙:整理修缮环境的、指导小朋友功课的都有,或是定期捐助一些金钱回育幼院。金额是多是少无所谓,但离开育幼院的孩子们都知道,这种回馈除了是感恩,也是让院里的弟弟妹妹得以有饭吃、有学上的实际支援。这是个善循环,每个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怎麽安置孩子,」陆谦沉y了一会儿。其实,育幼院的经费日益困难,居住环境杂乱,yt设备也老旧,早在一两年前就不再接收新院童,但目前院里仍大概还有七、八个小朋友,都是小学年纪,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适合的安置地点。
「院里几个老师是有积极在找新处所,但是,小朋友加上老师,要能找到一次可以容纳十多人的院落,还要有跑跳的空间,周围邻居也要友善,真的挺困难的,重点还是租金问题。」金小靡眉头都皱了起来。
「要是有钱就好了,」陆谦感叹:「要是有钱,我们就可以买一块地,盖一栋小楼,弟弟妹妹也不用害怕被赶来赶去。」
「废话,就是没钱啊!」金小靡很丧气:「我昨天也联络了其他人,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院里出去的人当中,哪有什麽大富大贵的,能自己吃饱就不错了。」她话锋一转:「这群人里就你一个念到硕士,你b较聪明。你想想办法吧!」
「我能有什麽办法?」陆谦无奈。「要不把你这店顶了,看能卖多少钱?」
「……我有这麽想过。」金小靡闷声的说。
「什麽?」陆谦大吃一惊。这家店几乎是金小靡的命脉,虽然做的不是什麽正经生意,可这是那个男人留给她的,她嘴里说恨他,可总也守着店。
「嗯,我想过了,如果真的不行,就把店顶出去。」金小靡口气淡淡的。
「那…王哥回来怎麽办?你不就是怕他找不到你?」
「那王八蛋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他三头六臂还能找不着我?」怕是,人都不在了。
两个人都陷入无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
有时候,就只想这麽摊着。
陆谦默默吃着喝着。金小靡则是点起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看见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陆谦偏过头眯着眼,想看更清楚一点。金小靡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他盯着一个站在桌边、正弯下腰把酒放在桌上,然後被客人调戏的浑身僵y的服务生。
「浑蛋,」金小靡不满的眯起眼睛:「有正经的少爷不叫去包厢坐台,就老是给我在卡座调戏服务生、吃人豆腐。省钱也不是这样省的。」金小靡朝吧台那边丢了个眼神,酒保轻点了头,小声交代了另一个少爷送盘水果过去那个卡座。
正经的少爷?陆谦很想问问金小靡对“正经”二字有什麽误解?
「怎麽?看上人家啦?要我替你介绍?不过那个是服务生,不坐台的。」金小靡看见陆谦皱着眉望着他,一副呆滞的样子,她手指敲敲桌面,拉回陆谦的注意力。
「那个人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陆谦飞快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啊,我想起来了,」他一拍大腿:「在我家附近那家“爵士”,我昨晚才见过这个小哥。」
昨晚才见过的,居然也要想这麽久?金小靡翻了白眼又转过头去,盯着那个服务生:「他昨晚轮休,跑去爵士喝咖啡?」陆谦家附近的那家装b的爵士手工咖啡馆,最基本的yan春咖啡就要300元起跳,靳朗连30块钱的yan春面都舍不得吃,有时啃着白面包配白开水就来上工了,怎麽可能去喝一杯300的烟灰水?
「不是,他在那里工作。」那就说得通了。他跟金小靡说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嗯!有听说他白天还有兼另一份工,原来是在爵士。」金小靡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这新来的有够拚,昨天他轮休,居然又去咖啡店接了晚班,不要命了是吧?也不怕过劳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