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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2出柜经历

 

「小熙……我……快救我……救我……我会杀了他!我会杀了他!是他阻挠我们……」

身影能被挡住,声音却无所不在。光是听到他说要杀了王齐恺,我就气得发抖。

「宝贝儿,不要和他对话。」察觉我要大骂刘大德的意图,王齐恺低声阻止:「他疯了,你和他说不清楚,反而会更不高兴。」

「好。」从温律师的录音得知刘大德活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听进我们所说的任何话。

「林洛熙!」

搂着我的肩膀,王齐恺要把我带离混乱的商业大厅时,刘大德喊了我的名字。

我侧过头,对上他癫狂的眼眸。

其实我不太理解刘大德这个人,哪怕做了多年的邻居,我对他的印象留在「恶心」、「nve待动物」上,一点都不想深入了解他这个人。他t0ukui、偷拍我,为了我杀人,这些全是我不可想像的事。

「走吧,我们去看大哥。」不等刘大德说出更令我不舒坦的话,王齐恺拉着我离开。

商业大楼外,除了警车,还有一辆刚来的救护车。大哥坐在上头,被医护人员包紮受伤的手臂。

「怎麽回事?大哥为何会受伤?」

「刘大德在大楼下埋伏,等着我走出来。结果,他认错人了,把大哥认成我。」

「咦?你和大哥……是有点像没错。」

毕竟是亲兄弟,五官有七成的相似度,可齐恺与大哥的身高不同,气质也有所差异,我不太明白为何刘大德会认错。

「大哥,你还好吗?」走到救护车旁,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大哥看了我一眼,用没受伤的手r0u了我的脑袋。

「不碍事,无须愧疚,更不必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大哥的声音低沉偏冷,内容却极度温暖,宽慰我自责的心情。

「无论如何是大哥替我挡下这--」

「说实话我还挺高兴那人误认我和齐恺,这岂不是证明,我很年轻?」难得能从大哥的嘴里听到笑话,我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倒是王齐恺不服:「是那人眼残,跟你年轻不年轻没有关系!而且我们不一样!明明是我长得b较帅。」

冷冷瞟过王齐恺,大哥回嘴:「在小熙面前,能不能要点脸?」

「帅与不帅的原则问题怎麽要脸?」

两兄弟不顾场合抬杠起来,气氛因此轻松了不少。

我站在他们的身旁,莫名有种劫後余生的庆幸。

虽然是不应该,但我同样庆幸,刘大德的误认。毕竟大哥上下班总会跟一位保镖,这次突发意外,听他们的对话得知,刘大德从角落冲出来,刺向大哥时,是保镖反应机敏,打歪了刘大德的攻击,让刀子划过大哥的手臂,留下浅浅的伤痕。

若不是这样,王齐恺说不定会受更严重的伤。

「小熙。」不知吵了多久,吵到大哥包紮完,走下救护车。落地,大哥强行中断到底谁b较帅的话题,用一种拜托的语气说:「我们不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静敏吧。」

张嘴准备做回应,便听到从我们後头传来的声音:「不可以。」

大哥的克星,辜静敏大嫂,挺着五个月的肚子,满是怒火地站在我们的身後。

像是要把我们给吃了。

我从未看过大嫂如此生气的模样,让我既担心又紧张。

b起我,大哥才是反应最大的人,他立即走向大嫂,急道:「怎麽出来了?不是要在家里好好休息吗?」

类似的话我从王齐恺那听过,果然是亲兄弟。

「都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休息个p!」能让出身书香世家、气质温婉可人的大嫂说出「p」字,可见她有多麽着急。

「什麽这样大的事情?根本没事!谁乱传消息给你的?」

「呵,你觉得我有这麽傻,告诉你是谁通风报信,让你拿人来开刀?」

反问把大哥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伤到哪了?」大嫂没想要他回上一句话的意思,握着大哥的手掌,问:「需不需要上医院?有没有伤到骨头?」

「皮r0u伤--」

「好好说话!」

「伤口不深,没伤到骨头,不需要上医院。」大哥立即修正试图遮掩的话。

大嫂眼眶霎时通红,却紧咬下唇,不开口说半句。

「大嫂,对不起……这不是大哥的错,是我引起的问题。」看他们这样,我愧疚得直道歉。

「我是着急,但不糊涂。」深呼x1,大嫂把眼泪憋回去,看向我,「小熙没有错,错的是他!受伤了还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想瞒我瞒到什麽时候?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被骂的大哥一点都不敢辩解和反驳,哄劝道:「我知道错了,你别气坏身子,一起回家去吧。你挺着肚子,在外头站着,腰一定很疼,我回去替你r0ur0u腰。」

「你手这样,我舍得让你r0u!?」

「是是是,静敏对我最好,不舍得让我受伤的手替你r0u腰,可我不是有另外一只手吗?照样能r0u。」

「回家,要给我看你的伤口,别遮遮掩掩的让我想得心烦……」勉强被哄好的大嫂小声对大哥唠叨,恢复以往好脾气的模样,同大哥走至前方停靠黑se轿车,准备返家。

我与王齐恺两手紧握,安静跟随。

途中不少人向我们投以好奇、惊叹的眼光,我们却没有想要放开的打算。

经历这场「灾难」,深刻t悟到平淡生活的好处,能这样携手走过每个街口,是属於我们的幸福。

至於旁人怎麽看、怎麽想,全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隔日清晨,我睁开双眼,见王齐恺沉睡的面容,忍不住g起嘴角,伸手戳他的侧脸。

「……不多睡一点?」被我sao扰的王齐恺渐渐苏醒,声音沙哑地问:「这麽有jg神的吗?」

「嗯,神清气爽,特别有jg神!」

刘大德昨天傍晚被抓,送入警局侦察。无论侦察的结果为何,至少我不需要一直待在家里长蘑菇,能够出去工作兼透气。

王齐恺无奈看着我,「如此有jg神,昨晚我想多要一次,你怎麽拒绝我?」

「你那是多要一次吗?你是想把我gsi在床上吧?」

「哪舍得gsi你。」

边说,他边把我压在身下,吻着我的双唇。

「g嘛呢……等会还要下楼和爸妈谈刘大德的事。」我闪过他绵延不断的吻,阻止他一早发情。

「刘大德的事,有什麽好谈的?」听到刘大德这人名,王齐恺脸黑了一半,顿时没了兴致。

「爸妈很担心我,我总要说清楚,让他们放心。」

哼了两声,王齐恺最终爬下床,0着坚实壮硕的上半身去浴室冲澡。

我则躺在床上片刻缓和被挑逗的情慾。

年轻就是这点不好,如火如荼的慾望,能把我们烧得浑身难受。

不过想想正在等待的爸妈,我们别无怨言,平息後换下睡衣,下楼按门铃。

爸妈很能适应新的环境,参加多种社区活动、结交各类好友,每天都过得极为充实。

「来了?我刚把早餐做好,快进来吃。」老太太一开门,里头浓郁可口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我吞了吞口水,拉着王齐恺进门。

老先生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我们到了,把报纸收起来,走至四人餐桌旁落座。

一开始,我们安安静静享用美好的早餐,谁都不想聊刘大德让自己反胃。等吃饱喝足,老太太泡了一壶消食的山楂柠檬茶摆放在桌上,我也开始讲述从温律师那得知的案件经过。

说来说去,无非是那几句。

就读小学的时候,我看见刘大德t0ukuv生上厕所和nve待小动物,对他敬而远之,看到他就绕路走。可他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劲,认为我ai慕他,所有的回避都是害羞、不敢直视--不敢直视是真的,害羞是假的。

抱持奇异、费解的想法,他偷偷跟踪我、拍摄我的照片十余年。

直到被刘老爹发现,刘老爹以毒打的方式,质问他是不是同x恋。刘大德接连否认,指称是我「g引」他,他一时受了迷惑,才会做出傻事。刘老爹不信,却又不知怎麽制止他的行为,只好把他看得更紧,若有任何不对的「端倪」,就会狠狠修理。

对此,刘大德的jg神状况越发恶劣,他鲜少出门,近乎是足不出户。

可只要他每次出门,必定会带流浪狗、猫回去nve待。到後来变本加厉,会偷别人的家宠,残暴地宰杀。这样的恶行,在刘家父子被我报警,请入警局後被完整揭露。

刘大德却无一丝悔改,冷笑的说那些动物全是畜生,怎麽能因几条畜生的命,来处罚他呢?

如此恶劣、过份的人,本该滞留於看守所,等到罪刑定谳,去关个五年、十年才对。但台湾的法律不允许扣押人太久,刘萱妮现身担保,付了不少钱,还向温律师和王齐恺保证她会好好看着父亲与兄长,不会让他们再来打扰我。

保证的态度十分诚恳,可惜的是刘萱妮在保出刘大德五日後,被他下安眠药陷入沉睡,与刘老爹一起至於密闭空间,因烧炭而一氧化碳中毒si亡--这一切都有预谋,例如刘大德事前准备好安眠药、木炭、火盆、破坏门前的监视器我们社区管理委员还真够鸟,监视器被破坏也不会追查和联系楼下陈先生所委任的房屋仲介李nv士看房。

等刘大德处理完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他依照与李nv士约好的时间,现身於楼下。

李nv士不疑有他,踏入屋内,随即被刘大德的迷药遮住口鼻,昏迷不醒。刘大德对李nv士进行强j,完事後拿着绳子掐si。李nv士与丈夫婚後失和,两人无子,分居後始终单独生活,若无要紧事,不会跟家人联系,导致家人根本没发现她的失踪。

加上刘大德事前窥看得知李nv士行动装置的密码,事後用她的手机,传简讯给同事、上司说身t不舒服,要请假一个礼拜……总之刘大德疯归疯,善後仍十分稳健jg巧。

人si了,刘大德不惧鬼神,继续待在陈家的空屋。

警方办事不仔细,错失多次逮捕他的机会。等我与齐恺推敲出他的藏身地点,警察急忙感到去搜捕,他已仓促离开。

全部的人,都认为刘大德会来找我,会徘徊在公寓附近。

连我也多日陷入这错误的推算中,透过与温律师的谈话,才发现刘大德最恨的不是刘老爹,是王齐恺。如我所料,刘大德真去齐恺工作的商业大楼埋伏,想在最後「奋力一搏」,他却认错了人,把大哥误认为齐恺,出手攻击时被大哥身边的保镖即时阻止,刀子划过大哥的手臂,形成伤口极浅的皮r0u伤。

刘大德被赶来的警察逮捕,原本是静悄悄,我抵达现场後,他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连去警局都还在叨念我的名字……

「怎麽会这样。」老太太听完所有的经过,心有余悸地抚着x口。

老太太被老先生保护得太好,公寓里任何难以入耳的坏事,全被老先生挡下。

「那日……我难过得要命。」垂下眼眸,老太太终於愿意倾诉当日的遭遇:「除了刘家人的态度令我心寒,我真没想到,大夥当了几十年的邻居,感情虽不热络,可有来往送一些东西,不应该对彼此过於苛刻。我挨家挨户送水果的时候,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收,都嫌脏似的,要我把东西拿走。你舅舅寄来这麽多,我舍不得浪费食物,更不明白他们的态度,纠缠追问後,他们才说……」

「才说什麽?」心里有了猜测,却想听老太太自己说。

「说你是同x恋,恶心……我气坏了,我……我说你不恶心,没有生病,是我的心肝宝贝。」老太太握住我的手,眼眶sh润,强忍眼泪,艰涩开口:「小熙……没有错的,他们不明白,我却知晓,喜欢一个人,非要与他共渡终生的感觉。你们是好孩子,不该为了他们伤神难过。将来我也不会被他们的态度影响,会更加勇敢,跟那些反对你们的人说你们很幸福。」

老先生从老太太身後缓缓抱住她,赞成她所做的每个决定。

反覆抹着泪水,老太太几番哽咽。

「我还会告诉他们……同x恋不是一种病,只是另一种ai人的方式。待彩虹平权的那日,真心对待……心之向往的人,都会得到幸福。」

人与人之间,有千百种相ai的方式。

不是不存在,只是不被看见和认同。

有时候我与王齐恺皆会心怀感激,认为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双方父母、家人的ai护与支持。

或许,在社会的角落,仍充满与我们对立的恶意。

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举行的公投,更让人饱受打击,感受到同温层以外的人们,以一种刻薄的眼光看待同志这个群t。

公投开票结束,我流了一整晚的泪。

这一年发生许多有趣的好事,唯有这一件使缤纷灿烂的彩se世界,渡上一层灰。我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没想到在得知结果後,我会如此难过,甚至止不住涌现的泪水,窝在王齐恺的臂弯,小声啜泣。

「小洛熙,不哭。」

「是不是……全失败了?一切又回归到原点,不可能结婚了?」刘大德的事件,使我们更加珍惜彼此,同身边的家人一起投入婚姻平权的推广中,陆陆续续听了很多同志们的故事。

越发了解,某些伴侣有多想结婚,多渴望不再是对方的局外人。

「不会,不会的。」王齐恺劝着我,可他通红的眼角,暴露出他的难过。

虽然在投票前,我们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知道有绝大的机率不会如我们所愿,会让敌对阵营趁心如意。然而事实歌置在眼前,庞大的票数差距,使所有投入努力的人心碎。

在要王齐恺继续劝慰时,公寓门铃响起。与他互相对视,不明白是谁在这个时间--凌晨四点整到访,难道会是幻听?

我们迷迷糊糊走至玄关,一打开门,看见王齐恺的爸爸、妈妈、哥哥和嫂嫂,以及我的老先生、老太太全站在走廊上。

嫂嫂一改端庄温柔的模样,双颊布满泪痕。往前一步,她将我们紧紧抱住。

才一个温暖的怀抱,瞬间使我忍不住酸涩,放声大哭。

「不会结束的!这一切,都不会结束!」大嫂拍着我们的背脊,一次又一次地喊着「不会结束」。

像是要在我们心头上打一针强心剂,要我们不要放弃争取属於我们的权益,只要持续下去,终能看见奇蹟。

无论年纪多大,在家人的眼里,我们好似非常弱小,需要他们的呵护、陪伴。网路上发起了很多「不要放弃,要走完最後一里路」的宣言,底下一片鼓励的留言,我一一看过,看到最後情绪再度崩堤,想把所有的委屈倾倒出来。

好在,忧伤来得快,去得也快。

纵使一时乌云密布,遮档了所有的光芒,看不见所有的希望。

但大雨滂沱後,乌云散去,总能出现留在彼此心中的彩虹。

送走家人,已是二十五日的晚间。王齐恺在厨房烹煮两人的晚餐,我洗好澡出来,眨着略微肿胀的双眼,看他坚挺的背影。我哭得特别惨,他却除了一开始的哽咽外,没有露出丝毫脆弱。

缓缓走到他的身後,靠着他,圈住腰际。

「我还没洗澡,你刚洗好,不要抱我又弄脏了。」他一边下面条,一边对着我说。

在一起四年多,就算起了冲突、有了争执,我也从未後悔和他在一起。

如今,我更赞成当日毫不犹豫的决定。

「齐恺。」

「怎麽了?宝贝儿又想哭了是不是?」或许其他人会觉得我娘,可我娘就娘,哭也碍不了谁。王齐恺哄了我一整天,不嫌我烦,用他低沉的嗓音、乾瘪的词汇劝:「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往日我听他这麽说,肯定会笑出来。此时此刻,我却心疼他的故作坚强。

「宝贝儿?」没得到我的回应,他疑惑地喊,试图转身,我不让他转,「怎麽了?」

「老公,人都离开了。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可以……尽情发泄情绪。」

王齐恺僵y一秒,煮面的手缓缓垂至身t两侧。人也站不直,偻着背脊,垂头滴答流着眼泪。

沸水的声音,掩盖了哭声。

除了我,没人能听见,一颗鲜活的心,被撕得破碎。

「林洛熙……我想和你结婚。」他这麽对我说。

眼角溢出的泪,没入他的衬衫,我哽咽回应:「这不是废话吗?不跟我结婚,你还想跟谁!?」

他破涕为笑,一连串的泪珠落尽,只剩下点点笑意。

「是啊,我就想跟你,跟你走到生命的尽头。千万种风景,你仍在我心中留下最美的一幕。」

灵魂不在虚无飘渺,因我滞留在王齐恺的心尖上,一切都有了特殊的重量。

大起大落,大落大起。

公投失败使我们打破同温层,深刻明白同志婚姻面临的挑战,b想像的来得巨大。为此,我们更认真投入平权推广,老太太与老先生以同志父母的身份,加入「同志平权联盟」做志工,且接受采访,畅谈这几年下来所有经历与心声。

隔年二月,行政院长提出不违反公投结果的同志专法,命名《司法院释字第748号解释施行法》。

正在工作的王齐恺把行政院长宣布的影片传给我,彼时我与各个甜点店的店长进行新季度商品讨论。

即将要结束,手机的特殊铃声猛然响起,惊得我差点把水杯扔出去。

「老板找你啊?」相熟的店长抹茶对着我打趣:「老公传来的讯息,还不快点看?」

「什麽老公……」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好意思承认。

「少在那边,明明你和老板刚交往就喊人家老公了。」抹茶是八号店的店长,她一说,连带其他人都在瞎起哄。

几乎有九成的员工知道我与王齐恺的关系,一开始会错愕,到後头竟没有人因此离职,反而乐观其成,抓紧各种机会糗我毕竟他们没这个胆去糗王大爷。

我鼓起双颊,害羞尴尬地划开手机看王齐恺传什麽过来。

结果我没看清楚通讯软t的字样,前辈摩卡已经替我爆梗:「行政院院长公布同志专法方案和实施办法了!」

抹茶瞬间站起来,凑到摩卡旁边看影片。

「这、这是什麽意思?」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问着周遭的人。

「这是行政院推出同x恋的专法,送入立法院,等三读通过後就能结婚啦!林洛熙,你高兴到傻掉了是吧?嘴巴张这麽大!」摩卡b我还激动,跳起来抱住我。

我活到快三十岁,没有像现在这般恍惚。

「不是说……公投……」

「这个专法没有违背公投的地方啊!没有改《民法》任何一个字,改立同x专法,没有问题!」

一愣一愣地点头,我努力消化这则讯息,不想太早高兴,努力泼自己冷水,换来片刻清醒:「还没有三读通过呢。」

「如果不通过这个,那就要遵守官释宪,在今年的五月二十四日开放同志以《民法》进行登记结婚。」抹茶高兴得拍手,「哎!开心一点嘛!因为你和老板的关系,我在上回公投惨输时难过了很久,现在可谓是拨云见日。」

拨云见日,这四个字打在心头上,令人鼻酸难耐。

同x恋不一定非要结婚,可不能在想结婚的时候,不能结。

一直以来所寻的,不就是「公平」二字吗?

「谢谢大家的祝福,我请大家喝饮料,看要喝什麽都可以。」众人闹成一团,叽叽喳喳说了很多恭喜的话,我匆匆抹去溢出眼角的泪水,破涕而笑。

「你以为光请饮料就够啦?拿饮料就想打发我们,不可能!我们可要吃你们的喜酒,特别高级的那种!」同期伙伴宗佑一嚷嚷,其他人都跟着他一起喊「要喝喜酒」的蠢话。

蠢归蠢,却令我非常感激。感激他们不以有se眼光,看待我和齐恺的恋情。

「好啦,不闹你了。老板肯定很想见你吧?赶紧回家去吧。」

「他人也还在工作……」说完的下一秒,听见清脆的敲门声。

本该在家族企业里赶企划的王齐恺,提了一大堆饮料站在门外。大家看到他,惊呼连连,连忙接过东西拿去分。

「你怎麽来了?」我走到他的身边,诧异问道:「不是在忙吗?」

「我想来接你回家。」王齐恺压低了声音,动作却丝毫不低调,直接牵过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与吵杂起哄下,简单告别,带着我离开。

这次开会的地点,选在四号店的二楼休息室。

四号店离我们家很近,用走得都能到。

夜晚的路灯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长到底端,竟是二合为一,融於彼此之中。

「王齐恺。」

「怎麽了?」

车水马龙、五光十se的城市,显得人类非常渺小。

这双牵了我要满五年的手,牵引着我人生的方向,让我不会在生命旅途中迷航。

「谢谢你。」停红绿灯,路边刚好是一间即将打烊的咖啡厅--还是我目睹他相亲失败那间咖啡厅的连锁店。

相处的过往历历在目,充满了快乐与幸福。因为太多了,导致我捉不住最值得留念的片刻,唯有眼前的人始终明亮,贯穿我懵懂的情与ai。

「谢什麽?」

g起嘴角,我微微摇头,不做回答。可我的神情已暴露了真实的情意。

深ai他,如痴如狂。

「……等到可以公证的那天,我们找一大堆人,一起去公证吧。」他见我不回答,转移了话题。

「你不怕走入ai情的坟墓?」

王齐恺举起我的手,亲了一口,眼底带着浓厚的笑意:「早等不及了!我想和你结婚,再花个五十年与你共同步入si亡,任由尘土埋没我们的躯t。而我对你、你对我的ai,则会随着我们的信念,永远流传。」

世界的喧闹,影响不了我倾听他的ai语。

「宝贝儿,和我结婚好吗?」

我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最终大力点头回覆:「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请让我和你结婚。

共度生老病si,痛痛快快地ai一场。

直到非离开彼此不可的那日,我会毫无怨言,坦承接受岁月带给我们的伤痕与抹灭。

二零一九年,五月十七日,世界不再恐同日,台湾立法院三读通过同志婚姻专法。

一个礼拜後,五月二十四日,我们成为台湾第十四对登记结婚的同志新人。

「未来请多多指教了,老公。」

「未来,请多多指教。」

以全新的身份,向彼此效忠此生。

大雨落尽,浮现彩虹,迟来的正义是给予我们最好的贺礼,曾经的眼泪转化为甘甜。

我们,结婚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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