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郑上阳听愣了,“迟影呢?”
“还没起。”寇已轻手轻脚离开,边走边说,“请问有什么事?”
郑上阳下意识看向时间,上午十点,好的,他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要是平时他还会调侃两句,今天确实没有心情。
郑上阳只停顿两秒,说出了今天的来意。
一个半个小时后。
迟影和寇已坐上返回冰市的飞机,寇已手紧握着迟影,看向他惨白的脸,温声道:“郑上阳说了,迟叔不会有事的。”
迟影却半点没有缓解,想到郑上阳刚刚的话,心脏像被人猛地攥紧,冷汗唰地一声下来了。
郑上阳的说辞是,迟叔下楼搬货的时候没站稳,摔在地上起不来了,幸好当时有顾客在店,帮忙叫了救护车。
要说多严重肯定没有,但一上年纪,因为这种事发生意外的例子数不胜数。
迟影皱着眉,嘴唇抿到发白。
一瞬间,迟影想到了他妈刚去世的时候。
那种茫然,惊愕,和不知所措。现在想想,迟影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起床穿衣过度到上飞机的,还是压着最快一趟航班。
当然,闭着眼也知道,寇已起了决定性作用。
迟影看向寇已,声音很低:“上次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
寇已握着他的手,静静听着。
“我从离家以后,对他的印象就停留在当年,那个一个身体健硕、抡着棍子打我的形象。当时看他老了那么多,我……反正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吧。不过就算觉得他老了,我也完全没把他跟病痛联系在一起……”
迟影顿了顿,扯了个很勉强的笑。
其实,怎么可能联系不到。
只是他故意去忽略,故意不去想,就像很多人抗拒去医院检查,潜意识认为只要不检查就万事大吉,实则那些藏在身体里的疾病,哪会因此退散呢。
说到底都是掩耳盗铃罢了。
飞机大概坐了两个小时左右,迟影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煎熬,刚下飞机,两人直接打车赶到医院。
医院里永远人满人寰,等电梯时,身边连过两个被抬走的病患,这种环境下心情太容易受影响,迟影心情也跟着往下沉了沉。
这时,寇已搂住他的腰,轻轻拍了拍:“没事的。”
迟影偏过头看寇已。
寇已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向他的目光温和含情。
其实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在这一刻寇已却有了神奇魔力,迟影对上他的黑眸,耳边那些吵杂声和仪器声忽然消失了,只剩下寇已这个人,和他沉稳淡定的声音。
迟影不自觉地平稳下来,轻轻嗯了声。
紧张是没那么紧张了,真正放心是见到老爷子本人。
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