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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也会支持你

 

折腾了老半天,回到家,已接近傍晚。

老师似乎是在我身上装了一台gps,我一跨入家门,电话就打过来。

「面试不顺利?」老师直接了当地问。

一般情况,很多教授不会对後博士生如此上心,论文交了、人毕业了,双方间的交集会逐渐模糊。可我跟在老师身後,十年的交情,不那麽容易淡薄,老师个x冷漠寡情,仍会把仅存的情分,分一点给我。

「是,不顺利,我和面试官吵了一架……」简略提及面试发生的冲突,说到後头,声音压得很低。

在面试官前面,我很有底气,说老师绝对会站在我这边。

实际上跟老师对话,我又害怕丢老师的脸,让老师失望。

「是我的错,没有打听好yz大学的风评,仓促要你去面试。」老师在我说对不起之前,率先道歉。

「不是老师的问题!」

「你不必在乎他们说什麽、做什麽,因为你的反弹与抗拒是对的。nv研究人员,的确受到很多非议和限制,但这不代表,我们就应该被这些限制束缚,进而妥协。」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紧抓着手机,我觉得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流出来,「还是很抱歉,我让老师--」

「行了,多余的客套话就不用讲了。我想你先别着急找工作,目前国内的就业市场不明朗。如果经济许可,希望你先提交新年度的科技部计画案。如同我之前所说的,只要你能承接到後博士的计画案,就会有较高的竞争力。」

「好的,我会努力争取。」

「至於其他的工作机会,我若看到合适的再和你说。」

「谢谢老师,麻烦您了。」或许是岁月的沧桑和现实的历练,使老师的心坚y得宛如钢铁,我仍然很感谢老师临危不乱的处事作风。

老师唠唠叨叨,无非是要我好好把自己的研究做好,不要气馁。

准备结束通话前,老师沉默了一会,突然喊了我的名字:「……璟宁啊。」

「嗯?」

「走上这条路,你真的不会後悔吗?中文博士生除了走专业研究领域,还有很多工作可以去做,你不必把自己局限於此。再来,若你想要在家相夫教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瞒老师您,我近日一直在思考未来的方向。」难得老师会和我谈这些,我就毫无遮掩地说:「我和我先生的婚姻关系出了一点问题,最近开始在反思,过去牺牲了多少和他相处的时间,用来成就我的学位。我不想和他分开,於是不断思索该用什麽方式去促进我们的感情。」

「是出了什麽问题?他出轨了?还是你没有生小孩,引发的家庭矛盾?」

「他没出轨,无关变心。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他对我的付出。没有生小孩,必然会引发矛盾,可依照我们目前的婚姻状况来论,这不是主因。很抱歉老师,您这麽关心我,我还和你说这麽多幼稚不成熟的话。」

「这没什麽。」老师的声音依旧冷y,话却足够温暖:「我只想多了解我的学生,目前的状况。至於你先生,当日虽是一面之缘,但我认为他对你用情至深,很值得信赖。如果真出了矛盾,就要解决,解决完了再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放慢脚步,会发现人生有很多美丽的风景,绝非是仓促间能看得清的。」

「谢谢。」平时我喜欢说「谢谢老师的帮忙」、「谢谢老师的相助」和「谢谢老师的谅解」,这些像是深植在反s中枢,毫无谢意却又说得自然。如今,我说的这两个字,是真真切切的感谢。

「我还有聚餐,不和你多说了。」

「好的,老师再见。」

挂上电话,我吐了一口气,活像是再多讲二十分钟,人就会苍老了二十岁。

进门就直奔厨房的边际,大概是没听到声音,探出头问:「讲完电话了?老师怎麽说?」

「她没有生气。」我先讲重点。

「然後呢?」

「她要我好好写科技部的後博士计画案,审核过了会增加竞争力,之後面试也会容易许多。」

边际点头,直说:「你老师没有生气就好了,其他的都是小事……肚子饿了吧?你去洗手洗脸,晚餐快煮好了。」

在他要走回厨房炒菜前,我叫住他:「边际!如果我将来不会当教授,你会不会对我感到失望?」

「我为什麽要对你感到失望?」边际一脸莫名地反问。

「很多人都会认为,读到博士,最好找个教职的缺。」

「你的人生,你自己作主。能取得博士学位已经很厉害了,我为什麽要再苛求你?就像你说的,我做什麽选择,你都会支持我,反之亦然,我也会支持你,无论我们的关系有什麽样的变化。」

x1了x1鼻子,认认真真地点头,「我明白。」

「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吗?」

「不会的,我会努力不钻牛角尖。」听到他的这些话,让我郁闷的心情略微好转。想到边际的处境,又忍不住低落,「边际,你也别想不开,走在si胡同里面了好吗?我之前昏倒的时候,是不是我爸爸有和你说了什麽?让你愿意去演本来很抗拒的电视剧?」

很多原本想不通、不明白的事情,在经过几番思量,逐渐变得清晰明了。

五年前,我因为工作和课业的双重压力,身t变得很差劲。

在某次月经来cha0,我上夜校时,直接虚弱晕倒。医护人员打电话给我爸妈,暴露了我的状况,事後似乎对边际说了很多不太好听的话。当时我的情绪不稳,心里很烦,明知边际的处境困难,也没替他说过半句话,彷佛是默认爸妈对他的指控,任他们的关系越发矛盾。

事到如今,我怎麽问边际,边际都是用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回:「没说什麽。」

「没说什麽,是在说什麽?」我一点都不信这句没什麽。

「要我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太劳累,如此而已。拍电视剧是我後来想通才去拍的,与你爸妈无关,你别把两者混在一起。」边际勉强一笑,生y地转移话题:「你快去洗脸洗手,我炒个地瓜叶就开饭。」

简直是滴水不漏,难以攻略……问边际,我不如去问我妈b较快。

「嗯,我马上去。」

看来,要找时间独自回娘家去了。

回娘家前,我接到小晨传来的讯息,说要我们去第二个充满纪念意义的地方--情定之处。

「我们的情定处在哪?」晚上睡觉前,我枕着边际的肩膀问。

时间太过久远,记忆非常模糊。

在c大初次相遇後,我们交换各种的联络方式,包含推特。

只要我有什麽j毛蒜皮的灵感,就会在推特上面胡说八道,讲一堆自以为文青的假文学。我的朋友们、学长姊和学弟妹们,各个见怪不怪,不会附和也不会嘲讽,单纯看过,不留痕迹。

边际是唯一捧场的人,於每篇无病sheny1n的贴文底下留言、评论。我看了几乎要热泪盈框,觉得边际除了脸帅,连脾气、修养都是一等一的好。

事实证明,我当时的想法千真万确,边际就是帅和脾气好的代表。

「大概是,悠森公园的露天舞台?」卧室里吹着冷气,边际怕我着凉,伸手帮我拉高被子。

觉得有点燥热的我表示:……老公,我想踢被。

「好像。」

透过网路上一来一往的交流,我们逐渐熟悉,私下也会用通讯软t联系。哪怕尬聊尬到外太空,依旧坚持划下逗点,而非句点。

彼时边际所在的剧场,向邻近城市的悠森公园,承租里头能容纳一千八百多人的露天舞台,yu演绎自创的新剧本。边际担任男一,靠着不怎麽样的特权,拿了几张公关票,问身边的亲朋好友有没有想要去看。

当然,与边际暧昧、散发出微粉红泡泡的我,也是他的询问对象。

「我想起来了!你是在後台跟我告白的,那时你快要上台,匆匆忙忙的和我说:如果我演得好,你能不能当我的nv朋友?接着就跑上去了,留我在原地,吓得嘴巴都阖不起来。」

回想过往的甜蜜时刻,嘴角总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你怎麽这麽坏?」我赖在边际的身上,大声控诉:「因为你的那些话,你在台上演什麽,我都看得一头雾水,只想着要怎麽回应你、怎麽和你说好。」

「是吗?」边际似笑非笑,更多的是沾沾自喜。

「还把我先告白的机会抢去了,实在不可取。」

边际在舞台上,发光发亮,无论他演什麽,演得好不好,都使我无b心动。

「当时,我的确觉得自己挺坏的。」边际0了0我的後背,又0了0我的头,像在安抚一个孩子,「把这麽好的你占为己有,的确是坏。但我不会愧疚,更不会後悔,因为我会对你非常非常的好。」

时过境迁,边际却想放下被他占为己有的我。

我有些难过,靠着他的x膛,不愿意起身。

「睡吧璟宁,睡起来我们就去z市,重温旧梦。」他以为我是想睡,温柔轻哄。

倾听他稳健的心跳声,我的意识逐渐恍惚,到最後怎麽睡的都忘了,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

隔日醒来,已是早上九点。

边际在浴室里梳洗,我则缓慢的爬下床,走到主卧房,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说起来也奇怪,我和边际分房睡,竟是边际睡客房,我睡主卧房--这间房子是边际的啊。

「边际,为什麽你当初会直接搬来客房睡?」换好衣服,我折返到客房问他。

「客房?」

「对啊,我们分房睡,不是我睡客房,是你睡……觉得有点奇怪。」

「谁说这是客房的,这是我以前的房间啊。」

两人互相对视,无言以对地眨眨眼。

「行了,我们准备好就出门吧。」再谈下去,我大概会因不了解边际而羞愧致si。

做人家的老婆,竟然不知道他以前睡哪,也太愚蠢了。

他一讲,我才意识到这栋三层楼的老房子,只有两间带床的房间。

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单间厕所;二楼有主卧房、我之前以为的客房,实际上是边际以前的房间,和两间浴室,一个在主卧室,一个在二楼走廊底部;三楼是大yan台加荒废的小花园,我们刚结婚时,有在小花园烤r0u,结果下大雨,ga0得一塌胡涂。

「嗯,走吧。」

按照公车app的行径资讯,表示五分钟後会来一班公车。可当我们一打开门,发现公车狂飙至站牌,吓得我们赶紧关门,追着公车跑到下一站。

好不容易上车,我气喘吁吁,老命都去了一半。

「对、对了……你那台车,现在呢?在哪?」昨天回家时,本想要问边际关於老爷车的下落。碍於我的行为太过智障,y生生把问题吞回肚子里。

再怎麽样白痴,也不能在边际的伤口上洒盐。

如今我们跑了一段路,累得半siok,只有我累,长期有在做t能训练的边际是脸不红气不喘,气氛正合适,顺利问出口。

「昨天我请助理来等道路救援,接着让他带着我的证件和行照那些,办理报废。」

「报废?」我惊讶地瞪眼,喘都不喘气了。

「是啊,本来就是老车,报废很正常吧?」

不正常,这不是我所认识的边际。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昨天那样,就把车子报废了?对不起,我当下真的是--」

「老实说,会做这个决定,的确跟昨天那件事有一点关连。但我本来就决定要买新车,家里只有一个车位,报废是迟早的事。」

我yu言又止地点头。

「改天,我们去看车好吗?去看你喜欢哪种车。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喜欢休旅车,我们就去每家车厂看,哪台好。」边际大概是看到我一脸便秘,笑着转移话题,用来安慰我。

「上次你看的那家就很好,我记得那家的休旅车刚改款,後方增加冷气出风口。」

「你最多就是坐前面,管後面有没有冷气出风口。」

「唔。」新车从看到牵回家,弄妥一大堆手续,至少也要一个月。如今我们只剩下到数二十四天,能不能坐上新车都不确定。要是能坐上,肯定是我们企划失败,没有离婚。

到时候,我想和边际积极备孕。最好生两个孩子,一男一nv。

等孩子们陆续出生,我们带他们出去玩,就会坐在後座。

可这些都是我的想像,和边际说,是在增添他的压力,这样不好。

「反正,多了一样设施,很好。」

边际温柔地笑着,拿出手帕,让我擦脸上的汗。

「边际……家里的主卧房,原本是你爸妈睡的吗?」

「是,怎麽了?」

「没事,就是问问。」

还记得边际的父亲,也就是我公公长的模样。

公公是位迁台的外省人,很博学、很绅士,生前在国家图书馆和博物院,做修复古书的工作。公公的年纪b婆婆大很多,婆婆是公公来台後另娶的妻子,嫁给公公後,後年生下边际。

决定与边际结婚时,公公病重,住在荣总的单人病房里,每天都有好些人去探访他。

他骨瘦如柴,眼睛却十分明亮,每个人都认得出来,也看得清楚。

边际和公公说,要与我结婚。公公则用他苍老缓慢的声音,要我们好好在一起,用心照顾彼此,既然决定好婚姻大事,便是成熟的大人了,莫要三心两意,得有担当才行。

我们连声称好,请公公放心。

登记结婚不到一个礼拜,公公过世了。我们原本决定好的婚礼,随之取消。

婆婆在丈夫过世後,jg神很不稳定,主动提议要拿公公留下的退休金,去住养老院。一住,住了八年,现在不断持续着。

「改天,我们一起去看你的爸爸妈妈吧。」婆婆待的养老院不远处,是公公骨灰摆放的地方。

边际明显愣了一下,後来点头说:「好。」

或许是我嫁进门不久,公公就撒手人寰的缘故,婆婆始终认为我是个扫把星。对我总是酸言酸语,没什麽好脸se。先前我挺不高兴的,不愿意热脸贴人冷pgu,索x不多加理会。

但因为我没有向父母好好g0u通,让父母理解各种突发的情况,导致父母觉得边际是个没担当、没能力、不疼老婆和吃软饭的人渣,对边际的态度一直都是--恶劣。

面对恶劣态度的岳父岳母,边际也没对我抱怨和引起什麽冲突,沉默聆听、安静承受。

前年年底,我妈走路不看路,摔了一跤,右小腿的骨头断了,得在医院躺十天半个月。我爸年纪大,没jg力照顾;我则工作忙,没时间看护。是刚杀青的边际自告奋勇,主动协助我爸,照顾我妈的生活起居。

不过我某日下班,去医院探望,在门外听到我爸对边际冷嘲热讽。

说边际是吃软饭,没有个正当的工作,才会有这麽多时间,待在他们身边,试图讨好他们。

我气得要抓狂,推门想和我爸大战、理论三百回合,可碍於我妈刚睡下,及边际的脸se非常平静,我只能吞下各种不满。一次、两次、三次……连我都逐渐麻木,放任他们不管。

想到,就是一笔笔烂帐。

难怪我们吵着要离婚时,边际听我不想离婚的理由是「不知道该怎麽和我父母说」,他的反应会这麽大,直接说我父母不喜欢他,他怎麽知道怎麽做。

事实证明,我爸妈真的很不喜欢他,身份对调,我也无能为力。

唉,都是我自造孽。

「叹什麽气?」边际突然问我。

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把心里的叹息实t化,被他听见。

一时间,我说不了实话,只能开始瞎掰鬼扯:「我就是想着,好久没去z市市区,竟然要趁这种机会,去追赶新cha0流。」

听了我这理由,边际微微一笑,说:「那今天我们逛个彻底。」

转乘各种交通工具,我们直奔定情地点--悠森公园。公园里有不少的家长,带着孩子来野餐玩耍,还有老师在教小朋友滑直排轮。整个场所热闹非凡,笑声和尖叫此起彼落。

「若我们一结婚,就开始备孕,那小孩差不多也和他们一样大了吧。」边际看着眼前的景象,有感而发。

边际向来看重我的情绪,很少会提到关於孩子的话题。会这麽说,肯定是因为极度渴望。

停顿了几秒钟,边际後知後觉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抱歉,我不是想要--」

「道什麽歉啊,你会想要很正常啊,是我不懂事,之前没替你着想。」

我知道边际绝对会是个好爸爸。

他有温和善良的个x和足够的耐心,能给予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

「也不是你的错。」

很多话题,到最後都会变成这样结尾。哪怕边际的妈妈老是在电话里唠叨,要我们赶紧怀孕生子,他也不会责怪我、催促我,凶我半句。

牵着他的手,我对他微微摇头,没再和他辩解责失。

事情都过去了,时间不会回头。仔细想来,这件事似乎与谁的过错无关,只是当时看重的事情不同,做出至今会後悔的取舍。

从悠森公园的北门一路走到中央的露天舞台,舞台上有不少学生在准备晚上的演出。彩排、弄道具、调音乐,忙得团团转。

「九年前,这舞台新建好,租金贵得要命。为了新剧本,剧团的每个人出钱集资,几乎都要倾家荡产了--因为这样,我还不敢约你出来吃饭。」边际与我远远观望,说起了过往。

「为什麽不敢啊?」

「没钱啊,怕吃完要你请客。」

从很多细节,能看得出边际是个很有自尊的人。哪怕多苦多难,他都不曾对我喊过一声苦。经济状况多恶劣,也不会寻求我的支助。可我爸妈什麽都不理解,总是把话说得很难听。

「你太坏了,都不知道我当时多想见你。」情窦初开,最是想要见到彼此。偏偏边际很少提出邀约,想和我当天长地久的网友。「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吊着我。知道我喜欢你,你才不约我。」

边际咧嘴一笑,摇晃我的手,「谢谢你後来愿意赏脸,来这一趟,看我的演出。」

「我才不是想看你的演出,我是想看你这个人。」

老实说,我并非是他的演技粉,而是被他俊美的外表,腐蚀的颜粉。因为喜欢和ai,我对他无条件的支持,只期盼他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我也要谢谢你,对我提出交往的要求。」

这个要求,开启了我们恋ai的旅程。途中各种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因为有彼此,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或许,我们走歪了路,分岔到了彼端,无法维持夫妻的身份。

但,没有关系。

在我回答他「边际,你演得真好,好到让我想变成你的永久粉丝、你的nv朋友。」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灵魂,为他而隽永。

九年後,他的眼底依旧闪烁如繁星。

「能够和你交往,是我的荣幸。」说完,他羞涩地转头,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学生们,「表演是门艺术,望他们能好好珍惜,站在舞台上的机会。」

「那为什麽你不珍惜呢?」一直纠缠问这个问题,实在很烦人。可我不能放弃,无法漠视边际的牺牲。「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大致明白你为何要演电视剧--不是说电视剧不好,是你不喜欢那些剧情、剧本,等同不适合你。」

边际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离开的隔年,剧团解散,大夥各奔东西。就像张ai玲写的、温瑞凡说的那样,我回不去了。不可否认,我与你父母的矛盾,迫使我在当初做那样的决定,可是璟宁,我是成年且成熟的大人,我能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咬着下唇,真正听他承认,心里的滋味并不好。

「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让你劳心劳累,是我的错。我始终认为,我配不上你,你拥有更好更璀璨的人生。所以,我拜托你--」

「你不要拜托我。」打断边际的话,我的鼻子又酸又涩,强忍着不哭,「换我拜托你,要对自己好一点,别老想着我。我并不软弱,无须你处处呵护、退让。过去是我自私自利,没有顾全你的立场和情绪。未来我不会了,我会改变粗枝大叶的个x,就像是我和你说的那样。」

努力地变好,修正那些鲁莽、毛躁和不贴心。

「再说,我不认为这件事情会回不去。你交给我,我会一个一个去联系,看他们在做什麽,是否想要重圆旧梦。如果没办法凑齐,我也会帮你找到,最适合你的舞台。」

「你不需要这样。」

「我需要。」我需要主动去面对这件事、正视我们之间的问题。而非打混0鱼,混了一个月,在离别的那天,哭哭啼啼地喊着舍不得。

当边际成为我受伤时的避风港,我也要变成能让他停靠休息的港湾。

「边际,你唯一要做的,便是相信我。你能够相信我吗?」

满腔的yu言又止,最终败在我的渴求下。边际垂下眼帘,近乎叹息道:「我怎麽不相信,我最喜欢的顾璟宁呢。」

从z市游玩一整天归家後,我开始执行替边际找寻最适合他舞台的计画。

查阅手机里的电话簿,惊觉能帮上忙的,还真taade一大堆。中文系毕业,无非是去考公务员、当普通公司的文职人员和做咬笔杆的工作。

不算老师,光是学长姊、同学和学弟妹,就有好几个和演艺戏剧圈挂得上钩。

「嘟嘟……嘟嘟……喂?」

听到电话接通,我jg神大振,连忙开口:「请问是王京yan学姊吗?我是顾璟宁,您还记得我吗?」

「璟宁?g嘛突然对我用尊称,我没有失意,当然记得你啊。」

目前通话的京yan学姊,是我大学时期的直属学姊,没有继续升学读研究所,毕业後参加某电视台举办的「编剧培训营」,培训结束,学姊完成的剧本以第一名之姿,被电视台留下,给予编剧的工作。

辗转至今,学姊已有十二年当编剧的经历,从一个团队的小小编剧,成为能扛戏的大编剧。

去年年中,中文系邀请学姊回学校做职场小型演讲,系办请我去当她的接待人。我们趁着空闲叙旧,相谈甚欢,重新交换联系的资料。不过我们皆属於活在工作、学业地狱里的大忙人,没时间聊天、维系感情。

这次为了边际,我可是把端了三十三年的老脸彻底丢到太平洋去。

我就不信!自己如此尽心尽力,会输给边际那破烂的「前」经纪公司和「前」经纪人--前天,边际与他们彻底结束合约。结束前,边际的前经纪人不知发什麽疯,觉得这五年对边际是仁至义尽。边际在最後一个礼拜,不接他强塞而来的压榨剧本,是不知恩图报、罪大恶极。

待在旁边找资料的我,听到这荒腔走板的言论和奇葩思维,理智线瞬间「啪」一声断裂,夺走边际的手机,认真的与经纪人大战三百回合。

好啦,大战三百回合是夸张了点,毕竟我大学是辩论社的王牌,研究所和博士班皆要参加各种烧脑的研讨会,举一反三的能力不知b对方高出多少level。不出五分钟,把他骂得哭爹喊娘,不敢再打来bb。

这梁子,也就真的结上了,呵呵。

「会打给学姊,是因为有事想要拜托你。」学姊不想我用尊称,我就不用,以免显得生疏和尴尬。

「什麽事?」京yan学姊的个x豪爽,没有那麽多弯弯绕绕。

「你最近写得剧本,是不是要徵选角se,准备开拍了啊?」打电话前,我将电话簿里所有能抱金大腿的全列在纸上,依序用电脑网路查过他们的工作状况。

我查到学姊之前拿政府公费执笔的《诉讼》剧本,已顺利卖出去,资方请金钟奖导演h宗焕来执导。

「是啊,怎麽突然这麽问?你别说你想当这戏的nv主角啊,我可不依。」学姊笑着调侃。

「不是我想当nv主角,是我丈夫--」

「你丈夫?你结婚了?我怎麽不知道!」不等我说完,学姊惊叹:「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大龄剩nv!」

我不知道学姊为何有这样的错觉,但身为二十五岁就结婚的「成婚人士」,实在不想和她划分在剩nv那一区。

「我结婚八年了呢,学姊。」

「八年!?这麽早!哇c……行了,我不想再受打击。你刚说你丈夫怎麽了?」抱持一颗忧伤的心,学姊自觉x的把话题带回正轨。

「我的丈夫是边际,他目前--」

「你丈夫是边际!?」

「是。」跟学姊讲电话,不管是心脏和耳膜都要很强健。不然她这麽一惊一乍,我都快要聋了。

「凭什麽?凭什麽你老公这麽帅!」

「凭我的花容月貌。」聊久了,忍不住开始讲g话。

「ok,好哦。」显然是不怎麽好,可学姊作为历经沙场多年的战将,很快调整完情绪,且推理出我来电的目的,「你打来是想让我帮你老公安排选角?我们学姊妹一场,认真和你说,这出戏的主角被内定了,是一线大影帝刘威,h导亲自乔出来拍电视剧。若想当主角,不适合来我们这。」

「不是,我是想请学姊让边际有男三试镜的机会。」

政府补助的剧本,开拍前,剧情已有流通。

刘威今年三十五岁,拿过无数个海内外大奖,甚至在去年曾靠着一部同志电影入围奥斯卡男主角奖,虽是铩羽而归,但也是国内第一人。这次会演电视剧,应是看在h导的面子和此剧篇幅不长,剧情又很合理,拍得好肯定能在国内激起旋风--毕竟刘威先前演的电影都是文艺、沉重剧情导向,观众很少。

藉由一部较贴近民众的电视剧,拉高声势,说不定还能拿金钟奖视帝,何乐而不为?

「可以是可以,但这活不是你做的啊,他经纪公司呢?」交情在那,学姊不会驳了我的请求。

「他和经纪公司的合约结束了,目前没有戏约和工作。我认为他从此不再演戏,真的很可惜,不知道学姊有没有看过他演戏,他的演技很好也很认真学习。」

「我知道边际演得好,不过他先前接了太多烂戏,名声都要被ga0糟了。」听到这儿,我心头一紧,继续听学姊说:「边际在圈子里颇出名,演技好、脾气佳,拍什麽都一条过,鲜少拖累进度。可观众会有刻板印象,就算他是烂戏中的唯一亮点,时间久了,大家对他的评价会逐渐下降,这时候转型是至关重要。我原先以为他那经纪公司脑袋有洞,放任一个戏jg在底下沉沦,听你这麽说,倒是明白了,不是经纪公司脑袋有洞,是他们处得不好。」

待在剧组多年的学姊心思敏锐,光靠我的三言两语,就把边际岌岌可危的处境说出来。

「他前经纪公司的名字叫什麽?」

「宝汉经纪娱乐公司。」

「哎,他们这次也派了演员过来试镜男三。」

「我能问是哪个演员吗?」我颇气愤,觉得宝汉真不是个玩意。

「王新然,雷剧一哥。如同我刚才讲的,雷剧演久了,总要演些正剧。宝汉不帮演技好的边际转换跑道,却替对嘴形大户安排试镜,这王新然大概有他的手段和门路。」

边听学姊的话,我边用手机查王新然。

不查还好,一查便是新仇加旧恨。王新然在边际演的每一出戏都有出没,边际演男三,他就演男二;边际演男二,他就演男一,处处想强压边际一头。

看着他一张白晰透亮,大概是r0u毒杆菌打太多的脸,我肺都要气炸了。

「麻烦学姊,帮我这个忙了,我日後请你吃个饭吧。」虽然只是个试镜机会,但有试有机会,没有门路,连试都试不了。这次的选角,不是公开遴选。

「吃饭不必了,但你让他给我一个签名吧!我妈是他超级无敌大大大大粉丝!你知道吗,我家的墙壁挂的不是全家福,是他随剧组拍的一张半0上身的照片!og,他的身材怎麽可以这麽好啊!六块肌分明,还有人鱼线!你太好福气啦!」

……等、等等,边际什麽时候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拍过半0的照片?

「学妹!你有在听吗?无论如何都要给我签名啊!最近我妈疯狂对我b婚,要是有边际的签名,我就能用它来哄我妈开心,逃过一劫!」

很想和学姊讲说,年龄摆在那,做什麽都是在劫难逃。

但有求於人,有些事情不能讲得太明白,只能委婉地答应下来。

达成目的的学姊小声欢呼後,嘱咐:「对了,目前安排遴选的时间订在四天後,有点紧迫,没问题吗?如果没问题,我去帮你们乔一下,顺道发要试镜的剧本给你。」

「没问题,我收到剧本,马上让他准备。」

「ok。你用简讯传信箱给我,乔好我会给你消息。至於其他那些闲杂人等,别放在心上。戏剧圈嘛,的确有不少人走捷径,但向来走不远。边际若能稳定心x,好好磨练,肯定能更上一层楼。」学姊知道我心里不悦,悄声安慰。

「我明白的,学姊。」

学姊的态度直爽,做事快速简洁,不到半小时就回覆我的简讯:「已经排好了,四天後的下午一点,记得让边际到指定地址试镜。h导的标准高,台词尽量背熟一点,把握时间多加揣摩。男三的戏份虽然不多,却是至关重要的角se,加油!」

接着,我收到她传过来的剧本。

花落谁家尚不知,但有个好开始,值得令人兴奋。

「边际!」没有工作时,边际喜欢窝在房间里看一些经典戏剧的剧本。

我朝房间一喊,没两分钟,边际走出来探头问:「怎麽了?」

做准备的这几天,我看得出他的内心很旁徨,不确定惹怒前经纪公司的行为到底对不对。但他信任我,对我的所作所为皆保持高度的认同,於是选择了沉默。

「我帮你找了一个试镜的机会,这里有剧本,你来看看。」

把平板电脑递给他,他一看到剧本名称,眼睛微微睁大。

「这是《诉讼》男三的试镜剧本?」

「是。」

「你怎麽找的?」边际没有继续看剧本,匆匆放在一旁,坐在我的身边。

「唔,这剧本是我一位大学学姊写的,我打电话拜托她乔试镜。」

「王京yan?王京yan是你学姊?」

「对啊,我们还算有私交。除了她,我这儿还有几个和戏剧圈有挂g的人选。」将写满资料的笔记本摊开来,给他看。

一时间,边际的嘴巴都要阖不上来。

笔记本上头,有好几个一二线编剧、知名影评人和小电视台制作人的电话。

除此之外还有记者、主播和时尚杂志的编辑。

「文史哲?你认识文史哲?」边际指着笔记本上一个人名,惊愕询问。

「认识啊,他是我大三的电影戏剧选修课老师。」

文史哲,人如其名,文学涵养的底蕴极厚,还有广博的知识x,总是能看出电影里各种不同层面的意涵。上他的课,一点都不无聊枯燥,非常的有趣。

大三结束前,老师要以修课的学生作为基础,举行戏剧公演。我是学生方面的主办人,有老师的联系方式和资料。隔年老师不继续在学校任职,我还唏嘘许久,可惜接下来的学弟妹不能看到老师的风采。

老师目前是金马奖执行委员会的执行长,从影评一步一步做起,认识无数个国际大导演。

「不过若要拜托老师,恐怕得亲自去拜访才行。」

「不、不用。」被我的人脉吓到的边际连忙摇头,「我从没想过,你会认识他们。」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在学校,大家是老师、同学、学长姊和学弟妹,不会另做他想。」有求於人後,才会去检视对方到底在做什麽,能不能被抱大腿。「除了文史哲老师,许怀明老师是我们中文系戏曲组的大佬,创办微光剧团,如果你不想拍电视剧,我能去找许怀明老师。」

「你说的是那个,票一开卖,瞬间就卖光的微光剧团?」边际的语气非常不敢置信。

「是啊,里头有好几个演员都是c大的呢。」

边际深深看着我,发自内心感叹:「……你真厉害。」

「不厉害啊,我去找他们,事情也不一定能办成。」

「你这人脉,恐怕是包肖林求之不得的。」

包肖林是边际的前经纪人,坑爹的臭玩意。

「他能跟我b?我呸!」想到包肖林对边际种种压榨行为,我就感到头痛,「我问你一件事。」

「嗯?」

「你认不认识王新然?」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是看不起王新然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但不能轻忽怠慢,得把情报搜全才行。

「他跟我同个经纪人,当然认识。」

「我去,包肖林除了做不好事情外,他眼睛还特别瞎!不捧你,捧什麽王新然。」越想越为边际抱不平。

「怎麽突然提到王新然?」

「我和学姊通话时,她说宝汉也推了个人去试镜男三。」

「那个人,是王新然?」

「是啊。」京yan学姊三个月前卖了剧本,金主爸爸去找h导执导,h导去找刘威影帝加盟。选角时间,肯定一两个月前就决定好了。

各大经纪公司虎视眈眈,就要瓜分这为数不多的角se--《诉讼》初稿只有十多集,不算跑龙套的,真正拥有姓名的不出二十个。宝汉早早得到消息,却不和边际提,反而推雷剧小王子上场。

这不是摆明看不上边际?他们是瞎了吗?

「不怎麽意外。」再度散发出圣人光芒的边际,态度平和道:「我半年前就说不续约,他们不可能把这种好的试镜资源分给我。王新然是我们老板的小情人,去年年底主动换了个长约,包肖林的油水多,自然愿意带他。」

「长约是多长?」

「十五年吧。」

「我去,这跟卖身有什麽两样?」

边际笑了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觉得好,签十五年、二十年都没问题。我受不了,拍拍pgu走人就好。再说,我有你这个贤内助,无须像王新然一样。」

被边际夸奖的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知道我有用就好……之後有什麽乱七八糟的事,别憋着得内伤,告诉我多好啊,我能帮你一起解决。」

「好,谢谢你。」他伸手0了0我的耳垂,让我感到遍tsu麻。

「四天後就要试镜了,你好好背台词、揣摩角se,听说h导很严苛的。」

「我知道。」重新拿起平板,边际先将剧本的内容匆匆看过一遍,随後窝在沙发的角落,认真研读。

他看剧本,我看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我和边际离那最後的期限,只剩下二十天。

仓促间,竟已过了三分之一。

彼此间的问题,也清楚明了地摊在太yan底下晒,等着我们共同解决。

「璟宁,你不是一直很想我回到剧团吗?怎麽一开始,不是联系微光剧团,而是……」边际猛然询问,说到後来还yu言又止。

「嗯,的确是有几个至关重要的原因。第一是学姊这剧本写得不错,文化部的官网上有刊登一半的剧情,冲突点很多,很适合你演技发挥。第二是能够和h导、刘威影帝工作的机会实在不多,自然要把握。第三是经济问题,剧团很好,收入却是减少很多。我不是要你赚多少钱,只是不想你因为收入少了,心里负担加剧。」

「我很感动,你这麽替我着想。」

「我当然要替你想啊。」好b这八年以来,边际无声无息的替我着想,遮风挡雨,承载两个家族给予的压力。「毕竟你是我的先生,不替你想,替谁想呢?」

爬过长条的沙发,停在他的面前,睁大双眸,看着他。

边际面对我的刻意卖萌,依旧是笑着,眼底却多了侵略和征服的yuwang。

下一秒,他把平板又丢回左侧,抵着我在沙发上亲吻--和上回在yz大学失控拥吻截然不同的是,这回我们在家,具有极大的ygsi。边际没有後顾之忧,幻化成调皮的巨型犬,对我又亲又t1an,连上衣领口都被扯下,探入一只微凉的手。

我的身t不自觉抖了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边际却赫然清醒。

「对、对不起。」他一边和我道歉,一边想把手ch0u离。

我盼这天盼了好久,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我不是讨厌你0我,是你的手太凉了,才会发抖。你待在里头,让我好好暖着。」

边际一脸尴尬看我把他的手,压在我的x前,「璟宁……」

「是不是我x部太小,你不稀罕啊?」

我们作为感情分裂的夫妻,已经很久没有x生活,更别提他那麽斯文,对我上下抚0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我不讨厌与他接触,反而很喜欢,恨不得再多一点。

「……稀罕。」

「那你光盖着,不做事啊?」

「璟宁,以我们目前的状态,似乎不太适合。」他又在穷讲究、瞎bb。

「边际,你是不是在参加什麽世界级矜持b赛啊?」我们都这个状态了,他还在那边说什麽不适合。

现在419的少男少nv遍地生,我们怎麽还这麽古板,滚个床单还得做心理建设?

「不是……」

「那做!」二十天後要离婚算什麽?我敢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出了什麽意外,也能好好扛着。

更何况,现在防范措施不是挺多的吗?边际这种一击必中的自信感到底从何而来?

「我没有买那个……」

太久没嘿咻,边际连男生随手携带的保险套都没买。

我败在他纯洁无辜的眼神下,颓丧妥协道:「我马上在网路下单,说不定晚上就会到了。你,给我好好读剧本。」

「好哦。」右手归位,边际拘谨地坐好坐端正。

一副被村中恶霸欺辱的小媳妇样。

等网购的东西到了,我们俩也没做成。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某个契机没完成,就会变得无疾而终。

边际将剧本列印下来,拿着纸本,认真研读--《诉讼》的主要剧情为在某间证券公司上班的nv职员金泰闵,被她的上司h子浩x侵得逞。h子浩虽允诺金泰闵种种好处,想要掩盖自己的暴行,金泰闵仍在事後去医院做检验,且报警控诉h子浩,开始了漫长的诉讼。

诉讼的过程中,h子浩聘请圈内最知名的律师邱丹彦,邱丹彦找到替金泰闵检验x侵的医师孙韵文,发现他未具备合格的医师执照。这件事被宣告於法庭,那晚孙韵文经手的检验报告被法官判为无效证据。控诉方的一切蒐证皆立足於这份报告之上,瞬间沦为泡影。

h子浩无罪释放,反过来控告金泰闵w蔑、妨碍声誉。这次邱丹彦拒绝再帮h子浩辩护,两人不欢而散。

两年後,金泰闵经过几次上诉无效,判赔h子浩一百五十万元。

审判结束的当夜,h子浩同父母一家六口,除了妻子王欣,其余皆在熟睡时,被巨大的火焰吞噬,变成一具具黑焦的屍t。王欣则是逃到了门口,全身百分之七十灼伤,被赶来灭火的救护人员送至医院抢救。

隔日清晨,金泰闵的哥哥金泰峰前至警局自首,说是他放的火、杀的人。

金泰峰高职毕业,十八岁开始在父亲的修机车店面工作,晃眼九年过去,已是一名手艺纯熟的修车工。他沉默寡言,做事成熟稳重又勤快,很受邻里里婆婆妈妈们的喜ai,修车店的生意总是络绎不绝。金泰闵出事後,无论金家父母多麽不希望事情闹大,金泰峰仍然希望妹妹不要放弃替自己讨公道,要相信司法会还她一个迟来的正义。

可惜事与愿违,金泰闵除了受尽jg神上的折磨,还反过来要赔h子浩一大笔钱……

面对警方询问动机时,金泰峰表示他没办法放过h子浩,放任那人渣逍遥法外。审判结束,再无申辩的可能,他拿了店里存放的机油,开车到h子浩一家的住处,泼油、点火,不到半个小时,火越演越烈,最终夺取了h子浩一家人的x命。这样的自白,无法被警方完整证实。

h子浩虽赢得了审判,但他的家人无法承受原本邻居、社群的流言蜚语,举家搬移至市郊外。那里居住率极低,皆是空荡的屋舍和树林,唯在住处的七百公尺外,有一家便利超商,门口的摄影机拍摄到出事当晚,登记在金泰峰名下的银se轿车,的确有来到这附近。

跳跃到另外一个剧情线,两年前让h子浩无罪释放的律师邱丹彦,因这场「逆转」案件,在他本来就非常出名的基础上,再次声名大噪。同时他在司法界变得恶名昭彰,许多警察、检察官和任何一个与司法挂g的人,都认为他是不仁不义、辱没良知的狗东西。

避免被那群虎视眈眈的「敌人」抓到小辫子,邱丹彦每年都会自愿担任三次的公诉律师,替普通民众服务。以往他做这些都颇为欢快,觉得只要解决一些不痛不痒的民事纠纷,就能塑造良好的形象,获取利益非常之多--直到邱丹彦接到金泰峰的辩护案,他的公诉生涯起了巨大的危机。

「金泰峰这角se,不好演。」入睡时,边际才把剧本放下,对着我说:「金泰峰与邱丹彦有很多冲突,场景却异常简单,拍摄时必然会聚焦在两个演员的脸部表情上。目前暂订刘威演邱丹彦,我若取得角se,担心会压不过他。」

「不会的,如果连你都压不过刘威,哪有小演员能压得过?」不是没有人的演技,能够与刘威正面交锋,但能正面交锋的演员,大多不愿意屈就於男三。

如学姊所说,金泰峰这角se至关重要,可戏份不多,排起来算是男三。

男二叫杜正义,是一名热血菜鸟警察。由於这个案件牵扯到太多是是非非,有资历的警察都不愿意牵扯进去,以受到舆论的抨击。杜正义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从上司那里接了这狗屎盆子还沾沾自喜,发誓要查明被掩盖的真相,却在调查的过程中,逐渐质疑他原本所坚信的「正义」。

饰演杜正义的演员必然是个小鲜r0u,演技青涩、幼稚点没关系,反正这角se在前期就是一个小低能。

「也是。」对於自己的演技,边际还是有信心的。

他对我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

「兴奋吗?」我问。其实以司法警界片来论,这剧情算是老掉牙,着重在演员的演技和导演的拍摄。

演得好、拍得好,一群人翩翩起舞,上天去了。反之,若拍得烂、演得差,一点纰漏都会被拿出来鞭。

「兴奋,好久没有这麽兴奋过了。」

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心里被忽略的那点不甘愿完全消失殆尽。

逐渐能够明白,为什麽边际愿意为了我一再退让。

只要对方开心、高兴,什麽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都能被抛到脑後。

「你觉得,我会试镜成功吗?」

「我觉得,试镜成功不见得光靠演技就行。你也说过,王新然和其他人都各有门路,你现在无依无靠,只能用演技来说话。你的演技够好,能够让导演、资方们赞扬,这个角se就算是你的了。至於那些是是非非,我们不要想。」

很早以前就知道,戏剧圈和电影界也会藏w纳垢。这次正面接触,难免会受到一点冲击。

但不要紧,我对边际有信心。

「还是那句老话,好好准备,会有成果的。」

边际枕在我的右侧,没有再多说任何话,可他的眼眸,泄露出他的依恋。

彷佛是在告诉我,我是他最ai、最喜欢,也无可取代的那个人。

接下来的两天,边际除了和我去一趟离家最近的影城,看了一部恐怖惊悚片之外,他都在尽心尽力地剧本、揣摩角se。

为什麽要在这麽紧迫的时刻去看电影呢?

其实我也不愿意,是小晨突然发布新任务--前去两人第三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地点:第一次约会之处。

情定之处,我这金鱼脑没什麽特别的印象。但第一次约会……哇c,太有印象了。

因为边际这孙子,约当时仍是纤细小姐的我,去看安娜贝尔。我从头被吓到尾,走出影厅还脚软,si命抱住边际的手臂不肯撒手。

如今,本大婶已三十三岁,看尽人生百态,觉得人b鬼丑陋得多,什麽恐怖片都吓不了我,免疫力高涨。

我还忍不住和边际八卦了一下:「第一次约会,你为什麽会选恐怖片?」

「唔。」边际的表情略微尴尬,犹豫该不该说。

「说嘛!g嘛不说。」

「我听说带nv朋友去看恐怖片,事後会有福利。」

「啊?」

「你不是抱着我吗?」说到这儿,边际不止尴尬,连耳朵都红了,支支吾吾:「x部……挺软的。」

乍听之下,我的嘴巴吓得阖不上。从没想过,边际会有这麽……这麽……说是se吗,其实也还好……就是反差挺大的一面。

「你生气啦?」坦白完,边际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观察我的神情。

是不太生气,毕竟他没对我做什麽,就是耍了一点,有点莫名可ai的小心思。

「边际。」

「嗯?」

「你要是把当时的胆,拿到现在有多好啊。」我发自肺腑地说,倒是让他的脸更加红润几分。

真是当不ren了,别人家是老公调戏老婆,我们反过来不说,老公的娇羞程度,堪b少nv。

好在边际也只会对我娇羞、羞涩,在其他人面前,他非常的可靠,值得信任。对待他的工作,更是认真仔细,绝不轻忽怠慢。

试镜当日,我们提早了三个小时出发,搭乘公车至指定地点--某家电视台戏剧大楼的二楼表演厅。

来得太早,表演厅里没什麽人。边际与我先将身上的物品放在一个角落,原本他要坐下来,继续温习,可他看到坐在第二排中央,有个戴鸭舌帽的男x,低声和我说:「那是刘威。」

刘威!?

瞪大双眼,没料到影帝也会出席这个场合。

「你要去打招呼吗?」我小声提议。不论影帝到底认不认识边际,去刷个脸熟也不错。人脉这种东西,是无中生有,由生变熟。

边际接纳我的提议,点点头,要我坐下,他去交际即可。

我看边际缓步走到刘威的身边,用极低的音量和他交谈。过了五分钟,边际向刘威微微欠身、告辞,回头往我这儿走来。

「怎麽样?」我听不到他们说些什麽,急得要上火。

「他认识我。」

「咦?他也看狗血剧?」

「不、不是,他曾看过我的剧场表演。」

说到剧场表演,我是真的惊讶,「那他认识你的时间,还满早的啊。」

「是的。」边际点头,表情和以往没什麽不同,处变不惊地拿出剧本,仔细翻阅起来。

我不打扰他,也拿了一本研究专书。

越接近试镜的时间,来的演员越多。有些小鲜r0u的排场大,经纪人、助理前後拥簇,哪怕刻意压低声响,仍传出不少的动静。影帝依旧坐在原处,不管旁人怎麽吵,头连抬都不抬。

「前辈您好,我是许冬维,这次请多多指教了。这是我请助理买的点心,您要--」

「抱歉,我记得表演厅只能喝水,不能吃东西。」

许冬维是国内二线演员,接演不少偶像剧男一。今日也来这儿试镜,看是要准备转型。他捧着纸盒,刻意去讨好刘威,而刘威不买帐。

「哦,对、对不起。」许冬维连忙道歉,退到经纪人的身边,不敢再向前。

或许是我眼睛太利,许冬维转身的时候,还翻了个白眼,像不屑刘威似的。

试镜前三十分钟,刘威的助理进表演厅请刘威去偏厅待着。这次试镜不在表演厅,而在附设的偏厅里。

刘威临走前,回头往我们这儿看了一眼。边际在读剧本,没发现,我则向刘威欠身致意。刘威笑了笑,同助理走了,留下一片sao动,纷纷看过来一探究竟。

正思索如何带边际躲避这些纷扰时,学姊从表演厅的後门走来,「璟宁!」

「学姊!」我连忙起身,迎上。

「刚才我被h导拖住,没能提早和你……哎,我等会再叙旧好了,先跟你说一件事。」

「嗯?」

「我是今天才知道,h导请刘威加盟时,曾允诺过一个条件。」

「什麽条件?」

「刘威拥有金泰峰一角的选择权。」学姊的面se不太好,却压抑着脾气,说:「抱歉……我虽然是编剧,你也知道,我再怎麽强,也是要听导演、金主爸爸和一线演员的话。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让你们来,白费这几天的力气,对不起啊。」

「什麽叫白费这几天的力气?学姊,你不必愧疚。不论试镜结果如何,能来到这个地方接受刘影帝和h导的审核,我认为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这是学姊给的机会,我们非常珍惜。」

一来看到刘威在这,心中多少就有底,知道男配角们的选角,刘威肯定有话语权。

学姊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里有好几个是刘威的师弟和曾一起演过戏的小生。」

「刘威有师弟?他不是拥有自己的工作室吗?」

「他那工作室,挂在海威底下。」海威国际娱乐有限公司,经纪版图横跨整个亚洲。以刘威的身份,在海威里算是一哥,愿意让他独开工作室,也是见怪不怪。至於刘威的人气不高,并不要紧。他得过的奖含金量高,工作室的经纪人有一大堆能拉高声势的方法。

「大家各凭本事,本事不同不打紧。」

说到底,边际没有门路、没有靠山,有个试镜的机会就该感恩戴德了,哪有这麽多好想的。

就连现在进门,被包肖林领着的王新然,背景都b我们还坚实。

「你能这麽正面,是好事……」学姊勉强放下心,拍了拍我的肩膀。

继续和我说了几分钟的话,就有小工读生来叫她,请她入偏厅准备试镜。

「加油。」她对我说,随後同工读生一起离开。

我坐回边际的身旁,看着他的侧脸,他察觉我的视线,转过头问:「怎麽了?」

摇头,想说没事,又觉得事情其实不小。

犹豫片刻,我说:「……刘威能决定这次的男三谁来演。」

「哦。」

「你好像不怎麽惊讶。」

「是不怎麽惊讶,因为刘威已经暗示过我了,就在刚才我们聊天的时候。」

「他说什麽?」

「要我好好演,演好了,角se就是我的。」

由於边际是第一个签到试镜金泰峰一角的演员,我们被工作人员优先请入偏厅,见到神se略显疲惫的学姊、h导、刘威和身穿黑se西装的男士。

「久等了。」今日试镜,剧组愿意让一名助理、经纪人或演员的相关人士陪同。

我,就是边际的相关人士。

「不会,等待是应该的。」边际说完,视线往中央摆放的道具看去。

h导那声「久等」没有半点掺水,男配角一块选,先选杜正义,再选金泰峰。试镜杜正义的清一se是拥有高人气的小鲜r0u,二十啷当岁的年纪,外表最neng最好看。不过他们的演技大概与颜值形成反b,我们刚在表演厅等候,还能依稀听到偏厅传来的责骂声。

好几个小鲜r0u被骂得哭了出来,走出偏厅时,眼角通红带泪,活像是受极了委屈。

骂人骂太多,男二试镜y生生拖过剧组表订时间一个多小时。

「开始试镜吧,演邱丹彦和金泰峰在看守所初次会面的那一幕。」h导说完,坐在他身旁的刘威站起,直接坐在其中一张道具椅上。

刘威--不,此时应为邱丹彦。

邱丹彦坐得挺直,神情还算平静,手指却不断敲着桌面,泄漏他的焦虑。

继续等了几分钟,邱丹彦看了一下手表,左右观望时终於等到了金泰峰。

他的脚步蹒跚,缓慢得让邱丹彦抓狂。

「果然……是狭路相逢。」金泰峰垂着头,落座於邱丹彦的对面,不愿与他对到眼,低声道:「邱先生,好久不见。」

向来伶牙俐齿的邱丹彦面对这样的金泰峰,像是毒哑了嗓,一时难以开口。

「你,是我公派的辩护律师?」

「是,我是政府派给你的辩护律师。」

「我不需要辩护律师,你走吧。」

「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你不需要辩护律师?」邱丹彦被金泰峰的话给逗乐了,咧嘴反问。

「脱罪的话,我的确没有邱先生的自信,毕竟颠倒是非是你常g的活。」抬起双眸,金泰峰似笑非笑地反唇相讥,「不过,火是我烧的,我自认有罪,不需要辩护律师。」

「你不需要辩护律师,不代表政府会漠视你应得的权益。」

「应得的权益?请你吗?也是,我们没权没势,如果不是公家派给,是请不了邱大律师。」

金泰峰边说,边将双手摆放在桌上。

那是一双,哪怕洗涤无数次,仍然灰黑的手。

「我和你,不是同路人。如果不是内心的良知迫使我自首,我下一个想杀的就是你。」

邱丹彦抿起双唇,戒备地看着金泰峰。

「害怕吗?邱先生,两年前你那样害我的妹妹,难道就不怕……有天会有报应!?」说到後头,金泰峰发狂似地咆哮。

咆哮声贯穿了会客室,引起警察们的注意。邱丹彦却是平静许多,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金泰峰。

「我以正常的程序辩护,有什麽好害怕的?」

「好了,演到这里就行。」

h导演即时喊停,阻止他们继续飙戏,拖延後续试镜的时间。

「这就结束了?我後面还没演呢。」刘威瞬间下戏,不太高兴地看向h导。

「我们是在试镜,不是正式开拍。不早了,再不--」

「若要节省时间,後面何须再试?」从头到尾,边际都站在中央边缘,没有吭声半句,全是刘威在说话。刘威指着边际,认真询问h导和学姊:「凭你们的职业良心来说,後面有人能演得b他还好?」

「是没有,边际演得不错,无论是内心戏和冲突戏,都不会被刘威压下,实在难得。」h导如实道,算是在附和刘威。接着话锋一转,「但试镜的演员都来了,你不让他们试,直接选了边际,怕会无法服众。」

「难道一个个让他们展现烂演技,就能使他们心服口服?h老,你是在乌托邦待太久了是不是?」

学姊试图当和事佬,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刘威却不太在乎,自顾自的讲:「现在做什麽都无法服众,待戏拍出来上演,其他人就会明白,自己的演技有多烂。」

话说得太明白,倒是让h导与学姊哑口无言。

坐在最左边的男士翻阅手上的纪录,问:「外头有不少海威的人,你不卖点面子给东家?」

「海威不是我的东家,我有、资金分流的工作室。」

男士从善如流地点头,「既然先前和你说好金泰峰一角由你选,你选定了人,我们也不多g涉。边际是哪间经纪公司的?这儿的资料没写呢。」

「边际前些天才与宝汉和平走完合约,目前无经纪人。我是他的太太顾璟宁。」边际在我心中就是个表演艺术家,我不愿意他成天想着钱的事。

来之前,我就想好了。

边际没有经纪公司好打理他的演艺事业,我就充当他的经纪人、小助理,打点好一切事物。

不过这次能如此顺利,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唔,能跟宝汉和平走完协议的艺人不多。」男士似笑非笑,看着我做自我介绍:「我是《诉讼》一剧的监制,胡川明。边际没有经纪人,薪资和合约是要和你谈,是吗?」

「是。」

「那好,留下联络的资讯,我之後会请工作人员和会计和你商榷。虽然刘威指定边际演金泰峰,但剧组不是非要边际不可,我希望你们在薪资上,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讨价还价。刘威不是你们拿乔的资本,懂吗?」

「明白,不过太不合理的薪资,我一样不会接受。」

「放心好了,我不是什麽x1血怪兽,给的绝对是合情合理的价码。」

面对胡先生的允诺,我勉强信之。

说实在的,我们也的确没什麽好拿乔。

「我很享受,和你一起演戏。」在我们被工作人员请出去之前,刘威和边际说:「由衷的希望,我们能在剧场再见到面。」

能让影帝这麽说话,边际看起来很高兴,仍然压抑喜上眉梢的心情,回:「谢谢前辈的赏识。」

我大感与有荣焉,同边际走出来时,都想要高声欢呼。

可惜好心情只能维持三分钟,毕竟门外站着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的包肖林。

包肖林高声质问工作人员:「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麽?大家都还没试镜,怎麽突然说已经选好了人?」

「详细的情形我们也不清楚,但已有最适合饰演金泰峰的人选。」工作人员大概是被吵烦了,勉强维持最基本的礼仪,接着道:「包先生,请您不要再纠缠了,这是胡先生决定的事,错不了。」

一听到胡先生,包肖林咬牙,不敢继续吵闹。

那位胡先生,可能是圈子里了不得的大人物,专治包肖林这种人。

「行了,说是刘威决定的人选,胡先生同意了,这件事没有翻转的余地。」从海威来的经纪人,格调b包肖林高出不少,做不出和工作人员吵闹的事,直接打电话给熟悉的内部人员,询问状况。

几个海威的演员虽然不怎麽高兴,碍於身份,没有多说什麽,直接带着助理离开表演厅。

我和边际待在这儿也没事,反正都要等胡川明的消息,乾脆早点回家歇着好,也能问问边际,正常来讲,他一个十三线的小演员,一集电视剧能有多少钱。

刚要起步,包肖林突然看到了我们--他原本正哄着发脾气的王小公主,没空顾着四周呢。

「你怎麽会来?」包肖林也不哄王公主了,直接走到我们面前。

边际对他无话可说,带着我打算绕过他,又被他锲而不舍地阻挡。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刻意过来堵我的?」

我被他这神逻辑雷得说不出话来。明明就是他一直在挡路,怎麽换做我们在堵他?

「解约时把话说得那麽满,真正自己混,才後悔了吧?知道演艺圈多不容易了是不?」包肖林双手cha口袋,神情跩个二五八万,「我包爷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就是你先前的作为太不上道了,现在你跪着求我,我说不定--」

「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打断他的高谈阔论,我发自内心的关心询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挂医院的jg神科,看你脑子到底有没有进水?」

包肖林的脸se一阵青一阵白,「你哪来的丫头,敢这样对我说话?」

「包娘娘,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吧,连丫头这词都来了。不过我活到三十三岁,还被人喊丫头……也行。」

「你们若不是来找我的,难道是来观光的?嘴y也要有个限度。」秉持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包肖林仍在顽强辩解。

「来这里当然是要试镜啊。」b吵架,我的段数b边际高太多了,冷嘲热讽样样来,「哦对了,你们才是来观光的吧?坐在这里一下午,连影帝的面都没见到,可惜。」

「试镜!?你凭什麽可以试镜?」

如果不是担心给学姊添麻烦,我真想回一句「凭我啊」。

没有得到回应的包肖林不知脑补了什麽,表情扭曲,对着边际愤恨道:「你是巴上谁了?敢不跟公司续约、不接我给你排的戏,是因为有靠山了?我告诉你,你--」

明白嘴pa0赢不了我,包肖林将枪口对准边际。

我特烦他这种举动,跨向前,挡住他们的视线交集,「你别老生常谈、乱唠叨了。边际凭着他的演技说话,需要巴上谁?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家的小公主?再来,你健忘症患得严重啊,宝汉当初给边际什麽待遇、什麽合约你不清楚?分成烂不说,你这经纪人还特别没用,y生生让边际蹉跎了五年。」

「我没用?我怎麽会--」

「你当然没用,有用的话你会在这狂吠?」一再阻止包肖林说话,我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但怎麽办呢?担心他的狗嘴吐不了下牙,说话说得太智障,我只能这麽做。「最後,我要提醒你的是,宝汉与边际没有任何的合约关系。五年已过,虽然在相处上不怎麽愉快,也勉强过完了,你不用在我们面前机机歪歪,说一大堆废话。」

大概是鲜少被人这麽直接嘲讽,包肖林气得人仰马翻,一时无法反驳。

我才不管他是喉咙痛、心脏病,不yu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换我抓住边际的手腕,准备离开。

「你们给我站住,什麽叫--」

「包肖林,你到底闹够了没?」这回打断包肖林的不是我,是在室内戴着太yan眼镜的王新然。王新然从座位上方,缓步走下,头始终高仰十五度,像是只高傲的大白鹅,「你难道不懂好聚好散的道理?」

面对大白鹅的问题,包肖林脸se胀红、yu言又止,最终选择沉默。

「其实她说得挺有道理的,你就是脑子进水,ga0不清楚状况。」大白鹅的pa0火很是猛烈,眼底是对包肖林ch11u00的轻蔑,「人家得到了角se,自然意气风发,不需要听你说废话。从头到尾,你像是个跳梁小丑,乱挡路、当路障,还喜欢胡说八道,降低自己的身价,丢脸不丢脸?」

至此,包肖林才恍然大悟,意识到是边际得到金泰峰一角,不敢置信道:「怎麽会……」

大白鹅不管经纪人的情绪和心理状态,看向边际,「原本我很不服气,认为剧组至少要等大家全试镜完毕後,再选其中最适合的人选。不过我推论是你得到角se,倒是气消了。你的演技是真的好,b我这绣花枕头强得太多,我能够接受。之前我想当宝汉的一哥,处处压你一头,是我不对。如今你离开宝汉,我祝你海阔天空,得偿所愿,可以尽情演你喜欢的剧本。」

大白鹅在我心中的形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最初我以为大白鹅是个绿茶b1a0、臭白莲,现在听了他的这一席话,觉得他是个真x情的好小子。

「哦对了,我想和你说。」大白鹅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皮笑r0u不笑,看得我头皮发麻,以为他要说什麽。结果……他说的是:「我不在乎别人说我巴上哪位金主爸爸。边际靠的是他的演技,我靠的是自己的床技,术业有专攻,没有谁b谁强,你说是吧?」

我再度被他的坦然吓到,不知能说什麽,只能认同地点头……

好哦,你高兴就好。

原先我与边际都以为胡川明所说的「之後」,至少要等两到三天,甚至一个礼拜才会接到他助理或会计的通知。结果试镜完的隔日上午,不到十点,胡川明便亲自打电话给我。

「请问是顾璟宁小姐吗?我是胡川明,《诉讼》的监制。」胡川明的声音偏冷,却不到令人不舒服的地步。

「我是!我是顾璟宁。」散漫倒在沙发上滑平板、查阅资料的我,知道是胡川明的来电,立即正襟危坐。

似乎是我的语气太热烈直白,逗乐了胡川明,我听见他清脆的笑声,笑完了才说话:「你们今日有没有空?我能和你们谈个薪资、签个合约吗?」

「有空,每个时段都可以。」现在天大地大都没b这件事还大。

「那我们下午三点,约在昨日试镜大楼旁的咖啡厅如何?」

「好的,我们会准时到达。」

胡川明不喜欢废话,敲定了时间就匆匆挂了电话。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边际倒是朝我看过来,「是胡先生吗?」

我点点头,觉得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昨天回到家,我俩抱持「事情尚未完整敲定,不要多提」的默契,没提任何试镜的事。倒是在睡前,我忍不住问了边际关於大白鹅这一号神奇的人物。边际老实摇头,表示跟大白鹅真不熟,至多知道他和宝汉老板搭上线,去年主动换十五年的长约。其他的,真不好说。

果然人不可貌相,大白鹅不可斗量。

「没想到胡先生会主动打给你。」边际一早从文化部官网下载《诉讼》剧本的初版,正细细着。

「欸,我一直很好奇,胡川明是什麽身份?为什麽包肖林和海威的经纪人,都很怕他啊?」说起来我也是因为边际才有接触这个圈子,可边际不红,长期身居十三线,知道的消息也不多。

「胡川明编剧起家,一步步往上爬,成为q台的王牌制作人。听说他的家世也很好,筹备拍电视剧和电影的资金非常快速。这种人,包肖林当然不敢惹。」

「他看起来满年轻的。」

「是啊,说是b我们还小,三十二岁呢。」

我听了边际的描述,瞬间哑口无言,伤心之余还有一点羡慕。

瞧瞧人家能力好、手段佳的,三十二岁就独当一面,在电视台呼风唤雨。我们b他大一岁,事业勉强起步,在他底下讨生活。

这人b人,真会气si人。

不过我内心这点不平衡,在下午再次见到胡川明後,瞬间抛到脑後。

胡川明依旧穿着一套黑se的西装,端坐在包厢内的椅子上,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翻阅着文件。

「下午好。」听到声响,胡川明抬起头,对着我们打招呼,且请服务员再送上菜单。「抱歉,我来得早,先点了咖啡。你们看想吃点什麽,不要客气。」

说不要客气,也不能真不客气。

边际向服务员简单点了两杯拿铁,便将菜单放到一旁。

「大家的时间宝贵,就不说无谓的客套话。这是我请法律部门拟定的合约,请你们先过目。《诉讼》正式开拍的剧本有小幅度的调整,目前拟定是十三集。金泰峰会出场其中的九集,我给边际的价码是一集九十分钟的戏,只要有出场,就是十二万薪资。」

来之前,我曾查阅一般国内男演员的价码,知道胡川明没坑我们,反而给多了。

连边际都明显一愣,显然在之前没碰过这麽好的事。

「当然会有一些条件,例如正式播出前,边际要全力配合剧组的宣传。这些片酬并不包含日後的宣传通告费,就是需要你们好好控管行程,得空一大部分的时间给我们。」

胡川明边唠叨,我们边仔细翻阅合同。

看完後,边际正se道:「这合约,以我目前的状况,太优渥了点。我上一部戏,担任男二,一集一百零五分钟,我的片酬只有五万。如今我是男三,实在不--」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片酬?」胡川明笑了笑,顺道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看在你如此坦白的份上,我也实话实说。虽然我昨天小小的威胁了你们,要你们不要拿乔,但你们离开後,我被刘威修理了一顿。刘威真的很赏识你,自愿将把他的片酬,部分转移到你身上。」

「这怎麽行?」边际一激动,音量就高出许多,吓着进来送咖啡的服务员。

我连忙向服务员致意道歉,接着无奈盯着胡川明,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麽药。

「唉,你们别一副我压榨影帝的样子,我哪敢压榨他?原本要给他的片酬是一集九十分钟一百五十万,这可b我们国内一线nv星的价码还要多一倍。如今他自降片酬至一百四十五万,你则是从原本的七万涨到十二万。他少了钱,不痛不痒。你多了这几万,生活会好过许多。毕竟宝汉是出了名的x1血,这几年你恐怕没存到什麽积蓄。」

「这也不行占刘威前辈的便宜。」

胡川明听见边际的反驳,笑意更加浓厚,「你从我这儿多拿钱不叫占便宜,在影帝那儿就叫占便宜了?」

「一码归一码,我自认拿不了这麽多,便主动向您坦白。这无关於积蓄多寡,是我不应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胡川明举手打断边际,没有动怒,转头看向了我,「那边太太是什麽意思呢?你认为这薪资方面,该怎麽谈?」

「作为家属,我当然希望片酬能越来越高。可前提是,这份片酬我先生收得心甘情愿。我尊重他任何决定,不会阻挡他。」

对此,胡川明下了一个注解:「真是高贵。」

我则不认同地摇头,「不是的,这与高贵无关。」

很多演员期盼得到更高的报酬,这并没有什麽不对。人嘛,总是想要往高处爬,在不作j犯科的前提上,有企图心是一件好事。昨日与大白鹅的一席话,让我猛然醒悟,明白了一个道理。

演技和床技,只要能达成目的的,都是一门好技术。

大白鹅用他的方式靠近梦想,边际则是用自己的。

「边际,同影帝一样很喜欢这部戏,这几天都在反覆的初版的剧本。如您所说,边际在宝汉过得艰难,总是受到公司的约束和人情的压力。如今,他好不容易才从泥坑里跳出来,靠了一点关系,试镜到这个角se已经是狂喜,再占影帝和胡先生的便宜,我们认为不恰当。」

话说起来很矛盾,却也是如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总是要到某个程度,才能得到对等的报酬。

边际说他不配,那就真的是心中有愧。

胡川明一边笑,一边摇头,「真是败给你们。」

我们试图不动声se,想看胡川明会怎麽解决。

「十二万一集的片酬我还是不会动,刘威那我涨回一百五十万。我会把我们今日谈话的内容,好好告诉刘威,让他明白你拾金不昧的jg神。放心,刘威不会在你们身上施加任何压力,只要边际能好好演戏,他就高兴了。不过为了不让你们那麽纠结,我再多加一则条件如何?」

「什麽条件?」

「这条件是口头的,我相信以你们的为人,应该不会反悔。」

「如果合理,答应您就不反悔。」边际认真回答。

「等到《诉讼》播出後,你一定会红,身价水涨船高。彼时刘威要跑去法国拍文艺片,换你扛大戏的主角,一集九十分钟二十万。」

不太懂这saoc作的我,只能静观其变,看边际与胡川明斗法。

「我若不红,这二十万又是我占你便宜。」

「别说笑了好不。」胡川明自信满满,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霸气道:「我说你会红,就绝对是红到半片天。一线男演员,九十分钟一集二十万演男一,我是赚个大发。」

结束与胡川明的谈话、签订好合约,从咖啡厅走出来时,已接近傍晚。

胡川明跟其他人还有晚餐饭局,打完招呼,率先驾车离开。

我与边际则顶着晕眩恍惚的脑袋,游走在人行道之上。

「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作梦。」被震慑到难以置信,我忍不住朝边际提出这愚蠢的要求。

边际看了我一眼,说:「掐什麽掐,掐你我心疼。」

「唉,你不掐掐我,我真以为自己在作梦,不然怎有这麽好康的事。」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发展,这时候应该会有程咬金跑出来,强取豪夺。

不过,合约都签了,胡川明若要反悔,那也得付赔偿金,值得。

「我也觉得像是作梦。无论是找到一份新的工作、谈完了合约和与你站在这个地方。」他的目光,总是多情且温柔,「从这里再走过去,是狭长的河滨公园。你还记得,那里吗?」

「记得,是我们第一次牵手和接吻的地方。」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忘。

神奇的是,经过他的话,那些模糊的、说不清的,再次有了轮廓。

在这繁忙的城市中,我们难得放慢步调,沿着步道,往河滨公园迈进。

「我的父母并不赞成我当演员。」

突然间,边际和我说起了从前,以及他父母的过往。

我从未听过这些故事,加上对他的关心,不自觉的仔细倾听。

「他们的婚姻,说不上和乐,两人相差三十岁,始终存在着代g0u。父亲在中国已有家眷,一场战争,使父亲与家人分隔两地。来自生活十多年,上司认为他没人照顾,介绍一位年轻寡妇给他。那位寡妇,是我的母亲。第一任丈夫si於车祸,二十一岁就守了寡,婆家可怜她,愿意让她再嫁。」

「於是婆婆嫁给了公公?」什麽可怜她……应该是婆婆第一个婆家,不愿再养一个闲人罢了。

「是啊。其实除了再嫁,母亲没有第二个选择。总不能继续赖在婆家,当个碍眼的扫把星吧?好在嫁给父亲的隔年,母亲怀了我,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算是扬眉吐气。或许是母亲早期受到太多的轻视与非议,执拗好强的她,在我出生後,逐渐将各种对人生的期望,转移加诸在我身上。」

嫁给边际八年,虽与婆婆相处的时间短,也能大致知晓婆婆的个x。

说好听是执着,说难听是偏执。

她总希望边际按照她的规划来做事,如果不从,她就会很不高兴,甚至会出言不逊。

「我从小就喜欢表演,立志当个演员。母亲觉得戏子无用,是任人欺辱的人下人。我主动和她g0u通很多次,都没有什麽效用,反而让她更认真盯着我学习。我求助过父亲,父亲看不惯母亲的作为和个x,却同样不想我走这条路。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成功从母亲的掌控中挣脱,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我与同学参加了话剧社,开始我的演艺生涯……母亲在我大四时知晓一切,她怒不可遏,反覆要求我中断表演,好好去考公务员,或者是当一名中学老师。」

「你不愿意,是吗?」

「我是不愿意,但看着她苍老的面容,实在不忍违抗她……我在亲情与经济的双重压力下妥协,不再演戏,毕业归家,认真备考,一年後或许是幸运之神的怜悯,顺利金榜题名,讨了父母的欢心。」

我知道後来一定会有转折,不然边际此时应是朝九晚五的白领上班族,成为我父母最喜欢的nv婿模版。

「不过实习的那三个月,我始终很不快乐。不断质疑人生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活下来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父母?我开始抑郁寡言,学会了强颜欢笑。是同学见我苦闷,请我去看一出yan春到不行的舞台剧。yan春归yan春,我却喜欢得紧。也意识到,继续按照父母的规划走下去,我的身心会产生更激烈的反弹,甚至做出危害自己x命的行为。於是我离家出走,拿着自己微薄的积蓄,迎向迟来的叛逆。」

说着说着,我们抵达了河滨公园。

河滨公园如同悠森公园,都有不少的孩子骑着直排轮和脚踏车,恣意游玩、追逐竞技。

「会说这些,主要是……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咦?对不起我什麽?」

「你与我交往至结婚,好像都没享到什麽福。一开始我在剧团工作,那收入光是维持基本的生活,就非常艰难。约会除了邀你看早场的电影外,就是去各大公园聊天、散步和看风景。我怎麽想,都觉得我的行为,很不称职。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无聊?」

听到这些话,我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反驳:「不会啊……我不觉得无聊,更不认为你不称职。」

「别人的男朋友好像都--」

「那是别人!又不是你!」我不喜欢他拿别人做b较,这能b吗?b得上吗?

我与他的八年婚姻,扪心自问,不算多愉快。毕竟我们各自生活,没什麽太大的交集。加上我可能忙吧,对很多事情视而不见,不愿去多管、多想,徒增自己的麻烦。

但我能确定且骄傲的是,边际的品行与行为,b他口中的「别人」男朋友和丈夫好上很多很多很多。

「我一定要好好扭正你的错误思维!让你知道,我老公有多麽好!」

边际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显然是没想过我会这麽较争。

「第一,你从不大男人主义,家事煮饭一把罩。第二,你支持我去读博士,不会认为nv子无才便是德,还会对我的学历感到与有荣焉,而非嫉妒自怜。第三,你照顾我那对,对你极度机歪的父母,无论他们怎麽刻薄你,你作为nv婿,总是会优先想到他们、真实付出。第四,你为了家里的生计,主动去演那堆你不怎麽喜欢的烂戏,在外吃苦,回到家也从不抱怨。第五,你长得这麽帅,二十岁是青春亮丽,三十岁是成熟可靠。身t如此健美,没有啤酒肚和鲔鱼腹,修长挺拔,还有运动的习惯。第六,你从不拈花惹草,非常洁身自好,这几年下来没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是绯闻绝缘t,让我非常的放心。你知道,这是多少男生做不到的吗?多少人的老公,在有了点钱後,就开始胡作非为,g一堆破事?」

越说我越生气,想着去年我一个朋友离婚,就是因为她老公--现在是前夫,在外头养了十八娇。

离婚时,她前夫还敢哭哭啼啼,说什麽很ai她,不能没有她。

我去,既然敢哭敢闹,出轨外遇抱neng妹的时候,怎麽不和她们说很ai自己的老婆?!

果然是不怕人贱,就怕人矫情。像大白鹅那样,敢说敢做敢担,多好啊。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大白鹅之前强压边际,大出风头。但依照边际与宝汉关系恶劣的程度,没有大白鹅,也会有大h鹅、大红鹅……等,一堆堆的,反正男一角se绝对不会由边际来演。

「我告诉你啊,我对你的优点是信手拈来,再跟我胡说八道,说什麽对我不好啊、对不起我啊,我一脚把你踢到河里!你这人,连我自己都舍不得批评,怎麽好意思在我面前乱说话?」

双手cha腰,我开始教训自卑惭愧的边际。

「不、不敢乱说了。」边际实在无奈,话都结巴,讲得不顺。

「你现在听到六个优点是不?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列出十个,让你去成为十全十美好老公。」

「不用了,这是什麽……」

「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我勉强放过你。」真要列出十个优点也不是不行,就怕边际的脸皮不够厚,听完自己羞愤而si。

「是,我错了,不该对你乱道歉。」

「就是嘛。看早场电影算什麽?我看早场电影,还能在家睡到八点半再出门,b上学上班晚多了,哪里不好?还有来这公园散步,周遭景se多好啊,出国也差不多这样,哪里低人一等?再说我特烦那种打肿脸充胖子,最後欠卡债的男生。你真以为大家刚起步的时候,b你有钱多少?你的钱都是自己赚的,有些人还在家当妈宝讨钱养nv朋友呢。我喜欢你这样,有梦想有自尊,更知道拿捏金钱的尺度。」

人活到三十三岁,没那麽天真,以为这世界都那麽纯真无暇兼完美。

若真完美,为何童话只会在王子公主举行盛大婚礼时,喊卡,不继续演下去?

婚姻,掺杂了太多的问题。

这些年我能过着平顺稳定的生活,全是边际的功劳。

「你除了别道歉,还有别对我说谢谢。」抢在边际乱客套前,我粗声粗气地说。

大概真被我说破,边际啼笑皆非,「知道了,我不会在这点上,继续和你道歉和道谢。」

得到边际的保证,我呼出一口气。

「最後,我想告诉你。我们每次约会,无论去哪、做什麽,都是很美好的回忆。虽然我在结婚之後,不珍惜与你相处的时光,但……但如今的我很後悔,没能与你走过更多的地方,填补那一段段感情的空白。」

说到这儿,我想流泪,想要哭嚎,却y生生忍住。

我没有因为最近几天过得好,就忘了先前的矛盾。也清楚意识到,我和边际可能会在十五天後,到户政事务所执行离婚手续。

咬着牙,将哽咽吞回肚子里,在边际对我心疼、心软前,转移话题:「边际,我记得的。那年你会带我来这,是因为这里在晚上六点,会有美丽的水光秀。」

不想利用他对我的仁慈,强迫他做任何决定。

离婚、不离婚,单纯要由他的本心来论。

「是,这麽多年过去,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边际牵着我的手,拉着我继续向前行走。

天尚未全暗,尚有日yan的余晖。

「好像还有,我们真幸运。」抵达河滨公园的中央广场,四周围绕了一些民众。

来不及回应边际,前方的地下水孔,准时在六点冒出水束与灯光,互相交错照映,形成一幅令人舍不得眨眼的美景。几个调皮的小孩儿,凑上前试图玩水,反被变幻莫测的水柱耍着玩。他们没有气馁,不断追逐,嬉闹欢笑着。彷佛要告诉大家,人生没有那麽艰难和复杂,简简单单的水花,就足以让人高兴得眉开眼笑。

「其实,我本来就很幸运啊。」等水光秀结束後,我转头看向边际。

边际对我微微一笑,等着我继续说。

「遇见你、认识你、喜欢你和ai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喂?妈……怎麽了?突然打电话给我。」

早晨七点四十一分,我从睡梦中被一通电话给叫醒。

眯起双眸,强忍要打哈欠的冲动,脸往边际的手臂蹭啊蹭。

「我打给我nv儿,还有突然不突然之分啊?」

「没,您老人家想什麽时候打,就什麽时候打。」

被我sao扰的边际同样睁开眼睛,迷忙地看着我,轻声问:「怎麽了?」

我微微摇头,表示没事。

「臭丫头,与其说这些讨我开心的话,倒不如回家一趟!你拿到毕业证书都两个礼拜了,怎麽不拿回来给我们看看?」

「好好好,这是我的不对,我找时间拿回去,行吗?」

「找什麽时间,等你找到h菜都凉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你带边际一起过来吃饭,吃完还能住一晚。」我妈语气强势,一副我不听话,就要跑过来痛打我一顿,顺便大骂我是个不孝nv。

「吃饭可以,可不可以不要住宿?」

「你以为你家是饭馆,吃完拍拍pgu就闪人?陪陪我们会怎样?」

「不会怎样,就是你和我爸老喜欢对边际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不乐意。」

「什麽奇怪的话,我们说了什麽啊?还不是希望他能有点担当,给你过好日子、好生活?怎麽你还不乐意!不乐意什麽劲。」听了我的话,我妈大声反驳,深怕别人误认她苛刻nv婿。

事实证明,他们那样的言语霸凌也没b苛刻好到哪去。

「行呗,装睡的人叫不醒。」

「顾璟宁!你是不是我nv儿?这样和我说话。」

每次听到这样的质问,我都感到深深的无言与无奈,「你这麽怀疑,不会拿我的头发去验dna哦。每次只要有冲突,就要怀疑我是不是你nv儿。是你nv儿才要矫正你的三观啊!你们之前的行为,真的很令人不舒服。」

「不舒服?边际和你抱怨,是不是?我们叨念他几句,他转头就和你抱怨了?」

……唉。

这就是为何我之前,不太想面对这问题的一大原因。

我的父母,除了得理不饶人外,没理照样也不饶人。

「他没给你过好日子,我们难道不该念他吗?他这麽不高兴,当着我们的面讲啊,背後说人长短是怎麽回事?一个大男人--」

「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打断她的碎碎念,我觉得自己遇到非常难g0u通的人,「不是他跟我抱怨,是我自己亲耳听见的。你们对他,一直都很不客气,根本不尊重人。再来,你就没听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吗?我过得好不好,你怎麽知道?他对我很好,三餐没饿过我、出门没累到我,我就不明白,你们到底认为他哪里不好。」

「他连一场婚礼都没办给你!我们亲戚,有好几个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显然就是不看重你、不注重我们的意思!」

听到这,我从躺到坐,暴躁地抓头发。

「不办婚礼,是我的意思。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根本不适合。边际他爸刚过世,我们怎麽能……算了,这说了你也听不进去。还有,亲戚知不知道我结婚有什麽差?我一年根本见不到他们两次面,次次碰到面,次次翻白眼,又不是多好的关系,我管他们到底怎麽想。最後,边际对我很好,我过得非常幸福,不要再说他不看重我了。难不成要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放在我身上,才叫看重?」

或许是我太气愤,音量逐渐放大,吼得让睡眼惺忪的边际惊醒。

他惊惧地看着我,不知我在发什麽脾气。

「你、你这是被恋ai冲昏了头!」

「如果有场恋ai,能让我冲昏头冲了年,我当然愿意!」

我看边际就是哪儿都好,怎麽爸妈看起来,边际就是样样皆差。

「在电话和你说不清,你晚上回来,我好好跟你说个明白!」我妈有个让我无法忍受的功力,就是她喜欢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明明就是她在欢,怎麽变成我说不清?

「妈,如果你们到晚上,还是这种态度,我会二话不说带边际离开。」作为nv儿,我这种言行挺不孝的。但很多事情,不是光靠孝顺二字,就能纵容他们这种不对的行为。

骂我就算了,羞辱边际是怎麽回事?

「知道了!赶紧带你的宝贝回家吧!」吼完,我妈挂上电话。

留给我满腔难以化解的怒火,不断狂烧。

啊啊啊啊啊啊,怎麽会这麽令人暴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隔代代g0u吗?

美好的一天,从一个不怎麽美好的call开始。

边际从厨房端了两杯咖啡、两份早餐出来,摆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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