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今天也来了。
他跟在几位医生后面,挺拔得很出众。
他看到了严以珩,停下脚步,问道:“躲在这儿干什么?”
没等严以珩回答,不远处那母子俩的争吵就传了过来。
“……”许医生绷紧了嘴角,快步朝那边走去。
他一出现,滕妈妈像看到了救星,立刻小跑着过去。
问的话还是那几句:“许医生,我们也想等戴医生的时间,他什么时候才有时间?”
她完全没给许医生回答的时间,自顾自地又问道:“梁星能排戴医生,为什么我们不行?”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常年笼罩在疾病下的家庭,让这个尚处中年的女人早早地衰老了。年轻时明明也是那样漂亮的人,如今面容竟只剩愁苦。
许医生在听到她说起梁星的时候本有些不耐,可面对着这样一位流泪的母亲,他又实在说不出重话。
“不要哭,坚强一点。”许医生淡淡地说,“滕安等不了那么久,半年前来复查的时候还好好的,半年后肿瘤已经长到拳头那么大了。还要等,等到什么时候呢?除了戴老师,还有其他优秀的医生,安和医院不会拿病人的安危开玩笑。”
“好了好了,”滕酩拉过母亲,“你听医生的行不行?”
滕妈妈默默流着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医生又说:“带你母亲休息一下吧,这两天,你多辛苦一下,别让她折腾了。”
他想了想,大概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是着急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影响到孩子。我理解你为人父母的不容易,但你是孩子的家长啊,这个时候你先倒下了,滕安怎么办?还有你说的梁星——”
他在这里长久地停顿了,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
“注意过医院电梯里贴的提示吗?”许医生伸手一指——
这一层的电梯刚好开了门,严以珩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电梯里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纸,上面字迹清晰地印着几个大字:
“电梯里禁止讨论病情”。
严以珩叹了口气,心里又酸又涩。
另外那边,许医生继续说道:“不要讨论病情,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你刚刚说的关于……的话,每一个字,都是插在她父母心上的刀。”
他轻声问道:“……你明白吗。”
说完这句话后,许医生越过那母子俩,径直走向病房。
滕酩深深呼出一口气,对泣不成声的母亲说:“妈,你这两天休息一下吧,我和爸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