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没有问谈吉祥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也没有问事情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问道:“对公司的影响……有多大?”
严以珩挤出一个笑容:“说大也大,说不大……也就那样。这是个大项目,如果接了,今年剩下的这点时间,大概只来得及做这一个项目了。不接的话,就多做第几个小项目。对我来说……”
他耸了耸肩,似无奈似感慨:“也就是之前的辛苦白费了而已,外加……”
他的话语在这里停顿了很久。
洒在手上的酒液早就干了,只剩下一点不太明显的清爽白桃味,和不太舒服的、液体干涸后的紧绷感。
严以珩虚虚地攥了攥手,好像想要抓住些什么,可低头看看,他的手里,明明只有那一瓶rio。
“失去了一个朋友而已。”他把刚刚的话补充完整,声音低低的。
他看着许医生,又低声重复着:“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许医生伸手拿走他手里的啤酒,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到一旁。
他揽过严以珩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间,将人搂进怀里。
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轻轻抚着他的后脑,时不时偏过头去,亲亲他的耳朵和脖子。
严以珩靠在他的肩膀上,额头抵着他的颈窝。
几分钟之后,许医生肩膀的衣服悄悄湿了。
冷意透过衣料,几乎快要流进许医生的心里。他把怀里的人搂紧,用唇碰碰他的头发。
严以珩抱着他的腰,两只手都抓得很紧。
他无声地流着泪,为这一段……没能走到最后的友情。
“我也穷过,我也……过过很需要钱的生活。”严以珩带着很重的鼻音,说,“可是,我……”
他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这句话,就这样停在这里了。
等到严以珩终于平静下来时,已经快要10点了。
许医生弯腰捡起没喝完的啤酒,推着严以珩去卫生间洗澡。
严以珩却不肯。
他倚着卫生间的门,歪头看着许医生收拾东西。
他的鼻尖还泛着红,眼皮也有些肿,眼睛很亮,只是眼角带着一点可怜兮兮的小表情。
他吸吸鼻子,眼睛里有点不明显的醉意。
一瓶rio而已,再怎么样也不会喝醉。
让人酒意上涌的,只有怎么都压不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