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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茶

 

常慧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这几天她g了不少活。院子里的垃圾已经清理g净,老锈的大铁门重新刷了漆。窗框她自己补了补,漏风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漏水的屋顶也找人来修好,当然,钱也花得她r0u疼。

这天她又起了个大早,搭电车又去了一趟hoter。她又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工具,还拎了一大包铺地的小石子。这次没有人帮她拿,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东西搬回来。

说到“那个人”……距离上次和他一起吃关东煮,实际上也没过几天。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他这几天很安分,除了做点简单的方便食品,没再给她惹过麻烦。虽然常慧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担心,天天吃泡面真能吃得饱吗?

算了,不该她问的事别问。

常慧拖着一大袋小石子回了家。很快,她昨天预约的院墙清洗工就打来电话。

“对,没错,是我。我现在就在家的,麻烦您。”

常慧在门口坐了会儿,很快就开来一辆小货车。车上下来一个nv人,大约中年的岁数,穿着整齐的工作服,还有雨靴。

“您好,我是清洁公司的水谷。”nv人按了按门铃,发现门铃已经坏掉,便向常慧挥手,“请问是您预约的院墙清洁服务吗?”

“是的,您请进。”

自称水谷的nv人打开车子后备箱,取出一个盘着管线的机器,是专业清洗的高压水枪。机器自带手推握把和轮子,水谷将它推进院子,将水管摆弄一番,就要开始冲洗。

“小姐,要不您先进屋子?”水谷握着水枪,手上套着一双橡胶手套,“这边洗起来水可能会乱溅,弄脏您的裙子就不好了。”

常慧向门里看了眼,陆秋名好像正在厨房鼓捣着什么,她便说:“没事,我就在外面透透气。您忙就行,不用管我。扫到这边的时候我自己会让开。”

“好的。”

水谷准备就绪,拿起水枪开始冲洗。院墙久未打理,灰黑se的w渍遇到水枪,顿时脱离了墙壁的附着,混入水中,顺着墙壁流下来。墙角边难刷的青苔,在高压的冲洗下也无所遁形。

常慧想起上次刷了半天的青苔,还是刷不g净。有些钱确实要让专业的人赚。

大约二十分钟后,院子的内墙刷洗完毕。水谷拿起一个刮水工具,把地上的水扫进排水口。常慧坐在门口的楼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小姐,您这房子真不错。”水谷刷着地上的w水,与常慧客套,“看样子是坪成之前的设计,b现在的一户建大得多呢。”

“是呀,上了年头了。”常慧并不喜欢房子的话题,但水谷语气亲切,她并不反感,“地方是大了点,但修缮也是一年b一年麻烦。”

“房子到后面就是越来越多费用。”水谷拿起一块抹布,擦g机器上溅的水,将管线盘起,“除了交税,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就算是住塔楼公寓,每年也要给物业交修缮的钱。”

看常慧并不讨厌跟她说话,水谷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找话题。

“上个月物业又找我家收什么维修费。唉,这日子真是不好过呐。”

“您辛苦了。”常慧从袋子里拿出两瓶红茶,是她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不着急的话,来这边坐一会儿,喝口水吧。”

“那、那怎么好意思!”常慧客客气气,水谷反倒局促起来,“我这身上脏兮兮的,怕是弄脏了您的台阶……”

“没关系,待会擦一下就好啦。”常慧说,“反正我今天也是在大扫除,您不用担心。”

常慧不像某些挑剔的雇主,说话温和有礼。水谷见状,便没再推辞。她摘下手套,拍了拍没什么灰尘的工作服,坐在常慧旁边。

“真是太感谢您了。”水谷拧开盖子,喝下一口茶,“我稍后会尽快洗外面的墙的。希望不会太失礼。”

“没关系,我不着急的。”

常慧也喝了口红茶。“午后红茶”,这也是当地热销的牌子,她上次买了一箱。在冰箱里冰过,后感微涩,有些甜。

当地人很喜欢各种茶饮,这种红茶算是甜味b较多的,喝起来也温润,不发苦。当然,它和现泡的高级红茶不能b。虽然它叫午后红茶,难免让人想到下午茶,漂亮的陶瓷杯配上jg致的甜点……好吧,它只是个瓶装茶,请不要强茶所难。

水谷看着大概四十来岁,个子不高,穿着肥大的工作服,上面写着“水谷专业清洗公司”,应该是她开的公司,或者是家族企业吧。她皮肤偏h,化着简单的妆,脸上有些风霜的痕迹,人却很jg神,g活也很利索。

“小姐,冒昧问一下。”水谷喝下半瓶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看门口的名牌都花掉了,看样子很久没打理了……这房子是您刚过手吗?”

“……不是的。”常慧落寞地低下了头,“这就是我家。不过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所以疏于打理……才请您来帮忙。”

“啊!真、真是太抱歉了!”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水谷慌乱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对不起,说了不合适的话!希望小姐您别介意……”

难得遇到一个好说话的顾客,水谷放松了警惕,说了冒犯的话。她紧张地站起,想要给常慧鞠躬道歉。

常慧却扶住了她的手臂。

“没事的,水谷小姐不用道歉。”常慧也站起来,真诚地说道,“您的报价b别的公司都要低,清洗得也很好,我很满意。我们只是闲聊,您没有冒犯到我,所以请不要在意。”

“嗯、嗯……”水谷激动得满头大汗,“公司最近生意不好,儿子又要上学,跟您说话很开心……所以一时多嘴……”

怪不得她这个年纪还要出来劳累,原来大家都不容易。

这里的规矩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冒犯到别人”。水谷这样谨小慎微,又是nvx,想必平时没少受到客户的为难。

常慧不觉得被冒犯,她只觉得挺可悲。毕竟她也是活在夹缝中的人,在周围邻居的眼里,她的破房子也是“冒犯到别人”的一种存在。

既然各有各的难处,何必又去为难别人呢?常慧太清楚这里的人了,很多人生活压抑,花了钱就觉得自己是大爷,可以对服务人员颐指气使。她也是经常被为难的那个服务人员,打工的时候没少受气。

“福利”生意也不好做了。虽然她从不回评论私信,只接收转账,但还是收到不少w言hui语。昨天有个人买了她的套图,付了钱还要骂她两句臭b1a0子。

唉……

水谷快速地收拾起东西,把水枪推到外面,开始清洗外墙。

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常慧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清理完院墙,小屋终于有了个正经模样。

基本的形状已经打理完成,除了给院子铺地,就还差外立面的翻新。常慧站在门口仔细打量,思考要换什么材料,漆要刷什么颜se。

门里头隐约可见的厨房,某个身影还在那里。正是中午热的时候,常慧被晒得有些发晕,思考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毕竟是她的房子,没有回自己家还畏畏缩缩的道理。

常慧打开门,走向厨房。岛台上又放着一些食材。几颗j蛋打碎,用筷子均匀地搅成蛋ye。旁边放着切好片的番茄,和新鲜葱段。又要做番茄炒蛋?想起他刚搬进来那天的“番茄炒蛋”,她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陆秋名正拿着刀切着什么,察觉到她的出现,也没有向她搭话。

这样很好。常慧拉开冰箱,舀出几颗冰块,准备给自己倒一杯冰水。

“咚咚”——却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是谁?常慧有些奇怪。最近预定的装修清洁工人都来过了,上午的水谷是最后一个。常慧看向门口,隔着玻璃,隐隐看出是个男人。

看样子他是径直穿过了没锁的铁门,直接敲了她家大门。她有些不爽,直接冲到人家院子里,这人是不是有点没礼貌啊?

“谁啊?”常慧扯着嗓子问道。

“常小姐,不好意思打扰您。”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年纪了,“敝人姓王,是来找陆先生的。”

与她不同,他说的是中文。

常慧打开门,将人请了进来。男人……呃,老人,穿着一身整齐的燕尾西装,全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他身姿挺拔,jg神矍铄,透着一种大户人家的威严感。若不是他脸上的皱纹,还有完全白了的头发,光从仪态上讲,还真看不出他的年纪。

“陆先生,有空聊聊吗?”

自称姓王的老男人走了进来。他嘴上很有礼貌,动作倒真是不客气。

看样子不是来找她的。常慧识趣,放下杯子就想回房。却被老人叫住:“常小姐不用回避,敝人也有话要跟您说。”

“你想g什么?”陆秋名放下菜刀,拿毛巾擦了擦手,走到老人面前,“王叔,您这样会不会太冒昧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您。”看到陆秋名,王叔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不善,“陆先生,您可让我一阵好找。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这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陆秋名说,“人总要吃饭。肚子饿了就做点吃的,有什么不合适?”

青年的语气隐隐散发出不悦的气息。虽然听起来和常慧无关,但她总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有似无地在瞥她。

“您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看陆秋名表情紧绷,王叔也换了称谓,“少爷,这不是您该住的地方。”

“王叔,我在这里住得很好。”陆秋名极尽忍耐,克制自己的声音,“房间很大,常……房东小姐也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还请您回去吧。”

“少爷,这房子不合您的身份。”王叔却毫不留情,“您一直待在这,会有损陆家的颜面……”

“喂我说,停一停停一停。”眼看他越说越离谱,常慧终于听不下去,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这话我就不ai听了,什么叫我的房子不合他身份,嫌我家丢脸是吧?”

“常小姐您有所不知……”

“你叫什么,王叔是吧?”常慧不想听他废话,连珠pa0似的说道,“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你们有事自己私底下解决。我只知道我的房间租给他了,我们按合同办事,走的正规流程。房子再破也是他愿意租的,你算老几,凭什么在这指摘我家?”

常慧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天热就火气大,正好来个撞枪口的。

“抱歉。”王叔语气放缓,“常小姐,老夫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说错话了,还请您多担待。”

“敝人是陆家的总管家。这次来,是想请少爷回去……”

什么豪门阔少下放平民家t验生活的剧情吗。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我不回去。”陆秋名说,“王叔,既然他们都说让我自生自灭了,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来找我?”

“少爷有所不知,家里出了大事。”王叔叹了口气,好像很无奈的样子,“上次夫人那样说,也是在气头上……少爷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您待会看看这个吧。”他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陆秋名,“现在家里就只指望您了。”

“等一下啊。”常慧最见不得这种让人起j皮疙瘩的戏码,又一次cha话道,“那个,王叔啊,不是我要打扰你们说话,我只是想强调一下。你让他回去我没意见,房租我不会退的啊,咱们当时合同都签好了,现在住了还没到一个月,如果毁约的话,我说不好会不会去告他。”

“我们可以赔偿的……”

“赔?我说大叔你是不是给豪门当管家当久了,不接地气了?”常慧忍不住笑了一声,“你知道他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吗?搬进来和上一章一样都是二合一,编辑好了会改标题。

虽然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日均两千但我真是每天都忍不住多写……

看在我这么勤劳地在推过渡章的份上朋友们能不能投点猪猪?

留言也可以虽然我社恐但还是很注重反馈的

最主要是……写连载还真是挺孤独的

ps这章只是剧情需要,本文不会涉及生子。

美奈的妈妈出院了。

这周六,为表庆祝,高坂通过美奈,邀请常慧和陆秋名到家里吃饭。

众人在高坂家的小矮桌入座。高坂家采用的是和式设计,小小的起居室塞了六个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今天各位能赏脸来到寒舍,我们家真是荣幸之至……”说话的人正是高坂家的nv主人,高坂理子,“准备了一些简陋的菜品,还请各位不要客气。”

每人面前摆着一份和式套餐。新鲜的生鱼片,炸天妇罗,青花鱼,茶碗蒸,味噌汤,腌梅子。都是她jg心准备的。

“好丰盛的菜呀,看起来就很好吃。”常慧向她微笑点头,表示尊敬,“您这刚康复,就来给您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你们几个孩子来玩,我不知道有多高兴。”理子客气地笑笑,她的眼角弯弯,带出浅浅细纹,“我就是闲不住,好不容易出院回家了,想在家里热闹一下。”

“理子阿姨辛苦了,不过……”陆秋名低头看看面前满满的一桌子菜,又抬头看向桌子对面,“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大声咋呼,“这么好吃的菜,怎么能少了我!是吧,慧姐?”

他用手肘戳戳常慧,但常慧只觉得空调好像开低了点,有gu莫名的寒意,往一旁缩了缩。

“噢,忘了给小秋介绍。”理子拉了拉旁边的年轻人,向陆秋名示意,“这位是小赵,是小慧的朋友。刚才碰巧来拿资料,我看他们认识,正好又到了饭点,就留下一起吃饭啦。”

好一个“碰巧”又“正好”。四方的矮桌,理子阿姨和美奈坐一起,高坂叔坐她们对面。陆秋名一人坐一边,对面是正在跟理子阿姨交谈甚欢的赵旭东,还有常小姐。

怎么哪都有你。陆秋名不由得拧起眉头,他怎么就非得坐常小姐旁边?

“竟然都这个点了?”理子招呼各位动筷,“真是久等了,大家开饭吧!请不要客气。”

“我开动了——”众人一起拿起筷子,同时进行这个神秘的仪式。

常慧夹起一块天妇罗。大个头的炸虾,面糊裹得恰到好处,卖相十分漂亮。蘸上酱汁,轻轻咬下一口。外皮焦hsu脆,虾r0u鲜甜美味,紧实弹牙,正如它优秀的外观,口感也是上乘。

“理子阿姨,这个天妇罗……真的好好吃!”常慧忍不住发出惊叹。她用手挡住嘴,以免失礼,“能吃到这个真是太好了!”

“常姐姐,这可是我妈妈的拿手菜。”美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b外面卖的那种好吃千万倍!”

“哎呀你这孩子,未免也太夸张了。”理子拿起纸巾,擦了擦美奈嘴角的酱汁,“慢点吃,有客人在呢,可不能失礼。”

“老婆,美奈她也是高兴。”高坂几杯闷酒下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酒,“毕竟咱们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啊……”

高坂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喝着酒。他坐在软席上,脸庞红彤彤的,不住地笑着,看起来很开心。

“美奈她爸,你少喝点吧!”看着丈夫酒jg上头的样子,理子对他笑骂道,“饭还没怎么吃,怎么就喝上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要在年轻人面前做好表率呀。”

“是、是……老婆你教训得是。”高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我今天呐,是真的好开心。老婆,我觉得现在就像做梦一样……”

“哎呀,你可真是的。”理子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连忙招呼客人,“孩子们别见怪,他这人就这样,粗鲁惯了。”

“怎么会呢!”赵旭东连忙接过话茬,“您二位感情可真是好,让我这个单身汉看了好羡慕。”

“诶,小赵还没有nv朋友吗?”理子问。

“没有呢,说句难为情的话,我连nv人的手都没牵过。”赵旭东说,“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私下很纯情的,说是‘童贞’也不为过……”

理子眼睛都瞪圆了:“不会吧,你是不是骗我的?”

“我哪敢呀,理子阿姨,我在您面前可是句句实话。说真的,如果您有认识的合适人选,请务必介绍给我啦……”

“真的假的?”理子十分惊讶,“小赵你一表人才,又会说话,肯定很受nv孩子欢迎的。是不是平时忙着工作,没时间参加联谊什么的?”

“诶,我看起来是很受欢迎的那种吗?”赵旭东夸张地笑道,“您真是过奖了……”

“看你这样子,绝对是很会讨人欢心的类型。”

“我觉得理子阿姨才是哦?不,其实您这么年轻,我应该叫理子姐……”

“你这孩子,连阿姨的玩笑都敢开!”

理子彻底被逗笑,两人笑成一团。

“咳咳。”常慧看不下去,悄悄戳了戳旁边的人,“美奈还在这儿呢,你说话还是有点分寸。”

“这才哪到哪啊。”看常慧开了口,赵旭东索x跟她说起了悄悄话,“高坂叔就闷头喝酒,美奈还是个小孩子。你和你那租客两个闷葫芦,p都不放一个。你看这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接阿姨的话,谁能活跃气氛?”

“呃……”

“你放心吧,我有数。”他压低声线,用眼神示意,“这不都是为了哄阿姨开心。”

陆秋名正在吃一块生鱼片。鱼r0u他不认识,但看得出很新鲜。他夹起鱼r0u,在酱油碟里蘸了又蘸,放进嘴里,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奇怪,这鱼怎么没味道?

于是他又夹起一片,在另一个小碟里裹满绿se的酱料。

不过,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味道。

“对了,小赵跟小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看两人交头接耳,理子忍不住问道,“你们年纪差不多,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吗?”

“确实是一个高中的,不过上学的时候没见过。”常慧说,“是之后在打工的时候认识他的。”

“说到这个话题,我可就有话讲了。”赵旭东吞下一大口味噌汤,眉飞se舞地说,“理子阿姨,你可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厉害……唉,我那时候简直就当她是偶像!”

“这样吗?那可一定要听听看了。”理子看上去非常期待。

而另一边的陆秋名,被现磨山葵的后劲激红了眼眶。

他,看着还很新。

下一页,常住人口登记表。陆秋名,户主。x别男,出生日期:199x年9月。曾用名:陆秋。

只有他一个人,后面再没有别的信息。

常慧半信半疑:“这是你的……?”

“户口本。”他说,“姐姐,去年刚办下来的。”

……正常人会随身带户口本?

但是看这材质,和公章的质感,又不太像假的。如果是假证,做得也太b真了点。

虽然现在的造假技术也足够以假乱真就是了。

她分不出来。

他又递给她一张卡片。她看了看,是他的居民身份证。

“姐姐,我知道,你在想‘正常人谁随身带户口本’。”他的声音弱弱的,“你就当我不正常吧……”

“……”

“之前高坂叔拿了我的包,里面全是我的证件,我又在国外,一时间没法补办。”他解释道,“他还给我之后,我就随身带了。以防万一。”

“呃……”

很合理的解释,她看不出哪有破绽。

他又递给她一个小册子。

“姐姐,这个是我的护照。”他说,“上面有签证记录。”

她翻了翻,有去英国的记录,还有几个欧洲国家的入境章。日签是今年刚办的,黑白单se,印了一整页。

除了册子旧了点,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它是很久之前办的了,有效期还有一年左右。”他说,“之后我会去大使馆换的。”

面前的人继续翻翻找找。

“姐姐,这几张是我的银行卡。”他又塞过来三张卡片,“一张国内的,一张这里的,一张英国的……英国这个是信用卡。”

她低头看了看,前面两张她认识,英国那张的银行她不太熟。但卡的花se她是见过的,好像就是温泉旅馆那次,他结账时刷的卡。

“姐姐,你还想看什么?在留卡租房那天给你看过了,再看一下?这是社保卡,但是我都在国外,暂时还没开始交。医保卡现在都是电子的了,我给你看手机好不好?哦对,还有本科的毕业证书,但是它太大一个了,我没带原件,有复印件……”

常慧的手上被塞了一大堆证件和a4纸,快要拿不住了。

“不、不用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这些证件,就好像在看一个人的生命记录。东西都太详细了,如果是伪造的,好像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姐姐,这个是我银行卡的流水。”他掏出他的手机,打开一个app,“你看一下。”

屏幕上密密麻麻一大堆字,她看得眼睛都花了。

“不用看了,你收起来吧……”常慧捧着一大堆东西,手有点酸,“这么多,都是重要的证件,弄丢了就不好了。”

于是他又一个一个收好。

“姐姐……”他拉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全都进电子系统了,身份不好造假的……如果你还是不信,你拉我去警察局,找你那个熟人……?”

“出入境管理不是吃g饭的,来的时候,查了好久我的资料。”他轻轻握着她的指尖,“海关也是,机场的小狗好厉害,一下就闻出旁边的人带了吃的。”

飞机上隔壁座的那个德国大叔,损失了几根德式香肠,还被教育了一顿。

“姐姐……我真的不是坏人。”他说,“你能不能相信我?”

“我……”

常慧对这种事没经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啊差点忘了,我还有个相机。”他又从包里翻翻找找,掏出一个小布包,“姐姐,我打开给你看看——”

相机……

出现一些奇怪的联想,常慧往后缩了缩。

“姐姐你别怕。”他说,“我就是出去玩的时候随便拍拍,绝对没有g坏事。”

常慧看向他的手里。一个老式的数码相机,当年流行的玫粉se,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金属外壳有点掉漆,但gg净净的,看得出使用者很ai惜。屏幕旁边的空白处,还贴着几张贴纸。

他的手指动了动,打开了电源按钮。

普通的小镇街景,横平竖直,构图方正。画面的主t是一个老旧的一户建房子,屋顶看上去很破了,外墙也灰扑扑的。设计风格老土得很,与周围的漂亮的街道格格不入。

那是她的房子。准确来说,是她的家。

“这……?”常慧没ga0明白。

“姐姐,这是那天看房之前我拍的。”青年蹲在地上,在屏幕背后露出半张脸,“我当时走到这边,觉得这个房子很有趣,就拍了一张。没想到要租的房子,就正好是这个。”

那中介当时还揶揄他,长这么帅,穿这么好,一看就是个小少爷。还玩相机,肯定谈过不少nv朋友吧?

他无语,这相机这么旧,哪里看得出是在玩摄影?

陆先生,你就不用跟我客套了。赵旭东拍腿大笑,你回去查查吧,这玩意儿在二手市场上的价格,b一些新相机还贵了。你不懂的话,炒它g啥?

“有趣?”她看了又看,还是没懂,“哪里……有趣?”

房子那么破了,连个人气都没有。放在街上碍眼,天天被人嫌弃。

“不知道,可能就是觉得……很漂亮。”他说,“周围的房子都差不多,街道风景太一致。只有它,和别的不一样。”

“漂亮……吗?”她问。

“审美或许有共通的部分,但人的主观是最优先的。我觉得漂亮那就是漂亮,我觉得喜欢就是喜欢。”

青年蹲在地上,手里举着小相机。老旧的屏幕里面,是她唯一在守护的东西。

“……俗话说得好,不能以貌取人。姐姐,你说对吧?”

“也就是说……你真的是来这边上学的留学生?”

常慧看向对面的人。青年刚得到了她的允许,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床尾。他坐的那一块刚放着满满一大堆他的证件,现在已经收拾g净。

……还是这样b较像人。老蹲在地上看着她,有点像狗。

“那当然了。”他说,“姐姐,我从英国飞过来,光飞机都要坐十几个小时。漂洋过海的,骗你有什么好处?”

“你……跟我是一年的,出生日期还b我早两个多月。”她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你不应该叫我姐姐……”

有装neng的嫌疑。

“我又不知道你生日是多少。”他好像很冤枉,“我当时给你看过在留卡,是你没有仔细看的……”

好吧,光看这人的样子,确实不像同龄人。像小p孩。

以貌取人……即使是她常慧,也没能免俗。

“而且那个中介拍着x脯,说手续他全包了,我连合同都没怎么看,就签了……姐姐,要说被骗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我吧?”

“我……”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在留卡她确实没仔细看。连他名字都没记住。租房也确实是坑了他,往严重点说,妥妥的租房诈骗。合法的那种。

“没事的姐姐。常小姐钓鱼,愿者上钩。”他笑着说,“叫了一次姐姐,一辈子就是姐姐了。”

什么一辈子。一辈子多长你知道吗。

就知道瞎说。

“姐姐,你放心吧,我真的有钱。”他以为她在担心他没钱,又翻了翻手机,“你看这个。”

常慧看向屏幕,是银行的app。

“账户余额,两万四千多……”她有些疑惑,“这也没多少钱吧?”

两万圆,也就能吃两顿正价寿喜烧。泡面……一百五十盒?

他晃了晃手机:“你再看看呢?”

“英、英镑!?”她惊讶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你之前不是说,被偷了钱之后没剩多少了吗?”

他向她解释:“那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我有张卡被冻结了。后来想了点办法,解决了。”

其实是去找王叔……服软了。

才结了温泉旅馆的账。

“呃……好吧,是不少,但也是你家里给的……”

也不能乱花。

“没有啊,这是我自己赚的。”他看上去有些得意,就像在邀功,“他们很久以前就不给我钱了。姐姐,你忘了,我毕了业还工作过两年的。”

刚才的一大堆资料里,有他曾经的工资单,月薪还不少。

“可是……”信息量太大,她现在还有点懵,“你都在英国工作了,为什么专门跑来这里……?”

上语言学校。

就像要重新开始。

她记得刚看过他的毕业证书,还有成绩单。学校也还算有名,虽不是牛剑之类的世界,也是网络上排名挺高的一所。成绩也很好,除了少数b+,基本每门课后面都是a。

“那边遇到一些事情,身边的人也走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我不想待在那睹物思人,所以想换个环境。”

“是吗……”常慧捏着自己的手指,没再问下去。

她想起他发疯时说的话。他说,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看来他是被甩了。被他的前nv友。

“姐姐,不要再掐自己了。”青年抓起她的手,掰开她的指甲,“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我。我全都告诉你。”

除了被皮带勒红的手腕,她的手指上也有些红痕。是她自己掐的。

常慧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掐自己的手指。她想起还在高中的时候,因为晚上睡不好觉,所以白天总是没jg神。每当上课撑不住的时候,她就会掐自己的手,用痛觉换来些清醒。

掐习惯了。

被他的手握住,她好像多了些力量,支持着她说下去。

“你……真的不知道g0ng城吗?”说到这个名字,她好像又有些发抖,“g0ng、g0ng城俊三……”

“工程菌三?”他很迷茫的样子,“什么东西,生化武器吗?”

她被他nve待后,在昏过去之前问过他。她问他认不认识,他隐约听出好像是个人名。但她那时候受了惊吓,声音抖抖索索的,他没有听得很清楚。

“姐姐,是不是你下午问我的那个?”他想起她那时的样子,眼眶又有些红了,“我真的不认识,听都没听说过。”

“我……那样对你,对不起……”

她没有说话。她现在满心在想的,都是那个案子。

…………

……

常慧缓缓开口,开始向青年述说她的旧事。

“……陆秋名。”

“iyagishunzo,你听过吗?”她说,“他是我的仇人,我一直在找他。可惜这么多年来,我几乎一无所获。”

“那家伙……是个变态杀人狂,专挑nvx下手。”说起这个人,常慧身上好像多了些狠劲,“他……害了我妈妈。”

她的母亲,一个温柔善良的海城nv人。在被她发现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r0u。她躺在那里,浑身是血,已经发不出声音。她的旁边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姐姐……”青年担忧地看着她。

想起痛苦的事情,她的脸se又有些发白。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y险狡诈,x格难以捉0。这么多年来,很少有失手的时候。”说到这里,她得意地笑了,“但就算他再聪明再自以为是,也总还是有翻船的一天。那件事……之后,夕川叔把他送进了监狱。”

“哦……就是你那天在咖啡店见到的那个。他以前是警察。”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陆秋名,“你还……非说我和他……”

“对不起。”他握紧她的手,再一次道歉,“姐姐,我以后不会了……”

“……嗯。”

她轻轻应了下,算是默认了。

“那姐姐怎么还在找他?”他问,“g0ng城……越狱了吗?”

“没有,他已经出来了。以当时的证据,只够把他送进去三年。”常慧落寞地垂下眼帘,“他做事很谨慎,又很有钱。他家里找了一大堆律师帮他辩护。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又减刑了……”

“那家伙出来之后,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是……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又出现了几起手法相似的案子。”

算下来,正好是他刚过来上学的时候。差不多的时间。

“五年来,我没有一天忘记这件事。”

她愤恨地捏起拳,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人,将他碎尸万段。

“……有朝一日让我找到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nv孩挺着身子,肩上只披着青年的外套。和平日里无jg打采的样子不同,此时此刻的她爆发出一种狠戾。即使是被怨恨驱动,她也没有被其吞噬。即使她已经身陷绝境,也从没有想过退缩。

恐惧只是生理反应。她的jg神没有被摧毁。

虽然她现在赤手空拳,身无一物,正如她刚来到这世界的时候一样。但她始终相信,她的ch11u0是暂时的,只要她还活着,就会等到她想要的那一天。

“……姐姐。”

nv孩看向面前。那里似乎有一把短剑。

它的外形jg致,纹路漂亮,看上去很昂贵。但不知为何,握住它的时候,会提起一种温柔的勇气,抵在她的身后。

她的剑……在说话。

“……到时候不用你动手,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刀鞘从地上一跃而起,将jg美的握柄抬起,轻轻地递到她的手里。

“我会帮你杀了他。”

“这个是放大,这个是对焦,这个是调参数……”

常慧坐在椅子上,在看一个相机。面前的人伸出手戳戳点点,在教她菜单的用法。

“嗯,我大概懂了。”她说,“这个和我家以前的那个差不多,应该不会很复杂。”

那个被她卖了。储存卡……在哪里来着?好久没动了。

“姐姐,那你拿着看?”陆秋名说,“或者坐过来也行。”

一个坐椅子上,一个坐床尾,两个都弓着背,脖子有点累。

“嗯,我看看……”常慧站起身来,坐到对面的人的腿上,“诶,怎么突然这么亮?”

“……”她的动作太过自然,某人被吓了一跳,“姐、姐姐……坐到了……”

他想让她坐旁边一起看,没想到她坐腿上。

“啊!”她也吓了一跳,想要赶紧爬起来,“对、对不起……忙着看参数了,不小心就……”

她好像忘了之前入戏太深,光着pgu演了半天的事情。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只多穿了一件他的外套,下面还是……光着pgu。

“坐都坐了,那就别动了。”有人借坡下驴,顺势环住她的腰,“姐姐,现在光线变动了,感光度要调低一点,不然会过曝……”

不仅搂了,还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她佯装不悦,“你的外表和动作,也太有迷惑x了。”

“那怎么了,说明我有竞争力。”他从后面伸出脑袋,贴着她的脸,“而且你还很喜欢。”

“……我没有。”她想都没想,立马否认。

“姐姐,你怎么这样啊?”他小声哀嚎,“都什么时候了,还是不肯哄我一下……”

“行行行,喜欢你的皮囊,行了吧?”她连声敷衍,“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做的,明明看起来是个男的,就知道夹着个嗓子撒娇。”

不像话。

“我哪有夹啊!?我不知道多正常……”他还不肯si心,“……姐姐,不仅看起来是,我0起来也是男的。不信你00……”

“别乱动。”常慧懒得理他,“快,回放是哪个键?我要看你拍的照片。”

“这个。”他指了指一个按键,好像很委屈。

屏幕上又出现了她的房子,看样子,这是他截止目前拍的最后一张。往前翻翻,大都是些西阪城的街道。应该是他寄宿的时候拍的吧。

他开始逐张讲解。

“这个日料店,门口看着很漂亮,种了好多花,但是东西特别难吃……这个图是我在十字路口乱按的,只是觉得构图很有趣,结果还拍跑焦了……这个小猫咪是偶然遇到的,姐姐,它是不是很可ai?”

“好可ai诶。”常慧看着屏幕上的小猫,是一只小三花,在yan光下眯着眼睛,“它看起来小小的,花se好特别。”

“我当时看见它,它远远的就过来蹭我k腿。”他说,“没想到我蹲下来一伸手,它就不许我0。不仅炸毛了,还对我哈气……真是好凶。”

“猫就是这样的,它可以接近你找你玩,但你不能乱0它。有的猫看起来脾气很怪,动不动就伸爪子,但其实是因为胆小……”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老家的那只猫。它是什么颜se的来着?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那不就跟你一样?”陆秋名趁机揶揄她,“主动接近人,看起来不知道多可ai,实际上凶得要命。”

他凑进她的耳朵,悄悄地说:“胆小猫。”

“……”常慧被他噎了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我是尖牙毒蛇?咬人很疼的那种。”

“还说你是刺猬呢。”他的手臂紧了紧,“不过,现在没被刺扎,而是0到刺猬的柔软肚皮了。”

“……就知道胡说。”

她继续往前翻。这段应该是在英国了,基本全是风景的照片,不是山里的满眼绿se,就是公园的璀璨yan光。偶尔有几张逛博物馆美术馆的,还都是只拍展品。

安静而又平常。就好像在透过镜头,记录下那一刻对世界的凝视。

“奇怪,怎么全是这种照片……”她问道,“怎么一个人像照片都没有?”

删了?没拍?

还是……用手机拍的?

“什么人像照片?”陆秋名不明所以,“姐姐,我很少自拍的。”

多不好意思。

“一般带相机出门的话,不是会一起拍合照吗?”她说,“可是你这个相机里,一张合照都没有。”

人像也没有。有人脸出镜的,基本都是路人。

“游客照?那有什么好拍的。”

“总要有个纪念嘛。”常慧被他蹭得有点痒,不自觉地挪了下,“不然一起出去玩一趟,净留下风景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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