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皮厚,管人家感不感动,唱完我就践行紧紧拥抱这一句。”
倪诤短促地笑了一下:“是么。”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夏日,这座小城短暂地浸泡在金色里。野水是典型的江南城镇,窄巷、小桥、石板路、乌篷船、老街坊,外公说比起诗情画意这里更多是阴雨连绵,拥有斑驳的黑白,沉默的色彩。
蓝焉觉得倪诤和野水很搭,仿佛往那灰白老墙一靠,就融成同一个灵魂。灰蒙蒙,又柔软,又锋利,又具体,又虚幻。
我怎么能不跌进他。蓝焉想。
他们踩着阳光穿过街坊小巷,倪诤送完倪谨,带着蓝焉回be。蓝焉慢吞吞地往米奇头里下完几首沼泽的歌,开始斟酌该怎么留久一点。
“你先回医院去。”倪诤刚接完一个电话,“我现在得去找趟沈叔。”
“怎么了?”蓝焉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搁浅。”倪诤催着他往外走,“搁浅又出事了。”
枪
沈志远最近是倒了霉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正高高兴兴准备出门见女网友去,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说搁浅被举报从事色情交易,需要自己配合调查,如果情况属实还可能面临停业的问题。
这警察与他也已是“老相识”,在电话那头叹口气道:“前阵子才出了聚众斗殴那桩事吧?你说说,怎么老是你?”
沈志远心说真是莫名其妙。自己经营的是正经娱乐会所,至多不过是提供了一些作用等同于酒店的房间,在这儿开房的都是情到浓处你情我愿,也算……色情交易?
他只好推了约会,硬着头皮赶到搁浅。
一楼大堂此时已是鸡飞狗跳,沈志远隔着老远便见着正拉拉扯扯的那几个人,心中迷惑散去了大半。
一个中年女人正哭哭啼啼地抓着罗馨的手:“你们可把我儿子害惨了……”
罗馨身后护着个年轻女孩,看起来万分恐惧那中年女人,瑟瑟发抖地小声抽泣着。
几个警察试图拉开女人,她却作出一副泼辣模样,对着警察也又踢又挠,听不进去任何道理。
沈志远有些头大。
这中年女人他是认得的,叫孙洁,上个月就屡屡来搁浅闹过事了。她儿子今年刚满十八,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常四处惹出些事端来。这人看上了搁浅的一个前台小妹,也就是罗馨护着的那个女孩,三番五次地骚扰人家,最后甚至动起了坏心思,半哄半骗地和女孩发生了关系。
事后女孩意识到自己被骗,躲着不再见他。没想到这人仍每天厚着脸皮来纠缠,女孩于是把这事告诉了要好的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