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看过他说“我怎么舍得”的表情,便会明白。
只是这爱,他大概只留给藏在心里的人。
祁珊儿吸了吸鼻子,有些恶劣地想:这样也好,不管那个人是谁,如今倪诤的爱已经永远永远地封存,谁也得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上周五,小倪最喜欢的沼泽乐队宣布无限期休团。
只在迷笛看过一次现场,没想句号总是突如其来,最终还是没有答案风中飘。
难料世事无常,人生处处是遗憾,希望大家有想见的人、想看的乐队时,永远能够来得及赶在告别前。
要怎么罚我
“……就是这样了。”
倪谨别别扭扭讲了一路,从自己转进一中附小讲到花店生意越做越好,语气里带点察觉不出的委屈。回顾一遍这些年,才恍然惊觉光阴匆匆容不得半点后退余地,要论来荞城值不值当,那自然是值得,若不是在这儿安下家,她怕也学不了钢琴、考不了市前三百;可要说多喜欢,其实也没有。
荞城虽比不上北京上海繁华,却也将将能被归入大城市,底下多少像野水这样的小县乡镇,有源源不断挤破了头想要在此安稳定居的人。倪谨看网上那些北漂沪漂的人说,一个人在异乡奔波,明明有留在这里的野心,无助孤独还是随时困扰身心,整日像失去灵魂的影子混于拥挤人群中。荞城有时也给她这样的感受,尽管站稳脚步,根却还在记忆里的野水。
她算幸运,归程不过开车两小时,只是来这里后除去祭拜父母就很少再回去,倪诤像是铁了心要同野水断绝些什么,极少提起。冬至时跟着赵秋池他们一起回去祭祖,见哥哥长久立于父母墓碑前,沉默,垂头,像在告罪。
可又何罪之有。她想上前劝慰,嘴唇蠕动可讲不出话。倪诤这人,活得极矛盾,说洒脱也洒脱,说拧巴也拧巴。倪谨年纪渐长,懂的事越来越多,浅显摸出些她哥这几年的挣扎与辛苦。父母离开时她还小,对那场火灾完全没有印象,长大后却也做过噩梦,梦见倪诤伸手扯她于火海之中,流着泪的脸在滚滚浓烟后若隐若现。
她明白,是哥哥顶天立地撑起自己现在过的安定日子,拯救这事儿,怎么说都伟大,哥哥是自己人生里最了不起的英雄。除去在梦里,就没见过倪诤哭,可这世上有谁是丝毫不被痛苦束缚的?她知道他是在忍,他擅长忍,也愿意忍,又或者是从来没有人愿意接住他的眼泪,让他能够不设防地释放哀伤。
又或许有呢?
倪谨想起些模模糊糊的往事,快速瞥蓝焉一眼,挺想问问你当初怎么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然而车子转眼开到离绿天堂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正是绿灯,前行顺畅无比,她只得咽下疑问,趁着最后十几秒再一次叮嘱:“你可答应我的啊,不能跟我哥告状。”
蓝焉没应,方向盘打得有点心不在焉。绿天堂的门头隔老远就映入眼帘,他减缓车速,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钝痛。知道自己古怪,这段时间每每能来花店见着倪诤,心脏总第一个起反应。像哈利波特额头上的疤,特定条件下痛起来便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