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看起来是想要做出副凶狠神情,在他眼里倒像是装成老虎的猫咪,连叫声都细声细气。
“怎么?”他瞧了眼水龙头,“骗我过来的?”
猫咪却忽然卸了力气,脑袋咚一下倒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地说:“不骗你你怎么肯过来。”
又抬起头,直勾勾盯住嘴唇,毫不掩饰:“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倪诤轻哂:“说什么?临终遗言?”他垂眼望蓝焉:“想揍我一顿还是怎么?”
蓝焉恼:“什么揍你一顿!”摸索着去扣他的手,把手指塞进他的指缝:“你之前说不能再见面,我答应了,但我又反悔了。”
“嗯。”
嗯什么嗯……蓝焉心里不快,都来花店这么多次了,也算反悔很多次,怎么就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哪怕是责怪呢?哪怕是说蓝焉你这个疯子怎么答应了还老在我面前晃悠——
真没想说的?
“好吧,不说算了。”他又往前,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我反悔了,你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他仰起脸笑:“做错事该受罚,你要不要想想怎么罚我?”
这话实在语出惊人,倪诤盯他半晌,有些无可奈何:“第一次见有主动讨罚的。”
蓝焉被他盯着,耳尖已红得和煮熟的虾没有两样。还没等再想些话来辩驳,倪诤忽然低头吻下来。
蓝焉猛地闭起眼,身子不受控地抖了抖。
撬开,深入,接着舌尖被轻轻咬了一下。
“算罚么?”
嘴唇柔软的触感消失,睁开眼,那人似笑非笑,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一定要等
两人之间安静几秒,门外倪谨和小周的谈笑声清晰入耳。蓝焉这才刻意放轻音量,几乎用气声道:“就这样?”
得寸进尺。
话问出口后知后觉开始发怵,真是沉不住气,如此轻而易举讨得一个短暂的吻,心就酥酥麻麻安定不下来,飘飘然企图试探那人的底线。此举实在危险,好在倪诤表情瞧不出什么波澜,顿了顿说:“那还想怎么样?”
“你不就是想要我这样吗。”他语气淡淡,一副早已看透他内心的样子,“说要讨罚,我能骂你一顿还是打你一顿。”
心思被戳中,还是坚持嘴硬:“你要是真骂我一顿倒好了,可你就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永远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
于他,或许于所有人,倪诤的内里世界是巨大的未知。九年前是,九年后也是。
蓝焉声音里掺了些不自觉的埋怨,本意倒不是真想在此刻质问出什么来,毕竟步步紧逼也没意思。然而听者有心,张了张嘴又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