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说。
“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倪诤望向远处,从沈寺家的阳台上能看见时代广场星星点点的灯光,还有远处源源不断的车流。“没什么特别的,谁会去留心观察自己不在意的人。”
蓝焉也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夜景,时不时拿余光偷瞥他一眼。谁对倪诤来说会是特别的呢?没人会去留心不在意的人,他瞬间有些理解这话。九年间过客匆匆不断,好像再没人勾起自己一探究竟的兴趣,原来倪诤也是如此吗。
“那祁珊儿呢。”他问,“你好像跟她关系很好,可她明明就……喜欢你。”
“是朋友。”倪诤大大方方地说,“我知道她喜欢我,很早就给了明确的答复,她怎么选择是她的权利。”
蓝焉点点头,干脆将心里的疑问一股脑抛了出来:“她和我说,你心里有个人,你的爱只给这个人。”
他轻轻抓住倪诤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夜风里站久了,此刻这只手摸起来微微有些发凉。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听了祁珊儿的话后,倪诤在这些日子里的纵容似乎一下便成了有迹可循。蓝焉不明白,为什么连苦涩的爱意也能一忍再忍,如果他爱他,他们彼此相爱,为什么自己进一步对方却要退一步,宁愿让出千步万步也不肯向前迈过来。
如果,自己就是这个被他藏在心里的人,为什么还不肯明确地把爱交给自己?
蓝焉实在有些想笑。他不懂究竟有什么能让人这样难以启齿,他想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或许你有什么顾虑,我可以听,我可以想办法,我就是奔着你来的,就是奔着你的爱来的,你到底在怕什么?可又想到他们从前便极少有交心的对话,倪诤这人自始至终猜不透、看不清,自己像隔着毛玻璃看他,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连半点真心都挖不出来。
蓝焉想起九年前自己的大言不惭,因为窥到一丁点倪诤的悲伤便妄想自己能让他的痛苦决堤,可即使是九年后他也没能成功,倪诤在想什么,他还是怎么都猜不到。
“告诉我吧……”他几乎是哀求着,“快告诉我。”
倪诤望着他,沉默片刻,抬手拨了下他的刘海:“你明明就知道。”
“我要听你说。”蓝焉抱住他的胳膊,眉心因焦虑而攒起来,“我要听你亲口说。”
这边两人在互相试探僵持不下,那边倒是玩得不亦乐乎,沈寺被劝着灌下几杯酒,大声嚷嚷着不能再喝:“你们这群人把我给害惨了,知不知道劝人喝酒天打雷劈啊?去好好学习一下酒桌礼仪!我都说了我要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