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0CidadedeDeus（Part03）
2773年7月，南美政区里约热内卢，科帕卡巴纳海滩。
沙石的b热容足以让岸边的气温在正午到日落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大肆起落，冷风呼啸。躺在岸边筋疲力尽的人被海浪卷走，当他们再一次出现在岸边时，仅是一具具尸t。
步伐整齐的机械军队从海底登上沙滩，机身上的蓝se冷光，给人极重的压抑感，而机械身上的西班牙文缩写显示出这些机器属于美洲军区的南美驻地。那些从大西洋驻地远道而来的无人机军团，盘旋于城市上空，遮蔽星月，投下深沉的y影。
没有防护的电子设备在一阵一阵的脉冲波之下全面瘫痪，记录工具、通讯工具都已经失效，没有人能够证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咔嚓，咔嚓，咔嚓”胶卷相机的声音突然在海滩上响起，东方青年端着相机，而他的“助手”提着经过防护处理的探照灯，将此时此刻的海滩一一记录。
这台机器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陌生的，他们只能在博物馆一睹尊容——这是七百多年前就已经停产的胶卷机械快门相机，黑se与银se构成了相机的外壳，长镜头被它的主人擦拭地gg净净。
电磁脉冲无法让没有电路的胶卷机失效，海滩上平民的惨状被它忠实地印在胶卷中。
“我相信往后几个月，地球联邦会因为你更加热闹。”黑发绿眸的白人男青年关掉了手中电量剩余不多的防脉冲探照灯，对端着胶卷相机的东方青年说道。
“愤怒只要不让人失去理智，对某些人而言就是一剂良药。”东方青年小心翼翼地将胶卷相机收回捆在腰间的包中。
低空飞行的无人机开始播放已经录好的广播：“联邦公民请迅速在里约大厦顶端撤离。”
广播用当地语言以及各大通用语言播放数回，在空旷的海边回音连连，但是任何一个从贫民窟走到沙滩的人，都对此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深知，联邦公民，在出生时就已经录入信息系统。
而在贫民窟，由于没有医院，产妇只能在家中恶劣的条件下生产，大多数新生儿没有被录入信息系统，当然那些少数被录入系统的人也并不在救援之列——他们无法支付几倍于他们全部身家的撤离费用，尽管这个费用对贫民窟以外的任何家庭而言，都能负担的。
当无人机的广播停止之后，原地待命的两栖自律机器人排成方阵整齐地向前移动。一路开到g燥的沙滩处，一阵飞砂走石。
安德莱特拍下身上的沙粒：“现在我们还得考虑一下，能不能活着把胶卷带出去。”
李遇齐的目光转向昏暗的海面，无人机的探照灯时不时划过水面，仅有人的尸t以及卷入海中的废弃物在波浪中起伏，本该按时到达的潜艇却无处可寻
“照理说，库马尔教授的玛卡拉号应该快到了。”他的目光停留在视野尽头的海平面，逐渐浮出水面的潜艇缓缓驶来岸边，但是信号灯却没有发出暗号，并且不一会儿潜艇又一次潜入水中。这时，一阵不好的预感在李遇齐的心头翻滚。
“看样子，库马尔教授遇到麻烦了。”安德莱特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潜艇的反常足够显示出在驾驶舱中的库马尔教授遇到了足以影响他正常驾驶的问题，至于他的现状如何，只能说是不容乐观，他转目道，“我们现在是跑过去还是挺刺激的。”
“你给我停下。”李遇齐用他看来有些冒犯的方式否决了安德莱特提供的方案，伸手按在白人青年的肩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玛卡拉号再次浮出水面时，顶端的信号灯从左到右按着顺序由快到慢闪烁九回——这是事先约定的表示安全的暗号，倘若库马尔教授遭到威胁，照理说他会提供代表危险的信号以警告同盟，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态如何已经无法猜测。
突然，一架不顾一切企图冲破防线的无人驾驶战斗机，被无人坦克一举击落，冒着烟一头扎进沙滩，摩擦产生的巨大热能将它的残骸燃烧起来，一时间空中腾起火焰，照亮整个夜空。
海陆两用的军事机器人均匀排布在残骸周围，像对待一个陷阱一样架起了隔绝外界的防护罩，但是直到残骸燃尽，什么都没有发生。
海面上无人注意的玛卡拉号的身形已经连同显示灯一道消失在视野当中。它并非撤离，而是以隐匿的姿态靠近。
玛卡拉号作为苏迷卢重工最新的反侦查潜水艇实验t，完全躲避了海陆两栖自律机器人自带的图提斯1062型侦查系统——依照图提斯集团型号后两位代表设计年份的命名惯例，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系统了。
无法侦查到玛卡拉号靠近的自律机器人毫无动作，开着机身上的指示灯原地待命。而从它们对不远处叫嚷的人类“视而不见”的表现来看，它们暂时没有接到清理人类的指令，但这个指令的下达，只是时间问题。
靠近海岸而悬浮驾驶的玛卡拉号，仿佛鬼魅一般无影无踪，直到它将悬梯放在李遇齐和安德莱特的脚边。沙滩上凭空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压痕。
“我想借你的古董用一用。”安德莱特看着地面上浅浅是压痕，玛卡拉号在南美驻军的面前还是绰绰有余的。
“维尔德先生，现在可不是拍照时间。”李遇齐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到悬梯的已经告诉他眼前是一位上级警官，他立刻走出着陆的飞行器，立正行礼。
“现在，你需要对自己将会面临的惩罚有所准备。”老人意味深长道，隐隐在暗示将来。
“长官，我始终认为这次的主要责任在于治安机器人。”渡边自然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承认罪责。
“但是在巡逻行动中，警员拥有对辅助治安机器人最高的终止行动权限。”老人提示道。
“我无法使用权限是有原因的。”渡边正se说道，看起来却有失底气，只好再次行礼，朝京都警署的主建筑走去。
京都警署的主建筑仅有三层，建筑设计师将它的最外围设计成扭曲的波纹，极具视觉冲击力却缺乏美感。
外层结构构筑成的波纹上足够让人落脚其上，警局的监控也大都藏匿在这里。
一身警服的老人顺着渡边的方向朝建筑看去，却意外地发现一个小nv孩藏在外层结构的波纹后。
她探出头来左顾右盼，发觉老人的目光之后，就迅速躲起来，弯腰在钢架上行走，绕到建筑另一侧。
就是nv孩探出头来这样短短的时间里，老人认出她来。
他在地面上追着nv孩的脚步，却发现她停在主建筑连接副建筑的玻璃走廊旁边。
“克拉l斯教授。”等候此处的东亚青年上前拦住这位老人。
“谢谢你把塔夏送过来，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带她上门道歉。”克拉l斯没有提问就默认了nv孩在惹事生非。
“不用道歉，她没添什么麻烦。”秦朔海急忙说。
“那道谢也是要的。”老人似乎并不认为塔因西娅可以不惹麻烦。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秦朔海深知克拉l斯教授已经遇到了一些麻烦，不好再浪费他的时间。
“稍等，麻烦你让她下来吧。”老人的语气来带着恳求，他以目示意正在高处扮鬼脸的nv孩，“请你在我回来之前帮忙看着她。”
“好的。”秦朔海没有预料到老人和塔夏的关系僵y至此，但仍然立刻答应道。
克拉l斯连忙道谢，就小跑着前往警署医所。
“我才不下来呢。”看着跑远的外祖父，塔因西娅小声嘀咕，一边想着怎么应对秦朔海。
但是她并没有等来任何对话，只能看到东亚青年坐下自己斜下方的长椅上向人发送消息，“riko”的名字被特意放大。
突然，青年开口问道：“塔因西娅，你有看到奥西去哪了吗？”
“没有。”塔因西娅回忆了一番，似乎那个和他们一起来的少年在来到京都警署没多久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了，“发消息让他过来不就好了。”
“他没有账号。”秦朔海如实道。
通讯所需的账号基于联邦登记的个人id，与生物基因数据相连，不过联邦的现状就是贫民窟中仅有极少数拥有个人id，塔因西娅也清楚这一点：“他不会没有身份登记吧？”
“没有。”秦朔海回答道。
“你从哪里把他拐到东亚的？”塔因西娅问道。
“是他一直跟着我。”秦朔海道，“况且我怎么拐的动他？”
塔因西娅整理了她对奥西的粗略印象，速度极快，拥有瞬移能力，在黑客技术上与她不相上下，古怪寡言，种种表现表现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些现象足够证明他不是正常人类。或许可以假设血猎系统原本的目标是他，而不是那位无辜少nv。
“那么他看起来很危险。”塔因西娅说道。
“我对他的判断是严重的阿斯伯格综合症，以及杏仁核损伤，他很难像孤独症患者一样无意识或失去控制时做出破坏。他的行为只有经过周密运算得出和非意识本能两种。”秦朔海并不在意谈话对象只是一个小nv孩，直接使用了稍微困难的名词。
塔因西娅虽然被称作天才，被赋予数不尽的光环，但事实上知识储备极其偏斜，对翻译器中同属asd谱系障碍的两个不同名词毫无概念，光听末句，大概能够理解他想表达奥西并无威胁。
塔因西娅盯着自己为了躲避外祖父追查已经关闭的设备，一番深思熟虑：“他的设备虽然没有通讯账号，但如果有在使用的话，我或许可以定位。”
“他应该会发觉你的存在。”秦朔海提醒道。
“我如果刻意隐藏反而更危险吧？”塔因西娅打开光屏，一边搜寻奥西的设备，“我猜他可能会去入侵数据库。”
联邦警署控制系统部署于执法系统的局域网络，其数据库属于云端数据库中的最高加密权限，《联邦数据安全法》也明文规定了入侵执法部门数据库将会面临与“扰乱治安罪”同等量刑的惩罚。但法律无法阻挡nv孩的入侵，并非因为她有把握消除所有入侵痕迹，而是她根本不需为此承担刑事责任。
调取入侵痕迹同样也需要入侵，秦朔海即刻出言阻止道：“仗着自己不满8岁为所yu为，是会被判电子监控的。”
“电子监控没什么好怕的。”nv孩不以为意，继续着手上的活动，“这片局域网，有点热闹啊。”
青年见nv孩没有反应，继续道：“情节太过严重你还可能被送进少儿思想教育中心进行心理辅导。”
“他的位置大概在副建筑。”nv孩再次无视了青年的提醒，入侵进度也有所进展，甚至已经完成了对奥西的定位。
此时此刻的副建筑，也正t现着nv孩形容中数据库的热闹非凡，具t表现为警署医所变幻无常的医疗数据。三条警视正表面平静地将耶格尔议员带到医所，心中却止不住忐忑不安。
这位金发的年轻nv子在医所服务台前停下，以极为官方的语态对三条警视正说道：“三条警官，联邦议会在过去一个季度里收到一百二十四条对京都警署的民众投诉，其中五十七条提到警署医所的检查设备数据失常，投诉民众认为设备不具备取证能力，京都警署强制x要求在警署医所进行付费检查，民众认为可能因此错过取证最佳时间，并且认为京都警署是以此变相收费。”
专员的长篇大论里没有提起任何有关治安机器人袭击的事，让三条松了一口气，他似乎稍稍有了底气：“耶格尔议员，我们本着对群众的服务宗旨，已经尽力提供最完善的服务，我们对任何机器都进行定期检修，检查设备的数据可能存在误差，但我们会尽量多次进行取证来减少误差，民众无需担忧有数据失常的问题。”
面对警视正的解释，青年nv子依旧在列举民众的投诉：“三条警官，我相信京都警署的态度良好，但是在关于检查设备的五十七条民众投诉中，有三十三条投诉表明京都警署医所的检查数据与医院的鉴定数据相差较大，并且附有医院鉴定数据与医所鉴定数据对b。”
除去突发事件，三条警视正在警署各个可能被投诉的地方都花足了时间掩盖真相，遇到这类问题，他只需早有准备地递上管理端：“耶格尔议员，我很理解群众的投诉原因，但京都警署对所有医疗设备都已经进行定期检修维护，并且在维护后试用都与医院数据吻合，我们对群众收取的所有费用都投入设备的保养维护，而且在京都警署医所进行检查鉴定，有利于第一时间取证。这是收支记录，以及每次检修之后试用警员的医所检查数据和医院检查数据对b，如果仪器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与医院出入较大，我建议议会追责机器供应商。”